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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陈是非听闻他此言,却是大吃一惊。
“那老者可曾告诉你他姓甚名谁?”
苏风摇头,“不曾说过。”
陈是非又问道:“他可是左撇子?”
苏风略微思考回忆,随后点头道。
“是,他确实习惯用左手。”
陈是非沉默片刻,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又开口说道:
“那只怕是燕无双了。”
众人闻言,皆惊诧万分。陈是非又说道:
“应该没错,左手剑燕无双,他的不传绝技便是逍遥游身步法,没想到这不传秘技,如今却传于了你,也是你的一番造化,莫要辱了它的威名。”
听陈是非如此说来,苏风更是激动不已。
他本来就是知道这逍遥游身步的不凡,却不曾想到过,这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傍身绝技,此刻更是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要说这苏风,也不知他是不幸,还是为上天所眷顾的幸运子。
苏家本是世家门阀,苏家老太爷苏伯雍和季羡生同朝为官了数十载,后来苏伯雍被牵连进了唐门灭门一案,苏伯雍本人更是被北肃王凌迟处死。
季羡生以己身之性命作保为他求情,最终犯了圣怒,被罢去了官职,于家中含恨而终。
苏府本是要被灭门的,可后来被萨满教养猫人所救,她预言不久苏府将会诞下一白发男童,是为当今世上最后一个可以达到术士之境的金系羡门人。
于是,北肃王便免了苏家的株连之罪。
苏家果然于二十年前,诞下了苏风。
可苏家却经此一难,还是走向了落没,到苏风出世时,家道中落到甚至于以不及邯郸城里的普通商户。
最后不得已,他们只能依附于当时还是晋都绛的晋阳县母舅郭家为生。
郭府是商贾大家,做着马匹,布帛和石料的生意,也算是小有实力,倒不至于让他们的生活太过于拮据。
落魄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到苏风十五岁时,他步入了方士之境,并于次年游历武安乡时,迈入了二阶。
在武安乡,苏风更是发现了露天铁矿,其后北肃王便派兵接管了那里,并改武安乡为县,开始大力开采铁矿冶铁。
其后,?北肃王为奖励苏风并拉拢人心,于是便还归了苏府宅邸和荣华富贵。
苏风也没让他失望,又在邯郸城下发现了更广的铁矿和铜矿。
邯郸城东接鲁国,北通燕国,南连姬国和烈国,西与武国为临。北肃王又有雄心伟略,于是开始着重北国商业,很快便把北国邯郸变成了当时时期的工商业中心。
邯郸也由此号称“中央之国”,并以邯郸城为中心形成了放射状的冶铁格局。
苏风母舅家郭府,因苏家受难时施以援手,如今也借此青云直上,是为“以铁冶成业,于王者垺富。”
随着时间推移,苏风更是在把苏府推上了北国首富之位,这也是为什么李十元去寻史府最后却寻到了苏府的原因。
其后在苏风四处游历为发现金矿银矿时,便在燕国见到了那名老者。
老者要用这套游身步法换下他刚发现的金矿,并自己展示了几手给他观看,好让他有所识货。
苏风考虑到燕国金矿自己又不能全部带走,刚好自己为金系方士最无用的尴尬期,又有家财万贯,觊觎嫉妒之人肯定不在少数。
若自己死了钱没花完,那多不值得,如今有这神奇的逍遥游身步法,想来以后保命算是有了找落,于是便欣然应允了。
若燕无双知道他所想,得来这逍遥游身步却只是为逃跑躲命,怕是要气出一口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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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进不久后,陈是非却突然停住了,他往西方注视了许久许久。
西方不远处,人群攒动,正值集市,有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有吵吵闹闹,笑语盈盈。
李十元等人奇怪他为何突然停住观看集市,又见他眼神悲切,似是在回忆过往,便没有忍心去出言打扰。
这里是狼孟。
许多年前,就如此时的晋阳一般,这里也曾有过生灵涂炭,他也如李十元一样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过,看不到过明天和温暖。
可如今,狼孟仍然是狼孟,就算陈家庄已不存在了,那块埋骨地也依然会成为李家庄或者王家庄。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活着的人,也各自有各自的活法。
同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
昔有彩霞晨白露,几人看破几人闻。
他转身看着李十元,说道:
“你看前方那名断腿的老者和他的痴障儿,他们的笑是会心的,还是生生硬挤出来的?”
李十元莫名看去,只见那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拄着拐杖,弯下身子在给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擦着屁股。
汉子蓬头垢面,脑袋上有一半凹了进去,似是被重物砸瘪了一般。
此时,两人正在哈哈大笑着,旁侧之人也在笑着。随后老者笑着用两块平石将那汉子拉下的秽.物铲起丢入了不远处的灌丛。
又有一个在卖着炊饼的汉子递给了刚大解完的凹头男子,凹头男子接过后,随即便弯腰鞠躬似是在感谢,然后,那一片的人们,又是一场大笑。
李十元竟突然间看不透了。
不止是陈是非询问的那两人,甚至于那片集市上的所有在笑的人,他都看不透了。
他们是在嘲笑吗?可为什么那笑声如此之明朗?是由衷开心吗?可只是一个痴傻儿的痴傻事而已啊。
片刻后,?瘸腿老者便拉着那痴傻儿的手,往远处,行去了。
一个瘸腿的老者,一个在人头济济哄堂大笑之下仍能大方解手的傻痴儿,为何还会笑的出来。
“我不知道。”
李十元有些丧气。
陈是非并未看他,继续说道:
“咱其实对你很失望,你是金昌年的弟子,却没有他的一分风骨,如墙头之草,太容易被外界因素左右了,你为何不曾问问自己的内心。”
“今日你看到晋阳的苦难,便觉得这个世道可恶,却并未想过到底是世道左右的人,而是人决定了世道。”
“金昌年一生都在做他自己,而你易被外物影响,是为内心不坚,所以,你不配为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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