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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其实有时候还是柔弱点可爱,江宿摸着尚未消肿的左脸,想起这两天底下人的眼光,心里就不舒服。
“是金小姐打的吧。”纪筱筱直言不讳,也不等他回答又说,“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江宿眯起眼,不豫道,“你觉得我找不到其他人来代替你,是吗?”
纪筱筱闭了嘴,因为她知道他没有说笑。
“老樊,你去查一下梁其正最近在忙什么,有时间就问候问候他。”江宿又说道。
老樊眼睛动了动,点头离去。
纪筱筱忽然打了个寒颤,仅一句轻描淡写,梁其正的命运就这么拐了一个大弯,她再一次忘记了江宿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开始为先前说的话而后怕。
“最近一切都还好吧?”江宿问道。
纪筱筱稳下心神,说:“都好,没什么异常。”
“最近凡事当心点。”江宿提醒道。
纪筱筱刚平息下去的心又提起来:“怎么了?”可看到江宿飘过来的眼神她又不敢再说什么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既然已经和江宿约定了,张雾善便搬回学校旁边的房子,比起林家,她还是在这里自在点。
《V杂志》八月刊发出后,没过多久,“原蕾”便迎来了第一批观摩者。这些人都是《V杂志》的忠实读者,将《V杂志》当作时尚风向标,看到杂志上提到的一家美发店,虽然褒贬意味不明,可也不能阻止读者对这家店的好奇。
不少人从网上搜查到“原蕾”的地址,来到店里,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找那个给“低眉一笑”剪头发的发型师。开始何随杨还能好声好气地解释,“原蕾”就两个发型师,随便选一个都可以;可次数一多,他就不耐烦了,板着脸说道:“低眉一笑是谁?我们的顾客都建了档案的,没这个人。”
这不是比顾客还大牌的发型师是谁?顾客一看,乐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便直接说:“就你了,给我做一个发型吧,我今天一天都没事,早上也是吃饱了才过来的,最重要的是,我忍耐力超好的。”
张雾善发誓她真的看到何随杨额上的青筋凸起来了,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耐下性子工作,可饶是这样,他的工作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Mike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看是不是要招多一个发型师?”李瑞最近也是忙得够呛。
“现在还早,不急。”张雾善想了想,“实在不行,就抬高门槛。”毕竟她的想法不是做大,而是做精。
“那样子会得罪很多人的。”李瑞有点担心,毕竟现在“原蕾”风头正茂,稍加不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得罪人未必不是好事。”张雾善有她的想法。现在“原蕾”的大部分顾客都只是中上水平,远远未达到她期待的非富即贵,借这次机会扬名的同时能让真正的顾客看到“原蕾”的决心和意图,让他们将“原蕾”放在第一选择的位置,那这次机会才叫好机会。
李瑞很快就理解了张雾善的意思,没几天就开始限制入访,这让不少慕名而来的人连连抱怨,纷纷打电话去《V杂志》投诉,没几天,《V杂志》的官方网站上,“低眉一笑”的专栏里多了一条信息,如下:发型师都这样了,你们还能期待老板会谦虚到哪里?当初我可是被“午休时间,恕不服务”当面拒绝过的。”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也让更加多的人对“原蕾”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张雾善将这些事全部都交给李瑞负责,她有更在意的事要处理。
她重新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明确地主张了林月桐在离婚这件事上的利益,让张韫楷找来的人模仿林月桐的笔迹签字,然后由律师送去给张佑棠。她可以想象张佑棠接到这份协议时的表情,肯定是既震惊又愤怒,也许还有被背叛的颠覆感。一向以他为尊的林月桐提出离婚已经足够让他错愕的了,竟然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在结婚之前,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现在的财富都是结婚后慢慢打拼起来的,要他割让三分之二的共同财产,无疑是想将他从裕美的领导中心拉下来,他怎么能接受?
诉讼离婚,是唯一的选择。
张建平曾找张雾善谈话,想让她从中间斡旋,因为事情都是因而她起的。
张雾善听了一笑,说:“爷爷,我只能说抱歉了。第一,我和江宿的关系暂时不会改变,你们说我是他的情妇,那我还要继续当下去;第二,他觉得我给他丢脸,我还觉得他让我恶心呢,我妈提出离婚,我第一个鼓掌赞成;第三,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让你来给他说好话,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去马来西亚去求,看我外公会不会拿刀追出来。爷爷,如果你觉得悔不当初,那就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拆开他和赵茜芸,既然拆开了,为什么事后又怀着补偿的心态任由他们这样发展?裕美交给那种人,你还真放心,我就没那么乐观了。”
“你想要做什么?”张建平一脸警惕。
“担心的话,现在把他撤下来还来得及。”张雾善慢慢说道,“也不用那么担心,我怎么样也不会便宜了外人的,好歹,我身上也留着您的血。”
“雾善,你该知道,你爸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张建平还想着挽救。
“如果你是指他身体没有出轨的话……”张雾善又笑了一下,“所以说男人不了解女人,在女人看来,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一样,都是背叛,而在我看来,身体出轨虽然是最后的极限,可精神出轨的性质却更严重。”这也是她对江宿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张建平看着张雾善一脸随意地说出这样的话,忽然明白了,这个孙女在心里或许已经将她的父亲打入了黑名单。
法院发出传票后,张佑棠没敢找张雾善,便找了张韫楷,想让他帮忙跟林月桐说一下好话。
看着苍老了不少的张佑棠,张韫楷心中不能说没有痛,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可是再痛,也比不上替母亲和妹妹的心痛来得深,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份离婚协议的签名不是我妈的,是找人模仿的。”
张佑棠一愣,惊喜道:“真的吗?我就知道……”
“我妈确实写了离婚协议。”张韫楷狠心开口打断张佑棠的臆想,“她想要离婚,不想分财产。”
“她想要离婚。”张佑棠重复着张韫楷的话。
“对,我妈铁了心要离婚。”张韫楷顿了顿,又说:“现在的离婚协议是善善写的,她要帮我妈争取财产,势在必得。”
“我要当面和你妈谈。”张佑棠忽然说道。
“善善不会同意的。”张韫楷摇头,“她现在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止,而我,也会全力帮她。”
张雾善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帮她,要么就滚到马来西亚去陪林月桐。
身为兄长,怎么能让妹妹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而现在,就是他对张佑棠的最后道别。
“爸,如果你觉得财产分配有什么问题,可以让律师提出来,我们可以协调。”
“不是财产的问题!”张佑棠大叫道。
“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张韫楷闭上眼睛。
第二天,张韫楷主动辞去云城大区的销售经理一职,在离职信上他推荐了张韫柏接替其职务。张佑棠大怒,一把撕掉他的辞职信,不予批准,可张韫楷去意已决,自动离职。
这是他想了好几天的决定,裕美他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是时候出去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
张雾善赞成他的想法,对他的做法却无法苟同,“你走了,我后面想要把他拉下来就困难得多了。”她转念想了想,又笑了,“也好,子夺父志怎么说也是大逆不道,那就让名正言顺的人去好了。”
名正言顺的人,非张佑原莫属,可张佑原是长辈,他们请不动,便找了张韫柏。
张韫柏有自己的事业,虽然小,但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去跟叔叔争夺财产。
“大哥,我不是让你去抢裕美,”张雾善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暂时顶一段时间,拖住张佑棠,不让他把裕美交给外人。”
三叔的事,张韫柏从张佑原那里听闻了,那是别人的家事他管不着,可涉及到裕美就不一样了,这毕竟是爷爷亲手创下的事业,怎么能让外人染指?“那我要顶到什么时候?”
“自然是等到最合适的人来了之后。”张雾善意味深长地说道,“人选我已经想好了。”她没有说是谁,故意留一个惊喜。
张韫柏很快就从张建平那里拿到了特许证,在张建平的律师陪同下直接到云城大区办公室上任,根本没经过张佑棠的同意。张佑棠是下午才知道这件事,当场色变,却也无可奈何。
张韫柏是谁?是张建平大儿子的儿子,是张建平的第一个孙子,按理说是最正统的第二代继承人。一时之间,掌权的幺子和名正言顺的长孙之间的对峙成为裕美最大的热点。
张雾善从律师那里了解到,诉讼离婚必须要离婚双方亲自出庭,她犹豫着要不要飞去马来西亚找林月桐谈一下,没想到林月桐自己飞回来了。
原来,林月桐回到马来西亚后并没有跟父母提起这件事,林徵桐也怕这个消息太刺激,两老受不了,也没说。后来是张建平飞去马来西亚,想让林远之劝林月桐回心转意时,林远之夫妇才知道这件事。
林月桐一直是林远之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本来以为将女儿交给老友的儿子就是对她最大的关爱,没想到爱女竟然受了十几年的委屈,当下就回绝了张建平的挽回,还打电话给林徵桐狠狠将林徵桐骂了一顿,说他不关心妹妹云云。
林月桐自然没能逃脱教训,老母抱着她直掉泪,口里不断地骂她为什么不早点跟家里说,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林月桐立刻抱着老母大哭了一场,恨不得将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
林远之从林徵桐那里得知张雾善的打算后,连连叫好,又将林月桐骂了一顿,说:“你看你,哪里像我林远之的女儿?善善才是我的好孙女。女儿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林月桐带着对父母的依依不舍和对新生活的坚定向往回到了云城。
来接机的是张韫楷,他见到林月桐,立刻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中,低喃道:“妈,我好想你。”
“妈,也很想……你们。”林月桐眼眶一红,她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