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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一一听，也吓了一跳。
顾太太都这把年纪了，虽然偶尔会忍不住掉眼泪，但也并不是喜欢哭泣的人。
这次居然哭了，可见，顾司的话对她打击多大。
“我去看看。”苏一一连忙说。
苏小顾点头。
自己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过去。
苏一一来到顾太太房间，果然看到顾太太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
苏小顾已经滚到顾太太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奶奶，奶奶，我的好奶奶。你就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你这个小东西，奶奶还不是为了你，怕你被人欺负。”顾太太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苏小顾的屁股。
苏小顾越发撒娇地往她怀里钻。
苏小顾只好一个人在一旁玩。
苏一一跟顾太太道歉说：“太太，顾司和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对不起，我替他向您道歉。”
“你替他向我道歉？立场呢？他是我儿子，还用不着你替他向我道歉。”顾太太冷哼说。
苏一一苦笑说：“是呀，您也说了，他是您儿子。既然如此，您又何必跟您儿子一般见识。”
“还不是因为你，自从他和你在一起，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哪里还记得我是他母亲。对我，还有一点尊重吗？”顾太太又痛斥。
苏一一连忙说：“对，您说的都对。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说他，让他亲自来跟您道歉。这样不忠不孝，我都看不下去，以后，我也不理他。”
“你怎么能不理他？他那么爱你，你居然不理他？”顾太太一听，生气说。
苏一一苦笑说：“太太，那您到底是让我理他，还是不理他？”
“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跟我说干什么。”
苏一一叹息一声，说：“我就知道太太您，心里还是心疼他，关心他的。其实，他现在这样，不也是您乐见其成的吗？有孩子，有爱人，和自己的妻子相亲相爱，这不是您所期待的？只是，那个人成了我，您就不开心。亦或者说，如果是苏一一，您会很开心的。只是，苏一一成了陆颜夕，您就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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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太又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怨愤地看着她。
苏一一说：“其实，我知道，您之所有让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心里面，还是芥蒂我的身份。”
“你是陆颜夕，我的丈夫是怎么死的？都是因为你的母亲，我能不芥蒂吗？”顾太太一下子又红了眼圈，哽咽说。
苏小顾看到她又哭了，立刻又凑过来，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说：“奶奶，您别哭了。我知道，看到您哭，我也想哭。”
说着，真的呜咽出声。
顾太太连忙心疼地安慰她：“好了，奶奶不哭，小顾也不要哭了。”
小顾点头，又抱了一会，才松开继续去玩自己的。
苏一一一直抿着嘴唇，等苏小顾走了后，才低声说：“我知道，我们家给您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不管我怎么道歉，怎么忏悔，都不可能让叔叔起死回生。我到现在还记得，叔叔以前很喜欢我，经常抱着我，跟我聊天，还会给我买很多好东西。以前您也很喜欢我，说以后我长大了，给您做媳妇，您一定会对我非常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
顾太太闭了闭眼睛，那些话，她的确说过。
那时候，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有宠爱她的丈夫，有聪明懂事的儿子。
而她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随着一场丑闻，她所有的幸福都成了笑话。
她成了苏城贵妇们耻笑的对象，所有的幸福都成了泡沬。
“我还记得，以前叔叔对顾司说，让顾司好好对我，就像他对您一样。而且，我也记得我母亲和我父亲，是多么的相爱。我父亲过世后，我母亲经常怀念他，拿着他的照片说话。所以，从始至终，我都不相信，他们两个是因为私情而出事故。”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太太不耐烦地问。
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还要勾起她的伤心？
难道她不知道，每次想起这些事，她的心婉如刀割，恨不得死去。
“太太，我跟您说这些，并不是想故意勾起您的伤心事。我只是想跟您说，叔叔是爱您的，就像我母亲，一直深爱着我父亲。生老病死，这些事情或许我们没办法控制。但是，我们只要知道，我们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这就足够了。我知道，您怨恨我母亲才让叔叔丧命，可是我想，如果叔叔早知道结果，他一定会拒绝我母亲。他之所以答应我母亲，只是朋友之间的友情，和其他无关。”
“我当然知道，他们只是友情，和其他无关。”顾太太立刻道。
“所以，您现在如此伤心，如果叔叔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如此。这一生很长，也很短，有太多我们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与其，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不如放过自己。当然，如果您要是觉得，用恨我来减轻内心的痛苦，我也可以接受。但是……我和顾司是不可能分开的，您痛恨我没关系。却会把顾司推离您的身边，这样值得吗？”苏一一又语重心长地问。
顾太太沉默。
这些话，从未有人跟她说过。
其实，苏一一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
可是，懂是一回事，想通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天苏一一跟她说，仿佛被人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冷静。
是呀，她不管再怎么难过、痛苦，她的丈夫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与其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不如放下。这么痛恨苏一一又有什么好处？
只会让她的儿子，也离她远去。
已经失去丈夫，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儿子。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顾太太，终于放下自己的执念，喃喃说。
苏一一心里一喜，立刻伸手抱住她，诚恳地说：“太太，您放心。我和顾司，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努力再生一个小孙子，弥补对顾家的伤害。”
“小孙女也可以，我喜欢女孩子。”顾太太说。
苏一一连忙点头：“好，我努力。”
“以后，别叫我太太了，跟顾司一样叫我母亲。以前不是叫的挺顺口，现在都不叫了。”顾太太又抹了抹眼睛说。
苏一一心想，还不是您不让我叫了？
不过，她马上欣喜地点头答应：“好，是的，母亲。”
叫完，她自己也笑起来，又忍不住抱了抱顾太太。
苏小顾看到，立刻也扑过来，抱住她们：“你们在抱抱，居然都不叫我。我也要抱抱，小顾也要。苏一一笑着松开顾太太，让苏小顾跟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