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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一点没有说瞎话,就是他的确是因为赌输了没钱才来卖家里祖传的物件儿,但对于薛明贵的开价,他的确没说真话。
听到江无忧加价,男人道:“八万……如果连盒子一起收呢?”
江无忧闻言看了看男人,他或许不懂古董,但却是知道这盒子也值点钱。
“呵呵,你这盒子……对门给你出多少钱?”
说完,江无忧又补了一句:“你得说真话,不然我不收了。”
“五千。”
“剑呢?”
“一万二,一共一万七。”
听到这报价,江无忧不禁和黄良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震惊于薛明贵给的价格。
这家伙是真特么黑啊,这价儿也好意思开?这不是捡漏,这是抢劫啊。
江无忧倒吸了一口气:“盒子我出一万五,加起来九万五,你觉得行就直接成交。”
“十万吧!”
“那算了!”
“别,九万五就九万五。”
男人说着,把盒子往江无忧面前推了推,意思是东西归你了。
江无忧点点头,旋即马上打印了一份合同,两人签完合同,钱款也就打到了男人的账户上。
毕竟现在做古玩店了,在店里收东西不像在外面摊儿上捡漏,还是要拟一份合同,当然,这是指价格比较高的物件儿,一般千百块的东西自然用不到。
男人也挺高兴,见钱到账了便离开了。
而江无忧眼前的积分也变成了1630。
黄良庸道:“小子,可以啊,看准了就拿下,够狠的啊。”
江无忧一笑:“您可别笑话我了,我这几天没怎么开张,这才收了个物件儿。”
“这东西到代了啊,战国的。”
江无忧看了黄良庸一眼:“好眼力,瞄了一眼就看出战国的了?”
“那是,看东西不光用眼,也凭感觉,这到了年代的东西就是有年代的味儿,这味儿对了,东西就错不了。”
江无忧不禁一笑,他主要是笑黄良庸一把年纪还那么冲的这个劲儿,但他的话却是错不了。
碰物件儿多了,有的时候看一眼便能感觉到朝代的特点,这便是多少年、摸过多少物件儿才能累积起的一种经验的体现。
江无忧现在虽然还没有这样的经验,但有特殊能力,瓶白光鉴别,这一点自然要强过任何眼力的。
“黄爷,这东西……您给说道说道?”
黄良庸看了一眼:“有什么可说道的?你给我多少钱?”
江无忧白了他一眼:“得嘞,也用不着您了,我自己看。”
说着,他握着剑柄,拿起了那把青铜佩剑。
“哎也不是不说道,其实就没什么可说道的,就是战国一把剑,你出的这价儿差不多,卖价……我感觉也就是赚个小几万,但你白得了一个紫檀的盒儿还不错。”
江无忧看了一眼紫檀盒子,马上就递给了桑仕文:“大文儿,收着,省得黄爷回头惦记上了。”
黄良庸一笑:“我才惦记不上了,值点钱归值点钱,但也就是百八十年,没劲。”
江无忧点点头:“这倒是,这盒子是后配的,和剑不是一套。”
“废话,没听说过战国时候人玩儿小叶紫檀的。”黄良庸道。
江无忧一笑,继续看着青铜剑。
他发现剑柄和剑身上还有一些铭文,只不过经过上千年岁月的洗礼,这些铭文显得有些浅了,刚才却是没有太注意到,但的确是有的。
“黄爷,您看这,这写的啥?”
黄良庸瞥了一眼,旋即睁大双眼:“啥玩意儿?还带铭文啊?”
“是,刚才没注意到,这儿有,这儿也有。”江无忧先后指着剑身一侧和剑柄说道。
“行啊小子,要这么说……你赚的可就多点了,这铭文少说一个字儿能值个三五万块钱吧?”
江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多吗……”
“咋没有?青铜器带铭文,那就要在算青铜器的价格之后,开始算铭文价格,而铭文价格……可都是按照字数算的啊。”
江无忧一笑:“好么,像您这么说,丹书铁券那可就天价了啊。”
“那还新鲜啊?从高祖刘邦的时候开始有,一直到大清朝,丹书铁券一共才有多少?现在能知道的上拍价儿,也没有低于千万的价格啊。”
江无忧想了想,点头道:“那倒也是,就一块板子拍一千多万,其实还是卖字儿。”
“那可不……”黄良庸喝了口茶,又看向江无忧,“你这看完了没有?收完了就找个地儿摆着呗,还看起来没完了。”
江无忧继续看着青铜剑上的铭文:“我觉得这剑得有说法,黄爷您看啊,这剑身不宽不窄正好饱满,铜质一流,剑身没有锈迹,剑柄铭文分两段,一半雷云纹、一半兽纹,要是量产的铜件,能有这工艺?”
这一说,黄良庸也是又看了看青铜剑:“倒也是,应该是有些地位的人的佩剑吧,你小子够细致。”
“说这剑吧……比匕首大不了多少,挎在腰上不显大,还真够精致的,黄爷,这要是佩剑,价格能高点吗?”
黄良庸想了想:“那得看你怎么说,说好了涨个十万八万,说不好……也就这样了。”
江无忧一笑,用手摸着那些铭文,还真是认不出这些是什么字,不过他仔细看着剑柄上的字,却是倒吸了一口气。
“黄爷您看这儿,这应该是……繁体的‘与’字吧?”
黄良庸接过青铜剑看了一眼,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折叠老花镜戴上看了看。
“好像还真是,舆字,这什么意思?佩剑的主人叫舆?”
江无忧缓缓点头,这个说法应该还是通的,毕竟在那个时候,很多人的名字都只是一个字,至于姓什么大多难查到了。
就比如说商朝的帝辛,也叫纣王,他本名姓子,名受,要不是他太有名了,又进入了封神榜的神话传说之中,谁会知道他的本名?
不过饶是如此,想了半天两人也没想出战国时期哪个名人叫舆字,即使到了西汉,似乎也没有这个名人。
“嗨,甭想了,耽误工夫,要真不是什么名人,就算咱想瞎了心也没戏。”
黄良庸掏出一根烟点上,道:“聊聊你那个宣德炉,小子,我真打算要。”
“您看您,又来了……对不起了您,那个炉我不卖!”
江无忧赶忙说道,这个东西他是铁定不能卖的,真开价了黄良庸肯定也不会给,何必费那个劲?
黄良庸又看了看多宝阁里的宣德炉,从那目光中就看得出他越看越爱。
片刻,黄良庸一咬牙,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怀表,放在了桌上。
“换换怎么样?我加点钱!”
黄良庸说完,江无忧整个人一愣,他盯这块怀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黄良庸居然主动给掏出来了。
一旁桑仕文也凑了过来:“嚯,黄爷您要忍痛割爱啊,这玩意儿和那个炉子……哪个贵啊?”
“肯定那炉子贵点,不过我这块表也是皇家的玩意儿,小子你说说,我加多少?”
看得出黄良庸可是玩儿真的了,江无忧真想不到他那么爱宣德炉,他拿起怀表看了看,无论是宝石的贵气还是珐琅的工艺,再加上里面表走字儿的机械音儿,都让他爱不释手。
“这个……王老头儿,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你加一百万,怎么样?”
“啥?”黄良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子,你够损的啊,啥玩意儿就加一百万,你跟爷玩儿官价呢啊?”
“哟,我怎么知道您没打算跟我玩儿官价啊,合着您是要个内部价对不对?”江无忧凑上前,嬉皮笑脸地说道。
黄良庸皱起眉道:“去,那边儿去,好好说,加多少,爷真有心跟你换!”
江无忧想了想:“这样吧,您再帮我看看这把剑,行不行?”
江无忧可是真心求助,毕竟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把青铜剑不一般,尤其是剑形和铭文这两个方面。
对于物件儿来说,尤其是年份极老的物件儿,上面都会蕴含着一些秘密,一旦解开一个秘密,那物件儿的价值就会立刻翻一番,这把青铜剑对于江无忧来说,就是这样。
“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可看的,咱先说炉!”
“您要帮我看出来了,咱直接换,成不成?”
这句话说的黄良庸一愣,心里也是盘算了起来,他看了看江无忧:“是不是我要是没帮你看明白,你就不换了?”
“咳咳,在一定程度上,是这意思。”
黄良庸白了一眼:“那没戏了,那东西我就能看出来年代,我就不明白你想看出来个啥?非要知道谁用的?他要真不是名人呢?”
江无忧想了想,倒也是,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
这时候,桑仕文道:“诶,四儿,那些你看不懂的,会不会是少数民族文字啊?”
江无忧当即一愣,黄良庸的反应也是一样。
“对啊,少数民族……那战国到汉的时候少数民族是……骆越古国?古滇国?”
黄良庸微微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剑形又不太对……”
江无忧倒吸了一口气,最终又是看向了剑柄上的那个铭文,似乎就这个字是汉字。
“这个‘与(舆)’字到底是啥意思呢?”
桑仕文凑近看了看:“这啥字儿啊?直兴德的兴字?”
一听这话,江无忧和黄良庸又是愣住了。
直兴德是天州一家有名的茶庄字号,桑仕文也是随口而出,但江无忧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的确,繁体的与(舆)和兴(興)字当真很像,尤其是当铭文经过两千多年的磨损、氧化、包浆之后,就更难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