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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忧之所以会判定那个小瓷娃娃是磁州窑的瓷器,主要是因为磁州窑起于北宋中期,是古代北方最大的民窑体系,称为体系并不过分,当初磁州窑的造诣在古代有“南有景德,北有彭城”之称。
而这个彭城指的可不是古徐州的称呼,而是HD市峰峰矿区下辖的彭城镇,也就是磁州窑的所在地。
磁州窑胎釉独特,胎体使用高岭土,含铝、铁、钛等色杂质,所以结构较其他土类偏疏松,颗粒感也更强,而在磁州窑烧制中,已经开始烧造黑釉、绿釉和黄釉等颜色,算是开创了瓷器的彩绘装饰。
其中红绿彩作为一个十分独特的烧釉方式,是先以白色妆土施釉于胎体表面,再以黑彩描绘大致轮廓,包括瓷童子的头发、五官,再以明釉施在整体表面,入窑高温烧造。
出窑之后,在瓷器上涂层红绿彩,也就是说,是以两种彩绘在釉层的内外上色,这样的烧制其实和明成化年间著名的斗彩烧造方式极为相近,甚至可以认为红绿彩的烧造方式也是为斗彩打下了良好基础。
在网页上,江无忧看到了很多磁州窑红绿彩的瓷娃娃,这些多为陪葬品,所以瓷娃娃面部表情很少有笑的,基本是严肃、庄重,或是平淡,和陈五拿来的那几个瓷娃娃极为相像。
江无忧又发现,其实这类的瓷娃娃,说白了就是一种童俑,学名是金代磁州窑瓷俑,其中包括武士俑、童子俑、仕女俑、太子俑、
区别童子俑和太子俑的方式就是看有没有挂金彩,其实说白了就是黄彩,有的则为太子俑,没有便是童子俑。
按照之前出土的俑来说,交易价最高的为太子俑,完美品相的最高可以达到七十五万一个,武士俑在大几万到二十万之间,童子、仕女俑则在两三万块一个到十万左右,按照品相来定,当然,绝对的生坑俑基本都陈列在地方博物馆了。
江无忧想了想刚刚在回龙古玩店看到的那些俑,应该是多为童子和仕女,没有武士俑,至于太子……那就得再过去看看了。
不过现在陈五开了一百五十万,江无忧自然不可能直接拍了,那样的话铁定赔钱,就算这些瓷俑都是真的,恐怕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万的意思。
“怎么样,四儿,你这查什么呢?他们摆明了是拿赝品来做局的啊。”
江无忧笑了笑:“还真不是,这次啊,薛明贵还真厚道,拿了点真东西来。”
江无忧相信,薛明贵恐怕也是没在意那些瓷俑,就是拿过来凑数的,毕竟这种瓷俑有些偏门儿,倒像是现在的一些工艺品摆件瓷娃娃,要不是有白光出现,这一次江无忧绝对不会在意这些小东西。
“啥?真东西?搞笑呢……这货傻啊?要是真的,他能让咱过去帮着掌眼?”
桑仕文嗤了一声,道。
江无忧耸肩一笑:“所以说邪门呢,这叫运气来了挡不住,好东西滚着送上门来,我先过去了,你看好店啊。”
说完,江无忧便离开了,桑仕文不忘嘱咐了一句:“警醒着点啊……”
虽然桑仕文知道江无忧眼力很强,但耐不住薛明贵这种小人使招,多少还是小心着点好。
回龙古玩店,薛明贵还在那装模作样用放大镜看着那个粉青儿梅瓶和两个碗,江无忧见状心说老小子你是真有戏瘾啊,我走了你都不带歇会儿的。
“哟,小江,你回来啦,怎么样?这东西我是越看越喜欢,不然还是我来收了吧!”
薛明贵也是故意这么说,毕竟不可能太明显地撺掇江无忧收了,那样对方再傻也就明白了。
江无忧也能明白薛明贵的意思,心说你个老小子还跟小爷来这一套,要不是看上那几个瓷俑了,我还真让你收了,算你今儿给小爷义务演出了。
他微微一笑,走近前:“薛老板不急,我再仔细看看这东西。”
说着,他拿起一个粉青釉碗,也假装看了起来,其实目光不时扫向瓷俑。
果然,在瓷俑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身挂金彩的小童男,先前因为没有查资料,再加上只是粗了一扫,并没有发现。
这小童男穿着和其他瓷俑不太一样,身上穿着红色的外衫,上有黑色和金色的碎纹点缀,但并没有和其他瓷俑一样穿着绿裤子,而是光着屁股的,脖子上还带着一根金色丝带,虽是黄彩,倒也泛着金光。
太子俑,要是这样……今儿这一枪还是必须打了啊!
一枪打,也是古玩行的行话,指的是今儿你拿来多少物件儿,我一起收了,别人别插手。
江无忧又看了看手中的龙泉窑瓷碗,希望赶紧找到破绽,不然这一百五十万一枪打他肯定是不干的。
先前江无忧是猜到了薛明贵不会拿真物件儿,再加上这三个龙泉瓷器也的确没有白光出现,所以就认定是假的,但至于怎么假,确实没有细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个瓷器都是高仿,虽然算不上精仿,但光说这品质,当工艺品卖,几千元一个是没有问题的。
“薛老板,我看……咱们都别收了。”
江无忧说着,将粉青釉的碗往桌子上一扔,那样子很明显,东西不对。
薛明贵一愣,先前他知道江无忧或许懂一些龙泉窑的知识,包括粉青瓷器,但这些高仿品也可以说是没什么破绽的,若不是专家很难看出破绽,难道江无忧真看出来了?
“嗯?小江,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无忧笑道:“东西不对,别收了,陈五拿假货坑您来了。”
“小四儿你说啥呢?找打是吗?”
陈五是个老粗,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薅起江无忧的脖领子说道。
江无忧却是保持着微笑,他知道,薛明贵在这里,陈五不可能动手,除非他们自己砸局。
果然,薛明贵瞪了陈五一眼,道:“陈五,你干嘛?敢在我店里闹砸是吗?给我松开!”
陈五这才松开,道:“我这都是真东西,他胡说!”
江无忧一笑:“胡不胡说,你说的不算,薛老板也是行家,应该能看出来吧?是吧薛老板?”
薛明贵一愣:“这……我倒是真没看出来啊,不过你要是看出假了,咱说道说道,我也别上当了啊。”
看着薛明贵装模作样的样子,江无忧就想笑,这老小子今儿这出戏可够累的。
“胎子没问题,不过机器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釉儿上的也不错,匀实,器型……倒也是龙泉的东西,只不过上面的暗纹……”
说着,江无忧摸了摸碗上的纹路。
这两个粉青釉碗都带着一些祥云纹暗纹,其实也是北宋时期龙泉窑的纹饰特点,只不过江无忧上手一摸,再细看,还是觉出了不对劲。
“薛老板,正经的龙泉窑碗我还真没见过实物,但见过博物馆展品的照片,从照片里看纹路都十分清晰,但您看这碗,若是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其中祥云纹的纹路,这也不怪这个造假者,机器压花怎么比得上手工绘制?”
薛明贵拿过来又看了一眼,果然,自己觉得这是天衣无缝的仿品,可这纹路的确是个破绽,毕竟机器做的深浅一样,在神韵方面是无法和手工比拟的。
江无忧继续道:“薛老板,这东西就是个工艺品,一百五十万……哈哈哈,要收您收,我这小店刚开张可没这实力!”
这话噎得薛明贵半天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看出假来了,这戏还演不演?演吧……说白了也不知道咋演了,但要是不演吧……岂不是把自己做局给兜出来了?
古玩行做局不是新鲜事儿,早年间更多,可要是被识破了,那可就丢了大人了,更何况哪有人自己兜出来的。
江无忧也不忙,就看着这老小子怎么往下接,索性从薛明贵手边把那盒金牡丹的烟拿了过来,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
陈五更是不知道接啥了,人家都讲出来哪假了,他又听不懂,只能看向了薛明贵。
薛明贵深吸一口气,旋即一掌拍在桌面上:“好你个陈五,拿假货忽悠我,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啊?薛老板,我……”
薛明贵赶紧挤了挤眼睛,生怕这憨货说错话,不懂的配合。
毕竟戏演到这个份儿上,陈五道个歉,卷东西走人就是了,不用说太多话,万一说个这可是您让我来的,那这局儿就算是兜底了,别人应该不会,但陈五……备不住。
这节骨眼,江无忧吐了一口烟,道:“其实这瓷器倒是好瓷器,陈五,你说个实价,我可以收了摆店里。”
一听这话,薛明贵一笑:“小江,怎么……你打算试试把这物件儿卖出去?”
江无忧点点头:“不错,但我有点利润就行,可不敢当真的龙泉窑瓷器卖,那样缺德,保不齐生儿子没**儿呢!”
这话可是纯粹甩给薛明贵的,后者听了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说什么。
陈五道:“那不行,你刚才说这碗是假的,我认了,但这个……梅瓶不会也是假的吧?”
薛明贵这个气啊,人家都看出来了,你还摘着说……碗都是假的了,瓶真的了吗?
江无忧白了他一眼:“废话,这三样东西一眼就知道出自一个人的手,两假一真可能吗?”
陈五没了话,只能再看薛明贵,薛明贵都懒得再看他了。
江无忧接着说道:“这样吧,这瓷器摆着也好看,当工艺品也就是几千块的东西,过不了万,我一共给你四万,一枪打了,把东西都包起来,给我送店里去,怎么样?”
闻言,薛明贵自然乐意,毕竟对他来说这是赚了,这三个瓷器成本价七八千一件,转手赚一万多,值了。
不过他还是在桌子下面比划了一个巴掌的手势,意思是让陈五要五万。
但上一次陈五就猜错了,薛明贵让他砍半,他直接要了五十万,结果江无忧离开的时候,他被薛明贵大骂一顿。
再见巴掌,陈五马上道:“不用,砍一半,两万块就行!”
噗!
薛明贵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