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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从这个季度的财务报告中,你们都听出了一些什么状况?”艾耀舟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香烟,却并未点燃,而是放在鼻翼下闻了闻,长舒了一口气,环视鸦雀无声的会场,说道:“它就四个字,——举,步,维艰!”。
大家一脸的凝重。
“近几年,我们能明显地感受到,在行业的话语权不断地遭受排挤,当然,这与地产行业的国家政策导向有关,但更为显著的还是我们自身的原因。就拿两年前的‘海星公寓’也就是现在的‘橙花公寓’来说吧。当时,我们信誓旦旦地要拿下这个标的,并为之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几乎是志在必得。可结果呢,被人家所谓的一张‘亲情牌’给撂倒了。想必大家也知道,现在的‘橙花公寓’,无论从其楼栋布局,还是户型设计都与我们的策划报告如出一辙……”
“事后,我们整肃内部管理,腾手彻查了此事。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事出在与我们合作多年的晴空设计公司上,但有人家咬死不认账,我们也只能吃上哑巴亏,‘吃一堑,长一智’。”艾耀舟把手上的那根烟又放进烟盒,“所以,经此一事后,艾晓雨临危受命,回国帮我们打理起‘设计部’,凡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两年来,也算不负重托,晓雨设计部的工作还算完成得不错。”
会场的气氛稍有些缓和。
“今天,我们又将面临大考的关口。”艾耀舟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此话一出,大家枯坐虚浮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这时,艾耀舟示意策划部经理张祥宏打开投影机,随后,一幅幅地块图像展现于艾耀舟北后的屏幕上。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看清屏幕上的图示,艾耀舟侧避一旁,并继续说道:“经过市政府的几年努力,早己停产多年的棉纺厂和医疗机械厂的职工安置工作已圆满完成,而这相临两个厂区的地标也将再一次推至我们行业的面前。随着近些年我们佳都的地产发展,这原本偏僻的河嘴路地段成了商业竞争地旺铺区,两厂区占地总面积达220多亩,地块的命称为“佳都河嘴路-1108地块”,现已成了目前当之无愧的‘地王’。所以,随之而来的竞争将会异常激烈。我希望在座的各个部门腾出手来,立马落实这项的工作,这也是当前,我们工作的重点。现在,大家可以就此畅所欲言。”
坐在一旁的是副董,兼工程部经理的解尚国合上笔记本,首先发言:“行业对这一地块的窥视也非一天两天啦,但社会上,不少人对此处抱有不祥的言论。我们是不是也请这方面的能人掌掌眼。”
“说实话,我个人一向不推崇风水方面的唯心理论,”艾耀舟微微一笑,“我知道,正光集团的顾景东与一些懂风水的人走得很近,并且这几年正光的发展势头也算不错,便有不少人私下认定这是风水师的功劳。但,我们要看到他们付出的努力,如果单靠拨弄几下手指头就能指麾可定扶危持倾,那还要我们来作什么。再说,这方面的知识,我们的艾晓雨也有学过。”
“那好呵。”解尚国听艾耀舟这么一说,脸色泛起一丝欣喜,“那就让我们的艾经理,给我们讲讲其中的玄机。”
“解叔。”艾晓雨闻言显得有些悚怯,羞涩地回道:“你们都别打趣我,我哪学过什么风水。只是在大学的课程中有一门叫《勘舆学》的,属于非必修课,老师对此都不是很懂,所以大家只能是一种兴趣的涉略而已,大部分同学毕业后,连个八卦图都不会画……”
“这,我也听说过。”一旁的独立董事孙建刚见状,忙来救场:“我们暂且不讨论这些,先拿下这个地块再说也不迟,否则,好与不好与我们都毫不相干。”
“嗯。”艾耀舟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在座的各位做好各自手头上的工作。要想改变我们现有‘举步维艰’的状况,就必须将此项目一举拿下!”
……
吃过饭,女人们撤走了餐桌,魏有源、朱立杰、秦硕和宋涛四个男人又在石桌上喝起茶来。
“我听小秦说,你会看八字。”朱立杰呷了一口茶,借着酒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魏有源:“那你可看出自己的身世,比如自己的父母兄弟的现状之类的信息?”
魏有源对此突发的一问,显得很淡定,像是从容地解算着一道必答题,他看了看秦硕和宋涛一眼,微微一笑:“批八字,向来有‘官问刑,富问灾,平民百姓问发财’一说。自己也是常听师父帮人批断,耳濡目染才喜欢上的。直到后来发现八字之中隐匿着太多个人私密的信息,不单单是一些贫贱富贵与姻缘,病痛劫难和寿元等信息,人活着,还有比命更重要的,那就是隐私。为此,自己就开始收手不再去替人批断八字,生怕犯‘口孽’。看到不好的,不说出来自已难受,说了别人难受。”
魏有源说到这,笑了笑,想着缓解一下一人独唱的说教氛围,“当然,即便是好的信息也当择词以对,好也不是必然的,也怕误导了别人。批八字,越是给相信你的人批,影响就越大,‘口孽’也就越重。所以,后来自己干脆就不帮人看。这些年批得最多的,也就只能是自己的八字。”
魏有源轻喝了一口茶,又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师父是在我不批八字好些年之后,才给了我自己的生辰。他老人家知道,给不给我生辰已无法阻碍自己对身世的推断。因为解密一个人的信息,有着多种多样的途径,比如相面、起卦都是可以的。”
秦硕和宋涛就像两名小学生一般,静静地聆听着。
“人活着,最精彩的其实是过程。只有饥饿的人,才会执念结果,不择手段去填饱肚子。”魏有源语气沉稳,话音中透出一股与他俊秀的脸容极不相称的老成。“若是有命理师对一相命的人说,他顶多只能活两年,那么这两年对于一个心志薄弱的人来说,无异于等死的两年,命理师结出的必是恶果……”
“所以,我对自己的生辰八字怀有的也是一种较为淡然的态度。事实上,师父给我的那个生辰是错的。当然,我是推断过之后才知道,而师父应该早就知道了。”魏有源稍作迟疑,瞥了一眼朱立杰,但见朱立杰只顾镇定地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继续作喝茶状。
魏有源便又接着说道:“而那个生辰的年月日应该是对的。所以,推断父母兄弟的信息不难。我的父母按理说还健在,兄弟不多,姐妹怕是难留。至于他们在哪?又会是谁?何时得以相认?那都得讲缘份。有缘千里可认,无缘对面难识。”
桌面上,朱立杰自发问之后,便未吱一声。这种刻意的掩饰是在隐藏着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实情?
魏有源边说边细心揣度着对方的用意,如果朱立杰是知情人,那么,他对于这样的答复,又会作如何的反应。
“那倒是。”倒是宋涛听了随声附和了一句。
“其实,在我心里,冯秋兰就是我的母亲,而殷圣宽就是我的父亲。”
这时,秦硕也搭一句:“老话说得好,养母比生母大嘛。”
朱立杰放下茶杯,点点头。这个举动,也算他还置身在双方谈话的氛围中。随后,朱立杰又问了一句不关痛痒的话:“那你的名字,是你师父给你起的?”
“是的。”魏有源答道:“取意,宋代理学家朱熹的一句诗文,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宋涛立马说道:“好名字。看似普通,却寓意非凡。”
“不瞒你说,我也是朱熹的后人,多少辈份一时说不上来。”朱立杰展颜笑道:“这样看来,你我还算有些渊源啰。”
石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此时,阳光温和如水浇灌着整个庭院,而院内花香馥郁,但见三两只素蝶正翩然舞起……
院墙外,响起了几声小车的喇叭声。
魏有源借故向朱立杰辞行。
朱立杰的妻子龚冬玲听说魏有源要走,忙从里屋赶出来,一再挽留,说是要吃过晚饭才能走。魏有源礼貌回绝,并说,改日定当再度登门叨扰。
朱立杰也起身,让秦硕开车送送。
魏有源谢过,说门外妹妹已开车来接。
大家闻言,倾巢相送,都想邀请魏有源的妹妹进来坐坐,其实是想一睹殷瑞敏的芳容。
等一干人来到院门外,殷瑞敏早停好车,立于车旁,见大家出来,忙不迭地向大家微笑致谢,并一再婉拒进屋喝茶的盛情邀请。
卢丽云和龚宛晴见了,异口同声地说:“这姑娘长得好俊俏呵。”
魏有源看了一眼满脸赧颜的殷瑞敏,夸道:行,还真能找到这儿。
随即进车,并落下车窗,他再一次向大家说声:谢谢,都请回吧!
小车缓缓地驶出了这条老街。
车上。殷瑞敏问魏有源:哥,你行呀。来佳都才两天,就熟悉了一帮老头老太啦。
“是人家要认识我。我是被动的。”
“不会是跟你借钱吧?”
“别三句话不离钱。”魏有源责斥道:“刚夸你一句,你就犯喘。看着路,小心驾驶。”
“什么来路的?”
“公安局的。”魏有源不能说得太多,特别是有关身世的敏感词语。“是秦硕大队长师父的家。”
“调查你吗?”
“调查我?有到家里吃饭喝茶的调查吗。”魏有源对殷瑞敏不依不饶的盘问有些心烦,“我跟他们说了,下一回一定带你进去坐坐。”
“我才懒得去呢。”
“你不是很好奇。进去一坐不就清楚啦。”
“我不是在关心你嘛。你初来乍到,小心被人骗啦。”
“我能防到你,这世间就没人能骗得了我。”
“你少来。”殷瑞敏有些被数落的负气感,“从小到大,一家人就属你金贵,自我懂事起,妈从来就没有骂过你。她要是骂起我来,牙都咬得咯蹦咯蹦响。”
“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魏有源听了,莞尔一笑。“你就好自珍惜吧。”
殷瑞敏暗自嘟囔了一声,我才不要什么打和骂呢。
车子不知不觉来到了闹市区,在一红绿灯的路口停下来。
这时,在并行的一条车道上,停过来一辆玛莎拉蒂的敞篷跑车,车上坐着四名青年。
其中,驾驶车辆的青年,梳着大背头,双臂纹满刺青,眼尖,眼睛越过副驾座,一眼看到并排车上半落车窗的殷瑞敏,对副驾座的青年说道:“珝哥,快看。那儿有一靓妞。”
副驾座上的这名青年,随声眺了一眼,没说话。倒是其后座中的两名一胖一瘦的青年,开始囔囔起来:“呦呦,还真是一靓妞呢……”
驾驶座上的“大背头”说道:“珝哥,快将她拿下。”
“看着路。盯紧她!”这位叫珝哥的青年冷静地吩咐道:“要是跟丢了。晚上你出钱请客。”
“得嘞!”
就这样,这辆玛莎拉蒂一路尾随殷瑞敏的车,来到橙花公寓。
这辆玛莎拉蒂车被门卫一名保安拦在了公寓门口。
眼见殷瑞敏的车进去,不见了。“大背头”一时心急,便气势汹汹地从驾驶室中出来,“你们想干嘛?还不给老子起杆!”
“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嘛?!”保安见状不觉得有些好笑,像这类赖皮耍横的,做保安的自然没少见,但他仍保持住礼貌的仪容,回复道:“非此地住户,一律不许进!请你将车辆开到一边去,别挡道。”
见有人在门口闹事。又有两名保安闻声而至。
大背头见硬闯怕是不成,便说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吗。还真是想拦就敢拦!”
“这车没在这里登记过。”其是的一名保安回答道:“‘谁的车’也不能放进去。”
“这是正光集团老总顾大公子的车。”大背头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手撑着腰,一手指指点点,“他的车你们也敢拦。真是吃饱撑了没事找事!”
“就是顾总亲自到访,他也得事先给我们队长打声招呼,登记过后才能放行。”一听这种仗势欺人的话,另一名保安回答就更加硬气。他一边说,一边挥手让他们离开。
“嘿,你这动手动脚,是想打架吗?”大背头理屈词穷,又想来硬的。
“打架。这可是住宅区,影响到住户午休,110会来管你们的。”
其中的一名带班的保安掏出了手机,正欲打电话。
“草皮。”玛莎拉蒂副驾座的那位“珝哥”一探身,叫住大背头,“我们走!”
大背头见珝哥喊他,无奈地摒弃争执,但临走时,不忘回顾身,指了指其中说话硬气的保安,愤然作色地抛下一句,“你给我小心点,别让我在别的地方见到你!”一甩手,回到车内,驱车离去。
这个被凶斥的保安一脸的木讷,看了看身旁的同事:“这是哪根蒜,跑到这儿张牙舞爪?”
“别理这号人。”带班的同事笑了笑,安慰道:“他是顾总儿子顾振珝的一个小跟班。”
“唉,顾总的颜面全让他们这帮人给丢尽啦。”另一名保安一脸苦笑地埋汰道。
……
午后的阳光,泼洒在唐城茶楼的阳台茶座的几处淡黄色遮阳伞上,把阳台的周边衬映得分外炫丽祥和,一阵微风拂过,茶香醇爽如酥,顷刻间迷漫了整栋的楼宇。
阳台很宽敞,仅在靠栏墙的一处茶座上,围坐着四个人,年纪稍长的正是正光集团的老总顾景东,坐在他的左手边是集团总经理江秉承,坐在他的右手边是集团董秘姜明,而坐于他对面的是上古信息咨询公司经理颜松博。四个人谈笑风生,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风和日丽,茶兴正酣。
“这次的1108地块的竞拍,金拓集团是势在必得,他们必是我们头号的竞争对手。”顾景东的手指轻叩着茶桌,若有所思,“虽说地块的地理位置不怎么好,但要我们拱手相让,着实心有不甘。”
颜松博闻言一笑,矜重地说道:“我与恩师年前曾对整个佳都的地理环境作过一番考察,唯此处确属凶煞满贯之地,前有荡山相夹如虎口,近有河水急拐为反弓,背山秃壁成廉贞。这都是大环境构成的,很难做出调理与化解。所以,在这那儿开厂设公司,不倒闭都难。我们查了一下相关资料,在那儿的两个厂常年频出工伤和死亡事件,即便是在计划经济的年代,他们也没什么效益可言。两个厂的负责人也是频繁更换如走马灯一样。五行以土守中,承德载物,养正蓄中,只可惜地段格局不好,必成祸患。顾总不必为此太过劳烦。”
“颜兄刚才所言,确是考究。”江秉承点头,附议道:“听了让人信服。但顾总从公司的前景和利益出发,出手竞争也无可厚非。我们不妨平常心以待,正所谓‘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啦。”
姜明起身给在座的老总续茶,笑着说道:“艾总今天要是知道,我们坐在他的茶楼处议论同他竞争的事,不知作何感想。”
“怎么,他还能免了我们的茶钱不成。”
顾景东一语既出,大家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