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酌水知源 第16章 苦尽甘来

月读千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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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的坟葬在道观旁边的一个山岗上,在她姥爷林永平坟墓的附近。当然,这块坟地,是经魏有源师父林永和亲手择的地。

    葬坟这一天,林姨和张胜桥都没去。

    葬好坟,还请几名道士做了一场简单的法事,忙了一下午。

    等做好法事的道士们竞相下山后,小妹的坟前就剩下魏有源和殷瑞敏伫在那儿,没有走。

    魏有源走近小妹的坟前,慢慢地蹲下来,他将刚在山上采摘的一束野花,放置在墓碑下,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墓碑上小妹的烤瓷照片,那浅浅的笑脸,一股辛酸又涌上魏有源的鼻头。

    烤瓷上小妹的笑脸,太熟悉了。这是自那张“全家福”照片中摘洗出来的,当时的情景,魏有源现在回想起来,还恍若昨天所发生的事一般。想到这,魏有源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这时,瑞敏也过来,眼里含着泪水向小妹的坟鞠了一躬,转身安慰魏有源说:“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魏有源擦了擦眼泪。

    两人沉默了一会。

    “哥,你往后得多花点时间去陪陪林姨,她现在处境可不太好。”

    “嗯。”魏有源回应了一声,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丧女之痛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还有所不知……”瑞敏轻轻地说道,“林姨,为给小妹治病花了不少钱,而且……”

    “而且什么?”魏有源见瑞敏吞吞吐吐,便追问她。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妈,是我说的。”

    “别磨磨几几,快说!”魏有源有些急了,不知不觉地放重了说话的声音,让瑞敏觉得,这下惹祸了,但又不能不说了。

    她看了一眼魏有源,忸怩不安地回道:“而且今年,林姨炒股票又亏了好多钱,包子店也被作了抵压,向外面借了二十多万2分利的钱。”

    什么炒股票?魏有源从未听说过,还亏钱,难道是赌博?

    “有人催她还钱,催得紧。妈就从抚恤金的存折中拿出3万元给她应急还上,可现在,包子店也被封。估计林姨可能要外出打工赚钱了。”

    魏有源一直没搭腔,在黯然思量着,这一年里,连续发生的事,足以把林姨给逼疯了。这该怎么办?

    “哥?”

    殷瑞敏发观魏有源走神了,便喊了他一声,又嗫嚅地说道:“下半年,我要上县城读高中了,我一走,家里就剩妈一个人在家……”

    时间过得可真快,瑞敏都上高中了。魏有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站着的殷瑞敏,他平时还真的没留意,自己的妹妹己出落成身姿卓约,面容姣好装束清纯的美少女了。

    “嗯,我回头跟师父商量一下,”魏有源稍作思忖,说道:“尽量地回家里面住。”

    “妈,她也是这个意思。她怕你被林真人留到道观里做道士。”

    “我怎么会去道士呢!妈想多了。”魏有源脸上略微泛起一丝笑意说:“师父从未向我示意过,要让我留在道观里。当初,留住观里,只是为了让我更专心地学艺。”

    “你在道观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魏有源看了殷瑞敏一眼,没有作答。

    这时,山岗上吹起一阵和熙的风……

    魏有源站起身来,他觉得到了自己该为这个家做点事的时候了。

    他又看了一眼墓碑,对着墓碑上小妹的照片说了一句:“放心吧,以后,他们就交给我啦。”

    殷瑞敏没弄明白,魏有源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哥哥在向小妹承诺着什么?她瞥了一眼魏有源,感觉眼前的这名帅小伙子,有一种策马出征的架式。

    魏有源送瑞敏下了山,自己径直来到道观的后院。因为他知道,这道观最终还是赵道长说了算,所以干脆就直接把自己要住回家的事向赵锦锋道长反映。

    赵道长听后,默然半晌,最后长叹一声。也罢。

    他语重心长地魏有源说:“这道观的前殿,只不过是后院用以避免遭受劫难用的一个防护性岗哨。为了保护这三册秘籍,许多人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这其中,就包括了你的师父林永和真人。

    世间,能元神出窍之术,也绝非你我二人。我们要保护的《莲花易》只不过是可以修炼成功的所有秘法中的一门,通过历代传承人的实践,证实了它的可行性较高。有如我们吃饭使用筷子,简单、快捷、有效。

    倘若,这种绝技流落民间,让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学到,那对社会的危害之大也将不言而喻。

    即使在道观遭受灭顶劫难的时期,我们的前辈,仍始终坚定不移地恪守传承法则。所以,只要《莲花易》传到我们的手上,就不仅仅代表个人的一门绝技,而是我们群体的一种信念。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人在哪儿,你的心万不可将它舍弃。时代变了,不用像以前那般清苦。所以,传承之人未必就是道士。但为了《莲花易》能承续有度,这道观的前哨工作还得扎实做好。”

    魏有源越听,越觉出责任重大。但他还是没有得到赵道长明确首肯,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谦恭聆听之态。

    “你可以住在家里,但必须定期来后院清修。这样吧,一周两天如何?”

    魏有源知道,赵道长己作出最大的让步了。

    “就定在每周的周一和周四,来观里清修。另外,即便在家,你也要勤学苦练!”

    魏有源听赵道长这么一说,他高兴地点了点头应道:

    “那,我去跟师父说一下。”

    “不用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你师父那里,我会跟他商议的。”

    ……

    知道魏有源可以回家来住,冯妈自然很高兴,她让殷瑞敏把魏有源的房间收拾一下。

    冯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帅小伙,身材高挑壮实,肤色白皙,英俊中自带有一股秀气,特别是一对眼睛,深邃而锐利,她打心眼里高兴。

    冯妈心想,源源在道观学了什么且不说,单就这般美貌,就足以迷倒清源镇的姑娘们。

    魏有源跟冯妈说了,每周有两天要回道观住。冯妈一口应允道:“行。我读书少,但我知道,学习和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妈,我在道观吃喝用度都是师父安排的,从没赚过钱,手头也没钱。”魏有源平静而缓和地对冯妈说道,“现在,走出道观,我得开始去学一些东西,可能要用到一些钱……”

    不等魏有源说完,冯妈就问:“你想要多少?”

    魏有源微微一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到时再管你要,行吗?”

    冯妈说:“行,万一不够,我就去街坊邻居再借一些。”

    第二天,魏有源吃过早饭,便来到镇里的书店,查阅了一下有关股票之类的书,学习了一些相关的基本知识。

    他又上县城公安局申请办理了一张身份证。

    再跟冯妈要了一点钱,到镇里的一家电脑培训班学习电脑操作。一边学电脑,一边学习股票操作基础知识和相关技巧。

    又让冯妈出钱,在家里安装了一台电脑。

    魏有源的身份证一办下来,他便拿着身份证到县城的一家银行办理了一张银行卡,随后找到一家证券公司开了一个股票交易的户口。

    回到家,魏有源问冯妈,手头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就剩五万块钱。够吗”

    “够了”

    “你是拿这钱去炒股票吗?”冯妈的话音里充满了担心和不安。

    “是的。”魏有源斩钉截铁,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他目光坚毅地对冯妈说:“妈,你是担心我会像林姨那般吧。”

    冯妈神态有些忧疑,但没有说话。

    “放心吧,妈。”魏有源真切地感受到,冯妈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笔钱是冯妈的老公矿难补助时留下来的抚恤金,这么多年,全家的生活用度就靠这张存折里的钱,多年来一直省吃俭用,除林姨借去3万元,现在,折子里仅余5万元钱左右。

    “我只需2万5千块钱。”魏有源拉住冯妈的手,安慰她说,“妈,你相信我,一定能赚到钱的。”

    随后,魏有源又嘱托冯妈,炒股之事暂且不要对任何人讲,更不能对师父说。

    魏有源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接下来所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这段时间,魏有源学到了许多的股票操作的知识,也知道,所有能涨起来的股票,都是资金推动的结果,但这推动股价上涨的资金背后是什么,作为一个二级市场上普通的投资者是绝不可能知道的。这就为什么,股民会有“一平二赢七亏损”的现象。

    但这事,却难不到魏有源。

    他虽读书不多,但记忆力非常好。只要他看过一张股票交易的K线图,他就能背下来,连同底下的交易量也是过目不忘。

    任何一只启涨的股票都不是凭白无故就涨起来的,雁过留声。把公司的研报、业绩和板块信息留给庄家和主力去分析,魏有源只需盯住某一只股票的趋势与交易量的变化就行。

    只有不涨的行情,没有不涨的股票。

    他从历年来的涨停股票中总结归纳出二三种成功率高且能稳健上涨的模式,借此又在网间下载模拟操盘的软件来练手。

    两个月以后,一切对他来说,操盘盈利己无秘密可言。

    魏有源觉得时机业已成熟,他果断地把钱打进自己的股票账户。

    接下来,每天的交易尤如撬开了一间取之不尽的财富秘藏。

    自打小妹去逝,魏有源清楚,他只有赚到更多的钱,才能帮到更多的人。他不想做一个蜗居在后山里,一生只为守望下一个传承人到来的执易者。

    他必须主动出击,在下一传承人到来之前,他得追求属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通过一段时间的操盘,魏有源的账面资金呈几何级别地增长。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实现了从“两万五千里长征”到“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局面。

    当魏有源把2万5的本金和3万元林姨的借款,如数地打入冯妈的折子,并亲手递交到她手上时,冯妈哭了。

    冯妈,当她把钱从折子里取出时,她会毫不吝惜。因为她知道,这笔钱有比放折子里更需要它的去处。如今,当这笔钱回来时,她又知道,这笔的使命完成了。

    只有长时间挣扎在贫穷生活中的人,才会真正懂得生活的艰辛与不容易。

    她哭,是因为,她从未指望着这笔钱能回来,并己准备好独自隐忍所带来的后果。而如今,这种精神上的负累一下子被释放,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像一个固守阵地多日的战士,一直收不到撤防的命令,就将在弹尽粮绝之时,听到了自己大部队的号角。

    她哭,是在为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而高兴。

    冯妈,名叫冯秋兰。

    她很普通。但在魏有源的眼里,却非常伟大。

    他眼前的冯妈被困苦熬得太久。

    那一刻,魏有源潸然落泪,一把抱住冯妈说了声:

    “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