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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环大惊之下,死死盯着燕飞鸿,一字一顿的问道:
“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打算意下何为呢?”
燕飞鸿却是别过眼神,看着杯中的茶水,语气不急不慢的说道:
“蒋大人不必惊慌!本公子说这些,并不是追究你的来历,而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刻意的伪装!”
蒋环闻言,轻咳了一声说道:“小人只是隐瞒了师门来历,并未想过其它的目的!”
“哦,是吗?”燕飞鸿看着他,微笑说道:“锦衣卫三大都统——刑震出身魔教,被我斩去一臂逃了。凌峰岳在扬州嫁祸于我,被一刀杀了。而以蒋大人的刀法之精湛,明明可以自己出手杀死毛骧,却非要暗中跟我‘燕君府’借人!这一切的奇怪之处在于,你们锦衣卫何以对本公子‘情有独钟’呢?”
蒋环闻言再一次大惊失色,面前之人竟是燕君府之主——燕飞鸿!
“这...”蒋环吓得抹了一把冷汗,支支吾吾的张着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可是知道燕飞鸿的底细,锦衣卫负责监视江湖以及朝廷的动向——圣上秘密建造燕君府之事,也包括下旨命令锦衣卫与之情报互通、行动配合等。而燕飞鸿的神秘身份和非常手段,都让蒋环心里感到忌惮不已,尤其前者手里持有御赐金牌——‘见金牌者,如见圣上’,便宜行事之下,可先斩后奏!
“怎么?难道蒋大人没有什么要说的?”燕飞鸿悠然问道。
“有,当然有!只是小人刚刚上任,那逆贼毛骧的密谋之事甚多,小人一时还不曾细查...”蒋环说的倒是实情,几日来面对从毛骧住处,搜来的大批密信卷宗,他也是看着,便是脑袋发胀。
“那本公子就直说吧,将你们这几年对‘明宫’的探查资料,全部集齐后,送去我府上!”
“是!小人一定照办!可皇上那里...”蒋环先是满口答应,接着便提出难处,毕竟对于明宫的暗中调查,都属于绝对机密,唯有皇上才可调阅处置。
“你可以向圣上奏请此事!”燕飞鸿面露厌烦之色的说道。
“公子吩咐之事,小人绝不敢有所怀疑,只是这惯例,还是要交代一下的,否则...还请公子大人勿怪!”蒋环一脸殷勤的赔笑道。
“好了,本公子讨厌客套话,没时间与你废话!”燕飞鸿语气一紧,说道:
“户部侍郎刘长卿,你知道吧?”
听燕飞鸿说到刘长卿,蒋环不明其意,迟疑问道:“知道是知道,却不知公子所说的是...”
“你去将他家抄了!”燕飞鸿脸色平静的说道。
“嗯,啊?这...那可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啊!”蒋环也是被吓了一跳,他们锦衣卫倒是连王侯都抓过不少,可那都是在密奏皇上、得到御旨之后!
“怎么,你们锦衣卫抓个人、抄个家,不都是家常便饭吗?”燕飞鸿翘起嘴,冷笑道。
“呃...公子大人见笑了!我们锦衣卫都是为皇上办事,想要查抄那刘长卿,得先有凭据和罪名,才能...”蒋环苦笑着说道,他自己当然明白,不管朝廷还是百姓间,对他们锦衣卫都是躲之不及。
燕飞鸿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物,正是原先山护法交给他的小册,说道:“罪名就是——谋反!而证据就在这里。”说完,便伸手递向蒋环。
上前接过燕飞鸿手里的册子,蒋环打开之后,看了两眼,脸色大喜的满口答道:
“请公子放心,有了这册子上的罪证,小人一定将刘府来个满门抄斩!不,是诛灭九族!”
看着两眼放光、心急立功的蒋环,燕飞鸿心中顿觉厌恶,他脸色一寒,冷冷说道:“没想到蒋大人如此高兴!”
看到燕飞鸿的脸色不善,蒋环一惊之下,顿时变换神色,紧张的说道:“小人不敢!一切都是公子的功劳!”
“哼哼...”燕飞鸿盯着他,鄙夷道:“蒋大人是不是忘了——毛骧是因何而死的了?”
蒋环闻言再次大惊,满脸惶恐的说道:“小人愚钝,不知有何不妥,还请公子教诲一二!”
燕飞鸿叹了一声,低头冷冷说道:“圣上要毛骧死,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若不想跟他一样的下场,平时就要懂得收敛,凡事切不可做绝!否则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凭你再怎么隐藏实力,都逃不过一死!”
“是!”燕飞鸿一句话震得蒋环全身胆寒,他立刻求问道:
“那依公子之意...”
“贼首以及证实有同谋者,按律处置即可!他们的家眷最多流放罢了,而其余无辜之人,勿要进行株连!相信蒋大人会有办法,做到我说的吧?”
“呃...当然!小人一定照办,那呈给皇上的奏本,小人定当斟酌措词,如您所说的这般!”
“好!”燕飞鸿顿时站起身形,面色平静的说道:“这事说完,本公子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蒋大人的鼎力相助。”
蒋环压在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下,脸露轻松的答道:“请公子尽管吩咐便是,小人定当全力而为!”
“你立刻召集一批得力手下,越多越好!再找一条战船,随我一起去君山岛——丐帮总舵!”燕飞鸿命令道。
“丐帮?难道是江湖叛乱...公子放心!我立刻通知各地府衙,调集人马,将丐帮上下杀个精光!”蒋环面色一狠,杀心大起。
“你们就知道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燕飞鸿声色俱厉的骂道:“你是不是想替皇上做主,将全天下人都杀干净了?”
“公子息怒...是小人愚钝!就算给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替皇上做主啊!”
“你知道就好!”燕飞鸿懒得看他,一副奴才德性,轻咳一声说道:“本公子业已查明——有人暗中袭击丐帮帮主陆有风,并阴谋打算危害朝廷!而此事与大多丐帮人士无关,不宜大兵围剿。本公子决定前去营救丐帮,而你派人从旁协助,仅此而已!”
“是,小人遵命!我立刻出去召集人手,请公子在此稍事休息!”
说完,蒋环便出去调集人马去了。
燕飞鸿之所以先赶到京师,入宫觐见朱元璋,目的正是为了这块‘御赐金牌’!有它在手,便可以让蒋环以及手下锦衣卫,听从自己指挥。
他早已从南宫雨那里得知——明宫竟然暗中探查自己,甚至在府中安插了眼线!而水烟萝的求助,则让他感觉到此次的丐帮危机,必是一场大阴谋的开始——大漠之行中那只背后的黑手,一直未曾浮出水面,而今却是蠢蠢欲动地伸向了丐帮。就从先前尾随白玲而至的老魔‘牧童’来看,这次君山之行必然不简单。
用御赐金牌震慑住蒋环,燕飞鸿便能指挥各地的近万名锦衣卫,如此庞大的人马,至少能够应对江湖中突然发生的变乱。这样做,并不是说燕飞鸿手中实力不够,其实除了燕君府明面上的人马,他手里还握着一股惊天的势力——藏宝图中的潜伏力量!此前燕飞鸿将藏宝图交给朱元璋之时,早已对图动了手脚,他事先把其中大批死士的地点与暗号,偷偷给改掉了!
于是乎,朱元璋得到藏宝图之后,也只是找到了原来宝藏的一半。原本的三十六处秘密人马,以及另外一半的金银财宝,知道下落的就只有燕飞鸿了!
燕飞鸿为何要这样做呢?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三十六处隐蔽的镇落,秘密训练的上万高手,你若不用暗号启用他们,这上万人以及他们的妻儿,就会一直默默的生活下去,永远不会拿起刀剑。而他们的下落一旦被朝廷掌握,皇上是绝对不允许——如此可怕、能够撼动天下的势力存在。深知自己父亲的一贯手段,燕飞鸿不忍心亲手断送这些人的性命,尤其是他们的无辜妻儿!
派人对江湖门派的血洗,燕飞鸿心中没有多少怜悯,因为江湖本身就是腥风血雨,哪个江湖势力手里不是沾满了鲜血?朝廷对王公大臣的抄家灭族,燕飞鸿也不甚关心,因为他们当初选择食君之禄,不管是本人还是家人,都已或多或少的享尽了富贵荣华。
燕飞鸿很多时候在心里问道:自己有过什么?他从未想过自己要什么,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他什么!年幼时,母亲染病离他而去,而剩下唯一的亲人——大明皇帝朱元璋,不但没有给过他一丝父爱的关怀,而且只当他是一件工具!与他那些争权夺位、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相比,燕飞鸿从未怨恨过谁,他连仅有的一丝亲情都不敢去张口!
有的只是慢慢燃尽的残躯,与无人知道的孤独背影!
......
临近辰时,大江之上晨雾茫茫,空灵的水声伴着朦胧的雾景,将江面点缀得犹如梦幻般美丽,且富有诗意。
在一片迷茫的白色世界中,忽然出现一艘巨大战船,破雾而出,船身比一般游江用的客船至少大上一倍,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江心忽然升起的一块岸岩。
在甲板的前方,站着一名身着紫色风袍、体型修长挺直的男子,他脸上削瘦但是颇为英俊,双眼却是略显出疲惫的神色,正是乘船赶赴君山岛的燕飞鸿是也!
他靠在船弦上眺目远望,江风将他衣袍披风吹得阵阵拂荡飞扬,衬托出看似单薄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孤独落寞,却又充满着坚忍不屈的魔力。
鬓角的黑色丝发随着江风摆动,双目里的深沉之色与江面上的白雾一样,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风护法忽然从船舱口出来,急步走到燕飞鸿身后,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外面风大,加上您一夜未睡,公子还是先进去休息一会吧!”
燕飞鸿缓缓摇头,说道:“快到洞庭湖入口了,命令所有人准备待命,如有异动,听我号令!”
“是!属下立刻进去传命!”风护法说罢,转身而去。
“希望是我心中多疑,杞人忧天!不过...迟早要来的,不如现在就来吧!”
随着说完一句自言自语,燕飞鸿负手而立,陡然间气势隐现,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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