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别两宽【上】

凤隐御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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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月楼,一楼大堂。

    花月斜倚在椅背上,闲闲地嗑着瓜子。两个服侍她的小丫头,一个正给她捏着肩膀,另外一个在张罗茶水。花月不时地望向门口,这眼见着要开张了,芸娘又拐着人去哪儿了?

    夜雨从三楼蹦蹦跶跶地下来,不停的活动手腕,看到只有花月在,不免有些疑惑。这些日子被揽月压着跟夕韵习字,每日午后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临帖。为了让她静心,揽月让芸娘给她收拾了一间拐角的小屋,除了必要的桌椅笔墨字帖,一应全无,门口还有人守着。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打不过,还被封了内力,溜不能溜,她心里明白,靠她永远别想为潇湘楼报仇,也永远别想知道爹被害的真相。潇湘楼主,说的好听,不过是个孤女罢了,她还是拎得清的。

    “花月姐,揽月呢?”

    “我怎么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芸娘姐姐呢?”

    “就是她把人拐带出去的,谁知道呢?!”花月翻了个白眼,继续嗑她的瓜子。

    “花月姐,你跟芸娘姐姐是进楼前就认识的?”

    “还进楼前,我们认识那会儿,哪有什么揽月楼。”

    “那还真是揽月救了你们,然后才开了这家揽月楼?”

    花月抬眼打量了下夜雨,出声道:“小丫头片子,跟我这儿套什么话儿呢!”

    “花月姐,这哪是套话嘛,我是后来的,跟你们感觉总是隔着一层,这不是套套近乎嘛!”夜雨撅着嘴,有些不情愿的说着。

    “这日子呀还长的很,处久了才能见人心,往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夜雨碰了个软钉子,也熄了继续打探的热情,遂改了话题。

    “只要你们别总把我当外人,我就不用慌了......花月姐,昨儿晚上留在楼里那人还没醒啊?这都多久啦!”

    “自然是没醒,呶,你没见还有人守在门口呢!说到这儿,我好歹比你年长些,我就啰嗦一句,好奇心害死猫!别生些多余的心思,过好你的日子得了!不过你听不听的进也没啥影响,揽月一早交代了,就你不能靠近那间屋子!”

    “...凭啥就我不能靠近,真是,我还能吃了他还是怎么着!真是,气死我了!”夜雨一提裙摆,噔噔蹬蹬地跑上楼,接着“啪”的一声,花月在一楼都能听到关门声。

    花月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抿了几口茶水,没把夜雨的小脾气放在心上,又往门口看去。

    揽月一行匆匆往回赶,因着芸娘在,揽月无法多言,半途熊宝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你朋友不到楼里歇会儿?给人惹了不少麻烦!”

    “楼里不宿外客,不必管他,时候不早,快回楼里吧,花月该着急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芸娘也心焦了,“你看看,非拖着我出门,还散心呢,这乌七八糟的,叫什么事儿啊!从昨儿晚上到现在,这打打杀杀的,我这心啊,一直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到现在还突突的!我的少爷,咱这开的是琴楼,又不是武馆,你说这一天家咋也这么多事儿?你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在楼里待着?让我少操点心?”

    揽月看芸娘鲜有的怨气跟恼怒,乐了,抱拳朝她行了个礼,“给芸娘添麻烦了~可你家少爷我也很是委屈啊!”

    “你啊你啊,还乐,快走吧!”芸娘一跺脚,瞪了揽月一眼,扭头朝前走。

    “等我等我!”揽月拉住芸娘的手,半拉半扶的往揽月楼去了。

    “可是回来了,这是到哪儿疯去了?都不着家了!”

    “疯什么疯,赶紧收拾收拾开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芸娘回了句,然后直接上楼回房间打理自己去了。

    花月一脸懵,今儿早上太阳是从西边升的?芸娘这是转了性了,发这么大火!

    揽月撇了撇嘴,用手挡了在花月耳边说道:“芸娘心情不好,交代手底下人都消停点,别惹她!一贯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才吓人!”然后溜溜达达地也上楼了。

    “我这!我惹她?行行行!都是爷,都是爷!你们俩,去把人都给我喊起来,动作快点,别惹了祖宗们不高兴!咱可担待不起!”

    揽月回到三楼,夜雨已经等在门口。

    “字练的怎么样了?”

    “你是打算找路子送我入宫做女官吗?”

    “原先到不曾想过,让你收收性子罢了,不过现在嘛,进来吧。”

    二人进到房中,揽月走到案前,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终是叹了口气,回头对夜雨道:“你跟颜家是什么关系?”

    “你倒是问的直接,我以为你会再试探我几回!”

    “你我之间,终是需要信任的,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互相试探上,你可以对我有所保留,但前提是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我明白,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跟你说个明白。颜茹,颜家的二小姐,是我娘,以你的敏锐,该是早就猜到了八九分,呵呵。”

    “你知道她是你娘,你爹肯定更加清楚,为何这么多年......”

    “萧一别,我爹给我起的名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其它的孩子是不是带着爹娘的爱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因为我一出生,我娘就抛弃了我!”

    “各生欢喜?你爹告诉你的?”

    “我爹从未主动跟我提及我娘,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我是我爹生的,楼里的孩子要么是我爹捡的,要么也是我爹生的,呵呵。大了,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发现别的孩子都有娘,我去问我爹,那是他唯一一次跟我说起我娘,他说‘一别啊,不管多难爹把你养大了,你娘她跟我一起太苦了,咱们父女两个放她自由,好不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多好!你爹我啊,只能对不住你了!’

    “所以?你是故意唱那首曲子给颜二颜三听?你想回到颜家,见你娘?”

    “我要让她来见我!我想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爹,为什么不要我!”夜雨红了眼眶。

    “你爹说的明明是他要放你娘自由,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爹自己做的决定?...”

    “就算是我爹一厢情愿要成全她,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曾找过我爹,为什么没有找过我?颜家家大业大,会不知道潇湘楼萧越?不过是嫌弃我们干的营生罢了!”

    “夜雨,我今天见过你娘...颜府上下,仍称呼她为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