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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仓也是傻人有傻福, 他俩无意中绊倒在一个水坑里时,高仓腰间的酒葫芦被摔开了。
这里面是小师妹送给他的二十年美酒“误天仙”,他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全洒在了小水洼里, 一时酒香四溢。
没想到这些虫子似乎不喜酒味, 而且那浓郁异常的酒混入水中也酒味不散, 遮蔽了两人身上的灵力,所以他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苟在小水坑里,居然有惊无险地熬渡到了冉冉骑鸟而来,终于脱险得以下山。
现在玉洁还在,虽然只剩下一口气,也足可以揭露真相, 含恨指认出那位沐仙师和温红扇的歹毒用心了。
温红扇真想活活劈碎了沐冉舞,亏得她还夸耀这嗜仙虫万无一失,怎么从山上活生生下来了四个人!
若只是西山派的弟子,还有魏纠活着下来,还算好办, 只咬死了他们与沐清歌前世结仇,串通在一起诬陷就行了。
可温玉洁的证词是最要人命的啊!
当下温红扇决定弃车保帅, 只咬死了魏纠冒名顶替乔扮成自己的表亲晚辈, 蒙骗了自己,其余的一概不知就好了!
至于嗜仙虫,薛冉冉也说过了,是沐清歌放的,更与她无关了!
可惜她是算盘拨打得响, 却独独忘了魏纠这个变数。
魏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想了几十年的沐清歌,却半点旖旎念头都没有了。
看来那黑池断情断义是真的, 他现在看着脸被划破狼狈不堪的沐清歌,丝毫没有二十年来求而不得的瘙痒心思了。
他看着沐清歌和温红扇两个女人故作清白的样子,还透着些许的可笑。
薛冉冉可能不明白沐清歌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却一下子全都想通了。沐清歌可真是一手好算盘,打的是一石三鸟的主意。
她这般设计,一来可以从自己手里换走密匙,二来又可以将自己引诱到天脉山。
三来嘛,这里的灵气可以让嗜仙虫迅速壮大扩散族群,同时吸收入山的那些杰出弟子的灵气。
操控嗜仙虫者,只要收回虫子入鼎炉之中,就可以将别人的灵气化用成自己的,到时候就算不入洗髓池,她也可以坐享其成。
如此周密的计谋,他可不相信温红扇那个蠢货能想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她也别怪他不怜香惜玉,将她们全都抖出来了。所以就在温玉洁虚弱指出魏纠是假扮成空山弟子入了天脉山时,他不紧不慢地道:“对了,还没有谢过沐清歌和温红扇二位呢!若不是你们费心,将我安排到了空山派,扮作温道长的晚生后辈,我这样一个邪魔歪道怎么能如此轻松蒙混入关?”
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因为魏纠的身上穿的的确是空山派弟子的衣袍,就在这时,魏纠还不嫌事大地从从怀里掏出了易容面皮,套上了鬼八千的脸。
当黑黝黝的面皮一挂,大家这才认出,他就是先前那个一路过关的空山后辈!
大家记得很清楚,这个晚辈是温红扇一路保举上来的,说是什么表亲外甥的。
温红扇强作镇定,那道狰狞的疤也愈加扭曲:“魏纠,你含血喷人,定然是你谋害了我的外甥,假扮成他的模样混进来的。”
冉冉这时不慌不忙道:“是真是假也好分辨,只要即刻派人去温前辈的老家查访,就能立刻知道温前辈有没有一个叫鬼八千的黑脸表亲了。若是没有这人,温前辈你又该作何解释?”
温红扇又被说得语塞。
今天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有些超乎她的预料。她本是孤儿,早早被温师太收养,哪来的什么表亲?若是细细追究,必定露馅。
原本她强硬安插鬼八千入天脉山,就招致了本门派的不满,现在这个鬼八千露出真容,她更是百口莫辩。
此时温红扇真想抽自己的耳光,为何当初被沐冉舞忽悠得鬼迷心窍,答应了这冒险之举。现在看来,满是漏洞,个个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想到沐冉舞跟她说,这个薛冉冉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沐清歌转生……温红扇愤恨地咬了咬牙,现在唯有咬死了这两人污蔑自己,再杀了他们灭口……
“你们血口喷人!放嗜仙虫的明明是沐清歌,你们不知道吧,她其实不是……”
还没等她说完,魏纠似乎不嫌事大,不慌不忙地抛甩下另一个炸雷:“温仙长,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毕竟你可是敢谋害自己师父的人,可怜温师太引狼入室,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啧啧,其实你比我更适合修习魔道啊!”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温红扇气急败坏道:“一派胡言!我师父明明是应对天劫失败,坐化而去的,干我何事!”
可惜她不了解魏纠,他帮别人做坏事,虽然可以不留名,但是一定要留有把柄,所以当初他帮温红扇出手之时,也自然留有了证据。
“温师太应对天劫那日,应该服用裨益灵气的回气丹,那丹是你炼制的,也是你在里面下了让人剧痛,聚集不起灵力的怨水,若是诸位有心,可以去看看师太的遗体,那怨水之毒深入骨髓,我想温师太的焦尸上应该能查出蛛丝马迹……对了,这么好用的怨水,她一定舍不得都用光,诸位现在就可以搜她的身,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发现啊!”
魏纠善用怨水,提鼻子一闻就知道温红扇此时身上正有他给的怨水。
这女人又蠢又毒,想来是带在身边准备补刀害人的,却不曾想魏纠侥幸活着出来,将她一口给咬了出来。
就在魏纠话音刚落的时候,空山派的几个长老已经迅速过来,将她腰间的袋子一把扯落,从中抖落出一个瓶子,当跌落在地时,成摊的怨水立刻流淌了出来。
这下子空山派的弟子们都沸腾了,他们原先就纳闷,按理说以掌门温师太的修为,就算度不过天劫,也不至于落得性命不保的下场啊!
如今桩桩件件都指向了温红扇,原本就不服温红扇逾越辈分夺权的师叔们顿时不干,一起围攻擒拿温红扇。
沐冉舞默默调整了自己的袖箭,在混乱之中照着温红扇的胸口就射去了一箭。此时山下全都是人,当温红扇的胸口被裹着灵气的袖箭穿透时,她圆瞪着眼,来不及说话,便倒地身亡。
沐冉舞心内冷笑,不可靠的女人,居然还想抖落出她的真正身份?
如今她能顺利摆脱三大门派的钳制,完全仰仗陛下苏域,这是她暂时离不得的靠山。
而想拥有一代君王的扶持,势必需要陛下的恩人沐清歌的身份作掩护!她可不能让温红扇这个蠢女人毁了这一切。
做完这一切后,便默默隐身而退。虽然没有弄死魏纠和薛冉冉,不过弄死了知她真正身份的温红扇也不错。
来日方长,姐姐……我们以后再见。
想到这,趁着一片狗咬狗的混乱,沐冉舞便在随从的掩护下,捂着伤脸悄悄逃走了。
余下的人一直闲看着空山派清理门户,可看完热闹回神时,才发现,不光是那个有释放嗜仙虫嫌疑的沐清歌跑了。就连挑起争端的魏纠也趁机闪人,不知去向了。
可就在这时,有人惊呼:“快看她的额头,她入了洗髓池!”
这时众人闪目一看,冉冉的额头果然有个“脉”的符纹,这是入了洗髓池的标志。其实魏纠原本也是有的,只不过被虫子叮咬了几轮后,他额头的纹路已经变浅几乎消失不见了。
当山下的众人知道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居然是本次洗髓池会的入选者后,又是一阵哗然。天脉山在被嗜仙虫的毒血污浊之后,已经轰然倒塌,想来以后再无洗髓池会。
而这个西山的草包弟子,竟然是最后一次洗髓池的受益者,真是让那些彻底断了念想的诸位后辈们又气又妒。
但是想到魏纠这次居然也入了池,能有正道弟子与他制衡,也是算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诸位都要恭喜西山涌出了杰出后辈,按照常理诸位门派还要送去贺礼以示嘉勉。
往日三大门派也算互通有无,出手毫不吝啬,仙丹补药,神兵利器,都很上得了台面。
可是他们以前跟西山并无什么人情往来,现在各自杰出的弟子损兵折将,却要给西山一个不知道怎么作弊才拔得头筹的菜鸟随礼,心里别提有多怄气了。
于是这送出去的东西也不怎么走心。后来在回程的路途上,丘喜儿在路途休息时替冉冉整理收到的贺礼,除了寻常的刀剑外,居然还翻到一盒子清心丸这样寒酸的东西来。
“什么破玩意!冉冉炼制的清心丸都比这好用一百倍。拿这样东西糊弄人,三大门派这是过不起日子要倒闭山门了?”
冉冉正在给白虎上药,上过药后,又将昏睡不起的小老虎挪到树荫外的阳光下晒晒。
听了丘喜儿这么说,便浑不在意道:“能给就很不错了,毕竟都是往来人情,那空山派不但没给,我们还顺了份人情礼金,算是给空山派的温师太出的白包了。你没看二师叔掏银子时心疼的样子,就快别提什么吃亏不吃亏了,我们这次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褒奖了。”
丘喜儿点了点头,喜滋滋道:“反正现在各大门派都知道我们西山的后辈弟子最长进,冉冉你如今也算名扬天下,以后定然能让西山超越各大门派!”
后来那嗜血虫的事情,似乎也一并全都归在了温红扇的头上。毕竟那种毒物需要经年培养,沐清歌刚刚转生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而温红扇与沐清歌有毁容抢夺男人之仇,就算她生前辩称是沐清歌谋划一切,她不过跟沐清歌联手,也不足以叫人相信。
空山派这次的名誉也算尽毁了,折损了门下的杰出弟子不说,又毁了天脉山,闹出这等弑师的家丑来。人们都影传,三大门派就此要改头换面,说不定西山派后起之秀,要顶替了空山派呢。
不过丘喜儿喜滋滋地想象这一切时,看见冉冉正跪在小老虎的面前,姿势恭谨地给晒太阳的小老虎按摩四肢,简直像是在照顾瘫痪在床的老父亲。
丘喜儿有些直眼,问小师妹在做什么呢。
从天脉山下来后,小老虎就没睁开过眼睛。冉冉现在也不确定师父有没有跟老虎合体。但是想到师父为了给自己保驾护航,殚精竭虑,冉冉的心里的感动难以言表。
她怕他困在虎态里一动不动,会影响血脉畅通,自然要在赶路之余早中晚三遍地给师父按摩了。
不过师父变成老虎实在影响谪仙气韵,而且他使用的这法子似乎跟望乡关那个与兽契合的魔教禁咒相类似。
冉冉觉得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免得扰了师父的清誉,只偷偷告知了二师叔,然后他们便日夜兼程,争取尽快赶回去。
至于那只朱雀,当初在天脉山下时,有人提议将它瓜分了。冉冉微笑着抽出了机关棍,一棍将原本在山下的那块试炼石砸得粉碎,直言想要分鸟,先过了她这一关。
毕竟大家是名门正派,脸还是得要一要的,这一棍子彰显实力后,便没人再提这茬。
可是这么一只金灿灿的鸟,若是老跟在身边,拉风之余也会增加很多麻烦。
冉冉在路途中,时不时拿着食物逗弄着朱雀,几次之后,发现它很爱吃她的零嘴花生米。
每当它身体变小些时,冉冉便奖励它几颗花生米。慢慢的,它竟然缩小成了在水下幻洞里看到的麻雀大小,身体也变成了淡红色,在冉冉的肩头蹦来蹦去,偶尔钻入零食袋里找食吃。乍一看,就是家养的小家雀。
不过冉冉并没有跟这只朱雀定下什么魂契,它喜欢在她身边,那她就顺带照顾一下它,若是哪天它想走了,也是来去自由。
这样大家也都轻省,冉冉现在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小老虎身上,另外她迫切想要回西山,看看师父的肉身是否无恙。
过了三日后,冉冉额头的“脉”字终于消失了,这意味着她彻底吸收了洗髓池的灵力。
在回到西山的时候,她首先去山顶师父经常闭关之处查看。
紧闭的石门需要灵力催动才可打开,不过二师叔和大师叔都不能打开,而现在冉冉已经轻易能做到了。
当她打开石门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苏易水摊躺在地上,也不知如此一个人熬渡了多久。
冉冉一直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没想到师父的情况比想像的还要糟糕。
她连忙飞扑过去,跟两位师叔手忙脚乱地扶着师父出了山洞,只不过在扶起师父时,冉冉瞥见他脖子上那封印着灵泉的符瓶似乎微微闪着红光,不过转瞬又看不见了。
冉冉来不及在意那个,她回想着师父陪着她炼制完给老虎吃的丹药后,就闭关入定,应该那时起就跟老虎合为一体了。
天脉山与嗜仙虫的那场恶斗损耗太大,小老虎一直没有醒,而师父似乎也一并有了伤,无论怎么叫也不醒。
无奈中,冉冉想起了冰莲池,那里可是疗伤的极佳之所。师父的内伤太重,需要有人引导灵力注入他的体内,能陪着他入池的唯有冉冉了。
于是冉冉替师父去了外袍,便与他一起入了冰莲水池。这水池里的冰莲自从上次开放,似乎一直没有衰败过。
当入池之后,两位师叔不想打扰冉冉运功替主人疗伤,就退到池子一旁的屋舍里等待。
冉冉拉着苏易水在水中静静漂浮,感受着池里的盈盈灵气来回运转,她引导着一点点导入师傅的体内。
这种助人运功疗伤最耗费心神,当感觉到师父淤堵之处尽被打通时,冉冉几日来拼命赶路的的困顿,在舒服异常的冰莲池里也渐荡漾开来。
冉冉都不知自己何时一不小心睡着了。当冉冉睁开眼睛时,发现师父已经醒了。迷迷糊糊中,她不由得高兴地弯着眼冲着他笑。
可笑着笑着,冉冉便发觉不对了,自己怎么像小婴儿般被师父抱在了怀里?
此时天空中忽然下起了伴着太阳的细雨,点点碎珠入水,激起阵阵涟漪,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慢慢下滑,落到宽阔的胸膛上……
就算情窦未开的冉冉,在一场梦醒以后,骤然看到这幅美男湿面的美景,也觉得口舌焦干,突然想喝一杯冰凉的甜瓜汁儿解一解焦渴……
苏易水伸出长指摩挲着她纤细脖颈上被嗜仙虫咬破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然后低下头皱眉道:“除了这里,还伤到了哪?”
冉冉有点理解小老虎为何被挠到下巴就一动不动了。此时此刻,她被俊帅的师父这般碰触,也是有种酥麻不能动之感……
她呆呆地看着他凝视的眼,讷讷道:“胳膊上还有些……师父……你为何抱着我?”
“你睡得太香,若不抱着,水就要入了你的口鼻。”苏易水俊眸微垂,淡淡开口解释。
他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她睡着时,他便一直这般抱着她,看着她……
不过此冉冉已经醒了,他的手臂却并没有松开,依旧抱着冉冉。
这种治人却将自己给治睡着的情景,也着实叫人尴尬。
可是被师父这般环抱着,让人恍惚又想起她被红虫包围的时候,化为白虎的师父舍命用身体将她紧紧裹住的安实温暖。
除了爹和娘以外,师父便是对她最好的人了,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师父在轻薄她,那种不洁的想法,若是想一想,都觉得玷污了师父这么好的人呢!
冉冉小声道:“师父,我睡好了,天还在下雨,要不要去岸上亭中避一避?”
苏易水这才松开了环住她的手,却依旧拉着她手腕,带着她上了莲池边的亭上,苏易水弯腰捡起了他的外袍,却并没有自己穿,而是转身给冉冉披上了。
此时细雨渐渐转大,大师叔羽臣顺窗而望,看到主人醒来时,不由得高兴地想要走过去,却被妹妹羽童一把拉住了。
羽童的心思要比哥哥细腻得多,她老早就察觉到主人对冉冉这个小徒弟的态度很不对劲。
如今顺着轩窗望去,主人高大的身形一直护着亭子里的少女,不让飞溅的雨珠落到她的身上。
俊男美女在珠玉飞溅的雨声中,显得是那般登对。
这可不是恩师爱护徒儿的劲头……自从沐清歌死了以后,本就冰冷的主人变得更加寂寥,可是自从冉冉来到了西山上后,如谪仙般的主人倒是越来越……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想到这,羽童可不希望粗枝大叶的哥哥打扰了亭中的暧昧安逸,于是便捂着哥哥的嘴,拉着他一路走开了。
长亭里,苏易水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巾布替冉冉擦拭长发。
冉冉不敢劳烦师父,连忙接过来,站起来替苏易水擦干他的长发:“师父,您为何要与白虎共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冉冉以前看过一些修习奇术的书,这等驭兽术稍微偏差些,就要终身为兽。师父居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冉冉想想都后怕。
苏易水淡然说道:“你从小体弱,虽喝了我给你的水,但是丹田空虚太久,还是会损伤根本,所以我要确保你入得洗髓池。”
他这言下之意,不光是为了给徒弟保驾护航,若是冉冉考试没合格,他还要亲自下场给徒弟作弊。
冉冉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师父,小声说:“若我没有过关,师父你当如何?”
苏易水闻言微微一笑,勾着薄唇露出皓齿寒芒点点的样子,又透出了几分邪气。
师父没有回答,可冉冉总觉得师父要干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药老仙当时说了一半的话,于是问道:“师父,您当年参加洗髓池会,入的是哪个池子?”
苏易水的笑意稍微淡了些,低头道:“你说呢?”
冉冉其实不太愿意相信自己隐约的猜测,师父当年的选择难道跟魏纠是一样的?她忍不住仰头看着师父,盯着他的眼问:“您……选了黑池?”
苏易水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并不像在否认。
冉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着他良久后,怯怯地问:“那……你付出了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