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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梅终究还是没有从二十五楼上跳下去,不是她不敢,按她一掷上千万的那股子猛劲,也就一纵身的事儿。 ?网 你想想,跳个楼能有多难呢?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谁不会?
可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呀,啊?凭什么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地活着,我就非得要跳楼?万一头先着地将脸摔个稀把烂的,多影响形象!凭什么别人能轻轻松松地大房产财,我就非得要到死都还欠着一屁股债?到时候大不了报纸上就一小豆腐块,上面写着“一女子不堪巨额债务跳楼自杀”,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连名字都不会留一个,多不值!凭什么……
好啦,没有那么多凭什么,活着不需要理由。
那个老是追问“她为什么不跳了哩”的同学,我看你是有点居心不良,唯恐天下不乱吧?一时的挫折都承受不住,还怎么干大事?区区八百万的债务,嗯嗯,有点多哈,不过要真的财运来了,钱翻钱的赚个几百万上千万的还不是小意思?随便就能还清的。再说了,每年跳楼的还少呀?不差她一个。
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们就把心揣回兜里去吧,因为,兰馨梅已经正式决定,不跳啦!
坐电梯下楼还是挺快的,感觉就是直往下掉,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可是出了电梯能干什么呢?兰馨梅有些茫然。
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在那儿,做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在这个时候,一般人会去……?对,喝酒!这位同学答对了,不过有抢答的嫌疑哈,下次注意,要等话问完了再答。
各位应该还记得,前面说过,兰馨梅是个喜欢喝酒的女人,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在后来工作生活中慢慢积累形成的一种习惯,那就不知道了。用一些专家经常挂在嘴皮上的一句话说,这叫无考,就是无法考证的意思,你们就别追问了。
心有烦忧,唯有喝酒,兰馨梅正准备……。我现今天好像来了几个特别喜欢调皮捣蛋的同学,存心找茬儿。我知道有句话叫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只不过想说得直白一点,押韵一点,这就接受不了啦?正说得起劲呢,马上就要到关键点了,可别再乱插嘴了,警告一次。
接着说。不好意思,说到哪儿了?对,喝酒。瞧见没,凡事有个思路,时不时给打断一下的,还怎么讲得下去呀?
酒吧主要集中在建设路和中兴路,这两条街面上的酒吧比其他地方的上档次,场面搞得大些,氛围也好。打定了主意,兰馨梅徒步从五一大厦走到中兴路去,也就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选择了一个叫雾非雾的酒吧,进去坐下了。
上酒,不要鸡尾,那个没劲,来干红的,中档的就行,咱没带太多钱,卡也被冻结了。小碟还得来几盘,又不是特别好的酒,干喝有什么意思?
时值十月,海城的天气还是挺热,兰馨梅一袭黑裙地坐在那儿喝闷酒,说实话,有点招眼。你想啊,那时候她才二十多岁,本身长得就挺靓,又是有过婚姻经历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的少妇风韵。
这套黑裙一看就经过精心挑选,本来想着穿好点去跳楼的,面料不是一般的好,作工也正点,属于量身定做用来压场面的服装,与她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肤恰好相得益彰,又显出一股高雅的气质来。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隐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什么,淡淡的忧伤?人见犹怜的悲戚?曾经沧海因而对啥都毫不在乎的澹定?应该说都有一点。这个确实有杀伤力,女人喜欢眼神中带点忧伤的男人,同样的道理,男人也会被忧伤的女人所吸引,何况还是个盘子不错的女人。这个你们比我有经验,不多解释了,实在不懂的自己体会去。
话说就因为比较招眼,酒吧里好几个男的蠢蠢欲动,都想去招惹一把。但却迟迟不见动静,为什么?有人抢先了。
抢先占位的是个外国小伙子。这一点不奇怪,连滨州那边渔排上养鱼的都有好几个国家的,何况这海城还属于沿海省会城市,老外到这里来投资呀旅游呀打工呀等等,多了去了。
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目测身高一米八左右,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白种人的典型特征。黄白色微带卷曲的头,鼻梁高耸而略有点鹰勾。眼窝深陷,眼珠子看不清楚哈,应该不是蓝就是黑,蓝色眼珠比例占绝大部分。带黄色?你这明显是捣乱,如果带黄色那是感染肝炎了,暂时排除这种可能。
一件黑色的T恤衫将小伙子手臂上的肌肉勒得紧绷绷的,据说那些肌肉都是六成熟的牛肉给打造出来的,因此格外结实、条块分明。我没有亲手摸过,不敢乱讲。哪位摸过的可以给我个意见,确认一下,那就可以把“据说”两个字去掉,免得模棱两可。你要是想留个名,也可以改为“据谁谁谁说”,没问题。
一个漂亮美眉跟一个老外在一起喝酒,而且喝得还挺欢,这下就更招眼,旁边好几个酷哥眼睛都红了。顺便补充一句,免得你打岔,眼睛呈红色倒没问题,一充血就这样,不过红色老是不褪也不正常,那是红眼病,得治,这里不做讨论。
看不过眼的几个酷哥摩拳擦掌地想要来个英雄抢美,谁知手脚还没活动开,准备工作都还没到位,那两个人竟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出去了。女的在前,男的在后,走的时候,那个老外往桌上扔了两张绿色的钞票,乖乖隆的咚,美元!国际硬通货,坚挺着呢。
算了算了,不追了,社会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尤其是个别女人,崇洋媚外思想严重,爱人民币更爱美元,怎么挡都挡不住。算了,爱咋咋的,咱哥几个不管了。
事实上的情况是,兰馨梅喝酒喝得有点郁闷,有人陪也不行。刚开始还趁着酒兴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大谈自己的遭遇,其实仅仅是面对陌生人的一种泄。到后来便没了兴致,感觉还是不对味,想回家了。那个叫杰安的c国小伙子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听好了也不表什么意见,只说要送送她。他在门口将手虚空一招,立时便有一辆黑色的奔驰驶了过来。
送送就送送,正好省下打车的钱。看这架势你就知道了,这兰馨梅呀一看就是个会财的人,不乱花一分钱,能省则省,并且有人愿意伺候,生活质量不会因此而降低,确是个会赚大钱的主儿。
杰安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语,在车上开始自我介绍,说是从小就喜欢中国,对中国的历史、文化、经济、政治都感兴趣,也有一定程度的研究。他在c国经营着从祖辈父辈手上传承下来的一个家庭企业,在世界五个大洲都有广泛的投资,像亚洲的日本、韩国,早几年就有了他的公司,现在就想到中国来寻找展机会。因为对中国文化的特殊情结,这次他亲自出马物色投资项目来了。
对于他的介绍,兰馨梅始终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世界上实力雄厚的企业多不胜数,轮不轮得上他,难说。瞧他年纪不大,说话还挺沉稳,在介绍自己时也是面色谦和,但一开口就五大洲都有广泛投资什么的,总让人有种天花乱坠的感觉,不太靠谱。
再说,要真是一个跨国企业的老大,怎么着走出去都得前呼后拥的,外围还得安排一水的墨镜西装保镖东张西望,哪有一来就往酒吧里钻的道理?何况这车也不太相称呀,奔驰?档次低了点,来辆劳斯莱斯会更有可信度,嗯嗯。
不过终归坐着他的车,有些情绪不方便表露,兰馨梅也就含含糊糊地应着,时不时“厉害”、“不错”地肯一下,表示还在认真地听。临分别时,杰安递了张名片过来,又要了兰馨梅的电话,说是有空再联系。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拜拜。
回到家里,兰馨梅才感觉有点后悔,酒也没喝多,却对着一个估计是国际级小混混的年轻男子大倒苦水,泄是泄了,心情也好了些,可是……有意思吗?徒增笑话而已。转而一想,她又有点释然,算了,反正也就一陌生人,笑不到哪里去。
谁知第二天中午,杰安就来电话了,请兰小姐下午三点前赶到某某酒店西餐厅喝咖啡,顺便谈点事情,务必赏脸赴约。
还赏脸呢,就这张小脸,昨晚差点从二十五楼上掉下来摔成八瓣!有啥好赏的?不过……问题是闲着也是闲着,而且那个西餐厅的咖啡确实蛮好喝的,比一般店里的都纯正,不喝白不喝。再说他不是还要跟咱谈点事吗?那就去一下吧,且看看他还能吹出个什么花儿来。
兰馨梅的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全仗着这一去,她的人生轨迹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此后重新叱咤风云。但衍生而至的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也正在形成,并始终笼罩着她。
第八十七章——天上掉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