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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翻过山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阿城,陆缱下了马车,只见此处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东部山峦起伏不定,西部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二者以一道天然行成的山角线为界,当真是泾渭分明,并行不悖。
“先生”章台柳走到陆缱身旁笑眯眯道:“齐国那边大概两个时辰后会到达会盟地点,先生是想在这里等还是去附近骑马?”
“我都好。”陆缱笑了笑道:“大君的意思呢?”
章台柳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大君说他还与云将军有事要说,就先不陪先生了。”
得,这还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
怎么小时候的一生气就玩失踪,过了两世还是这么个习惯?
他以前上朝莫不是满朝文武到后第一件事是举着灯笼找楚王不成?
陆缱心中腹诽。
半个时辰前,陆缱与裴远晨谈起之前在藏书馆偶然得到的改革疏议,裴远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握着微微有些发黄的纸页,久久不语。
“怎么了远晨?”见裴远晨有些反常,陆缱担心的问:“不舒服吗?”
“我没事,别怕”裴远晨摇摇头,垂眸掩下心绪问:“先生觉得如何?”
怎么又考我?
陆缱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针砭时政,许多问题切中要害确实不错,但是……”
陆缱算了算楚国现在的综合实力,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道:“但若按照楚现在的情况这些一齐实行下去其实会有问题。”
裴远晨看了看纸上的数字点点头,接了下去道:“不止是粮食,我还做不到在国内说一不二,直接全部推行必然会引起旧贵族群起而反抗,如今楚外有秦晋虎视眈眈,内当年内战导致诸多田地荒芜,政局不适合再度发生动乱,且整个变法都依靠楚王一人强制力推动,若是一旦有问题,改革者怕是会第一个祭旗。”
“不仅如此”陆缱点点头道:“就算是集权了,以律法禁朋党,其实还是理想化了一些,朝中大臣各有心思,说是非婚宴葬礼不得无故集聚其实很难做到。别人不说,就是咱们之前那乔迁宴,中秋宴那算不算无故聚集?赵家族长之前家宴请了三次我作为令尹又如何能真的不去?旧贵族势力庞大,根本无法简单通过法令限制,还不如培养一群新贵相互抗衡来的好些。满朝文武上下那么多人,如何能指着这从中央到地方那么多人都是忠臣良将,人人如何兄般舍身为国?何况就算全是刚正不阿,眼里不容沙子的,能力能不能行暂且不论,那这朝堂谁与谁都不和,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天天吵来吵去,政策如何能执行下去?就是执行了又要耽误多少时间?遇到紧急情况真的可行吗?”
裴远晨望着陆缱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突然扬了嘴角低低的笑了两声。
那笑声清冽如初春时分冰雪消融,溪水潺潺流过干枯的河道,劫后余生的喜悦如朝阳般喷薄而出。
裴远晨笑了一会儿,抬头一错不错的看着陆缱认真道:“陆缱,我真庆幸你在我楚国,是我裴远晨的令尹。”
“怎么这么说?”陆缱笑了笑与裴远晨打趣道:“就算你我分属两国,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一个文人,若是上了战场怕只有被你杀了的份,你怕我做什么?”
“不杀”裴远晨摇头认真道:“若真是如此,我会下令不许伤先生分毫,将您请回来的。”
“两军交战,你活捉我干什么?”见裴远晨神情不似作伪,陆缱奇道。
要知道,两军交战那可不是平日里小孩玩过家家,真刀真枪的若是一个不留神人口落地都不是什么奇事,何况陆缱若在敌军必然大小也是个干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就是三岁小孩也该明白。
陆缱觉得别说是毫发无伤,在几万人会战中能把她的尸体找出来就算不错了。
真刀实枪的,能留个全尸就已经算是万幸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请回来,当令尹。”见陆缱疑惑,裴远晨掷地有声道:“我带兵。”
“你亲自带兵抓我?”陆缱想起平时见裴远晨训练时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样子,评估了一下自己能在他手下走几招,果断摇头真心实意道:“你直接把车停在城门口算了,我自己上去,不劳烦您动手了。”
裴远晨侧眸望着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愿闻其详四个字。
“因为打不过。”陆缱觉得自己最近是越来越能看懂裴远晨的眼神了,拿起名册一挡脸实话实说道:“你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手下又有台柳,云起,蓟北,阿林等一帮能臣猛将,我不在楚国更不可能在秦国齐国魏国,其他那些国家实力不足,与你对上根本没有胜算。既然迟早都要被你抓回去,我又何必负隅顽抗,直接乖乖上囚车戴枷锁不就好了?顺便还给你省点粮草。”
要知道,裴远晨本来就是天生的军事天才,再有前世经验加持,陆缱一个搞内政的要是经济上还能和人家过过招,带兵哪里是人家的对手,直接投降反而是最合适的选择。
何况以裴远晨从不为难胁从的性格,就算攻下了哪个国家除了王室遭殃外平民百姓定然不会受苦,甚至会比在原来的国家活的更为安宁轻松,综合估量下陆缱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多自由几秒钟多搭上好几条人命。
都是人命,凭什么人家要为了我的自由白白丧命?
陆缱如是说。
“先生当真该是我楚人,时时刻刻为我打算”
裴远晨似乎轻声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有我在,先生自然是与我坐王辇一同回来,这囚车,自然也是不需要的。”
“我一个囚犯与你一同坐王辇回去不合适吧?”陆缱在心中叹了一句就裴远晨这求贤若渴法谁能打的过,握着桂花糕咬了一口道。
“与我同乘,没有人比先生更合适”裴远晨默默看了一眼毫无防备坐在自己身旁的陆缱,伸手倒了杯茶摸着杯沿确定温度正好才递给她建议道:“这桂花糕做的有些干,要不要用些茶?”
“谢谢”陆缱接过茶眼见着气氛正好,想了想,觉得既然两人都是成年人什么事还是说开的好,果断决定与裴远晨摊牌。
本来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朝内朝外的情况也都心知肚明,裴远晨又不是姑娘,就是那夜真发生什么也可以当喝酒误事的,没必要强追着负责对吧?
在话说了,我没作案工具,顶破天也就是亲一口,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陆·渣男·缱如是道。
“远晨,”陆缱放下茶杯道:“有件事我得与你问一问清楚。”
“是关于你我未来的,你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陆缱小心翼翼补充道。
裴远晨闻言没抬头,只是这握笔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道:“先生,非要现在说吗?”
陆缱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说吧。”裴远晨放下笔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陆缱,那眼神虔诚的好似这世界上最忠诚的信徒,裴远晨定定看着陆缱,轻声道:“陆缱,你别怕,这件事你顺从自己的心意便是。我,裴远晨,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还是远晨明白事理好说话,陆缱在心中默默给裴远晨发了张通情达理的好人卡,清了清嗓子尽可能收回乱飘的眼神道:“好,那我便问了”
裴远晨点点头,低头理理衣袖端端正正坐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陆缱。
那模样,要多乖顺有多乖顺,要多郑重有多郑重。
不知怎么回事,陆缱突然想起了那年裴远曦成亲时望向江静遥的眼神。
那年小桥流水,曦月映江,红烛下对影成双,那男子看着自己的新娘,目光专注的好似礼佛般虔诚。
景云君是不折不扣的情种,有了江静遥便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远晨与景云君是亲兄弟,观察力又远高于其兄,若是被这样的人喜欢着,怕当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想多了想多了。
陆缱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女主命,想那些旖旎婵娟干什么,如今手握大权王上信任还图什么呢?强行压下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心绪公事公办道:“远晨,那日乔迁宴我喝醉了的事你还记得吗?”
裴远晨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红的点了下头。
行吧,我喝完酒是真把人家怎么了。
一看裴远晨这个反应,陆缱心都凉了半截,暗自嘀咕自己这酒后乱性怎么还乱到裴远晨身上了,面上却强装镇定冷酷无情道:
“我酒后无德,若是,若是”
一想到自己酒后可能做了什么陆缱眼神又开始乱飘,向左向右就是落不到眼前人身上。
陆缱若了半天想到此事如果不提前说清楚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什么后果一咬牙道:
“远晨你也明白的,现在楚国内忧外患的,若是咱们俩搞到一起的消息传出去肯定有碍政策推行。那日咱们都喝多了,大君您就大人有大量忘了吧,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反正都不是什么大事,这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老友见面的礼节,没必要记得。”
裴远晨看着陆缱,没说话。
“咱们都是成年人了”陆缱想了想话本里的渣男语录再接再厉道:“醉了有些露水情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没什么负责不负责之说对吧?”
唉,这话说的当真三观不正渣的彻底,先把这一关过去,以后再慢慢纠正吧。
陆缱心中暗自嘀咕。
谁料一听这话,裴远晨瞬间面上血色褪尽,往日帅气年轻的面庞竟变得有些狰狞,裴远晨向前一探,一伸手捉住陆缱的手腕道:“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我,”此刻见裴远晨这么大的反应陆缱心中也暗自后悔自己没事闲的多什么嘴,男子的贞操虽然不重要,但醉后被人强吻了确实一样让人难以接受,裴远晨是楚王,这事对他而言更是奇耻大辱,硬着头皮道:“我,我说那日我喝多了对你做了什么,请你见谅。”
“下一句”裴远晨厉声道:“陆缱,别装傻,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我说现在情况尴尬,我不能对你负责,咱们俩就当无事发生过。”认识裴远晨多年从未被他如此疾言厉色对待过的陆缱也是真的慌了,越想自己之前的渣男话语心越慌,生怕裴远晨一个用力自己真的死在这。
要知道,这么多年裴远晨唯一一次与陆缱正面发火也不过是与她称孤道寡,语气冷了几分,大多数时间裴远晨便是再生气也只会垂下眼眸不搭理陆缱,再不济就是自己跳下车跑别处去了,这样直接动手的情况更是想都不敢想。
“大,大君您先冷静”眼见着裴远晨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陆缱试图安抚裴远晨道:“这件事您生气要如何罚臣臣都认,可如今会盟在即,切不能因此耽误正事啊大君。”
“不可因私废公……先生倒是深明大义,真是我楚的好令尹
”裴远晨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道:“您刚才说醉酒之后说什么,发生什么都正常?那您现在是醉着还是醒着呢?”
望着笑的有些残忍癫狂的裴远晨,陆缱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好好回答。
不就亲一口吗?这怎么还带一言不合就黑化的?
陆缱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