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总有生辰它要过(四)

月出深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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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一群少年人自籍昭君府出发,浩浩荡荡的开过朱雀大街,卷起一阵尘埃。

    为首一人着水绿直裾,上绣暗纹,头束缁撮,手执折扇,端的是一副风雅之派。

    正是陆缱等人。

    店小二一开门,陆缱微微颔首,众人也不上楼,往一楼最大的包间那么一坐,开始磕起瓜子来。

    “小二哥,来壶茉莉,再来盘芙蓉糕。”

    在陆缱今天第七十七次招呼店小二上茶时,大堂掌柜终于忍不住夺了店小二的托盘亲自端到陆缱桌前陪笑到:“陆公子,您诸位是来等我们楼主吧?唷,不瞒您说啊,您来的还真不巧,我们楼主正在审新本子呢,这一时半会儿啊,还真下不来。”

    老掌柜瞄一眼陆缱的脸色继续道:“陆公子您看,您坐着也是坐在,要不咱们先回去,我跟我们楼主说一声让她得空去府上找您去?”

    为保持新鲜感,清风楼总不定期更换新话本。风清然作为清风楼的大东家,审本子这种事向来是亲力亲为,忙起来好几天不下楼更是常事。

    “哦?阿然在审本子?”陆缱状似惊讶道:“那可太不巧了。”

    “是是是”老掌柜默默擦汗,心想着爷您赶快走吧,厨房物资都要告罄了。

    “这样啊,既然阿然这么忙…”

    陆缱看了眼老掌柜拖长音道:“反正我们今日也没什么事,我就多等她会儿吧”

    说罢,陆缱回头望向少年们问:“孩子们,咱们今天可能要在这多听会儿书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孩子们应的震天响。

    坐在陆缱身侧的裴远晨默默低头,压下嘴角的弧度。

    “非常好”陆缱点了点头继续道:“孩子们,你们还想吃什么尽管点,风楼主是我至交,不用和她客气!她之前说了,我生辰,她做东!”

    孩子们欢呼一声。

    “先生,我还想要芙蓉糕!”

    “还有绿豆糕!”

    “桃花酿!桃花酿!”

    “再来只八宝鸭!”

    “我要梅菜扣肉饼!”

    “我要…”

    老掌柜看着兴高采烈的众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你,快上去找楼主,快”老掌柜神色紧张的把上菜的小伙计拉到一边小声道。

    “啊?李叔,楼主在审本子,这时候打扰她不好吧?”小伙计端着一盘香酥大虾一脸为难道。

    “这个时候还什么打扰不打扰?少废话,快去!”

    碰的一声脆响,老掌柜没忍住直接赏了小伙计一个爆栗狰狞道:“快去快去,要是楼主再不下来,陆公子的人一会儿就真能把清风楼也吃了。”

    …

    风清然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好几摞盘子。

    每摞都少说有二三十个那种!

    一,二,三,四,五…

    风清然大略数了一下,一百三十二个盘子。

    什么情况?

    籍昭君府在陆缱同志的英明领导下终于破产了?

    被债主追债走投无路来我这求收留了?

    这是以后要卖身养孩子的节奏?

    “陆缱,”风清然喊了陆缱一声大惊失色道:“你是不是赌博把钱全输光了?怎么把孩子饿成这样?”

    “并没有,这是正常饭量”

    陆缱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又斜了风清然一眼状似无奈道:“我的钱基本都在你那,哪有闲钱赌博啊?”

    “我尊敬的陆先生”风清然挑了挑眉道:

    “你可以借钱啊,没关系,咱们关系这么好,你要真缺钱跟我说一声。”

    风清然顺手抢过陆缱的扇子,用扇柄挑起陆缱的下颚做风流状道:“先生这皮相可是不错,若是能买下来锁了养在内室倒是极好…”

    风清然说着,从发间摸了蝴蝶发簪插在陆缱头上笑道:“先生,收了我的发簪,您可就是我的人了。”

    接着一挑眉,贴近陆缱耳边吹风媚笑两声又轻轻退开问:

    “先生,您说如何呢?您是喜欢金链,还是银链呢?”

    眼光流转之间,竟好似是蓄谋已久一般。

    陆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非法人身监禁?

    根据刑法第238条第1款、第2款的规定,犯非法拘禁罪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

    娱乐节目秒变普法节目?

    剧本错了吧?

    “你从哪学来这些虎狼之词?”陆缱默默后退一步,和风清然保持距离。

    “哦,这个啊。”风清然瞬间恢复正常,无辜的耸耸肩开口:“新收上来的本子,我觉得这段有点不太好,就拿你做个实验。”

    陆缱汗颜。

    风清然上下打量陆缱,抽回发簪奇道:“不是吧阿缱,你平时逗我的时候不是挺邪魅撩人的吗?怎么到你自己就吓成这样了?不是你风格啊!”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拿的是男主剧本,接不住你的苦情女主戏!

    陆缱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面色淡然道:“当然没有,我不过是配合你罢了。”

    陆缱猛灌了杯茶,又悠悠提醒道:“以后少看这种本子,伤脑。”

    风清然明显不走心的嗯了一声。

    “哎,台柳兄,风楼主这是在干什么呢?”李蓟北悄悄捅了捅章台柳的后背问。

    “这你都不知道?”南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李蓟北一眼。

    “我真不知道,哎,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们谁知道倒是告诉我一声啊。”李蓟北急道。

    “蓟北,别急,别急”章台柳转身拍了拍李蓟北,笑眯眯安慰道:“风楼主是在调戏咱们先生呢,没事没事啊。情侣之间经常这样的”

    “这就是调戏啊?不过风楼主为什么要调戏先生啊?”澹台泽眨巴眨巴大眼睛问。

    “打情骂俏”诸云起总结完,单手捂住澹台泽的眼睛道:“别看,少儿不宜。”

    “哦,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啊”澹台泽小声嘀咕。

    …

    是夜。

    “不。”

    裴远晨猛的从床上坐起。

    裴远晨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伸手一摸,衣服全湿透了。

    裴远晨伸手在腰间摸了摸,摸到一个小小的铃铛。

    是陆缱送他的铃铛。

    几声风声响起,裴远晨略略回神。

    “先生,”裴远晨凝视着铃铛轻唤一声,慢慢握紧了铃铛摇了摇头。

    “先生,对不起。”裴远晨低声道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