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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冰冷冷紧闭的大门,想到里面熟睡的皇上,想到那个无法找到的裘太医,再想到坤安宫中危机中的豆蔻,一种强烈的无助感令小玉不觉悲从心来,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路哭,一路走回坤安宫,一抬头,却见到王皇后的车辇停在门口。不觉转悲为喜。
时间已近夜半,派去的人到坤宁宫的时候,王皇后早已经歇息了。可她一听到来人的报告,深知其中的凶险,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曾经被派来教授豆蔻宫廷礼仪的王嬷嬷,也一同赶来了。她虽然不会接生,但是毕竟是过来人,多少也顶些用处。
王皇后刚一落座,小玉也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她听了小玉的哭诉,沉吟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侍卫拿了谕令去宫外请太医,又派了一个贴身的宫女,拿了他的信物,去先皇的宁太妃宫中,请一个姓黄的有接生经验的嬷嬷。
据说当年,皇上就是这位姓黄的嬷嬷亲手接生的。黄嬷嬷原来是在皇上的生母死后,便侍奉了宁太妃。
王皇后明白,必然是金雀宫的人在故意刁难。但不确定到底是温妃的主意,还是下面人自作主张。不管是谁的主意,如果造成任何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这些人的未来只怕都将会变得非常黑暗的。
她暗暗为温妃的短视和狠心感到遗憾。只希望她本人也是不知情的。
可是她又感到很奇怪:即使温妃故意的,皇上怎么会轻易地同意她动用裘太医——就在豆蔻随时有可能生产的时候?
即便是为小公主诊治风寒,根本是片刻的功夫,裘太医也不需要彻夜守着小公主啊!
是他认为不会这么巧合呢,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呢?
难道说,是她错看了?
她不懂了。
不一会儿,黄嬷嬷就来了。太后宫中也派人来问候。
果然有经验和没经验有很大的不同,她不一会儿便把一切的安排的妥妥贴贴,顺顺当当。而且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豆蔻不是难产,只是第一次生产,必然艰难些,而且紫棠的骨盆稍小,可能要费些辛苦。
纷乱的人们此时都安静下来,按照嬷嬷的吩咐各自静静地忙碌着。
内室挂起了厚厚的门帘,闲杂人等都被嬷嬷撵了出来。
后来的后来,太医也终于到了。
小玉被当作闲杂人等赶到外屋后,便一直满怀着感激崇敬的心情守着王皇后。
王皇后始终坐在外屋的椅子上闭目合十,默默地祈祷着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这是女人的生死之关。即便这个即将诞生的婴儿可能会威胁她后位,她也希望能够保住这点皇上的血脉。
即便里屋的那个呻吟着的女子有可能真的会夺去“他”的心,她也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
就像是每一个重要人物的出生都要经历重重磨难一般,经过母亲一夜的辛苦,天快亮时,众人期盼的小婴儿终于瓜瓜落地了。
不知什么时候,雨渐渐的小了。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也许是昨夜下得狠了,地上沟沟坎坎的积满了水,天上的乌云散开,只剩下一缕缕雪白的云丝四处点缀着瓦蓝的天空。太阳升起来了,虽然任被云层挡着大半张脸,却已经把她的光芒洒满了东边的天空,能感觉到她的温暖了。
天刚亮,李昊天便起身离开了金雀宫。他照旧要先回乾元宫更衣,然后再去早朝。当政十几年了,他从来都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仿佛是要把一种不必要的烦恼抛到脑后去,重新整理思路,再认真去处理政务。
这么多年,除了少数的几次从皇后的坤宁宫直接去上朝外,他也只曾经从坤安宫直接去过朝堂——很久以前,以及不久以前。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项习惯。
一路行来,他的车辇照旧的要“经过”坤安宫。在快到坤安宫时,车辇照旧地慢了下来。
何顺和侍卫们都知道,每次经过这里,皇上都会下来步行,有时候索性直接从这里直接走回乾元宫。
车辇缓缓的行来,远远地可以看到,坤安宫的大门两边栓着两根猩红的布条,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动着。
红布条,这是屋里有新生孩子的象征,从孩子出生,到满月,足足要挂一个月。
“停轿!”
轿子应声停了下来。李昊天看着那一对红布条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昨夜不知由于狂风暴雨太过吵闹,还是小公主生病的的缘故,他睡得极不安稳,几次醒来,总觉的心中躁动不安。
突然的不安,和一夜的睡眠不足让他的太阳穴此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昨天入夜时分,小公主突发寒热,在温妃的爱爱苦求下,他默许她把裘太医找来。早上他离去的时候,还看见裘太医尽责的守在小公主的床前。
昨夜,那样的狂风暴雨中,坤安宫中,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不曾有人禀报他?
难道是她……
金盛王朝有一个习俗:但凡生了孩子的人家,都会在大门外栓两根红布条,意思是:此家有喜,生人勿近。
如果生得是个女孩,就要再搭配一根黄色的丝带,如果生得是个男孩,则要的搭配蓝色的丝带。而如果生育不顺,母亲不幸死了,或者孩子死了,其中旨意,便会把其中一条红布条换成白布条,表示哀悼。
此时,却不见黄色,蓝色,或者白色。
这布条栓的全无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不见白色,可见她是安全的,刚刚悬起的心,倒是落下来一半。
多日来努力剥离得关切记挂的心,此时却又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急速地跳动起来。
果然,她注定了是他的劫。
“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
何顺也看到了那一对布条,心中一惊又一喜。看到皇上晦暗不明的脸色,深知其中关节甚大,也不敢另外派人去,亲自跑过去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