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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绫绮等了整整一晚,什么都没有等到,她身边的人,还有得到消息的人,已经改口称呼邓绫绮为淑妃娘娘。
清晨,邓绫绮去栖凤宫中请安,李妃和其余嫔妃也都到了。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李妃是一肚子的气,她没有想到邓绫绮看起来容貌平平,居然夺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见了邓绫绮,李妃虽然没有撂脸色,可是,和平时相比,终究有几分难看。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吴贵人笑眯眯的道:“呀!是淑妃娘娘来了,众人都给淑妃娘娘请安啊。”
李妃坐着不动,往常都是邓绫绮给她请安,如今反过来,她才不愿意。况且,李翊只是口头上说,圣旨都没有下来呢。
邓绫绮看了李妃一眼,对于李妃的不给面子,她也有几分不满。
这时,戚悦出来了。
今日的戚悦穿着暗金薄纱裙,发间是金步摇,每走一步,步摇自然晃动,越发衬得她眉眼精致,气质高贵。
众位妃嫔纷纷对戚悦行礼。
戚悦淡淡的道:“都起来吧。”
一名姓顾的淑仪道:“皇后娘娘,嫔妾听说邓贵人被封了淑妃,是真的吗?”
戚悦略带讽刺的看了邓绫绮一眼:“陛下昨日确实这般说了,君无戏言,以后邓贵人,就该改口为淑妃了。”
其余的妃嫔都一脸艳羡的看向邓绫绮。
戚悦扶了扶金步摇,冷冷笑道:“淑妃,你怎么穿得这般寒酸?和李妃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邓绫绮嘴唇颤抖:“臣妾深知为妃之道,必须勤俭节约,不忘祖上良训。”
吴贵人最擅长煽风点火,四处捣乱,她看着皇后并不怎么待见这个邓绫绮,又想着自己得罪皇后多次,想在皇后面前讨一个好处,捂着嘴笑道:“不是因为记得祖宗留下的规矩,而是因为没有吧?皇后娘娘,您今天戴的金步摇可真好看,双鸾点翠,精致又华贵。”
李妃想要的位置被邓绫绮所夺,心里又恨又苦,她道:“皇后娘娘今日戴的翡翠耳珠,也漂亮得很,淑妃娘娘,您耳朵上的一对珍珠耳环,从来都没有换过吧?”
邓绫绮的脸色登时红了。
云姑姑在一边笑道:“皇后娘娘的首饰,就是一天换一套,没有两个月,成套的首饰是换不完的,更别提其他单独的首饰了。陛下昨日晚上还派人送了一套金牡丹的头面。娘娘嫌弃凤冠太重,扔到了一旁,陛下立刻就派人去打造轻盈些的来。”
李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可见,假珍珠比不上真正的珍珠,光凭着一点点相似,又能得到什么?”
其他妃嫔也都不是很傻的人,皇后的意思,皇后身边大宫女的意思,这些妃嫔都读了出来。
摆明,皇后就是给邓绫绮一个难堪。
这些妃嫔出身最差的,也比邓绫绮要好,至少不会穿得那般寒酸,她们都嫉妒邓绫绮,在心里想着,邓绫绮一定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才勾引到了陛下。
邓绫绮被这个妃嫔刺一句,又被另一个妃嫔刺一句,脸上的微笑都保持不住了。这些妃嫔说话绵里藏针,从来不指着鼻子骂,可一旦出口,就像是冰刺一般,扎得人透心凉。
戚悦盯着邓绫绮,她漆黑干净的眸中带着点笑意,神情高高在上,仿佛邓绫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淑妃,本宫觉得你可怜,等下,本宫就让人送你一些布料,让你裁制新衣。”
邓绫绮忍着喉头的哽咽,勉强道:“臣妾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邓绫绮回到了宫中,没过半个时辰,皇后的赏赐来了。
云姑姑微笑着道:“我们娘娘怜悯您,给您点布料做衣服。淑妃娘娘,希望您能瞧清楚您的身份,别东施效颦,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蹦跶着恶心人。”
邓绫绮眸色发红:“你这狗奴才,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奴才就算是奴才,也是栖凤宫中,连陛下都认得的奴才,娘娘的名字,也不知陛下记不记得。”云姑姑道,“至于娘娘自称‘本宫’,奴才斗胆问一句,您的宫殿在哪儿啊?”
邓绫绮道:“陛下还没有行封赏,等陛下……”
云姑姑笑了:“您这淑妃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心里难道没数吗?您还真以为,皇后娘娘引着您和陛下见了一面,陛下就看上您了?您这贪心,贪心疯了吧?”
邓绫绮见云姑姑一再说自己不想听的话语,抬手就要给云姑姑一巴掌,没想到反被云姑姑握住了手,自己挨了这一巴掌。
邓绫绮的宫女小田得了动静,大吵大嚷了起来,引得同一个院子里住的几位淑仪贵人都来了。
云姑姑道:“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和淑妃说几句话,几位主子,你们都回房间休息吧。”
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这些低位的妃嫔讨好还来不及呢。在听了云姑姑的话后,哪怕她们看到了邓绫绮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也都纷纷装作看不见,离开了这里。
邓绫绮被云姑姑扇得头昏脑涨,嘴角都出了血。
云姑姑笑道:“从一名备用的宫女,到秀女,再到淑仪,最后到了贵人,到淑妃,邓绫绮,你是不是觉得你绝顶聪明,甚至聪明到,可以拿捏皇后?”
邓绫绮就是自负,就是不甘于永远处在一个位置,她对自己很有自信:“你这个时候打我,等我回头见了陛下,有的是本事整治你!”
云姑姑又给了她一巴掌:“有足够的野心,很好,可同时,你也该有足够的能力。皇后娘娘早就知道,得了瘪咬症的人,必死无疑,贵妃如今看起来大好了,可以后呢?你不会真觉得,只要德妃死了,就没有人知道,瘪咬症是你带进宫的吧?”
邓绫绮瞳孔猛然变大。
云姑姑道:“贵妃在没死前,若知道是你搞的鬼,不用皇后脏手,你最后的下场也好不了。邓绫绮,你什么都没有,只能凭着你的脑子,和你的一张嘴去骗人,如今的你,还能再骗谁?还能把谁当成垫脚石踩着上位?”
云姑姑说的没错,邓绫绮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利用别人。德妃死了,李妃嫉恨她,贵妃和她有仇,一切揭发,邓绫绮没人可依靠。
她本来觉着,皇后看起来那么美丽,美好的事物大多脆弱,她可以像以前那样凭借着话语从这个高贵又脆弱的女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
邓绫绮一点点后路都没有了。
邓绫绮道:“你听着,皇后的下场会比我更惨,你把我带到皇后面前,让她听我……”
“晚了。”云姑姑道,“没有人愿意见你。”
说罢,云姑姑离开了这里。
栖凤宫里的小宫女把皇后赏赐的布料给了邓绫绮,她打开看了看。
那般美丽的布料,上面有着美丽的花纹,金线银线织就,可惜,邓绫绮的手放上去,轻轻一碰,美丽的布料就碎成了数片。
..
李翊的人,也调查出了颜贵妃最近和李妃,邓绫绮的动作。
自然而然的,他手下的人,把戚悦这两年和薛影还有戚愉的往来,完完整整的调查了出来,同时牵扯到的,还有定国公府的私事。
戚悦这两年,和薛影之间,只是往来密切,一主一奴,奴为主办事。
这两年,她和戚愉之间从未见面,只是让薛影在中间传递过不少东西。
颜贵妃等人所谋划的,在李翊的眼中,实在是太恶心了。姐弟之间的感情,被她们给扭曲成了这样。
与此同时,李翊也觉得心里闷闷的。
他缺席的这两年,戚悦过的并不好,一开始怕兄弟被定国公府给欺负,将所有金银送出,给了戚愉,着实过了一段缺衣少食的时光。
她那么娇贵,也不知怎么忍下来的。
不过后来就好了些,有戚愉在宫外供应着,如今,戚悦也可以大手大脚,做后宫最挥霍的小女人。
只是,他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养了一年,李翊总觉得难受。愧疚有之,嫉妒也有。
还有,定国公夫人视戚悦为仇人,当初戚悦父母双亡,她在定国公夫人的手中,也不知受了怎样的欺负。
如果戚悦能够早点勾引他,早点让他发现,她是多么让他喜欢的一个小姑娘,那该有多好。
李翊一定不会伤害她,他会将人放在手心上,好好保护。
深更半夜,含元殿里的灯光亮着,李翊吩咐了方鲁几句,他系了披风,一个人往栖凤宫走去。
戚悦并没有入睡,若是平时,她早早的就睡了,中午她睡觉时开了窗,受了点冷风,如今头疼。
李翊进来时,并没有让任何宫女去通报。
里面传出来云姑姑的声音:“娘娘,良药苦口,您想要身子舒坦,先把这丸药给吃了。”
戚悦难得示弱:“太苦,云姑姑,让本宫先吃一颗蜜饯。”
“先吃蜜饯,您就吃不下去这药了。”云姑姑把一颗鹌鹑蛋般大小的药丸送到戚悦的唇边,“一口一口咬了吃,娘娘乖。”
戚悦忍着这苦涩,一口一口把药丸给咬碎吃了下去。
云姑姑赶紧把蜂蜜水送到了戚悦的唇边,戚悦喝了两口,冲淡苦味,赶紧又含了一颗蜜枣。
李翊走了进去。
乍一看到李翊,云姑姑差点把碗给打碎:“陛下,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李翊看了看门口,云姑姑快速收拾了东西出去。
李翊的手指摸了摸戚悦的唇角:“在吃什么?”
戚悦道:“半夜饿了,所以吃点甜的垫垫肚子。”
她才不想告诉李翊自己头疼,本来身子就弱,再给他一个弱点,哪天自己惹李翊生病了,这男人说不定会诅咒她,诅咒她头疾复发,疼死她得了。
就算这个男人心疼关心她,戚悦也不想说,她身上疼,也不是他心疼几下就能心疼好的。况且他也不一定真的心疼。
戚悦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藏在心里。
李翊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朕,说实话,说你吃了药,觉得很苦?”
戚悦偏头看他:“告诉了陛下,臣妾就不苦了吗?”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亵衣,长发很规整的散在身后,本来很严实的衣服,因为她过分漂亮的脸,让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禁欲的诱惑。
李翊的手贴在了戚悦的肩膀上,李翊比戚悦大十几岁,他正值壮年,戚悦恰好长成,两人吻在一起,看起来那样般配。
李翊的舌头伸进了戚悦的口中,她傻傻的没有防备,被他吻过了一遍,在蜂蜜水和蜜饯后,李翊尝不出半分草药的苦涩,只尝到了她的清甜。
就像她受过一些苦,平日里算不得多开心,她看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冷淡,一点抑郁,心里里似乎是苦的,可当他捧起她的脸,她偶尔会冲他浅浅一笑,他从她身上得到的,却是甜的。
药效发作,戚悦的头不疼了后,她趴在李翊的怀里睡着了。
李翊粗砺的指腹抚摸她柔软的面颊,已经是很晚了,不到两刻钟,她已经睡得很沉。
戚悦熟睡后,呼吸仍旧很轻,整个人安安静静,李翊抱她在怀里,却怕她下一刻就没了。
他知道,小姑娘身体本就不好。
也不知先前那药,在她身体里发作了多少。李翊不敢细想,只要想起,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凌迟他的心。
第二天,下朝后,李翊就往栖凤宫的方向来。
行至中途,一道柔弱的身影从一束花丛中跌出,跪在地上拦截了李翊的路。
邓绫绮仍旧穿着那身粉色衣裙,发间插着玉簪,她的双颊略有些肿起,那是被云姑姑打过的痕迹。
李翊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在这里?”
邓绫绮心底一凉,眼下李翊的态度,和那日他在御花园中的态度千差万别。
邓绫绮道:“陛下,请您停下脚步,听臣妾一言,臣妾遇到了危险,需要您的庇护。”
李翊皱了皱眉:“你说。”
“臣妾无意知晓皇后娘娘私通堂弟,皇后娘娘要对臣妾赶尽杀绝,昨日还派了贴身大宫女来打臣妾的嘴巴,逼迫臣妾不再提起这件事。”邓绫绮只想提前让戚悦倒台,这样,她所受的鄙视和煎熬才能少一点,“您若是不相信,贵妃娘娘和定国公夫人那里都有证据。”
李翊冷笑:“你前段时间才发现德妃陷害贤妃和贵妃,如今又发现皇后和人私通,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被你给发现了?”
邓绫绮道:“陛下,您听臣妾细细给您……”
“不用,方鲁,等下派人拔了她的舌头。”李翊头也不回,“皇后说了,她想亲手处置这个女人,朕只要她的舌头,让她再也不能搬弄是非。”
邓绫绮不敢相信,霎时,她凄厉的尖叫道:“陛下,您听……唔……唔唔……”
邓绫绮被人捂了嘴巴下去了。
李翊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他确实厌恶这个女人,那天戚悦要她口头封这个女人为妃,并说不想要这个女人活,那时李翊还有些不解。昨天知晓真相后,他才觉得这个四处挑拨,得寸进尺的女人真是令他觉得恶心。
方鲁在一旁又道:“陛下,昨晚奴才去了玉华宫,告诉贵妃娘娘说您已经知晓了她所有的盘算,她羞愧难当,找不出理由来解释,想要见您一面,和您亲口说说。”
李翊原本以为,大病一场后,颜贵妃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这个女人反而听从了李妃和邓绫绮的煽风点火,反而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