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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她是……”叶婧文咬了咬牙,却是一双眼睛看向了阿缄,“大小姐你能保证我在说了实情后,不伤及我儿性命么?”她终究是不放心的。
阿缄眨了眨眼睛,却是没有忙着点头,“你做了想让我杀人的事?”她穷追不舍反问,却是让叶婧文惨白了脸。这让阿缄心里更加确定了,“好。”她深吸一口气,却是答应了。
叶婧文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喜色,然后有些惴惴地看了阿缄身边的男人。
“不用管他,该知道的,他都知道。”阿缄淡淡开口,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叶婧文也没有坚持,缓缓开口说:“姐姐其实是个好人。”开头的第一句,让阿缄有些想笑。
“我初来纪家的时候,夫人和老爷的感情是很好地,只是,最后世道变乱了,这外面的人最容不下的就是从前自己跪拜的那些通灵之人。而这里面。”叶婧文说到这里,悄悄抬头看了眼阿缄,见后者的神色没有什么不愉,这才接着说:“这里面,就有大小姐你的母亲。这通州,谁不知道纪家当家的主母是灵女,还没有嫁来纪家的时候,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原本纪家是攀不上这么一门亲事的,要知道,那以往那个年代,灵女的身份是多么高贵。奈何你母亲固执得很,硬是她的家族让她嫁了过来。谁又会想到,当时纪家将她当个绝世珍宝一样去了回来,可是后来竟然成了个烫手山芋。谁敢接?”
“纪家是大家族,主母是灵女,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新闻。那时候,老爷子已经去世,家里已经是现在的老爷当家了。你母亲生产那个时候,正好就是外面的乱民来闹事的时候。老爷没办法,这才决定跟她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怎么个一刀两断?”阿缄面色平平,看不出什么喜怒。
叶婧文最怕就是这样的阿缄,简直跟之前的卫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老爷让我将你抱出去换个死婴回来,就告诉夫人说你出生就死了。这灵女只要经过了生产这关,就算是以前是多么天赋异禀,最后都还是会没落。”阿缄点点头,这倒是同折戟说的没有什么差别。
叶婧文暗暗捏住了手中的一把冷汗,当初纪君城是说将阿缄抱出去找个好人家安顿好,以后等事情过去了再接回来,可是那个自己也被猪油蒙了心,找了奶娘出去掐死阿缄,然后抱个尸体回来。假戏真做,这不是挺好的吗?谁知道,那奶娘竟然最后没有掐死阿缄,到让她在祭堂里活了下来,这是叶婧文没有想到的。
她现在可是不敢把这些说给阿缄听,她看出来了,就算是今天阿缄不计较,但是日后,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不可能不计较的,说不定还有什么酷刑等着她呢!“然后,果然如老爷预料的那样,夫人听说大小姐你已经去了,就陷入了昏迷中。”
“然后呢?”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阿缄背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叶婧文坐在凳子上,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下面就有些血腥了,她嗓子眼都紧紧的。
“后来,老爷就找人将你母亲捆绑了起来,然后,准备祭天……”
“荒唐!”阿缄听到这话后,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然后伸手狠狠一拍桌面,那桌上的茶杯受不住桌面的晃荡,竟然“砰”的一声,就摔落在了地上,碎的满地都是陶瓷渣。
叶婧文噤了声,惶惶的看着阿缄,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
“祭天?!这是谁的主意!”阿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像是一个普通听故事的人那么平静,但是最后才发现,原来是她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那些人的手段的残忍。
“是,是外面的乱民……”叶婧文不敢看阿缄的眼睛,她这一刻好不怀疑自己说错了一个字,那明明看起来都温婉无害的女子会一刀劈了她。
阿缄咬住了牙关,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颤了。突然,背后印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阿缄,都过去了……”男子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阿缄不知怎么的,就好像在他的安抚下,自己这的变得平静了一样。“后来呢?”
“后来,老爷就将夫人架在了木柴之上,将,将,她…….”
“将她化成了一把骨灰是么?”阿缄眼里的阴郁毫不加掩饰,那一双眼眸,已经沉得出水。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这么残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女子,纪君城的女人,那人就这么舍得,亲手将这个宁可跟家族决裂的女子送入万丈深渊!
张奉深也紧抿着双唇,他见惯了生死,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这死的人不是别人,是阿缄的生母。他知道她痛,他不过就是想要陪着她一起痛。
“是,是…….”叶婧文的牙齿都已经开始打颤,眼神丝毫不敢同阿缄对上。她这样的唯唯诺诺,反倒是让阿缄看出了些端倪。
就算是卫西被烧死了,但是她也应该入了轮回才是啊,可为什么还是只身下残魂,到现在永世不得轮回了呢?“不对!”阿缄厉声道,“不可能就是这么简单!叶婧文!你没有说实话!”
阿缄半是引诱半是恐吓地说,声音比平常高出了好几个分贝。叶婧文就像是看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突然从椅子上栽倒下来,跪在了阿缄跟前,不住磕头,“大小姐啊,大小姐饶命,让那些畜生来糟蹋夫人的骨灰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啊!大小姐饶命啊!”
她不说,阿缄还不会知道!她说了,阿缄不由捂住了嘴巴,“咳咳”咳个不停,最后“哇”的一声,倒是将手帕吐了满红!
张奉深站在她身边,惊骇不已。伸手搂住这个单薄的女子,却见她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
“阿缄?”
却是无人应他。
他看了眼还跪在叶婧文,眼里划过一丝冷芒,“最好等她醒来你还是清醒的,不然,你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的!纪二夫人!”他咬着字说道,没有人会质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张奉深匆匆抱着阿缄就回了她的房间。归丹看见被男子抱着的阿缄,还有她手上的血迹,紧闭的双眼,小丫头这是第二次见到阿缄这样狼狈,第一次,就是她一个人去夜战鬼袍的那晚上,那厚重的血腥味让归丹整个人都出魂了。现在,看见这样就像是遭受了重创的阿缄,归丹机灵的赶紧出门找大夫了。
张奉深将阿缄放在了床上,不由走到了外厅,拿起了那只阿缄几乎都没有用过的电话,拨通胡大脚的电话。“胡医生,是我张奉深,现在请来一趟纪家。”
胡大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纪家,这两个字好像给了他一点提示。这个,纪,好像之前在官邸医治的那个怪异的小姑娘,就是纪家的大小姐。难道,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来不及胡思乱想,胡大脚就背起了自己的医用箱,匆匆赶向了纪家。
归丹请来的赤脚医生刚好是同胡大脚一起进门。
张奉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才看见几道人影从窗户外面闪过,然后下一刻走进了屋里。
“小姐在里面两位请随我来。”归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现在是让阿缄醒过来才是关键。
面对着黑着脸的就像是下一刻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张奉深,胡大脚还算是比较习惯了,可是归丹请来的那位赤脚医生,却是吓得面色惶惶。
“治好她!”男人没有废话,然后就站在一旁不再说一个字。
胡大脚率先上前诊治,他搭上了阿缄的脉搏,时而皱眉时而舒缓,倒是把一旁的归丹看得胆战心惊。“医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看见胡大脚收了手,归丹便急不可耐的拉着他宽大的袖口发问。
“无大碍,气急攻心,内虚,调养就好。”
张奉深依旧锁着眉头,气急攻心,这倒是一点都不假。阿缄应该是气坏了吧。
那位赤脚大夫诊断完后,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两人留下了药房,归丹这才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走。
“姑爷,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她自从见到阿缄神色有恙后,只是匆忙去请大夫,还不知道阿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张奉深揉了揉眉头,阿缄肯定是不愿自己家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就把归丹支开了。
现在,屋中只剩下男人和躺在床上的阿缄。
“醒了就睁眼吧,该面对的你也不能一直逃避。”半响,男子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端在那女子的唇边,开口淡淡说。
果真,躺在床上的阿缄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她们都还在?”她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怨恨,虽然很快,但是还是被男人看见了。
张奉深点点头,他伸手握住了阿缄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阿缄浑身一震,现在的她,敏感的很。
男人像是很明白一样,拉着她,只说:“还要听吗?要听,我陪你。”
一行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她不是爱哭的人。却也只是一行,随即湮没在了枕间,烟消云散。
“你说我该不该很?”恨一个人,其实是很累的。
一声长叹在阿缄的耳边响起,她怔怔地看着男人,像是不解,又像是求得什么庇佑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不要觉得应不应该,我给你这个权利,任性生活。”
“那我无理取闹怎么办?”她有些负起道。
“你不会。”张奉深说得很肯定,他就这么肯定阿缄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所以他的承诺分外郑重。他都害怕她不那么任性,把自己逼进了一个前虎后狼的境地,自己纠结,一个人难过。
“就算是不想恨,但是我还是恨死了她们吧。”阿缄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天花板,“以后我都不想在这里了。”她说。
男人的情绪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只是问:“还要听后面的故事吗?”后面的故事更残忍,卫西的痕迹被这一帮人搞得一丝不见后,那怨怼的魂魄残留在了府中。可能是纪君城自己心虚,偶然路过纪家的一个道士让他拦了下来,重金请那人将卫西锁在了后院的假山一带,原本他的计划是让卫西魂飞魄散,但是最后那道士也是半分办法都没有,只是用符纸禁锢了卫西。原本以为卫西会因为那些摄人的符纸一日一日变得虚弱,却是不了,女人本身的体质跟巫法之术融合,那些符纸半分都伤不得她,倒是还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魂魄原本就是残缺不全的,只有恨,没有爱,也不记得这世间的一切,只是叫嚣着要报复纪家这一家人。就连后来阿缄过来,她也没能认出那是她的亲女儿,甚至那晚要不是折戟的出现,她就已经亲手杀死了阿缄。
这一切,又能说出什么是非呢?
“算了吧。”阿缄语气凉凉的,后面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不想听,也懒得听。她只知晓,这纪家,她是真真不愿呆下去了,她要离开。
这真是个吃人的地方。阿缄冷冷嗤笑道。
傍晚,阿缄由张奉深陪着吃过了晚饭,不就就再去了主卧那边。
纪君城已经清醒了,他从叶婧文的口中得知阿缄已经知道了以往的一切,他神色不安,不断看着门口,是不是有抹身影出现。
好像是盼了很久一样,阿缄终于穿着绣花的短靴走了进来。
她目光如炬,却是没有星火的怨恨,只是像冬日的大雪,又冰又冷。
“纪老爷。”她踏进门,看见为首的男人,开口说。
纪君城神色一僵,伸在半空的手讷讷的收了回去。他的女儿知道了以前的事情,会是怎么样了?他设想了千万种情景,现在的,不算是最糟糕的,却也是最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