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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工坊尚在建设,海港码头刚刚开工,新船坞正在备料,各地工坊投产一年还没回本,巴国要做的事还很多,偏偏此时不敢做动作。
大半身家被绑住无法脱身愁坏了巴国上上下下,连孙成栋都觉得此题无解,可接下来的一番风云变幻让他下巴脱臼眼球落地,他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前一世的阅历垫底,那点智商都不配给人提鞋。
苟春萍来找五司让孙成栋答应做保,如果有人愿意接手钢铁工坊和船坞码头,新国需保证能让孙成栋担保苟春萍会痛痛快快信守承诺钱货两讫,苟春萍知道和新国结了梁子,拿出看家本领说如果不答应就会看到河东玉石俱焚血流成河,孙成栋被四个老头摁住脑袋点头答应,也只有他才能做这个保,这些军工技艺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掌握全部机密。
拿到新国国书和孙成栋的保书,苟春哥亲自去见江腾蛟,拿到手书一封,秦宗宪去见梁庆邦拿到手书一封,最后,一封国书一封保书和两封信由王希翱交给了刘闻涛。
两国之间国君级别需称谓使君,沿袭的是齐天子分封的官位。
“刘使君,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刘闻涛看着王希翱:“这主意是你出的?”
“我可没这脑子,这是一百多人吵了七八天一起想的。”
“钢铁工坊和海港码头我愿意买,可船坞材料有什么用?”
“算是捆绑!”
“我不答应就得继续受这两面夹击?他江腾蛟有这个本事?”
“您别忘了,造大船和钢铁冶炼的工艺在我们手里,这么多富商投靠加上栖霞财力巨大,一条河能挡住栖霞大军?”
“梁庆邦替你们说情是因为什么?”
“我们把这些工艺也卖给了他!”
“一女多嫁?”
“随您怎么说,刘使君,我们所求不过是收回投下去的钱,不想跟您做对,好好做生意才是我们的本份,三份买卖货真价实还只需三分价,可我们凑一起还赔了一分。”
“多少钱还不是你们自己定,当我是三岁孩童?”
“所以才需要新国国书和新国五军司担保,确实赔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本想咬牙切齿的报仇雪恨,现在人家溜了,自己还得给人擦屁股,气的刘闻涛头顶冒烟却无可奈何,他当然知道梁庆邦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自己和苟春哥都不想两败俱伤,可自己这委屈就得白受着无处申冤?
他差点把自己气死:“海港爱给谁给谁,你们要是找得到买家,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王希翱知道刘闻涛受不了这窝囊气,他可不像新国那五个人坚持信念,明知道兼并巴国等于被坑也能接受。
“刘使君,我觉得您该找个人好好的商量商量,我回去等您消息!”
“等等!”刘闻涛又不是傻子,这事哪用得着商量:“我有个条件。”
“使君请讲!”
“造船工艺算是对我的补偿,这不过份吧!”
“行,来之前有过交代,考虑过此事!”
在三家之间都有余地,造船工艺卖了个好价钱,夯不啷当拢在一块反倒赚了,当然,这话王希翱不能说出口。
刘闻涛从牙缝里说:“成交!”
收回自己的土地和利益还得花钱,还得接受来自南北两个方向的要挟,这笔买卖做的刘闻涛吐血三升外带失眠。
新纪十年二月,大河上千帆争渡,巴国把能搬走的搬了个一干二净,和新国兼并河西巴国那一次一样,巴国豪门又有了钱,全力支持江腾蛟一统追日,拿到金州他们才算有立足之地。
镇国殿五楼小会议室里五个人大眼瞪小眼震撼震惊惊讶讶异!
“这些人卖国上瘾?”乔良彻底晕了,可他监察不到人家:“瞧瞧人家,脖子上同样顶着个脑袋,我这个跟人家比就是尿壶。”
周浩天捏着太阳穴发出赞叹:“没有他们找不到的漏洞,律政司的立法拍马追不上人家的变化,我遇到对手了。”
“是啊,如果他们有一天财大气粗到控制了我们的关键行业,新国分分钟就被他们卖了。”陆天麟感慨过后开始拍桌子:“可我们如果控制产业还怎么解释保护私产、保护交易自由的公理?这些混蛋还有没有下限?”
孙成栋想起公共资产这个词,连忙安慰陆天麟:“绝不是私产就可以自由交易,如果一条河从你的封地上发源,你能不让下游喝水?要下游付水费?”
周浩天眼前一亮:“没错,如果私产关系到大众利益,私产必须为他人的利益负责!”
周浩天被士人承认其称圣和《国民法典》被世人奉为圭臬息息相关,虽说是被动的追着人家屁股补洞,但是能拿出解决的手段才彰显其才华横溢与睿智无人能及。
梁阔海慨叹一声:“周圣,我不及你,大将军一语就能使你思路洞开,看来我该退了,这一年来每每感觉精力不足,心知年过七旬是我大限将至,我推举一人接替,自身请辞,还望各位多多体谅!”
陆天麟点了点头:“也别把你累死,七十三活在坎上,多注意身体该休息就休息。”
“你说话也变得这么中听了!”
乔良问:“哪个人有资格接替你?”
“你考察天下士人,应该也有准备吧?”
“有。”
“那就各自写下来,如果一致、他们三人没意见就定了!”
两个人各自写了一个名字,然后对在一起展开,其中所书果然是同一人:王启道。
陆天麟歪起脑袋想不通:“这不是个释法监察的律政专才吗?和思想传承民生公理挨得上?”
周浩天看向孙成栋见他不说话,沿着话题说:“法理即公理,法理之外无外乎人情,人情即思想,精研法理通晓判例可在法理之外建设公理引领是非,是立法不及的最佳补充,可以秉持公正延续传承。”
说完看向孙成栋:“每每都是你画龙点睛,说出最关键一点引领我们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点评此人你怎么沉默了?”
孙成栋抓了抓头皮又摊开手一脸尴尬:“我还在思考怎么跟着他们长见识,在想人家怎么就能解开这死结,至于此人如何评判我拿不出别的意见,反正要公开邀请公审公评,我赞成就是!”
乔良敲了敲桌子:“那就发起流程吧,另外我提议留住梁阔海,让他跨出临门一脚,说不定没有工作牵绊很快就能入圣。”
孙成栋呵呵一笑:“大赞,梁老可为新国国策顾问!”
“好,顾问,好!”乔良拍桌子叫好。
梁阔海老怀大慰:“没有人走茶凉就知足了,我还有一事,我儿托人对我说愿意派遣大量人口参与新国建设,希望我们将技艺倾囊相授,将草原通道交给梁国大军经营。”
孙成栋说:“和咱们合作的条件可是很苛刻,您和他说了?”
“当然,道路安全和维护、子民生计与救助都和他说了,可他也坦言为的是草原上的巨大利益,梁国地处温带子民耐寒,可与草原对洽。”
周浩天啧啧舌:“大将军好算计啊,我才弄明白为什么这些重要的通道都交给域外势力经营,栖霞经营追日大道可以牵制巴国豪门,梁国经营草原大道可以牵制赤月,如果浮桥也算一处通道,望海国和梁国又被彼此牵制,我们无需增兵靡费公帑就能高枕无忧!”
梁阔海呵呵一笑:“而且我儿心甘情愿自投罗网,还捎带着北梁!”
孙成栋一呲牙:“这叫开放互通利益牵制,总比我们把自己弄成个庞然大物最终尾大不掉来得安全舒适。”
梁阔海即将退休再无顾忌,指着墙上的世界全图说:“那你给天涯王的利益牵制如何安排?”
三个人竖起耳朵听,孙成栋想往椅子里躲却藏不住他的一脸尴尬:“我问过崔伦,他说等我们有钱了多造一些大船交给他,免得天涯王送一个人过来要跑死两百匹健马!”
“他这个人连撒谎都不会,这话应该可信,可你无利不起早,天涯那边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惦记?”
孙成栋食指敲着桌子看着四个人笑,乔良第一个忍不住:“有屁就放,我们脸上长花了?”
“天涯那边没什么独一份的特产,只有一条登顶天梯,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究竟。”
周浩天摸着头顶仰脸看天棚:“果然!”
乔良眼巴巴的追问:“什么果然?”
周浩天却看向陆天麟:“你编纂的《资政首鉴》如能成功可成真圣,我被这些商贾害的不浅只得停留在伪圣,《国民法典》前路漫漫,恐怕还要落在你后面。”
这句话等于承认自己是伪圣,怪不得周浩天一提起自己成圣的事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梁阔海也说过,成圣就有机会点燃心灵之光,如果这事真的存在那不是等于这世上真有神仙?
乔良看了看梁阔海,刚好梁阔海在看他,乔良摊开手一脸无奈:“你先走着,我稍后去追你。”
却没想到梁阔海拿白眼仁看他:“我在编撰《江山人物志》,你尽管先走一步不必等我。”
乔良都要哭了,苦着脸看向徒弟:“为师可咋办?”
“您研究的领域实际是司法检察,您就写怎么断案怎么主持公道嘛!”
乔良眨眨眼:“《史公监察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