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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桃夭院。春沉夏鱼秋落冬雁四人都已经回来了,正站成一排跟郑如骄汇报情况。
秋落最先说:“娘子,我出门遇到了摄政王,摄政王说给娘子提个醒,这次的事是包括清河陈府好几个长老在内,所有人都同意了这荒谬的亲事。这是摄政王让我回来告诉娘子的,奴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宋辰仪?不知他是看好戏越搅越乱好还是真心想告诉她什么,郑如骄对着秋落点点头,示意心中有数了。
然后她把视线看向其他几人。
春沉补充道:“娘子,秋落所说没错。而且这事一开始还是十七郞那娘亲张氏提起的。听人说,张氏和荥阳郑氏意见达成一致了。娶郑妆成过门,就纳了她侄女张乔为妾。张氏想得好好的,她在陈府跟人聊天时说了,有她,她内侄女张乔只要进陈府门,即便为妾。也有翻身之地。而那荥阳郑氏有换亲一事在前,十七郞必然会弃了郑妆成,她侄女张乔的机会就来了。然后荥阳郑氏的认为再是高门贵女,沦落为妾,还不是任主母随意处置打发的玩意。所以,自然也同意说只要清河陈府娶郑妆成过门,纳一两个妾无所谓。于是,清河陈府和荥阳郑氏的协议初步达成了。后几日,张氏估计又找到了长老们一通游说,那些高门大族本来就不想娶宗室女,如今既有机会,错也不在陈府,出了事可以推脱荥阳郑氏的在骗婚,所以,此事清河陈府几大长老都默认,由着张氏和荥阳郑氏的人达成协议换亲了。”
春沉低眉顺眼地说了所有事。
这一字一句说得如此清楚,太过清楚。
郑如骄有一瞬的怀疑:“春沉找了谁了解的情况,如此清楚内情?”
郑如骄本是随口一问,不料春沉脸色有点僵。
郑如骄心有疑惑,待要问。
一旁的夏鱼就在旁嘀咕:“娘子,十七郞有这样的母亲,你要嫁过去,算是什么事啊?”
这一句,把郑如骄注意力完全拉了过来。
是啊,她刚听到春沉说得这消息,不管真假,她心里都是一把火,更别说,春沉几个没来时,她从别府查到的蛛丝马迹就显示此事就是跟张氏有关。如今亲耳再听到春沉具体的诉说,她那一颗被吊起的心就更烦躁了。
她最近是过得太滋润了,都忘了陈述有个那样的妈。
有这种婆婆,她嫁给他,真的能幸福到老?
郑如骄揉揉眉心,一时没说话。
这时,夏鱼才想起自己还没说十七郞带来的消息,看娘子沉默,也直达自己刚说错话,引起娘子想起陈府糟心事,赶忙转移话题补救地说出在陈府遇到陈安隅的事。
“十一娘,这是那个十七郞的部曲首领带来的信。”夏鱼说完陈安隅的事,连忙把怀中的信件掏出来,送到郑如骄手里。
郑如骄展开信件,浏览起来,见上面写着:荥阳郑氏换亲的事我已经听人说了。你放心,这一波的水匪解决了我就回来过年了,你别担心。我们清河陈氏总四房,各房都各过各的,他们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他们说要换亲,也不过看着三房无人在罢了。我父亲那人不管事的。骄儿不急,等我回来,没事的。
陈述的字风流飘逸,还是跟上次给她节目单写的一样的狂草,潇洒太过,郑如骄又是皱着眉头辨认了半天才把所有字都认全。
只是看完了,她的脸色没有变好,只是更坏了。
右手攥紧手中的宣纸,郑如骄眼角眉骨都散发着冷意,她也不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只对着夏鱼道:“你说那人叫陈安隅?十七郞的部下。呵,说得真好听,让我们不放在心上,你们可知道,等你们回来的时候,荥阳郑氏提了什么要求?”
“什么要求?”几个婢女异口同声发问道。
“今夜荥阳郑氏会开祠堂夜审,直面对上昭王府。这事荥阳郑氏势在必得,我怎么等得了。恐怕不等他回来,我就得给人曝尸荒野了。我知道他很难办,他不会不知道春沉都能打探到的消息,他娘亲的立场跟态度他能不知道,还等他回来……”郑如骄怒目瞪着手中那一卷信件。
她没注意,听到她提及春沉都能打探到的消息这件事时,春沉脸色一白。
郑如骄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继续自言自语道:“陈述他肯定知道这件事不光是他清河陈氏族里,还有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亲生父母都迫不及待在算计。出了事,他难道还会和他父母对着干?呵,这桩亲事真是冤孽。终究成了,我看也大不好啊。算了,已经无法改变,荥阳郑氏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刚刚你们去查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让其他人去搜集荥阳郑氏近几年做过的所有事。我就不信了,还找不出一点罪证。人要阻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清和陈府那笔账就先记着,等陈述会来再说吧。”
郑如骄低头火大地把手中的宣纸塞入榻上的软枕底下,她现在不想看到这封信件。
“好了,你们几个先退下吧。晚上,还要跟我去荥阳郑氏祠堂夜审呢。”郑如骄挥挥手,让几人退下。
几个婢女陆续走出去。
走在最后一个步子不怎么顺畅,郑如骄生气地说了半天话,口渴要喝水,才举起杯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春沉。你留下。”郑如骄放下了杯子,语调平和道。
其他人不以为意,仍然自顾离开屋子。
只有春沉,有些慌乱,脸上闪过复杂情绪,转瞬回头又是一派正经模样,冷静道:“娘子,什么事?”
“你怎么了?你这腿脚怎么?”刚看到春沉怪异的走路姿势,郑如骄第一反应是春沉被……也难怪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问完后,春沉整个身子有些微晃,郑如骄更觉有问题,面孔也凝肃起来,她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
“娘子,没有。我只是在来的路上腿被马车拐了一下,所以才这样的。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春沉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躲避郑如骄逼人的视线,从旁撩起自己的裙子下摆,露出被擦伤还有淤青的腿,“娘子,我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我只要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春沉的声音低哑急促,有些急躁和急于掩饰的成分在里头。
只是郑如骄被她腿上大片的擦伤给吸引了注意,压根发现不了。
“刚你回来时怎么不说?快回去擦药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子的事,郑如骄还是松了口气,顺手从常备药物的盒子里取出一管药膏给春沉,道,“用这个擦,不会留疤。还有,拿我的牌子让府里的女医帮你查看下还有别的什么伤势没。好好养伤。这几日你就休息吧。”
“谢娘子。”因为永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即便是郑如骄很多时候也是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好了,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今晚就不用跟去祠堂了。”郑如骄在春沉身后嘱咐道。
听着娘子完全没有怀疑的话,春沉终于松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早就知道回来后,娘子会怀疑。早上做了那么多次就走路不对劲,她强忍着,娘子也没看出。刚刚又被按着做了,走路肯定会看出什么。为避免回来后娘子担心,她才在路上把腿上弄了几块擦伤。
果然娘子怀疑了,幸好她早做准备。
回到自己的屋里,春沉累得倒头便睡。索性,那平阳陈九也不知是如何奇怪的人,刚回来时居然帮她擦洗了身子,那是平阳陈氏的嫡子哎,真是奇怪。不过不管多奇怪,现在她可以安心睡去了。希望醒来没那么难受,可以陪十一娘一起面对晚上的祠堂夜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