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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语一回到寝室,三位室友就围了上来。
“思语,你爸爸没把你怎样吧?”
“没有。”思语笑了笑,摇摇头。
“我整个下午,心思乱得狠,都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
“我也是,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今天上午,谢谢大家了。”思语礼貌但疏远地表示了感谢。
“没事,谁叫我们是‘铁四角’呢。”
思语又礼貌地笑了笑,“今天一天过得好累,我想去洗洗。”
“快去吧,咱们改天聊。”
三位室友互相递了递眼色,都觉得思语怪怪的。
思语端着洗脸盆到了洗漱间。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洗漱的高峰期。洗漱间里挤满了人。可思语刚一进去,原本喧闹的洗漱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大家的眼神众说纷纭,有同情的,有表示惊讶的,有看笑话的······思语直接忽略掉所有的眼神,放下洗脸盆洗起脸来。
啪——一块肥皂砸到了思语的脚上。
“这不是今天上午被爸爸打出血的可怜的思语吗?”李婷挑衅地走了过来,还撞了撞思语的肩,“还敢打架吗?要是你爸知道你在学校打架,会不会打死你啊。”
思语叹了口气,不理会李婷,继续洗脸。
“诶,我肥皂掉你脚旁了,不帮忙捡捡吗?班长。”
思语弯下腰,捡起肥皂,递给了李婷。
李婷觉得无趣,终于走开了。
思语回到寝室后,一言不发。室友见思语不想说话,也闭着嘴不说话。大家整理好明天上课要用的物品,早早地关灯睡了。这一夜,寝室出奇的静。
思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思绪陷入了一圈一圈的幽蓝。
一群小朋友在墙角围了半圈。幼年时期的思语靠着墙,蹲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大家。
“是思语拿了我的橡皮擦。”
“思语,她打架了,是因为她没家教。”
“思语学习太差了,我们别跟她玩。”
······
场景转换到一间工业厂房里。一个人从二楼平台噗的一声砸下来,满地的鲜血。
“是思语爸爸。他死了。”
“可怜的孩子没人养了。”
“她妈妈也是不会要她的。”
一张狰狞的脸莫名其妙地扭曲地笑着。
场景转换到流光溢彩的舞厅。这里挤满了人。
“思语在哪里?”
“我要把她揪出来。”
“把她撕成碎片!”
······
思语猛地从梦中醒来,整个身子都湿透了。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再慢慢从床上爬下来,换了套睡衣,又爬回到了床上。现在还是深夜,室友们呼呼呼地睡得正香。思语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道、白色的路灯、深色的树叶,大脑一片空白。
早功课上,思语没有和室友们练功。自己找了一个角落,无精打采地练着。室友们感到不解,摸着把杆,沿着墙角,不动声色地聚到了思语周围。可思语却在不知不觉中,巧妙地挪到了另一个角落。
吃早餐时,室友们在食堂里找不到思语的身影。王浩也跑过来,询问思语的状况,可室友们自己也一头雾水。
基训课上,思语跟着梁老师一起出现了。可不知为何,梁老师竟把思语从中间把杆上换到了旁边的一个小角落上。室友们有些愤愤不平。身边的耳语声更多了。
在文化课上,思语也不和大家说话,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地看书、学习。
王浩在课间来找过思语,可思语怎样都不理他。他给思语买的巧克力,被思语给了王丽;他给思语的字条,看也没看,就被扔进了垃圾桶;他进到教室找思语说话,思语就跑去洗手间躲到上课才出来。王浩完全没了主意。
到中午吃饭时,思语又不见了。几句关于思语的闲话吹进了大家的耳里。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啊!就这点事要聊到什么时候。”
“是啊。搞得各个都没被自己的家长打过似的。”
“他们在传思语妈妈跟人跑了。这是真的吗?”
“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她的妈妈。”
“还有人说思语不止王浩一个男朋友。”
“这闲话能信吗?他们跟思语又不熟,甚至有些还不认识思语,在那说得跟真的似的,也不害臊!”
“这些话可别往思语那传,听到没?”
“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思语吃了没?”
“等下,我去门口买几个面包,给思语带着。”
“还是你想得周到。”
······
思语正坐在寝室里,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吃面包,一边喝牛奶。“还是一个人自在。”思语想到。
今天,不管是在楼道、教室、洗手间······流言蜚语无处不在。这些流言蜚语把思语拉回到了父母刚离婚的那段日子。她完全被冷落掉了,只有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一个人呆着。上完早功课后,思语鼓足了勇气找梁老师,希望老师可以把自己从中间把杆上换下来。虽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但梁老师从思语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端倪,同意暂时让思语换到旁边。
其实,思语也不是故意躲着室友的,只是那种平等的关系不见了。以前大家都有幸福的家庭、关心自己的父母、美好的童年。在思语的精心伪装下,室友们平等相处,互帮互助,没有谁怜悯谁。可现在,就思语一个人有破碎的家庭、凶狠的父亲、不幸的童年。她看到室友的眼里写满了同情。可这种善意的同情却戳伤了思语的自尊心。让她不自觉地离室友远远的。
至于王浩,思语已经决定结束这个刚萌芽的感情了。虽然也是念念不舍,但又能怎么样呢?
王浩妈妈今天给王浩打了电话,说老师跟她聊了好长时间,主要是希望王浩能放下感情,全心投入到学习中去。现在思语已经不理他了。他像个丢了魂的人似的,整天魂不守舍,课听不进去,功不想练,饭也吃不下。他是那么的喜欢思语,喜欢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种情绪。前段时间两人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