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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医师,你什么能帮本少爷娘亲看病?”金小少爷坐在红木椅子上,两只小脚晃来晃去,鞋子上的金元宝晃得挽茵眼睛疼。
“你以为我不想么,金夫人连房门都不出,我连看看她的气色都没办法,怎么看病。”
挽茵也很苦恼,这笔钱赚得一点都不轻松,金夫人就跟故意为难挽茵似的,每天房门紧闭,连吃食都直接让下人送进房里。
说完两个人陷入沉默,各自思考,挽茵在想晚上吃什么好,金小少爷在想晚上花几张银票好。
突然,金小少爷猛拍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本少爷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有个伏龙殿的人来山庄,爹爹晚上要设宴,娘肯定要出来款待他,你装成下人跟本少爷一起去,不就能看见我娘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说好的事儿你不能反悔,就算我把你娘亲的病看好了,你也不能赶我走,得继续供我吃供我住。”
金小少爷一脸嫌弃地看挽茵:“山沟里出来的就是没见识,藏金山庄还差你一口吃食不成?本少爷每月养旺财的银子够养二十个你。”
旺财是金小少爷养的大黑狗,这狗嘴特刁,吃肉只吃牛脸上最嫩的一小块,每月光给它喂肉就要花几百两银子,更别提金少爷给它狗窝里打得一堆各种姿势的旺财金象。
“我又不能跟旺财似的只吃肉,会营养不良……”挽茵小声嘟囔。
藏金山庄招待客人的晚宴就跟谁家要娶亲似的,整个山庄张灯结彩,客堂之内摆着金桌金椅,一群穿着金丝衣服的下人忙进忙出,挽茵心里有种冲动,特别像把整个房子都烧掉,自从住进藏金山庄,挽茵的视觉直线下降,再这样下去眼睛真的会被闪瞎啊!
挽茵紧紧跟在金少爷身后,生怕一眼没看见他,自己就会在金灿灿的下人里迷路。金夫人作为山庄的女主人,自然要负责指挥下人做好晚宴的准备工作,她穿着金丝玉线绣牡丹的华丽长裙,在衣服的光彩下更显得苍白,脸颊两颊各有一个向下的凹槽,隐隐沉积着暗青色。
挽茵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夫人,这是……中毒?藏金山庄只经商,从不参与武林争斗,更没有仇家,怎么会中毒?
“金老爷,金夫人,晚生伏龙殿战空绝,奉掌门之命前来拜见。”不知何时,客人已经到了,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英气逼人,深深作了一揖,更显谦逊有礼。
金老爷哈哈大笑:“战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霸问天那老蹶子想找你当乘龙快婿,有眼光,有眼光。”藏金山庄的商队一向和安保镖局往来密切,金老爷和安保镖局总镖头霸问天更是莫逆之交,这次霸问天把女儿嫁给伏龙殿的战空绝,他自然知道。
金夫人这年纪的中年妇女对谁家闺女要跟谁家儿子成亲这种杂事最感兴趣,脸上挂着一幅欣慰的笑容,好像要嫁给战空绝的是她闺女似的。
金少爷不屑地翻了翻嘴唇:“霸镖头的夫人是个悍妇,他女儿肯定是个女魔头,战公子真可怜。”
挽茵可没心思和他八卦这门亲事,她已经被战空绝吓到,这人看着脸熟,不就是那个很有名气的伏龙殿少年英杰?在金刀门的擂台上,第一个敢向祝文安挑战的人就是他,虽然随后被星辰打断,挽茵仍对他印象深刻,他不会也认得挽茵吧?毕竟挽茵在金刀门行医济世,出尽风头。
完蛋了,要是被他看见,肯定会告诉祝文安。
挽茵撕拉一声,从金少爷衣服背后撕掉一块布,迅速蒙在自己脸上。
“你干什么!”金少爷回头怒视挽茵,小声说。
“借、借我一下,小气鬼!”
两人的声音害得战空绝朝他俩的方向看过来,好在挽茵已经将脸蒙好,战空绝并没有看见挽茵的容貌。
“少公子长得真是十分……”战空绝看看金少爷圆嘟嘟的脸又看看他圆嘟嘟的胳膊,再看看他圆嘟嘟的腿,最后硬着头皮说:“……健康。”
挽茵都快笑出声,当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就是不容易,想破脑袋都得想个词夸人。
战空绝当然不是没事儿过来蹭顿饭,他身上肩负着师父交给他的任务,要成立武林盟自然少不了银票支持,江湖中谁能拿出这么多的闲钱?当然是富得流油的藏金山庄。唐掌门不是第一次提这事儿,金老爷也不是第一次拒绝。
“贤侄,我还是那句话,藏金山庄不参与江湖争斗,所以这钱,我们不能出。”
战空绝不放弃:“成立武林盟是江湖大义……”
“金某只是个商人,不是侠客,请唐掌门见谅吧。”
“我听说贵庄的小少爷差点惨遭青榜毒手,金老爷难道一点都没有愤怒?不想替金少爷出这口气?”
金老爷沉默片刻,青榜敢动他宝贝儿子,怎么可能不怒,但……金老爷开口说:“如果他们害了我儿性命,金某就算拼尽家产也必定让他们血债血偿,但,既然我儿大难不死,我更需替他以后着想,远离江湖争斗,只盼他平平安安地长大,这件事不必再提,就算唐掌门亲自来,我还是不答应。”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再逼迫也只会惹得主人不快,战空绝只得叹气一声,又扯了些别的话题和金老爷说。
金小少爷只低头吃东西,他还太小,不懂父亲这番话是带着多么深沉的父爱为他计深长,挽茵心里酸酸的,有些羡慕,金小少爷真是个投胎小能手。
金老爷的拳拳爱子之心让挽茵想起自己的师父田不东,当年师父也是为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平安,以命换命救下祝文安,想起师父的音容笑貌,挽茵眼睛湿湿的,悄悄从偏堂走出去,独自抹眼泪。
正值月中,天上挂着轮圆圆的月亮,只可惜,这世间的人却不能像月亮一样圆满。
这段时间是祝文安最愁云惨淡的时候,江湖总传言他有多么风流,可当他真的体验到风花雪月的滋味,那份饴糖般的甘甜刚刚品尝,马上又逃得无影无踪。
以一言堂的名义贴下天下告示,就为了找一个女人,侠义满天下的已故老堂主肯定想不到自己儿子在情场上的造诣比武学上还高。
这消息一出,江湖上哗然,有嘲讽的说祝文安要是当上武林盟主岂不要把武林盟管成青楼?有羡慕的说不知是怎样谪仙般的女人能让一向风流的祝掌门如此怜惜。
可这些风吹草动的议论,传进挽茵耳朵里,只让挽茵陷入更深的难过。
挽茵靠着小亭的柱子,呆呆地看着天上圆滚滚的黄白色圆盘,玉石做成的柱子真凉呐,透过单薄的衣袖让她直起鸡皮疙瘩。如果祝文安在,她现在靠着的会是祝文安坚实的胸膛,挽茵抚摸着柱子,仿佛期待着能从玉石上摸到温度。
“姑娘,姑娘……”假山下有人喊挽茵。
挽茵低伏身子,看见假山下站着紫衣裹身的俊美男子,伏龙殿的战空绝在喊她?挽茵皱起眉头,也许是对祝文安有护犊子心理,挽茵对伏龙殿的人本能地不喜欢。
“公子,何事?”挽茵希望自己简短地回答能表达出自己不想跟他说话的愿望。
显然战空绝并不在意自己在挽茵面前不受欢迎,仍彬彬有礼地笑着,问:“姑娘,你为何带着面巾?”
“你没见过长得丑的人?”
“我倒觉得姑娘气质如莲,容貌定然不凡,可否摘下面巾一见?”
本姑娘的脸是你想见就见的?挽茵真想糊战空绝的熊脸,但他怎么和一个小侍女过不去,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公子你再夸我,我也不会给你赏钱,我就是个下人,哪有什么气质,还是别污了公子的眼。”
“方才晚宴,其他下人都低头畏缩,只有姑娘仍昂首挺胸,毫不畏惧金老爷和金夫人,只怕姑娘并不是下人吧?”
这小子眼睛真毒,问得挽茵不知该怎么回应,万一被他拆穿了身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当然不是下人,她是本少爷未来的娘子。”
稚嫩的孩童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