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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速杉身穿一袭黄白色轻纱流仙裙,独自站在院中的梨树下。今天,刘玄彻去了欧阳明月的未央宫,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独处,内心无比惬意,自在。
院中摆了十几缸睡莲,夏风微凉,轻轻摇曳着莲花与莲叶,亦悄悄在水上拂动着阵阵涟漪。落寞,寂静的人,心里头总是需要有一点念想,才不会活得太过苦楚。
兰英走到速杉身旁,轻轻扇动瑶扇,为她送凉:“娘娘,夏日外头蚊虫繁多,奴婢已在屋里熏了驱蚊的药草,还添置了冰块,娘娘还是到里头休息吧。”
“也好。”速杉转身,正欲进屋,突然听到宫门外似有追打哭喊的声音。
速杉停下脚步,向兰英使了使眼色:“去看看是谁在宫外头吵吵闹闹的。”
“是。”兰英欠身,走上前叫了两个小太监打开宫门。
兰英一打开门,就看见三个太监正对着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人拳打脚踢。
听到毓秀宫的宫门被打开,几人突然停下,愣愣地看向兰英。
兰英站在宫门前,厉声呵斥:“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毓秀宫前造次?侵扰贵嫔娘娘清休?”
三人中领头的太监低着头上前与兰英搭话:“姐姐息怒,奴才们奉皇后娘娘捉拿这个疯子。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等将他打发出宫,不想他却突然发疯,挣开奴才,逃到了这里,惊扰了贵嫔娘娘,望娘娘恕罪。”
兰英疑惑地看向那个已被两个太监押住的人。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扬起头,发癫似的对着兰英憨笑。隔着老远,她还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臭味,兰英一脸嫌弃地捂住鼻子。
这人不是那个贪婪奸诈,盛气凌人的太监总管李钦吗?他平时贪财势力,时常欺压下属,怎么会突然疯了?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你们在这儿候着,我去回禀了娘娘。”兰英转身进了宫门。
速衫已经进了里屋,正坐在桌前轻轻捻弄着青花瓷盆中的荷花苞。
“回娘娘,是几个小太监奉皇后之命捉了一个疯子。奴婢已经让他们在外头候着了,正等娘娘训话。”
“疯子?这深宫大院之内,怎么会有疯子?”速杉有些疑惑。
兰英上前搀住速杉:“可不是嘛,那疯子竟与李总管十分相像。”
“李总管?”速杉立即想起了徐美人被害那晚,那两个小太监口中的“李总管”。
速杉眉头微蹙:“这个李总管是何许人也?”
“回娘娘,李钦原是太监总管,仗着有皇后娘娘给他撑腰,平日里横行霸道,时常惹宫里人怨怼。”
速杉恍然大悟,原来是欧阳明月的爪牙,看来八成是成了弃子,不然一个平时威风凛凛的太监总管,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疯了?”
“奴婢不知,许是那恶总管坏事做尽,遭了报应。”
速杉冷笑:报应?这世上薄情寡义,恶事做绝的人何止千万,大多数恶人不仅长命百岁,还都尊享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来报应?要说他是被人害成这样,速杉还信几分。
欧阳明月的人在速杉的毓秀宫前捉拿她自己的弃子,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皇宫这么大,这个报应偏偏跑来毓秀宫前闹腾,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文章?
速杉眼珠一转,生怕这里头有什么阴谋被自己疏漏:“那咱们就去看看这个报应。”
兰英搀着速杉,向门外走去。
李钦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整个人疯疯癫癫,嘴里还冒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朱红色的宫门被缓缓打开,速杉姿态端丽,在兰英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宫门。
“奴才等,参见贵嫔娘娘。”几个太监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
速杉美目流转,目光落到几个太监身上。
在看到速杉的那一刻,李钦的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神采。他趁着周围两个太监稍稍松懈,突然一跃而起,扑向速杉。
“啊!”
兰英尖叫一声,跌下了石阶,连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李钦跪在速衫面前,拉扯着速衫的裙摆,痴痴傻傻,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眼神中更是满满的求救意味。
此情此景,这还得了!一个疯子竟敢冒犯贵嫔娘娘!王海德和几个太监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李钦拉开。
速杉受了惊吓,惊魂未定地看着几个太监将李钦从她身边生生地扒开,摔到宫门前的砖地上一阵殴打。李钦抬起头,无比凄惨地将手伸向速杉,含泪向她求救。
见到李钦口吐鲜血,速杉终于忍不住开口:“都给本宫住手!”
众人立即停住,垂着头,等候文贵嫔的发落。
“乌烟瘴气,成何体统?本宫今日若不严惩恶贼,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把这几个混账给本宫扣下,再去把皇上请来,本宫要请皇上将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五马分尸!”
文贵嫔发指眦裂,吓得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上大喊:“娘娘息怒。”
只有李钦,原本绝望的脸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未央宫的寝殿内,玉石雕刻的熏香炉内,飘出阵阵烟氤,熏得里头的人心神弛缓。
欧阳明月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轻杉,美好的身形若隐若现。刘玄彻将她抱在怀中,双手抚在她修长的双腿上。
欧阳明月媚眼如丝,轻轻挑起刘玄彻的下巴。
刘玄彻轻笑,突然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欧阳明月。惹得欧阳明月困惑不解,她娇滴滴地挂到刘玄彻身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刘玄彻缓缓闭上双眼,揉了揉太阳穴:“前朝政事繁多芜杂,后宫又不得安宁。朕突然觉得有些疲乏。”
欧阳明月闻言,心生不快。刘玄彻这话摆明了是在指责她这个中宫皇后失责。
欧阳明月娇嗔一声,背过身去:“那皇上,让那个文贵嫔做皇后吧。”
刘玄彻只觉无奈,欧阳明月明艳活泼,出身高贵又是个绝色佳人,再加上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一直深信她,喜爱她。
可她如今却是愈发娇纵跋扈,不懂得温柔体贴,体解圣意。屡屡无知无觉,触碰君王的底线,遇事更是只会娇嗔耍横,几乎要将尽他的耐心磨尽。
“皇上,皇上不好了,有贼人在毓秀宫前冒犯文贵嫔娘娘,娘娘受了很大的惊吓。”姜昌在外头焦急地说道。
“什么?”刘玄彻立即起身,疾步走出帐外。
欧阳明月恨恨地看着刘玄彻离去的背影,抄起枕头扔到地上。
她充满愤怒的眼里似是要冒出熊熊烈火:“贱人,竟敢羞辱本宫!本宫要你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