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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彬隔日就去精神病院‘探望’了方校长,发现人的确好了很多。这也正常,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查了个底儿朝天,怎会愿意被当做精神病对待。没有了简空空的花样百撕,这会儿硬生生撑出一种德高望众,思路清晰的模样。
很快的,他就出了院。
方校长也是个有能耐的人,不光出了院,还硬生生的把这事儿折腾成一场误会。
简空空才刚下课,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叶彬说:“就知道他自己得把这茬儿摘干净了,这人为了所谓的面子连亲生儿子都能折腾成后养的,何况这回可关系到他的前途呢。有过精神病史……哪怕只有短短的一两天,在里面呆过出来就不好再做校长了。”
就算还能做,学生家长肯干?
理智点儿的或许会觉得已经痊愈了,更多的却会有些怕会复发。
就算是公司总裁,出点这种事情股价都要跌一跌,更何况是校长,家长们向来护孩子护得死紧,怎么都不会让孩子有半点可能受到威胁的可能。方校长深知此理,因此一出院就接受了采访,把自己用漂白.粉漂了一遍,白得不能再白。
叶辉看完之后,给了一句:“人渣。”
方语眨眨眼,弱弱的补了一句:“败,败类?”
叶辉摸摸小孩的脑袋,鼓励道:“这态度就对了,不过语气要再平淡点儿,不屑点儿,目光要向在看垃圾一样。”说着他指了指墙角的垃圾桶,方语顺着看过去,就见里面堆满了各种糖纸薯片袋,瞬间亮了起来。
叶辉:“……”
因为刚刚交流过,所以这会儿窗户还开着,看到这一幕的简空空嘴角直抽。
一定是我眼花了,这不是那个差点弄死齐渊的恶鬼。
趁着方语又去拆薯片吃,简空空一把拎出叶辉,悄悄的问:“你到底怎么给洗脑的。”怨呢,恨呢,哪里去了?
叶辉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过了会儿才说:“他跟一般的鬼,有点不一样。”
啥?
简空空心说你前几天告诉我你跟普通鬼不一样,然后展现出了凶残的战斗力,今天又告诉我方语也不一样?不一样的都快要烂大街了么,他这才养了两个两都不一般?不过对于鬼的知识,他还真没叶辉多,因此只能听着。
叶辉说:“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喜怒哀乐。”
简空空表示这点他知道啊。
叶辉这才又说:“不是不会哭不会笑,是完全的没有喜怒哀乐,不会恨不会怨。死了之后情绪回归,才猛然愤怒,再加上那段时间的聚阴阵,才阴差阳错的整成那么一副状况。”叶辉问:“听完那人渣的所作所为,你不也是撕了人家无数次。”
其实方语也是那么一副状态,只不过他比其他的人还要愤怒,毕竟那个受伤害的人算是自己。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罢了,但偏偏遇到了叶辉。
叶辉实力强悍,他轻易伤不得,打累了之后便只能停下,然后开始冷静。再加上都是孩子,又都是被人害死的同等糟遇,同仇敌忾义气相投什么的再自然不过。最后就是……叶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带着他,折磨了李韵然一晚上。”
如此,怨气便散得差不多了。
本就是小孩子,方语又不比叶辉被精心教导比普通孩童懂事聪慧,反而比同龄人还懂得少。一加一减之下,两人倒有点儿像大人带孩子。更何况叶辉又愿意将很多事情掰开了给他讲,还教导他该怎么处理,方语自然崇拜得紧。
简空空心说,我也快要崇拜你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叶辉的黑历史,想着方语现在觉得你无所不能,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你丫的报个仇还能砸错人,会是什么反应?
就这事儿,简修士觉得他能笑一年。
……
问完了话,简空空便让叶辉回去,又准备把洗手间里的阴气清一清。然而叶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去,张了张嘴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想说什么。简修士不会玩猜猜猜的游戏,于是干脆利落的问:“什么事。”
叶辉问:“你不生气?”
“……啥?”简空空愣了,然后眯起了眼睛逼供道:“老实交待,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叶辉:“……”
犹豫了一秒,叶辉还是说:“李韵然的事情。”
简空空哦了一声,不解道:“她的事情怎么了?”
“……”叶辉只得明说:“你似乎……不喜欢杀鬼,也很不喜欢害死他们,我们俩个……你不生气?”
简空空心说就这事儿?
“我为啥要生气?”
他疑惑道:“我还舍不得杀鸡呢,也没见我不吃鸡肉或者跑去阻止别人杀啊。更何况那女人一不是我亲戚二不是我朋友三来还不是个好人,我干嘛要为了这个跟你们生气。何况就算当时想不到细节,潜意识里我大概也是默认了的。”
“不还有别墅里那三个鬼么,他们还被方语吞了呢,我说什么了么?”
最后,简空空给自己下了一个自认为很高大上的定义。
“老子是善良又不是圣母。”
他一巴掌把叶辉拍得险些头栽进便池里,不满的嘀咕:“敢情着在你眼里老子就是个不分清红皂白,一心只做圣母的?”
叶辉心说,我忍!!!!
“哦,或许还挺傻的。”简空空说:“笨到连把你们丢出去肯定不会只是谈谈这种事情都不清楚。”
叶辉心说,看在你对我们这么好的份上,我忍!!!
简空空再度张口还想说点儿什么,叶辉已经觉得忍无可忍直接窜回了平安扣里面,并且把窗帘一拉隔绝了视线。过了两秒又露出个脑袋,提醒他:“想办法帮忙解决下方语身上的怨气,虽说那团黑气是实力的象征,但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空空:关窗户不跟我说话,还指挥我干活儿?
但他也知道这事早晚得解决。
毕竟那些阴气带着极深的怨气,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鬼的情绪。就好比一个人你骂他一句他可能不会怎么在意,但如果身含怨气的话,别说骂他,就是说一句不好听的,他都可能把你怨上,方语现在就是这么一副状况。
简空空放弃了与他交流,因为以简修士的情商,恐怕非但哄不好人,还容易适得其反。
啧!!!
还好老子智商高,情商这东西被狗吃一吃也就吃了吧!
回教室的路上他顺手给齐渊发了条短信,问了问:“你们真不会感化么,不用怎么的,特听话一鬼,就是把身上那团黑气消一消。”
齐渊几乎是秒回过来。
打开一看还是长长一串:“哇哇哇,你不会真调.教好了吧,好想要好想要!!!”
过了三秒,又来了一条:“可惜不能养。”
简空空看了一眼,无视这两条,鄙视道:“你这重点错了吧,我的问题是你们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齐渊立马回了一条。
简空空眼前一亮心说难道还真行,于是已经准备带着方语过去一趟。不过还是发了条短信问:“麻烦么,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么,快不快,需要多久。”他问话的时候很是兴奋,觉得这事儿看来很简单么,但齐渊好久没回短信。
齐修士就差挖个坑给自己埋了,他现在怎么说,说他不行么?
可男人怎么能不行。
还是周正喊来方时,后者接过手机回,“这个只有佛修可以,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简空空:“……”
上一回他只是随口一问,但这回抱有目的,便上心了些,看了之后立即回道:“可是我分明听说道士也会这些的。”
“有些会。”
方时回道:“不过你要感化的是那天那个小鬼吧,他身上的怨气加阴气都黑成一个球了,就是再有真材实料的道士也搞不定。莫说是道士,就是佛修一般的也不行,起码得修为上了金丹,筑基期后期都未必能成。”
好像很麻烦?
简空空想了想,立即又问:“可是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道士的那些都是你们这些法修传下来的一点儿皮毛,没道理他们会你们却不会吧!”
方时立即纠正他:“是修士传下来的,不是法修,而且……佛修也算是法修。”
简空空:“……”
简空空心道,怪不得剑法魂中间法修最多,原来你们连人家佛修也一起归进去了。
但这事儿,他也只能说:“那帮我联系个佛修吧!”
方时应了下来。
简空空又干完一件事儿,心满意足,一推教室门走了进去。范周周已经在了,他身边坐着他的女朋友,两人正埋头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什么。简空空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那女生说:“这校长好可怜,自己住院,儿子失踪,家人出意外,还被那群庸医送进了精神病院。”
简空空:“……”
几乎不用怀疑的,这说得一定是那人渣方校长。
脑子里的小人瞬间就又想干一翻生撕校长的运动,好在及时止住。打开之前叶彬发的漂白视频,准备看看人渣校长究竟是怎么洗白自己的。看完之后脑子里只有一连串的脏话,操个不停,那些话什么鬼?
因为亲人去世,悲伤过度,所以情绪低落,便被当做精神病送了进去。
里面的医生已经鉴定他很正常。
后面自然又是一大串的官方发言,说什么自己一定会振作起来,继续好好办学,把对儿子的期待放在学生上面,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最后自然还表示了一场一定会继续寻找儿子方语,也希望好心人有线索联络他。
下面的评论都是正面评价,明语小学也又火了一把。
简空空心道,迟早有你个人渣哭的。
周教授的课不光简空空要上,叶辉小鬼也要听。这货自以为能那么聪明的搞定方语,便是因着多听了两节心理课,因此不肯放过机会。方语半懂不懂的听不明白,就去抱着平板玩儿游戏了,时不时还看一眼叶辉。
后来干脆坐一边看上面的笔记。
方语才上小学二年级,能看懂的字不多,叶辉便会给他解释自己写下的重点,后者半懂不懂的瞎点头。
简空空则继续神游。
可能是那天被下了面子,这节课周教授没有再喊简空空答题,让他舒服又自在的修炼了整整一节课。这天晚上宿舍难得的四个人全在,简空空照例上楼顶去给叶谨打电话报点,说:“快十点了,该睡觉了。”
叶谨嗯了一声。
简空空听着也不知怎的,就说:“还有几分钟。”
叶谨轻笑了一声,然后说:“聊会儿吧,现在满脑子都是文件啊合同的,睡觉也睡不好,不如你说点轻松的。”
简空空看了看天,想了想说:“明天中午不用来接我吃饭了。”
“……”叶谨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轻松的?”
简空空说:“对啊对啊,省事多了呢,不用开车不用累,找个司机带你去吃饭。”过了会儿他自己又笑了,说:“明天有大雪,特别大,估计得下一整天,路面肯定不好走,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儿。”
叶谨应了声。
简空空又说:“唉你今天没回郊外那栋大房子吧,不然明天上班可就可远了。”
“没有。”叶谨一拉窗帘,看着窗外并不算暗的夜色,说:“平时我也不老常回去,市中心有套公寓,离公司近。”
简空空说那挺好的。
然后他就晃晃悠悠的不说话,往那一躺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楼顶的温度更是不低,但简空空并不怕冷,还在躺着的地方铺了层空气,起身之后身上连灰都不会沾。他戴着耳机悠闲的看月亮,偶尔想起好玩儿的事情就跟叶谨提一声,然后笑上半天。
最后照例偷偷溜进宿舍。
第二日一早,果真就下了雪,茫茫大雪。
乔白定时定点的起床洗漱,简空空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问:“外面下那么大的雪,你今天还出去跑啊!”
乔白还没说什么,那边睡着的范周周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下雪了?”
紧接着他就直冲到窗户边儿往外看,兴奋道:“卧糟!真的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唉!”然后这祸傻嘻嘻的打开了窗户,把手伸了出去,也不觉得冷。一股又冷又潮的风顺着就吹了进来,那边儿杨帆抱得被子更紧了。
范周周伸手接了一把的雪,浑然不觉得很冷很凉。
“卧糟下雪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一接一大把啊,啊啊啊!!!”
“还在下,还在下,还在下着呢。”
简空空躲在被锅里,连眼睛都不睁的听着他发神精,好一会儿范周周才关了窗户,然后三两下把衣服穿起来,连围巾都没顾得上拿就直接就朝着宿舍门口跑,边跑还边喊着:“乔白乔白你等等我,我也下去玩儿?”
简空空看着已经关了的宿舍门,喃喃道:“乔白可不是下去玩雪的。”
他也想象不出乔少爷玩雪的画面。
果然,不一会儿范周周又跑了上来,郁闷道:“乔白他到底怎么跑的,那么厚的雪怎么跑得起来。”看样子他是没跟上,乔少爷可不是温柔得会等人的人,在他例行的跑步上面,下刀子都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范周周又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喃喃着:“为什么还没人下去玩雪。”
“为什么,为什么。”
杨帆受不了的一翻身,说:“你想玩就自己去玩呗!”
“才不要。”范周周说:“只有我一个人在下面玩雪,看起来得多傻。”
简空空心说坏了坏了,按照往常惯例这时候范周周一定会过来拉他,然后唠叨着说服他一起下去玩。然而结果范周周这回并没有,只是自己冲了下去,还翻了翻拿出一个小尺子,简修士扫了一眼就没忍住抽嘴角。
透明的,十分厘米的那种,一面还是波浪形的,上面似乎还画着小兔子的花纹。
范周周人高马大,拿在手上还真的……特别合适。
翻了个身,简空空抱着大熊准备再来一觉,今天上午没课又是下雪天,正适合睡觉。那边杨帆已经被吵得睡不着了,翻身起床感慨:“宿舍楼南方人也不少啊,没看到哪个像他似的大清早的就激动起来。”
简空空眼睛也不睁,说:“也没哪个宿舍知道下雪了。”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还在睡,偶尔一两个发现下雪了的,估摸着一翻身睡得更香了。至少得再过半个小时,才会有其他的南方大一新生,看新鲜似的下去看雪。这可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儿晚,却很大。
过了会儿,简空空就知道范周周拿尺子下去干什么了。
这货去量雪的厚度去了。
量完还发了个微博,特意圈了几个人,估摸着是在家里那边的朋友,也是没怎么见过雪的。
简空空满足的睡了一上午,起床又被叶彬发了一条新闻的网址,点开一看也跟方校长有点关系,或者说同他自己也有关。因为他的花样百撕,方校长被送进精神病院,现在又好了起来,为了抹掉这段黑历史,医院自然要背误诊的锅。
背锅的是一个很年青的医生。
这是医院在推年青且没有后台的小医生顶锅呢,一来这种人好拿捏,二来比较容易被人信任。毕竟一个有多年医龄经验和一个刚毕业的,哪个更容易误诊病人这个问题一出,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那个刚毕业的。
这事儿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挺大的,严重点不止工作到头,以后也别想碰这一行了。
简空空皱了皱眉。
他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叶谨,想了想却又放下了,仔细看了看下面的评论,跟方校长昨天那好几页的正能量不同,这边则全部都是谩骂声。又看了看照片,那人长得不错,穿着白大褂显得有点儿清瘦,一双手骨节分明的看着就很灵活……不知怎的,简空空莫名想起了叶谨的手。
比起来,还是叶谨的更好看些。
叶彬的电话打进来时,简空空满脑子还都是叶谨的手,“喂!”了一声之后才稍微清醒点儿。
叶大少问:“没看到我给你发的?”
“看完了。”简空空说。
叶彬惊奇了:“那奇怪呀,你怎么没打电话为那小医生报不平啊,这不合常理啊!”
简空空不屑道:“你都能给我发了自己还能不知道么,你们都知道了难道还会不管?我干嘛还要打个电话装好人。”
叶彬:“……”
“操!”他说:“小孩儿涨智商了。”
简空空愤而道:“老子智商一向很高。”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他把脑子往桌子上一埋,还是没有老实说,其实当时就是觉得叶谨会安排好一切。
鸵鸟还没装完,叶彬的电话又再度过来了。
简空空接起。
他悄悄的,没有喂也没有打招呼,那边叶大少还是听着没有未接通时的嘟嘟声,这才发现,心道小孩儿涨胆了。不过他没胆收拾,怕被自家弟弟给人道毁灭了,于是干脆利落的交待:“明天,最迟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简空空:“……哦。”
啪的一声,这一回叶彬率先挂了电话,立时笑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