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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墨木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死心转身敲门:“掌门师兄,我有事……”
下一句话未来得及吐出来,门被人重重打开。方才一直当空气的萧无忧无奈看了眼叶望月,也被这位依仗自己力气大,莫名被火冲头的掌门温柔体贴地拎了出来。
叶望月恢复了笑盈盈的表情,语气却毫不客气的截断他准备开口的话:“修魔界太危险,不同意你去就是不同意,说再多也无用。”
两界早百年就搭建了友谊之梁,文化差异虽极大,但经过长久往来融会贯通,交涉甚广,早以离不开对方,不光是贸易,还有其余各个产业相持相依,推动两界的经济交易。自然,地域歧视压根不存在,于现在的世道来论两界已经合二为一,无非是各人选择修炼门路区别甚大罢了,危险一词毫无理由存在。
乔墨木听出掌门话语里的揶揄,满头雾水,不能理解自己在亲师兄眼里竟然这么弱不禁风,憋的一肚子疑问还是慢吞吞问了出来:“海妖对我说了四方地界,掌门师兄你知道这‘四方地界’是什么吗?”
叶望月低头看他,神色严肃又平静,迫人目光直直凝固在人身上。乔墨木硬着头皮,艰难承受莫名涌入肺腑的威压,感觉动也不是,静也不是,转动下眼珠都不自在起来,几番别扭里僵硬成了一尊活脱脱的雕塑。
“她真敢什么都说,”叶望月终究先行开口,他手有意地推了推乔墨木板成砖的身体,“身体又不舒服了?怎么僵硬成这样,要不要我去找谢寒城为你看看。”
不提还好,乔墨木一听谢大神医响当当名号就感到一阵糟心,鼻尖似乎又飘渺过谢寒城为他准备的药里那股万分凶恶的气味,忙放松绷成直线的后背,话题移了回去:“掌门师兄请放心,我身体没事。不过师兄似乎对裂缝之事已知一二?
只要提及海妖或四方地界,掌门师兄就像猫被踩了尾巴,敏感到一种境界,脸皮子阴晴不定,化身凶煞恶鬼。但裂缝断裂一事,叶望月就似乎早有预料,面色云淡风轻,自发无视这个听起来较为严重的事情。
乔墨木看这掌门师兄人恐怕是太过护短——不涉及自身与同门的事情,对师兄来说一概过眼云烟,一视同仁,管他天王老子还是世界毁灭,都能漫不经心地无视彻底。
“四方地界的封印维持这么久,肯定有出现差池的时候。”叶望月大大方方开口道:“海妖一族本就是‘死’地看护者,她莫名消失了几个月,随意想想,也能猜测到她们族群看护的地界出现了问题。”
乔墨木皱起眉,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只陀螺,加程速度的刮起风,让他摸索出来了点原身的记忆。
四方地界神乎其神,被齐力封印后两界仍然不敢懈怠,以防万一的给封印四方地界的神器拥有者屁颠屁颠安个看护者俗气得名号——年代久远点又名气盛大的种族,总有那么个拿出手的上古兵器坐镇,但不论是何神通广大的利器,也早被当世圣人拿去充当封印禁锢。
四方地界听起来就四大点地方,其实空间区域数不胜数,部分泄露又没多厉害作妖的空间就被一些小门小派看护,牵扯的门派倒是广阔,知晓的人却不多,恐怕只有经历过那场生灵涂炭浩大劫难的老者才清楚事情的始末。那么这百年来之所以一直被严加看管封锁关于四方地界的消息,只能是那已经陨落的几位圣人深知封印日后会出现问题,有心告诫知情人,免得制造恐慌搞得人心惶惶,封印还好好摆在上面的,就有人心灰意冷先行寻地府避难去了。
乔墨木近日不知遇见什么情况,准确说不知这躯壳受了什么沉重打击,贴合在神经里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要过好久才反应迟钝的回忆起来。
对于他这个衣冠禽兽的冒牌货,算是个不好又不利自身的坏消息。
他发了下愣,沉寂注视他的叶望月又忽然语出惊人道:“师弟,我怎么感觉你近来性格有些变化。”
叶望月声音里流露出了些许古怪,似乎是漫不经心——更可能是探究虚实,他笑吟吟补充道:“眼神,行事风格,语言描述,都同从前大相径庭了。”
萧无忧静然在旁,目光并没有大刺刺移动过来。
一位和你朝夕相处,骚包又恶贯满盈的人瞬间变成个懂礼貌的斯文败类,怎么瞎眼看都是可以比肩世界末日的惊悚程度。何况这位偏离话题偏离的毫无征兆的掌门师兄眼睛雪亮如刀。
乔墨木身心却镇定下来,他装模作样露出怪异的眼神,瞎扯起来十分顺溜,得心应手:“有吗?可是师弟感觉自身并无不妥啊,师兄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情。”
他不光一身禽兽的正气凛然,瞎编乱造的演技也数一流,面对身份质疑还能厚着脸皮,不动如山的装傻充愣。
叶望月:“能有什么误会,就是很意外师弟的秉性不过几日却有了点变化。”
乔墨木抬手摸把脸,微微偏了一下头,胡搅蛮缠道:“那得让掌门师兄失望了,师弟并无感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往常的。”
说到这,话音刚落,他自觉的福至心灵感慨自己真是凑不要脸到了至高境界。
叶望月微挑眉头,心胸宽广地没有继续与师弟扯嘴皮子,润物无声敛去一身威压,身体前倾,伸出手指虚虚划过乔墨木发尖,嘴唇微动,却是深深叹了口气,话题陡转:
“四方地界变幻无常,蛊惑人心,篡改人性,是时间极阴之地,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我不想你卷入进来,包括整个隐苍派,懂吗?”
这叹气声里生生有种复杂的沧桑,乔墨木本来预料到的一大波质疑叶望月却只字未提,仿佛只是心血来潮的发出疑问,又莫名其妙落了幕。
这幕落的还不太完美,挟卷着莫名沉甸的气氛,特别是叶望月眼神出其冷静,谈论到此,面色沉默又坚决,声音却很轻,淡淡说道:“所以不要再因为好奇,或是其他原因接触四方地界,接触修魔界古老的族群。”
乔墨木自认为挺会察颜观色,至少他看的多,眼神不动声色往掌门师兄身上轱辘转悠了一圈,却只从表面感受出师兄身上一种认真的凛然,让他不禁意间又绷紧身体。
叶望月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声没吭,只是很平常地对乔墨木说:“去睡吧。”
乔墨木摇摇头:“师兄你要是有心……”
叶望月拦腰截断:“睡吧。那些事情不要听,不要看,也不要想了,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乔墨木看了他一眼,胸口和脑子都一团迷糊,不理解掌门师兄今夜性格怎么大起大落,变幻莫测,下意识想打破对方身上厚重又沉重的严肃,但还是迫于对方快要压垮人的沉默,一言不发地退后一步,兀自道了别,拉着萧无忧离开了叶望月的视线。
叶望月脊背有些脱力般下弯,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断开,他的目光黏在离开的两人身上,疲乏甚劳地垂下眼,没有抬头。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万事皆有一线生机。
为绝处,道成。
但人总有私心。
他不愿乔墨木上下求索,一心求道,亦不愿世间污垢脏了乔墨木的眼。
只要在隐苍派这世外桃源无理取闹,念几本经书,教教徒弟,窝在这干净的土地上,不谙世事活下去就够了。
于他来说,至重之人活着便是他一生宿愿。
仅此而已,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