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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瑜哥。”颜文臻看着白少瑜憔悴的面容,焦虑的神色以及眼底那层明显的青灰,强笑道,“你对我的心,我知道,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白少瑜忙摇头道:“我不怪你!我怎么可能怪你!”
“你也不要跟伯母生气,其实她也是为了你好,为了白家好。”颜文臻又低声说道。
“小臻!我不喜欢王家的那姑娘,我只喜欢你!我的心里都是你,再也装不下别人。”白少瑜往前凑过去,脸颊贴在冷冰冰的铁栅上,目光死死地锁住颜文臻低垂的眼睛,她那长长的睫毛因为面容的消瘦而更加纤长浓密,仿佛黑蝴蝶轻闪的翼撩动着他心底最深最软的一处,让人着迷且渐渐沉沦。
颜文臻沉默了片刻方缓缓地抬起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静若秋水,里面映着白少瑜那张俊秀的脸以及他焦虑的眼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手指从白少瑜的手里挣出来,却抚上他的脸颊,并微笑道:“少瑜哥,你不压这样。一个人不能一辈子只有一个人,更不可能只为一个人活着。你不只有我,而我也不只有你。在我们的身边,还有你家伯母,还有我死去的爷爷,还有奶娘,许叔,以及王姑娘。你在我心中,我在你心中,或许是别人永远无法替代的那一个,但却永远不是全部。”
白少瑜听了这话莫名的心痛,伸手握住颜文臻的手,低声吼道:“小臻!你就是我的全部!”
“少瑜哥。”颜文臻轻笑道:“你不要再孩子气了。你看,我现在是这个样子,什么也帮不到你。你若再耍小脾气,我可怎么办呢?”
白少瑜顿时红了眼圈儿,低下头去哑声道:“小臻,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救你出去。”
“少瑜哥,别这样说。”颜文臻轻笑着叹道:“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两个亲人,爷爷已经死了,如今我就只剩下了你。就算你我这辈子做不成夫妻,我也会一直把你当亲人。”
“小臻……”白少瑜又急了。
“少瑜哥,大少爷还在外边等你。就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也要等事情弄清楚了,等我从这里出去再说。”
“好。”白少瑜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快把你救出去。”
颜文臻微笑点头:“嗯,我信你。”
外边的牢头儿看着里面卿卿我我的两个人,看得不耐烦又不好意思打断(拿了人家那么多银子总要行个方便),但时间久了,就算有银子也不能行。于是高声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位白爷,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儿,还不如赶紧的出去想办法呢,等这位姑娘出去了,你们有多少私房话说不得?”
白少瑜不得已放开了颜文臻的手,低声说道:“小臻,你要保重。”
“我知道。”颜文臻点了点头,看着白少瑜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轻笑道:“拜托了,少瑜哥。”
白少瑜又点了点头,一直后退了十几步到了拐角处方忽然转身,急匆匆的往外边跑去。
颜文臻看着白少瑜的身影骤然消失,支撑着自己的那股气儿便一下子抽离了身体,握着铁栅缓缓地蹲下去,以额头抵着冷冰冰的铁栅,两颗极大的泪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钧在外边等着白少瑜出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无奈的叹道:“着急也没用,这事儿得先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死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
白少瑜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连这事儿都没弄清楚,只一心为颜文臻着急担心了,于是无奈一笑,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老许他们也蒙在鼓里呢。”
“连原告都不知道是谁?”韩钧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指着白少瑜叹道:“你呀,是真替颜姑娘着急。不过也奇了怪了,不就是十几万两银子的药材么?你怎么就真的退婚了呢?”
“瞧您说的。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白少瑜无奈的笑了笑,他总不能说是他母亲背着他去找颜文臻去退婚的,子不言母之过,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于是转了话题,“大少爷先请回去?我先派人去打听明白了再去府上找您?”
韩钧想了想,说的:“这样吧,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咱们也不能莽撞。你去打听你的,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有劳大少爷。”白少瑜说着又拿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韩钧立刻拉下脸来,皱眉道:“你这就错了!我帮颜文臻,一来不是为了你,二来更不是为了银子!不是我说话恼了,就您这点银子我还看不到眼里。”
“是,是!是少瑜唐突了!”白少瑜忙拱手赔笑,“这点钱也不过是给您手底下跑腿儿的人喝个茶。”
“不必了。”韩钧摆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你的钱留着去打点该打点的那些人去吧,我这边的人,自有我料理。”
白少瑜尴尬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卷银票,无奈的点头:“是,大少爷说的是,谢大少爷。”
韩钧没再多说什么,只进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去。白少瑜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那辆奢华的大马车渐行渐远,方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又急匆匆的转身上了道边儿上停着的自己的车。
从牢房里出来,韩钧并没有直接回忠毅侯府。
卫靖遥只一门心思的研修兵法骑射,对外边这些事情全然不理会,韩钧虽然顶着世子的名头,但管管家里那点家务事还行,官场上的这些事情他涉猎并不深。所以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邵骏璁。毕竟邵骏璁曾经做过钦差大臣,对官场上的那些事情摸得透。
骠骑将军府西苑。
夏末秋初时节的花园子里,芙蓉树上繁花累累,姹紫嫣红比春天还热闹。然而这花团锦簇耀眼繁华之处,邵骏璁却跟唐恒肩并肩站在芙蓉树下很是大煞风景的各自手里握着一张铁工,面朝着原处的一丛竹林拉弓搭箭,各自瞄准了目标。
旁边侍奉弓箭的小厮看见急匆匆赶来的韩钧,忙回道:“回大少爷,忠毅侯府大少爷来了。”
邵骏璁扭头看过去,见韩钧的脸色都变了,于是皱眉把手里的铁弓交给小厮,迎上去皱眉问:“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钧叹道:“别提了!颜姑娘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而且是人命案!”
“什么?她怎么会犯人命案?”邵骏璁诧异的问。
“哪个颜姑娘?”唐恒凑过来问。
韩钧没心思给唐恒解释,只是把颜文臻的事情跟邵骏璁说了一遍,又叹道:“看样子,这是有人故意陷害,这事儿我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觉得怕是不好办。”
“为什么这么说?明明知道是被陷害的,只要查清楚真相就能换人清白了啊。”唐恒此时已经知道了颜姑娘就是那个送了他好几大盒子糕点和两坛子梨花白的家和斋的东家,一时间豪气干云只差去牢房里直接把人接出来了。
邵骏璁却已经领会了韩钧的意思,皱眉叹道:“既然是故意栽赃,他们肯定会把戏做全了,事情的真相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查清的。”
“不至于吧?”唐恒冷笑道,“任凭他们怎么样掩盖,也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我素来最讨厌官场上的那些乌七八糟。”邵骏璁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又问着韩钧,“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趟这个浑水喽?”
“大哥!颜姑娘人不错的!你忍心看着她遭人陷害?”韩钧皱着眉头看着邵骏璁。
邵骏璁沉默着不表态。
“大哥?”韩钧又催了一声,叹道,“算了,你不帮忙,我只好自己去想办法咯。”
“你有什么好办法?”邵骏璁反问道。
“我派人去查这件事情啊。”韩钧倔强的扭头看向旁边的一树芙蓉。
邵骏璁轻声哼道:“你是想帮着京兆府尹去查案子?还真有闲心。”
“不然呢?我没你的心那么硬,可以看着好好地一个姑娘在牢房里受罪。”韩钧不满的哼道。
“你刚不是说,她住的牢房很干净?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一起?”
“是啊。”韩钧点头。
“你确定在你跟白少瑜去打点之前,没有别人也去打点过?”邵骏璁又问。
韩钧叹道:“白少瑜是颜家唯一还有联络的亲友——虽然他跟颜姑娘已经退婚了,可他对颜姑娘……还是很真心的。”
“真心会在人家无依无靠的时候退婚?”邵骏璁冷笑道,“你如果想帮那个姓白的,就自己去折腾,别找我。”
“嘿!你这是什么道理?”韩钧完全不理解邵骏璁的话。
邵骏璁抬手从小厮的手里拿过铁工和羽箭,抬手,拉弓搭箭,然后果断出手,羽箭嗖的一声飞出去,竹林里传来一声鸟雀的惨叫声之后,他方懒懒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他不顺眼。”
韩钧被这样的理由给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无奈的看了唐恒一眼,叹道:“大哥你这是什么道理嘛!”
“行了行了,这事儿用不着大少爷出手,我来。”唐恒拍着胸脯说道。
“你?这是查案子,跟行军打仗可不一样。”韩钧皱眉看着唐恒,抬手指着自己的脑门,叹道,“要用这儿的!”
唐恒立刻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你骂我?”
韩钧忙笑着摆手:“没没没,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唐恒瞪了韩钧一眼,又转头看邵骏璁。然而邵骏璁打定了主意不跟白少瑜掺和,所以就算唐恒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穿出两个洞来他依然不动如山。
“大哥!”韩钧实在受不了邵骏璁这副样子,便上前去戳着邵骏璁厚实的胸膛说道:“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也怪你的?”
“怪我什么?”邵骏璁不屑的哼道。
“怪你打坏了颜姑娘的合欢琉璃佩咯!”韩钧有些口不择言。
邵骏璁却是一愣,并没反驳。
“好吧,你不帮忙的话,我去找别人。”韩钧说着转身就走。说起来,堂堂忠毅候和的孙子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还真是丢人。
“等等。”邵骏璁沉声道。
韩钧忙转身来看着邵骏璁。邵骏璁薄薄的唇角抿了抿,有点无奈的说道:“我会叫人去查这件事,不过跟白少瑜无关——算是我欠颜文臻的。”
“行,那这事儿我就不用告诉白少瑜了。反正大哥你也不需要他欠你的情。”
“当然。”邵骏璁说着,又拉弓搭箭,随手朝空中开弓,嗖的一声之后,又一只鸟雀伴着一声哀鸣掉在了地上。
却说白少瑜得到韩钧的保证之后先回家去,也不跟他娘商议,直接去账房支取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揣着去了许家。许西忱夫妇正焦急的等消息呢,见了白少瑜像是见到了救星,一群人都围上来问结果。
“我找了大长公主府大少爷,大少爷带着我去了牢房见到了小臻。小臻没事儿,还没过堂,牢房里也还算干净。”白少瑜说完后喝了一大口茶,方拿出银票来数出两张递给许氏:“银票你拿着,颜家对我白家有恩,就算我跟小臻的婚约解除了,我也会全力救她,这是我的责任。”
许氏一怔,回头看向许西忱。
白少瑜则把银票硬塞给了许氏,说道:“拿着吧,小臻出来之后你们的家和斋还要开张,没有本钱怎么行。还有,大家都不要灰心,大少爷说了,他会全力帮助我们。所以,小臻一定会没事的。”
“这可太好了!”许氏眼泪婆娑的捏着银票,“这是做了什么孽哟,让我们姑娘有这等牢狱之灾。”
此时的白少瑜已经从慌乱中挣扎出来,恢复了应有的冷静自持:“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许婶你把小臻的衣服打点一下,我回头托人送进去。还有吃的喝的什么的,也尽量不要让她用牢里的东西——不干净,我们也不放心不是?”
“好,好!”许氏听了这话,忙抬手擦了眼泪,叫着豆蔻一起往里面去收拾。
白少瑜又拿了两张银票给许呈鹤,说道:“这钱你拿着去打点牢头儿和看守们,俗话说‘小鬼难缠’,这些人每天都守着小臻,若是有个不高兴,肯定会冲小臻发火儿,还是把他们喂饱一些,小臻在里面也少受苦。”
许呈鹤忙道:“我们还有钱,这个您拿去打点别处。”
白少瑜把银票按回去,看着许呈鹤的眼睛说道:“呈鹤,给我个机会。”
许呈鹤看着白少瑜目光里的真诚,轻轻地点了点头,把银票收了起来。时至今日,白少瑜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对颜文臻的在乎了。
虽然韩钧答应了会全力以赴帮颜文臻洗清冤屈,但白少瑜仍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韩钧一个人身上。
两日后,他又通过药行的朋友孙小川搭上了太医院里专门负责毒药案件的一位姓胡的太医。
其实这位胡太医对于白少瑜来说并不是陌生人,白家做药行生意,又是在云都城的药行里是投一份儿,白少瑜平日里自然少不了跟太医们打交道,这位胡太医也曾在一起吃过饭,但却不曾深交。
如今白少瑜打听着一些跟中毒有关的案件都归这位胡太医和另外两位太医检验,所以想办法搭上了这一位,目的并不是想要他徇私枉法,只是想让这位秉公办事也就罢了。
为了保证此事不走漏风声,白少瑜把这位胡太医单独约到朋友的别院里,又请了许西忱过去掌勺,专门烧一桌叶氏秘制的菜肴,并奉上白银三千两以表示诚意。
喝到三五分醉意的胡太医捏着银票,感慨道:“白爷,按说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不是跟王家的姑娘订婚了吗?这颜家的事儿,你怎么还这么上心呢?不怕王家的姑娘知道了心里别扭呀?你那未来的老丈人可不是好惹的哦。”
“胡大人哪,话不能这么说。”白少瑜亲自拿了酒壶给这位胡太医斟酒,“颜家老爷子对我们白家有大恩。我们白叶两家算起来应该是世交。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颜家只留下颜文臻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也算是我的妹妹。她被人诬陷,落入囹圄,我岂能袖手旁观?我还是个人吗?”
“白爷重情重义,着实叫人佩服啊!”胡太医笑呵呵的捻着山羊胡子,一双小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只是,颜姑娘这事儿却着实的不好办。据说那死者可是有后台的!死者的干爹可是西晋巨富,这富商专做煤炭生意,听说家里还替某位爷管着两个金矿,人家在这帝都城里那也是也有靠山的。据说这富商手里的买卖有一半儿都在他这个干儿子的手中搭理,跟亲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你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那老子能善罢甘休吗?他是是铁了心要给这干儿子报仇的!”
白少瑜忙拱手道:“可是,颜文臻是冤枉的呀!”
胡太医连忙摇头叹道:“哟,冤枉不冤枉现在还不好说,这死者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如今还没个明白话儿呢。”
白少瑜忙端起酒杯敬过去,赔笑道:“所以还请大人给指一条明路,看应该怎么办,少瑜莫不敢从。”
“我哪里有什么明路啊!我不过是个太医,对吧?您这事儿还得去京兆府尹大人那边走走门路。”胡太医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叹道:“不过白爷放心,这事儿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含糊。”
白少瑜从心里骂了一句娘,暗想这是明显没喂饱啊!三千两银子还不行?这老混蛋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胡太医吃饱喝足揣了银票,慢悠悠的说道:“哎呀,今儿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京城怕是要宵禁了,多谢白爷的好酒好菜,老朽得回了。”
白少瑜忙起身相送:“我叫车送大人回去。”
“不敢劳烦白爷,我的车已经在外边等着了。”胡太医笑着摆了摆手,一路溜达着出去,上了自家的马车。
白少瑜皱眉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夜色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旁边的朋友孙小川说道:“三千两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人是出了名的贪财,他能接这银子,至少将来不会暗中使绊子。”白少瑜的朋友忙解释道。
“但愿。”白少瑜对这些人极为鄙夷,但也没办法。他知道若是不打点一下,这一顶杀人犯的帽子肯定就扣在颜文臻的头上了,颜文臻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唉?这事情过去有七八天了吧?”孙小川问。
白少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深邃的夜空,喃喃的说道:“九天了。”颜文臻被关进牢里九天了!这短短的九天,白少瑜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直在拼命地挣扎,只盼望能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回到水中,过回从前的日子。
“九天了?京兆府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堂?”孙小川问。
“还没有。”白少瑜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颜文臻都被关进去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却一直不开堂提审?是官府手里的证据不足吗?还是别的原因?
当然,白少瑜的心里虽然盼着早日开堂早日洗清颜文臻的冤屈,但又怕早日开堂——他怕自己的努力还不够,到时候京兆府尹的惊堂木一拍直接定了颜文臻的死罪……那样可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孙小川看着白少瑜焦躁的脸色,又好心的问:“要不要我再托人去京兆府尹那边探探口风?”
白少瑜摇了摇头,叹道:“不敢再麻烦孙兄了。京兆府那边的事情我托付了忠毅侯府的大少爷。”
“那成,忠毅侯府大少爷身份贵重,有他帮忙少瑜兄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孙小川劝道。
白少瑜叹了口气,又强作笑颜跟孙小川道别,大家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