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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战成一团,唯有滕清越站着的这祭台一隅十分的安静。
“这个皇后是假的!”滕清越眉头紧皱,沉声骂道,“于长丰这个笨蛋!被人家耍了!”
“教主,属下保护你先离开。”四个护卫中的一个,冷声说道。
“不。”滕清越皱眉看了看周围打成一团乱的教众们,神色相当的自傲,“就算这个皇后是假的,今天也必须烧死在这里!发信号。”
“是。”护卫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弹丸,用力抛向高空。一声爆响在空中响起,闪过一片绿油油的光,照亮了阴霾的天空。
随着绿色光芒的消散,四周的密林里传来了一阵炮火声。
炮火震耳欲聋,把正在厮杀的人们给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滕清越嘴角的冷笑还没展开,便僵在了脸上。
他所预料的场面没有出现,密林里没有他的人冲出来帮忙围剿混在教众里的人,硝烟的味道和着血腥的味道随着风和雨丝扑面而来,让正在砍杀的人越发尝到嗜血的快感。
小嫚冷笑一声,伸手扯开腰封振臂一抖,那块锦缎腰封顿时寸断,一根银色的手指粗的长鞭发着尖细的鸣响在空中展开,所到之处,金石可碎。
“教主小心!”一个护卫忽然闪身替滕清越挡住小嫚的一鞭。
“快!护送教主离开!”宋坛主纵身一跃,挡了上来。
“教主快走!”护卫把滕清越挟起来丢进肩轿里,四个人抬着肩轿,腾空而起。
小嫚看了一眼那顶已经飞起三丈高的肩轿,气得咬牙切齿,手中银鞭越发疯狂,刷刷两鞭把宋坛主抽去了台下,然后她纵身一跃踹上了那根木柱子,又借力往高处一跃,手中长鞭用力一挥,缠住了一个护卫的脚。
“啊——”四个抬着肩轿的护卫被鞭子缠下一个来,肩轿失衡,滕清越吓得一声尖叫。
“教主小心!”另一个护卫一闪身,挥手以手中长剑顶住肩轿的一角,保持了肩轿的平衡,三个人抬着肩轿,脚步在空中划出特殊的步法,迅速往山上飞去。
小嫚打落一个护卫之后落回祭台上,跟那个护卫打到一起,一时也顾不上那飞走的肩轿。
丛林之中,韩钧眼看着那顶轿子飞向密林,气愤的拿过身后的弯弓。
“我来。”邵骏璁朝着韩钧伸手。
韩钧看了邵骏璁一眼,笑了笑,把弓和箭都放在邵骏璁的手里。
邵骏璁取了三支利箭,又从旁边的弹药包里拿出三颗灰色的弹丸插在箭上,然后不紧不慢的拉弓搭箭,缓缓地瞄准。弓弦拉满,果断射出。
三支利箭划破长空的过程中,被人射端了一支。
另外两支,其中一支钉进滕清越的肩轿上,迸射的火星点燃了肩轿的帐幔,另一只则射中了其中一个护卫。
肩轿彻底失衡,滕清越从肩轿上滚落,掉在了硝烟弥漫的密林之中。
剑湖边上的一场酣战,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雨水冲刷着鲜血,染红了剑湖岸边的草地和半湖水。
而在觅园里酣睡的皇后娘娘,也在傍晚时分才被饿醒。
“唔——饿死了。”韩芊眼睛没有睁开就噘嘴嘟囔。
“饿了?起来洗脸,吃的早就准备好了,你睡得沉,就没叫你。”云硕在旁边说道。
“嗯。你就不怕我直接饿死啊。”韩芊不满的坐起身,忍着全身的不适,又皱眉道,“不对,我饿不死也得被你折腾死。”
云硕笑了笑,没敢辩解,只是端上了一碗百合粥。
韩芊吃了两口,忽然问:“邪教的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再收尾了,你别操这个闲心了,赶紧吃你的吧。”云硕笑道。
“成果怎么样?”韩芊又吃了一口粥,小声问。
“抓了四千多人,死了三千多,那个劫了你的那个混蛋被小嫚打残了,已经关进了东陵县大牢,唯一的遗憾是滕清越那个老混蛋到现在还没找到。”云硕简单的说道。
“抓了这么多人?东陵县大牢住得下吗?”韩芊关心的问题永远都不跟万岁爷在一个点儿上,“还有,四千多人,牢饭也管不起吧?”
云硕一怔,点点头说道:“这话说的倒是。朕这会儿还真没考虑到这个。”
“四千多人,吃不上饭的话一样会闹事儿吧?反正换做我,吃不上饭就得闹事儿。”韩芊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没吃饱,还有别的吃的吗?”
“掀起来,洗洗脸,去外边饭桌上正经吃。”云硕捏了捏韩芊的脸颊。
韩芊皱眉:“起不来,腰疼。”
云硕笑了笑,伸手把人从被子里抱了起来,转身放到旁边的矮榻上,亲自拿了手巾来给她擦脸。
韩芊靠在榻上舒舒服服的被擦脸,擦手,漱口,一头长发被梳理顺滑之后换上干净的衫子,又被抱出去放在外边的饭桌跟前。早有丫鬟抬了食盒进来,见韩芊落座,两个小丫鬟打开食盒,把里面的精致饭菜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韩芊吃了两个翡翠虾饺的工夫,卫凌浩和韩建示回来了。
千夜推门回话,看见陛下正端着饭碗喂皇后娘娘喝粥,一只脚迈进来后就没再往里麦另一只脚。
“进来吧。”云硕头也没抬,继续给皇后娘娘喂食。
倒是皇后娘娘不好意思了,抬手推开他:“我吃饱了,陛下你忙正事儿吧。”
“别闹,吃饭还不是正事儿?”云硕皱眉,再次把饭勺送到韩芊的嘴边。
“我自己来。”韩芊偷偷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卫凌浩和韩建示,抬手结果粥碗和勺子。
“好好吃饭,听见没有?”云硕抬手敲了一下韩芊的额头。
韩芊无奈的点了点头:“听见了。”
云硕满意的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韩芊吃饱喝足,身上有了力气,自己穿上鞋子出房门透口气。
外边的雨依然在下着,空气里多多少少夹杂着血腥味和硝烟味,东陵城东临东海清江入海口,往西去不到五十里便是剑湖,剑湖染血,整个东陵城都能闻得到血腥气这也不足为奇。
“娘娘,天凉,还是披上斗篷吧?”一个小丫鬟拿了一件茄紫色的多罗呢披风来给韩芊披上。
韩芊把披风裹紧,转身去坐在廊檐下的栏杆上靠着柱子看着廊檐外被雨水洗了一天的花草出神。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慕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韩芊却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怎么了?”慕尧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
韩芊轻轻地摇了摇头:“慕哥哥,你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恨我?我不许陛下纳妃,断了那些大臣们的富贵梦,他们恨我,我可以理解,可这些老百姓们为什么也这么恨我?”
“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难道没听说过‘妖言惑众’这四个字吗?那些民众们愚昧无知,被那些人在旁边说来说去,再给点好处,自然就相信了。”慕尧在韩芊对面坐下来,靠在她对面的柱子上,“其实那些人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去煽动民众,而你,恰好就成了他们的借口。他们针对的不是你韩芊这个人,而是皇后的这个位置。我敢说,就算你准许皇上纳妃选美,他们想要借口肯定还有别的。”
“是啊,还有别的——比如,天心的头发是紫色的,所以她就是妖女,而我就是妖后。”韩芊冷笑道,“慕哥哥你说的没错,他们若想要找借口,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
“紫色头发有什么稀奇的?在东陵,有些姑娘喜欢西洋女人的黄头发,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头发也弄成金黄色,而那些西洋女人也喜欢我们大云女子的云髻,去弄了假发来戴。我就很喜欢天心的头发,我已经叫人转本比着她的头发去做首饰去了,等大再大些能梳发辫了,总要有与众不同的首饰才对得起那一头好看的紫发。”
“头发的颜色也能换吗?”韩芊诧异的问。
“可以啊。”慕尧轻笑道。
“那紫色的呢?我想把我的头发弄成紫色,也可以吗?”韩芊问。
“应该……可以吧,我得找人想想办法。”慕尧微笑着点头。
云硕从厢房里出来,看见韩芊和慕尧面对面坐在廊檐栏杆上说话,脸色就黑了一层。
韩建示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为自己早年间的安排而懊恼,早知道慕尧的执念如此之深,他绝不会出那样的主意,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慕兄。”韩建示先喊了一嗓子,“你怎么没叫人给我们预备晚饭?兄弟们忙了一整天,累都累死了,回来还没饭吃,这不应该啊。”
慕尧依然坐在栏杆上,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又不是给我干活,凭什么是我管饭?”
“给谁干活都是你管饭!”韩建示上前去一把拉了他起来,“走走,陪我喝两杯去,今儿累死了,不喝点,觉都睡不着了。”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慕尧不甘心的跟着韩建示走。
云硕则走到韩芊跟前,二话不说弯腰把人抱起来,转身进屋去了。
卫凌浩看了一眼身后的邵骏璁和韩钧,摆摆手:“好了,你们也各自找地方歇息去吧,洗个澡,找点东西填肚子,明天还一大摊子事儿呢。”
“这觅园的安保……”韩钧皱眉道。
“这是慕尧慕大公子的地方,还怕不安全吗?”卫凌浩轻笑道,“今晚安心睡,睡足了明天好干活。”
“是。”邵骏璁和韩钧齐声应道。
韩建示看着两个小辈儿都下去,方朝着千夜和千寻摆摆手。
“侯爷,有何吩咐?”
“他们都得吃饭,我就不用吃饭啊?给爷找点吃的来啊!”卫凌浩皱着眉头说道。
千夜笑道:“有,有,慕公子早就叫人预备好了,您的饭菜在您的房间呢!”
“那行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我歇着去了。”
“侯爷放心。”千夜欠了欠身,看着卫凌浩大步离去的背影,又笑着补了一句:“有事儿我们会叫您的。”
卫凌浩已经走到了游廊拐弯儿处,也不回头,只朝着后面摆了摆手。
韩芊被云硕抱进屋里去往床榻上一丢,顺手扯过被子来盖在她的身上:“这东陵的鬼天气又阴又冷,你跑外边去坐着是不是想找事儿啊?”云硕皱眉道。
“你就是看见我跟慕尧说话心里不痛快了呗?”韩芊不满的朝着云硕斜了一眼。
“真难得,你还管朕的心里痛不痛快?”云硕好笑的坐在韩芊的身边,低头看着她,“你向来不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怎么气我怎么来吗?”
“这话说的,我哪有气你?”韩芊哼道。
云硕愤愤的捏了一把韩芊的脸颊,好笑的问:“你不气我,你故意跟那个慕尧坐在那里说话儿?”
“我是跟他在那里说话,但不是为了气你。”韩芊抬手把云硕的手打开,“别捏我!捏的我的脸都扁了!”
“扁了也好看。”云硕轻笑道。
“真的?”韩芊忽然笑了。
“那当然。”云硕宠溺的低头,以额头抵住她的。
她一笑,云硕满腹的阴云也都散了,都说美人一笑值千金,原来这话一点都不过分。
“如果我的头发也染成紫色呢?”韩芊伸手搂住云硕的脖子,笑着问,“你还喜不喜欢呢?”
“喜欢。”云硕低头吻了吻韩芊的唇角,“别说你把头发弄成紫色,就算你把头发弄成白色我也喜欢。”
“去!”韩芊又推了云硕一拳,“谁会把头发折腾成白色?只有把白头发折腾成黑色的吧!”
云硕立刻点头,笑道:“嗳!这倒是个好主意,等将来你我都老了,头发白了,咱们就把头发折腾成黑的,咱们假装自己还年轻,还能再活个几十年。”
“听起来怎么这么没正经呢!”韩芊好笑的摇头,忽然又问,“唉,你说,现在他们都叫我是妖后,等我把头发弄成紫色,你说他们该叫我什么后?”
“你是朕的贤后。”云硕捏了捏韩芊的鼻子,低声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怎么了?”韩芊奇怪的问,“是不是你还没吃饱?让他们再弄点……”
“不用了,不是那个意思,你吃饱了,那力气也该回来了吧?”云硕低声笑道。
韩芊眨了眨眼睛,从他的坏笑中读懂了云硕的意思,于是一记粉拳又捶过去:“你干什么!我还难受着呢!”
“真难受还是假难受啊?别是骗我的。”云硕不满的说道。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自己啊!你昨晚……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是真疯了!”云硕沉沉的叹了口气,把脸埋在韩芊的脖子上,“你不知道,我这些天真疯了!”
“我知道,我听钧儿说了。你三天三夜不吃饭,带着人满城找我,若不是吴缈给你喝参汤,你怕是根本追不到东陵来,早就去龙床上躺着养病去了。”韩芊不满的嗔怪道,“你呀!天下百姓都压在你的担子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能不能这样,你以后再敢闹失踪试试?我这条命早晚要被你折腾没了。”云硕低声嘟囔着。
“好了!说了不许这么胡说八道。”韩芊不满的转过身去,“睡觉了睡觉了。累了。”
“刚醒了多一会儿就累了?”云硕好笑的问。
“睡觉睡觉!”韩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住,“你若是不睡,你出去忙去吧。”
“睡。睡吧。”云硕无奈的笑了笑,从背后把她搂住,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窝上,“好好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就晴了,明媚的阳光把韩芊从睡梦中照醒,她眯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外边,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娘娘醒了!”一个清秀的女子进门来,手里端着个铜盘,铜盆里搭着一条雪白的手巾。
“嗯。”韩芊慢慢的坐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皱眉问:“我好像没见过你啊,可怎么,听你说话又有些耳熟。”
女孩子嫣然一笑,躬身道:“娘娘,奴婢是小嫚。”
“啊!你就是小嫚?!”韩芊仔细的打量这个仅仅称得上清秀的女孩子,她的五官跟自己基本没有一样的地方,若是非要找相同的话,她也是容长脸,不过身段倒是跟自己差不多。
“是啊娘娘。”小嫚绞了帕子递过来给韩芊擦脸。
韩芊接过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叹道:“那天你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对了,昨天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小嫚轻笑道:“娘娘放心,那些杂碎,还伤不到我。”
“这么说,你武功很厉害喽?”韩芊笑问。
“勉勉强强吧,是那些杂碎太弱了。”小嫚笑道。
“真会说话。我听慕公子说你是他精心教导的人。你可不许这么说慕公子,那可是我哥。”韩芊笑道。
“是奴婢该死,奴婢胡说了。”小嫚忙福身请罪。
“行啦!”韩芊把帕子丢进脸盆里,起身笑道,“不逗你了。你会梳头吗?来帮我梳头吧。”
“是。”小嫚忙应了一声,洗了手过来给韩芊梳头。
“娘娘今儿要出门吗?若是不出门,奴婢就给你梳个简单的发髻,少带点珠翠还轻松点,您若是出门,你就好好地给您梳个适合出门的发髻。”
“出门也没什么,我不喜欢太复杂的发式,你给我绾个简单的发髻就行了。”韩芊轻笑道。
“是。”小嫚应了一声,把韩芊的一头长发梳理顺滑,然后把这一头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螺髻,之后取了一直白玉簪子别住,然后左右看了看,又转身去剪了一支紫蕙,别在韩芊的鬓间,笑着赞道:“娘娘的容貌真美,奴婢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娘娘还美的人。”
“你这嘴可真甜。慕公子有你在身边,肯定不会寂寞。”韩芊笑道。
“娘娘说笑了,奴婢可不是我们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身边的事儿还轮不到奴婢去做。”小嫚笑道。
“这样?”韩芊顿觉惊讶,“像你这么乖巧懂事,武功又好的人不在你们公子身边伺候,那还有谁能?”
“公子的私事一向不许旁人问,更不许旁人插手。”小嫚欠身回道。
韩芊笑道:“慕公子还真是个怪人。”
“公子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身边有人吧。”小嫚笑道,“娘娘,头发梳好了,咱们吃饭吧。”
“对了,陛下呢?”韩芊问。
“陛下一早就跟几位爷一起出去了。哦,还有我们公子也出去了。”小嫚回道。
“都出去了?”韩芊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想出去,东陵这天儿终于晴了,真想出去走走转转,透口气。”
“娘娘想出去,过两天再去,这两天东陵城大街小巷都在清查邪教呢,乱死了。娘娘若是觉得闷,奴婢今儿带你在这觅园里转转吧。”小嫚笑着劝道:“这觅园虽小,但却必有一番风格,我们公子从洋人那里买了些稀奇古怪的花儿来,娘娘吃了饭正好去看看。”
“好吧。”韩芊无奈的点了点头。
明莲教以韩芊做祭品搞得大祭司以失败告终,但这事儿也给云硕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正如韩芊所说,杀了的三千多人也就那样了,反正死人就死了,尸体如果没人认领,直接一把火烧了也就罢了,但那四千被俘的人该如何安置?东陵县可没有那么大的牢房。
现如今这些人全都被挑了手脚筋仍在山林里由剑湖水师看管,但剑湖水师还有他们的事情,总不能一直当狱卒看守这些乱民。
不仅仅如此,当前东陵街头到处都不太平,那些隐匿起来的教众不说,就滕清越本人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云硕和韩建示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接连五六天的早出晚归,韩芊在云硕的脸上终于看到了几分轻松。
又是一个黄昏时分,云硕带着千夜千寻从外边回来,一身的尘土露水的味道,韩芊递了一杯茶过去,轻声问:“怎么样?忙的差不多吧?”
“嗯,明天陪你在东陵逛逛,后天我们回京吧。”云硕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内阁那几个老家伙,一天一封折子,把朕都烦死了。”
“可是我还不想回去。”韩芊靠在云硕对面。
“不想回去?你还想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啊?东陵就这么弹丸之地,没什么好玩儿的。而且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的跟朕回京去是正经。”
“我不留东陵,可是,我想慢慢走,一路玩儿回去。行不行?”韩芊小声问。
“去哪儿玩儿?”云硕好笑的问,“你还是小孩子吗?心里就只想着玩,你就不担心女儿啊?”
“女儿在三嫂那里,我很放心。”韩芊抱着双膝往后靠,双眼看着屋顶,“虽然我很想她,可是,如果我这次不好好的看看你的河山,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出来了吧?”
云硕细细的想了想,叹道:“是啊!身为帝王和皇后,咱们俩不可能跟寻常人家的夫妇一样,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虽然这碗里山河都是皇帝的,可你见过有哪个皇帝整天闲着没事儿带着皇后到处玩儿的?”
“那你自己回去,我去别住转转,替你看看你的大好河山?”韩芊笑问。
“你想都别想!”云硕立刻变了脸色。
韩芊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云硕不说话。
“这种事儿,不许使小性子。”云硕欠身过去,拍了拍韩芊的肩膀。
“知道了,后日跟着你回京,好了,天色不早了,睡吧。”韩芊摆了摆肩膀,从云硕的手里挣脱。
云硕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起身脱衣服准备就寝,忽然听见外边的千夜叫了一声:“陛下,有六百里加急。”
“好。”云硕无奈的点了点头,无奈的叹道,“看看吧,这就是皇帝,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能,跑到这不毛之地来他们也追得到。”
韩芊听了这话,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云硕把已经解开的外袍重新拢上,腰封系好,转过屏风往外边去了。
六百里加急是真的很急,云硕看完之后,立刻摔了茶盏。
韩芊赶紧的起身,披衣裳的时候听见云硕骂了一句:“这个罗同江!朕要杀了他!”
罗同江,如今的治河总督,云硕顶着许多压力保的一个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彻底治理好金河。
治河是花银子的差事,朝廷现在每年都把国库所收半数以上投放道治河工程上去,罗同江过手的银子每年都过几十万上百万。为了他,不但陛下被大臣们扯着不放,连死去的原礼部尚书姚延意也被大臣们连反弹劾贪污受贿。
别的大臣韩芊可以不了解,这个罗同江她是很了解的。
“怎么了?”韩芊披好衣服转过了屏风,借着灯光发现云硕的脸色都变了。
“桃花汛,金河在济州决口了!年前罗同江还上折子,说在济州一代修建的堤坝是最牢固的!结果呢?不到几个月!第一个桃花汛还没过去,又决口了!”云硕说着,把手里的加急奏报狠狠地摔在地上,“朕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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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亲爱滴们,颜文臻和邵骏璁的故事,要不要作为番外放在本文里呢!珠珠实在忍不住要把他们的故事放出来了,但却没勇气另开一个文。
听一下亲爱滴们的意见。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