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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变得急促,努力想要平息,微张开口续气,谁知那舌尖移过来,舔上他的唇。他以为会亲吻,然而并不没有,她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的下颌,一滴水珠滴落下来,滑过他的喉结,一路向下,流淌进他的领褖里。
见惯了傻鲛双眼无神、一脸木讷的模样,现在这个表现真是惊世骇俗。龙君不得不承认,心头有点乱,知道有妖孽占据了她的身体,明明可以一掌把它逼出来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却犹豫。就像小孩吃糖,吃了一颗,想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妖怪比她更善于利用这具身体,原来卖弄风情的傻鲛是这样的,只要她把鲛族惑人的能力发挥出来,绝对是个厉害的大杀器。龙君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见这个妖怪这么卖力表演,实在不好意思出手打断它呢。
她在他耳根上吹了一口气,“干爹心跳得好快。”
有吗?他笑了笑,“因为本座和别人不一样,本座有属于本座的旋律。”
她唔了声,“干爹可以活很久,越久心跳得越慢。像你现在这样,可能是病了。”她的手从他的右衽插/进去,落在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上,“干爹身材不错,小鲛替干爹检查身体吧!”
再要往下,被他扣住了手腕,“不要乱来,也不要惹本座生气。”
她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干爹和我亲密无间呢,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吧。”
他还是扣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她和他较劲,无论从力量上还是技巧上,都不是对手。最后无可奈何,被他强行从领口拉了出来。
她很恼火,柳眉倒竖:“干爹不喜欢我吗?我可是暗恋了干爹很久,干爹不知道吗?”
龙君似笑非笑望着她,“暗恋本座很久?”
“干爹这样的俊俏男子,最惹人爱了。”她笑起来,糯米银牙,妩媚刻骨。一双手无处安放,扣住他的脖子,交缠在他脑后,侧过脸在他颈间嗅了嗅,“干爹的味道,真吸引鱼。”
她说着,舔舔红唇,咽了口口水。
“好饿。”她轻轻喘息,“干爹我饿。”
那猩红的嘴唇靠过来,像盛放的花瓣,娇艳欲滴。井里那么安静,听得到她的呼吸声,仿佛蘸了蜜,能入侵他的神经。她慵懒地微笑,“要不是落进这里,我可能永远没有勇气让你知道我的心。九川,你是喜欢我的吧?对不对?”
她叫他的名字,虽然绝不是她的本意,然而身体是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忽然很想念他的初恋情人。哪怕和这情人只有一句”吃了吗“的交情,他也还是怀念她,因为她是第一个叫他名字的人。
再看看她,她仰脸凝望他,明净的眼眸,简直让人误以为她是一张单纯的白纸。他叹了口气:“你玩得太过了,会引火*的。”
她抿唇一笑,“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干爹也会原谅我。”
他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你看就算你被乱七八糟的东西附体,我也没有舍得打你。”
她蓦然变了脸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扣住他的肩说:“我要亲你了。”
他依旧淡淡的模样,“亲就亲吧,你看见谁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征取对方意见的?都筹备了半天了,一直不进入正题,本座很是苦恼啊!还有我得提醒你一点,脖子以下是不能描写的,你动手动脚也没用,都会被‘哔’掉,懂不懂?”
这招果然很奏效,眼看着她推开他,大声叫骂起来:“好你个当干爹的,居然对自己的干女儿心怀不轨。哼哼,我就知道这天下没有一个干爹是单纯的,看你人模人样,其实是人面兽心的渣龙。我这么单纯可爱,你怎么忍心下手?真是贱可贱,非常贱!”
这个画风转得有点快,龙君感到没法适应,“调戏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干爹,现在翻脸了,叫人家渣龙?你的伪装功力也太差了,别忘了这只鲛人话都说不利索,这么长篇大论,分明是想让我打你。”
他举起手来,没等她还嘴就呼了过去。想来是个怕挨打的鬼,他只是作势,还没等巴掌落在脸上就逃得无隐无踪了。撇下一条半死的鲛人浮在水面上,肚皮朝天,昏睡不醒。
看吧,陌生的地方是不能乱入的,谁也不知道暗处隐藏了什么东西。他拍拍傻鲛的脸,“醒醒,别睡了。”
鲛人闭着眼睛,嘴却高高撅了起来。
这是打算来一出睡美鱼吗?不亲就醒不过来?龙君有点生气,真是不像话,好好的父女关系,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不醒我就走了,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喂鬼。”那只鬼倒是很纯情,最出格不过添了他两口,最后也没敢亲他。
他转身要走,发现衣角被她牵住了,她依旧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嗫嚅,“小鲛没脸见干爹了。”
为什么?因为躯壳虽被占据,她的神识还是清醒的。刚才遇见的鬼没有坏心,只是寂寞了太久,渴望男色罢了。它抱着龙君,摸他舔他,她都感同身受。当时还在感慨“哎呀,这嘴唇太香甜了”、“哦哟,这身材太火辣了”。可惜它最终没有伸出魔爪,否则可以借着鬼上身盖住脸,事后一推四五六,先过过干瘾再说。
邪恶是邪恶了点,却是她的心里话。不过在龙君面前必须保持清纯的形象,要装成受害者,让他产生罪恶感。
她捂住脸嘤嘤嘤,“我的舌头……初舔没了。”
初舔是什么鬼?龙君目瞪口呆,“是你主动,这个不能怪我。”
“我不管。”她继续嘤嘤嘤,“干爹轻薄无知少女。”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什么都没干,而且被轻薄的明明是他,为什么要被倒打一耙?
“本……本座……本座也是纯情少男啊。”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搪塞她,其实这种事说起来还是女孩子比较吃亏一点,他也承认。
夷波不好意思面对他,决定趴过来背对着他,然后发现脸浸在水里不好说话,于是又翻转,闭着眼睛反驳他,“两千岁了,不是少男。”
不近女色,哪怕四千岁也是少男。况且应龙的寿命是无止尽的,两千岁对于漫长的生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有些气结,恨恨盯住她,“你睁开眼,有话当面说。”
她不愿意,“无颜相见,绝不睁眼。”
她办事就是这么莫名,闭上眼睛看不见他,就是不见面吗?她那白花花的大脸就在他眼前呢!可是他真被她这么白痴的反应弄得很光火,“我觉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像刚才这样的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她说:“不计议,鱼也是有尊严的。”
他揉着胸口喟然长叹:“你看看这四面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罢了,就让它随风散了,这样不好吗?”
可是话音刚落,头顶上传来喊声:“君上,我们看见了。”
他仓惶抬头,圆圆的井口上探出两个乌黑的脑袋,映着蓝天白云,分外显眼。
夷波啊了声,浑身扭动,掀起巨浪,“看到了!看到了!”居然没有羞愧之意,娇嗔里面满满都是得意。
龙君恼羞成怒,“你们在那里多久了?”
阿螺看看惊虹驸马,“我们来的时候发展到哪一步?”
惊虹说:“就是湿身、舌吻嘛。”
龙君要晕倒,湿身是有的,可是什么时候舌吻了?所以说人言可畏,现在看来连鱼言也可畏了。
“本座要填掉这口井!”他气急败坏,水下的龙尾一甩,井壁上的砖缝开裂,从底下一直延伸到了井口。
周围摇摇欲坠,已经有碎砖往下掉落,他扯起夷波,二话不说腾空而起,隐约听见身后有人破口大骂:“有没有搞错,是你们主动落到人家地盘上来的,还不许人家娱乐一下?多大点事,不过开个玩笑就拆人家房子,你这种行为真是吊炸了好吗!刚才明明受用到不行,现在装什么装?斯文败类、假正经……喂喂,不如再坐一会儿,我下碗面给你们吃啊……”
轰地一声,井塌了,这只水鬼因为一时兴起玩脱,搞得连抓交替的场所都没了,也算倒了八辈子霉。
龙君上岸后气定神闲,夷波和阿螺反而面面相觑。但是她们坚信,刚才的一小步,人生的一大步,不管怎么样木已成舟,龙君如果是条汉子,就该担负起责任来。当然,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阿螺也做好了准备当证人。虽然这个证人可能得冒生命危险,但为了朋友的终身幸福,她决定栽赃到底。
“看见了?”龙君问,“真的看清了吗?”
惊虹驸马有点怕,往后缩了缩。阿螺坚定点头,“绝对看清了。”
“听说螺蛳的视力都不怎么好。”龙君对惊虹笑了笑,“驸马说呢?”
被点名,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惊虹为了讨好阿螺,打算跟她一起睁眼说瞎话。然而没等他开口,龙君回头轻轻一瞥那口井,“本座不过舒展一下筋骨,这井就塌了,如果在你的水晶宫里打个喷嚏,恐怕会惊动龙宫里的公主吧?男人背着夫人在外面置房产,非奸即淫,你自己看着办吧!”
打蛇就要找到七寸,拿捏一条鱼也一样。惊虹驸马立刻联想到垮塌的废墟和公主震怒的脸,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什么……我看见夷波姑娘对龙君紧追不舍,强行染指,其行为之恶劣,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污点证人产生了,局势顿时扭转过来,夷波和阿螺呆呆看着惊虹驸马,对他的叛变表示强烈的鄙视。
龙君哈哈一笑,“想坑本座,门儿都没有啊……”
谁知他才高兴完,就听见阿螺惊讶的呼声:“夷波,你怎么了?啊,怎么反光了?这是要变身的节奏吗?”
他愕然看过去,那只傻鲛痛苦地捂住肚子,哼哼唧唧说:“我要下蛋了……”
一条鱼,还是没有性别的中性鱼,怎么就要下蛋了?大概刚才在井里受了寒,必须找个水温正常的环境让她回暖。龙君在紧要关头颇有风度,矛盾暂时放一放,扛起她乘风而去,眨眼工夫就到了沧浪水边。
把她放进水里,她蜷缩起身子沉下去,只看见长发在水中蜿蜒翻卷,纱样的鳍扩张起来,流光飞舞,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种美景。
阿螺终于赶到了,见此情景站在他身后喃喃:“这是要成年了啊……君上,您和这事有直接关系,看来不负责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