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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高大魁梧的摄政王冷冷道。
大家都看向言若鸿,他的身份一直很神秘,以前常说是某个侯府的世子,所以,很多人叫他言世子,他也没有澄清过。
可听他的语气,莫非,他就是失踪多年的南楚太子?
“摄政王,本宫乃南楚太子,十五年前就被你送至大锦当质子,么莫你全忘了么?”言若鸿眼眸冷厉,神情高傲而威严。
“你是若鸿?”摄政王似乎这才看清楚,震惊道。
“王叔果然是忘记了还有本宫这个人的存在啊。”言若鸿冷笑。
摄政王一脸沉重地说道:“若鸿此言差矣,这些年,王叔可是无时无刻不惦记你啊,每年给朝庭的上贡可从来没少过一分,再难,也必定要全额奉上,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让若鸿你在京都过得舒心吗?”
“哦?这么说,王叔还是当本宫是南楚太子的?”言若鸿道。
“太子?若鸿啊,虽说你是皇兄的骨血,但是,皇兄当年并没有下诏立太子啊,此事可不由若鸿你说了算,还得奏请大锦天子,由皇上定夺。”摄政王阴阴地一笑道。
“你……”言若鸿气得指着摄政王的鼻子:“你分明就是心怀叵测,想谋权篡位!本宫是父皇唯一的骨血,不立本宫,莫非立你这个弟弟为储不成?”
一旁的裕亲王见叔侄两人就要吵起来,忙道:“今天不谈政事,不淡政事,赏花,赏花。”
摄政王冷冷地睨了眼言若鸿,转身随裕亲王往前走。
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言若鸿行礼,更别说承认他的太子之位,篡权之意,毫不掩饰,还真是少见的嚣张。
而刚刚将身世显露的言若鸿,却成了大家眼里的笑话,这个向来疯疯颠颠的言公子,原来有这样的贵气的身份,可惜,他自个当自个是太子,人家摄政王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听说,南楚的军政大权基本就掌握在摄政王手里,这位言公子,可是十多年没有回过南楚,既便是南楚皇帝的儿子,没有自己的势力,没人辅助,想要登位,怕是难上加难。
妖艳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浓浓的阴郁和痛苦,整个人显得颓丧而又落漠,他素来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原来,在他顽劣的笑脸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过往。
这样的言若鸿让穆清瑶心酸,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个什么破摄政王看着就讨厌。”
言若鸿回眸,怔怔地看着她。
“不是么?长个肥头大耳,满肚流油,一看就是个满脑猪粪的。”穆清瑶瞪着清亮的大眼,一本正经道。
言若鸿噗呲一笑,拿手弹她额头:“小心些,他可是睚眦必报的,让他听见了,你又有麻烦。”
“你很怕他?”穆清瑶挑眉问。
言若鸿苦笑着摇头,随即又点头:“不是怕,是顾及。”
南楚定然还有言若鸿在乎的人在摄政王的控制之下,否则,他也不可能十几个不回南楚,收着摄政王坐大。
“家里,还有很重要的人在么?”穆清瑶问。
言若鸿脸色一黯道:“你今天不是来赏花的么?被贺雪落影响了心情,就连花都不赏了么?这么好的樱花,再过些日子,就要全调谢了,有花堪赏直须赏,莫待枝头空秃秃。”
什么狗屁诗!
穆清瑶听得好笑,却知道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人前,这个容颜俊美赛过女子的男人,有颗高贵而骄傲的心,认识他以来,他便是嬉笑怒骂,率性洒脱的,几曾悲伤难过,软弱无助过?
“哈哈哈,若王爷肯去南楚,那里全大陆最好的三角梅,最好的玫瑰,本王会请王爷尝遍全花席。”
不远处,传来摄政王肆意的大笑。
也不知裕亲王说了什么,摄政王显得越发自得:“……那算什么,南楚就是本王的天下,本王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裕王爷,莫说一珠小小的魏紫,便是皇后宫里的墨兰,你喜欢,本王也能挖来给你。”
言若鸿脸色刷白,垂在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桃花眼里全是怒火。
南楚的皇后娘娘当然就是他的母亲,摄政王口中的魏紫必定是他娘亲在世时,最喜爱之物吧。
竟然被摄政王随意的拿来送人情。
“阿鸿,想不想玩游戏?”穆清瑶扯了扯言若鸿的衣袖。
“什么……游戏?”言若鸿完全不在状态。
“你随我来就是。”穆清瑶狡黠一笑,小狐狸一样向裕亲王厨房去。
言若鸿看她一脸兴奋,心情不由也好转了些,跟在她身后。
因着今天宴请,裕王府的厨房一片忙乱,穆清瑶和言若鸿站在厨房外,见个小丫环端几瓶酒出来,穆清瑶上前道:“这位妹妹,厨房里可有蜂蜜?”
小丫环不认得穆清瑶,看她穿着贵气,语气又平和,笑道:“奶奶要蜂蜜做什么?厨房里的蜂蜜是做点心用的。”
穆清瑶不好意思地凑近小丫头的耳畔:“月事来了,肚子疼得厉害,想喝点蜂蜜水。”
如果没有红糖的情况下,蜂蜜水也能止痛的。
小丫头早就是小大人了,听了这话,脸一红,一脸同情:“奶奶等着,奴婢这就帮您弄一小瓶过来。”
穆清瑶忙往她手里塞一块碎银:“嗯,你真是好心人,若不是碰到你,我还不知道要痛多久呢,对了,这种事情不好与别人说,你一定要与我保密啊。”
这位奶奶还是个脸薄的,定是觉得不好意思,小丫环很理解的点点头:“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不会乱说。您待着,奴婢这就进去拿。”
蜂蜜到手,言若鸿迷惑地看着穆清瑶:“你……不会真的是……那什么来了吧。”
穆清瑶脸一红,瞪他一眼:“你去弄点泥沙来。”
两个边说边往后园跑,穆清瑶将蜂蜜混在泥沙里,并将泥沙用布包得扎扎实实。
言若鸿看得一脸迷茫:“把蜂蜜混在沙子里?你想下到点心里去?”
“那怎么行?一会咱们自个还要吃点心的呢。”穆清瑶故意不肯告诉言若鸿,让他既好奇,又着急。
如此,他眉间拢起的那坐小山才会消散些。
摄政王正与与裕王等几位谈得正兴趣。
“……好在有穆将军坐镇,不然,南楚哪里能挡得住虎视耽耽的南越呢?”穆清瑶走近时,正好听到裕亲王说到这里。
“穆靖远么?倒确实有几分军事才能,不过,为人太过迂腐,本王让他朝西,他不敢朝东,他敢不支持本王?哈哈哈。”摄政王狂傲地笑道。
“见过裕王叔,见过摄政王爷。”穆清瑶上前规矩地行礼。
裕亲王脸上的笑就有点僵,对摄政王道:“这位是本王的侄儿媳,摄政王可曾见过?”
摄政王眼神灼灼地看着穆清瑶,这位摄政王爷年过四旬,却是有名的好色之徒,眼前的女子清丽绝美,让他眼前一亮,满是遗憾道:“她嫁人了?”
都说了是自己的侄媳,他还如此一副婉惜的口吻,莫非没嫁,他还有妄想不成?这位摄政王也太无状了,裕亲王爷色就有些不好看。
摄政王却毫不在意,眼睛仍肆无忌惮地盯着穆清瑶看。
“摄政王是吧,你方才口中迂腐的穆靖远,就是本世子妃的父亲。”对于这种极具侵略的眼光,穆清瑶冷冷一笑,老狗,一会就会让你尝尝本世子妃最新研制的一道好菜。
摄政王微微一震,眼里滑过一丝尴尬,但随即眼睛更亮:“哦,早就听说穆靖远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日得见一个,还真是名不虚传,你嫁了,你妹妹还未嫁吧?她必定也如你这般明艳照人。”
你奶奶的,当着本世子妃的面调戏我就算了,还敢肖想我家小婉,她冷笑,回头打了个手式。
“清瑶,你的沙包,接住。”身后不远处,言若鸿突然对着穆清瑶扔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穆清瑶闪开一步,装作要伸手去接的样子,却似绊着裙摆,扑向裕亲王。
裕亲王被她这一扑,退出好几步远。
那黑乎乎的一团便直扑南楚摄政王而来,摄政王很警惕地挥手一拳,正中那沙包,然后,沙包在他头顶处被击散,黑乎乎粘乎乎的东西就撒了摄政王一头一脸。
“哎呀,清瑶,你怎么没接到,太可惜了。”言若鸿一脸婉惜道。
裕亲王则大惊道:“摄政王,你没事吧,快,来人,扶摄政王去洗漱。”
当着这么多大锦皇族的面,弄了个灰头土脸,摄政王真的很恼火,一双虎目恶狠狠地瞪着言若鸿。
“哎呀,王叔,本宫做了好久的沙包呢,你接什么啊,看,打散了,又要重做,真是晦气。”言若鸿却一脸烦躁道。
摄政王无语,人家确实是丢给穆清瑶的,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以为是暗器……
“误会,言公子素来爱嬉闹,摄政王,请去后堂洗漱吧。”裕亲王倒觉出了一口气,虽然他对穆清瑶这个侄媳妇不怎么感冒,但到底是自个名义上的侄媳妇,当着自个的面调戏她,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活该你被自家侄儿弄个灰头土脸。
摄政王懊恼地由侍女带着往后堂去,可才走几步,头脸上就一阵奇痒,他愕然地摸了一把,但是,越摸越痒,不由得两手齐上阵,连摸了好几把。
“啊,王爷,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侍女惊吓得倒退两步。
摄政王仍觉奇痒难挡,惊道:“本王的脸怎么了?”
“好吓人啊。”侍女却吓得转身就跑,当他是个鬼一样。
这边裕亲王也听到,转过头一看,也是大吃一惊,愕然道:“摄政王,你怎么了?可是有恶疾?”
赏花的听到动静,都好奇地转过头来看,那位方才还极嚣张的南楚摄政王,此刻头脸上长满了脓包,象癞蛤蟆身上的皮一样,疙疙瘩瘩既难看,还恶心。
偏他还觉得奇痒难忍,大手不停地挠着抠着,好些个脓包便被他抓破,脓水流出,顿时发出一阵阵恶臭,离他一丈开外的人,顿时全捂嘴逃散,仿佛他就是个瘟疫源。
摄政王肺都快气炸,他在南楚霸住朝政十几年,还从来无人敢如此戏弄冒犯他,痛得哇哇乱叫的同时,指着言若鸿道:“不肖子,尔敢对本王下手?”
裕亲王也觉得,这事与言若鸿脱不了干系,忙着人请太医的同时,对言若鸿道:“言公子,摄政王可是在本王府里做客,你将他弄得如此不堪,本王也难逃责任,如此作为,实在太过分了些吧。”
言若鸿一脸惊讶:“裕王爷?您在说什么啊?摄政王是身染恶疾,与本宫有何关系?”
“他身上染的泥沙可正是你扔过来的,还说与你无关?”裕亲王道。
“哎呀,冤枉,世纪大冤啊,这沙包是本宫做着与阿离媳妇玩耍的,不过是些蜂蜜与泥沙,都是王府之物,莫非王府的东西都是有毒的?沾染不得?”言若鸿大声咕冤。
“查,快让太医查,本王身上还有残渣。”正痒得无法自制,抱头乱挠的摄政王又气又恨道。
他的话,提醒了裕亲王,很快便让人在地上找到残渣,让太医查验。
“禀王爷,此物中,确实如言公子所言,只是普通的泥沙和蜂蜜,再无它物。”太医很快便查出来,回禀道。
“不可能,不可能,若不是言若鸿搞得鬼,本王死都不信。”摄政王现在不止是痒,皮破之后还很痛,痒痛之间,还扯得心脏一阵一阵梗痛,不由暴跳如雷,太医几番上前替他清理脓包,他都不能安静一下,太医手还没碰到,就被他震开,两位太医也有点恼火,不愿意真心医治。
于是,裕王府的上空中,响彻南楚摄政王殿下的干嚎与怒骂,所有赏花的客人们,一个个又烦又讨厌,还摄政王呢,就这德性,南楚迟早会被南越灭了不可。
女客们更是没了赏花的心情,宴席还没开,就纷纷找借口离开。
好好的一个盛会,先是出了贺雪落这件晦气事,又闹了摄政王这一出,裕亲王郁闷得很,对这位嚎叫暴怒的摄政是又讨厌,又无奈,干脆让人一棍打晕他,耳根这才清净了好些。
这边厢,穆清瑶带着墨玉告辞回府,史云嫣眼巴巴地跟上来:“穆姐姐,今天又是我连累你了。”
穆清瑶摆摆手:“不怪你,有些人心思狠毒,谁也不会想到,她为了害人,连自个的命和孩子的命也不顾。”
史云嫣道:“她自是不喜欢那孩子了,公孙昊根本就不肯娶她,这孩子就成了她的包袱与笑柄,若没这孩子,她还可以一切重来,有了孩子,这大锦,还有谁会正眼瞧她?都当她是个烂货呢。”
穆清瑶听了微微有些感慨,有这样一对奇疤父母,那孩子也是可怜。
与史云嫣又聊了几句,穆清瑶便上了马车。
车帘子一扬,言若鸿钻了进来:“阿离媳妇,我分明看见你只掺了蜂蜜啊,王叔为什么会中毒?毒又是阿离给你的吧。”
穆清瑶扬掌就想将他赶出去:“好端端的挤上来做什么?男女授数不清不知道吗?”
她如此费心替自己出气,言若鸿那股子原本强抑才压得住的情意越发浓烈,心比喝了蜜还要甜,臭丫头,不枉这么多日子以来,自己对她……牵肠挂肚,到底还有点良心。
诞着脸,扒在马车门前不肯下去:“告诉我嘛,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他俊脸本就妖媚,再一副撒娇的样子央求,唇红齿白,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粉嫩滑腻,一旁的墨玉都快把眼睛看直了,也忍不住帮忙:“是啊,世子妃,那位摄政王为什么会中毒呢?”
穆清瑶狡黠一笑:“就不告诉你们,让你们晚上睡不着,不是更好?”
泥沙里当然没有掺毒,否则,言若鸿肯定脱不了干系,不止如此,深究下去,连厨房里给自己蜂蜜的小丫环也要受连累,穆清瑶岂会给人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毒粉是在她向摄政王行礼时,就撒在他身上的,只是此毒虽然霸道厉害,发作却需要药引子,平素撒在身上无色无味,一般人也擦觉不了,没有药引子时,也只是些无关紧药的粉沫,并无多大害处,但是,一碰到蜂蜜,情况就大不一样,立即会产生化学效应,比蜂蜜过敏症还严重。
就是要让那该死的摄政王即受罪,又有苦难言,无法报复,明知只会是言若鸿动的手脚,却又拿他没法子,这样才更爽啊。
她可不想跟言若鸿和墨玉说破,这是她家相公辛苦研制的东西,就归他们小两口所有。
“你就告诉我嘛。”言若鸿不肯放弃,桃花眼水亮亮的,象是洗过的宝石一样。
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背襟,用力往外一甩,言若鸿反应也快,在空中一个翻转,潇洒落地,冷声道:“你这小孩,本宫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为何几次三番对本宫不敬?”
穆清瑶这才看清,先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小齐又回来了,还当了车夫,还是一副恶恨恨的眼神瞪着言若鸿。
将言若鸿成功赶下,小齐高扬了鞭,马车顿时加快速度,言若鸿还待要追,似乎想起什么,怔怔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半晌没有动。
回到晋王府,穆清瑶将小齐拎到屋里,面色沉冷:“小齐,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齐幽黑的大眼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惊滔骇浪,却拧着头不肯说。
“好端端的,言公子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跟他不对付,他可是世子爷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做人?”穆清瑶怒道。
小齐冷哼一声,别开眼去,咬着唇还是不肯说。
穆清瑶无奈,她可不习惯打孩子,何况这个少年素来听话又懂事,只是今天太过反常了,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齐,你的过去我从来没有追问过,你说父母双王,流落街头,我便信了,我信你,你也该坦诚待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放柔软了些,小齐眼眶就有点湿,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开口。
穆清瑶也不好再逼他,让他先回了东条胡同。
回到府里时,夜笑离也在家,正在案边练书法,穆清瑶悄悄过去,自身后环住他的腰:“相公,今天回得这么早?”
“哪有娘子过得惊险刺激,娘子,心情如何?”夜笑离依然写着字,头也没回,一只手却捂住她放在腹间的小手:“好凉,似雪,拿汤婆子来。”
“心情好得很呢,相公,莫说你给的那药还真是灵验得很,哪天你也教我制毒吧。”穆清瑶便将两只手伸进他的脖子里,讨热气。
夜笑离最是怕痒,脖子一缩,却舍不得她手冷,将两只手全都捉下来,捧在手心里:
“只顾着玩,也不多穿一点,以后让墨玉带个汤婆子,或者炭炉也成。”
穆清瑶的心暖暖的,身子依进他的怀里道:“相公,阿鸿原来也是个苦出身的,他怎么就会是南楚的太子呢?”
夜笑离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闷闷的:“怎么?心疼他?”
穆清瑶下意识点头,身子就被他按着双肩推开,清润的眸子里闪着警告:“以后不许你跟他太接近。”
穆清瑶扬眉:“为什么啊?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吗?我不该对他好吗?”
夜笑离眼神危险地看着她:“该,但不许对他好,娘子,你只能对我好,我才是你的相公。”
穆清瑶噗呲一笑,挑眼道:“相公,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吗?”
“不可以,吃醋这么没品的事,本世子怎么会做?”被她戳穿小心思,夜笑离尴尬地放开她,别过脸去。
穆清瑶好笑地将他的脸掰过来:“还说不是?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
夜笑离一把将她搂住:“不看,娘子的眼睛太迷人,我怕一看,就想……”说着,夜世子的脸开始泛红,眼神飘阿飘的就往卧室里去。
穆清瑶好笑地捧住他的脸:“别的打岔,你就是吃醋,夜笑离,你这个醋坛子。”
“没有,我哪里吃醋了,娘子你小心眼。”夜笑离委屈地咬了咬她的鼻尖。
“真的没吃醋?”穆清瑶斜眼看他。
“当然,没吃醋。”夜世子郑重其实地宣告。
“那就好,我真怕嫁了个醋劲大的相公呢,正好明儿跟阿鸿约好了,要去东条胡同呢。”穆清瑶就故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
“好吧,娘子,我吃醋了,而且,牙都是酸的,你对阿鸿好可以,但不能太接近他,你是我的娘子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夜世子立即毫不犹豫地承认,头象孩子一样钻进她的怀里拱呀拱的。
穆清瑶被他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心也柔得快化成水,将他的头从怀里挖出来,踮起脚,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傻相公,在我的眼里,阿鸿就和兄弟差不多,只有你,才是我的男人,明白吗?”
言世子皱成一团的俊脸立即笑逐颜开,眼神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小声咕哝:“你是这样想的,就怕人家不是啊。”
穆清瑶没听清:“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夜世子立即一脸正经:“说说,今天在裕王府有收获没?”
“当然有,相公,裕王和太子走得很近,我在裕王府发现东宫的人。”穆清瑶道。
“你的意思是,东宫有不少人在裕王府里?”夜笑离也收敛笑容,正色道。
“不错,虽说太子妃也去赴宴了,但她跟前最多带两个侍一,四个宫女,但是,在裕王府大厨房后面,一个院子里,发现有好几个东宫之人。这就不正常了,如果说太子在裕王府,那他为何不现身?赏花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家玩乐罢了,如果没有,那几个人出现在后院就不对。”穆清瑶分析道。
“不错,观察很仔细嘛。”夜笑离亲了她一口:“我的人也发现,最近裕王与太子走得很近,而且,他的后院有动土的迹象。”
穆清瑶怔了怔道:“那你要怎么办?”
夜笑离哂然一笑:“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亲王世子,这种事情,会有人比我更担心的。”
穆清瑶道:“贺相?”
夜笑离对她的敏感很赞赏:“不错,贺相讨厌太子,一直是支持二皇兄的,裕王有动静,贺相岂能不关心,自有他去对付裕王。”
穆清瑶一想也是,只是还有些担心:“相公,如果真的有夺嫡之战,我怕你也会遭鱼池之殃。”
夜笑离爽朗一笑道:“放心,你相公我,只会收渔翁之利,不会是池中的傻鱼的。”
穆清瑶知道他心怀大志,不过,看他也不是个贪权霸道的,诧异道:“相公,你很想要那个位子么?”
夜笑离怔了怔,眸色清亮:“不是想要,是他们太在乎,怕我要,我便偏要夺过来。”
他第一次这么明白地告诉她自己的目标,穆清瑶怔了怔,她其实不希望他坐上那个位子,因为权力会让一个人改变初心,变得心狠手辣,变得六亲不认,也会变得……花心。
或者,他不是自己要花心,是那个位子逼他花心,逼他纳妃……
“你在担心?”夜笑离敏感地擦觉她些许的不快,握紧她的手道。
“是啊,从来夺嫡都是充满血腥,当你踩着众多人的尸体好不容易达到目标后,你会忘了,你曾经想要得到的到底值不值,而且,过程中,你会失去很多。”穆清瑶闷闷地说道。
“既便我不参与,这个位子上同样都是血腥,至少我坐上去之后,会让那些血都流得值得,现在的大锦,你也看到了,几乎民不聊生,京都城里还好,到郊外去,很多百姓都在卖儿卖女了,皇帝父子只知享乐,勾心斗角,淮河两岸的灾情极其严重,你看看,京都城里这些皇室贵族,还在歌舞升平,阿瑶,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大锦,我想要清明世界,想要一个强大的大锦,你明白吗?”
夜笑离的话象当头棒喝,打得穆清瑶浑身一激凌,是啊,她太狭隘了,只想着自己的小日子,如铁市上的工匠们,一天辛辛苦苦下来,收入微薄,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偏还苛捐杂税繁重,贪官污吏残酷,日子就挣扎着死亡边缘上。
他有这样的胸怀与壮志,自己为什么不帮他实现呢?
如果能建一个清明盛世,也不枉自己穿越这一场吧。
“相公,是我太小女人了,就怕你将来登上帝位后,会……”
“会纳小对么?还说我是醋坛子,你才是个小醋坛子呢,放心,有谁规定过,皇帝必须三宫六院?本世子就要打破这个陈规,本世子的后宫里,永远只有娘子一人。”夜笑离早看穿了他,笑得两眼眯眯的,弯成了月芽儿。
穆清瑶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就是嘛,我可告诉你,夜笑离,你敢跟老娘纳妾娶小,老娘就一脚踹了你,找别的男人去。”
她的话还未完,夜笑离就封住了她的嘴,灵活地翘开她的双唇,来了一记法式湿吻。
气喘吁吁过后,穆清瑶闷在夜笑离怀里道:“相公,阿鸿的事,你不打算帮一帮么?”
“自然是要帮的,南楚于大锦来说,是边关要塞,地理位置很重要的同时,于我也很重要,如果阿鸿能顺利上位,我便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现在,南楚摄政王擅权太久,在南楚势力雄厚,阿鸿这边势单力薄,暂时很难憾动摄政王的位子。”夜笑离道。
“阿鸿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摄政王抓住了,为什么他早已成年,却还一直逗留在京城?”穆清瑶问道。
“阿鸿的娘是现在这位摄政王的正妃。”夜笑离想了想,才叹一口气道。
穆清瑶差点没会舌头吞下去,这个信息也太劲暴了吧,兄弟易娶么?
或者说,弟霸兄妻?
“可我不是听说,阿离的娘是难产死的,早就不在人世了?”穆清瑶道。
“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罢了,你当摄政王这么容易就能夺得本属于阿鸿的势力么?还不是因为他娘的缘故!”夜笑离道。
“阿离的娘如此自私么?为了满足自己的情人,竟然连儿子的利益也不顾?”穆清瑶诧异道,这与穆夫人又有何区别?
“若真是这样,那反而好办了,阿鸿也会无所顾及,可偏偏就是,南楚皇后之所以下嫁摄政王,全是因为阿鸿,当年,南楚边锤白族土司造反,差点攻破了皇城,阿鸿母子危在旦夕,摄政王那时手拥重兵,却按兵不动,皇后无奈之下,才求救于他,摄政王答应,保住阿鸿这条命,而皇后,则不得不下嫁给摄政王。”夜笑离叹了口气道。
“所以,既使这些年,皇上对阿鸿看管得并不严,但阿鸿却不愿意回南楚,免得看见自个的娘亲既屈辱,又难过?”原来,那个妖孽的桃花眼的身世还真是复杂可怜啊。
“南楚摄政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废除阿鸿的太子之位,立自己的儿子为储的。”夜笑离又道。
“那怎么办?就让自己的这个畜牲亲叔叔,霸占自个的娘,还夺自个的祖业?”穆清瑶顿时义愤填膺。
“你都不会答应,我这个与阿鸿从小长大的朋友岂能答应?放心,阿鸿现在只是在装怂,这件事,他也谋划很久了,就等着最后一击呢。”她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夜世子忍不住抱住她又亲了一口。
“相公,我没钱了。”穆清瑶仰起头,眼巴巴地说道。
夜笑离怔住:“没钱?娘子,你可是有四百万两银子啊,才用多久?”
“都花光了嘛,虽然送了一批货到尚衣局去,银子也回得快,但是,远远不够啊。”穆清瑶一脸为难地说道。
“娘子,你这花钱的速度……嗯,我喜欢,一般女子可不如我家娘子豪气,出手便是百万两。”夜笑离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自家这个与众不同的娘子。
“哈哈哈,看出我的好了吧,别人的娘子只会存银子,存银子,要知道,银子不是存出来的,是花出来的。”穆清瑶得意地笑道。
她喜笑颜开的样子越发明媚动人,夜笑离捧着她的脸,再亲了一口,笑道:“你是找你家相公我讨钱来了?”
“是啊,相公,做娘子的缺钱,不找你讨,找谁去?”穆清瑶拉着他的手摇,只有在他身边,她才真的象个会撒娇,会委屈,再平常不过的小女人。
“可是,钱我不是找给你了么?本世子的家当可都捏在娘子你的手里哦。”夜笑离俊眉一挑道。
“呃,相公,你的家当不会只有两百万吧,那也太穷了啊。”穆清瑶大惊道。
夜笑离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才二十岁,能有两百万的私房钱,在大锦可没几个能做到,这女人还嫌他穷!
好吧,他确实也不止两百万,想要成立霸业的人,只两百万怎么行事?
“当然不止拉,至少还有三百万两存在瑞丰钱庄,印信不是早就给你了么?”夜笑离无奈地说道。
“三百万两,嗯,差不多了,红丰祥现在每天的进帐也不少,再加三百万两,嗯,行,可是,印信,印信你几时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穆清瑶一脸迷茫,真的半点也想不起来啊。
“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你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娘子,我很伤心。”夜笑离就真的垮下脸来,眼眸里水润润的,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可是,我真的没有啊?定情之物?相公,你给过我这种东西?不会是骗我的吧。”他委屈的样子让穆清瑶好生愧疚,可是,真是想破头也想不起来啊,眼神一斜:“你不会是逗我的吧,根本没有定情之物这种东西对不对?”
夜笑离不说话,还是眸光清幽幽地看着她。
穆清瑶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下意识就搜自己的袖袋,翻衣领子,半晌,才拿出在小树林子里捡到的那块玉佩:“这个是你的么?我这里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也只有这块玉,是捡的,当初是不是你在小树林里为我弹琴?”
夜笑离脸上终于有了笑,前几天,两人亲热的时候,他就一直注意着,看她有没有把自己特意留给她的玉佩珍藏,结果,半点影子也没看到,心中很不不舒服。
又不好直接问她,感觉在向她邀宠似的,太没面子了,可是,心里就象多了根羽毛,这件事总骚得他心头痒痒的,不问不快,今天总算选了个好机会,刚才,看见她从里衣里面掏出来,心就猛然跳了一下,原来,自己的东西,她真的很珍惜,在珍藏。
“你总算想起它来了,这个,可是你相公我的全部家当,拿着它,去瑞丰钱庄,可以提取三百万两银子。”夜笑离笑眯眯道,在他眼里,三百万两银子一文不值,娘子的重视,娘子对他的珍惜,才让他觉得珍贵。
“你……你当初,那时候……咱们才见第一面,你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穆清瑶震惊得无以复加,知道他对自己早就有情,但是,不知道竟然这么早,难道说,自己也演一回一见钟情的女主?
“是啊,如今你可明白,本世子对娘子的爱,有多深沉了么?”夜笑离得意地对她挑眉,就看她如何回答了。
“可是……你都不了解我啊。”穆清瑶还有点懵。
“怎么不了解,当初地个流着鼻涕的爱哭鬼,我早认识八百年了,若不是你突然失踪了,然后又……”夜笑离突然发现自己说漏,立即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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