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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回去取银果然许久也没回来,看热闹的路人开始纷纷议论:“不会是舍不得银子,故意不来,让自家相公活活冻死吧。”
“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现银,谁家没事在家里放几万两现银啊,也不怕遭贼偷。”
穆清文昨夜午时,被鬼面人突然袭击,暴打一顿后,脱得赤白条条,吊上这城门楼足有三个时辰了,已经冻晕过三回,夜深没人时还好,只是又痛又冷,可天一花白,渐渐就有了过往的人,没一个见了不惊叫的,一开始还有人以为他是尸体,被人杀了暴尸城门,有好心的找人想放他下来。
但是,刚一接近,便被不知何处来的臭气给熏走了。
好心人便以为他尸臭,偏他那时正好醒来,忍不住痛呼两声,好心人吓得以为炸尸,抱头就跑。
于是,直到大天光光,也没有人来救他。
天越亮,来往的人就越多,越喧闹,他就是想晕,也难晕过去,最难受的,不是受冻,受痛,而是这千夫所指的羞辱。
穆清文这一辈子,不说顺风顺水,也是自洁自傲,自恃甚高的一个人,虽是商家出身,但自从进了京城后,更与豪门贵族有了交集,地位不断上升,让他越发意气风发,正在往上走的人生,有了这次事故,便会象一根攀着大树上升的藤,突然被人拦腰斩断。
羞耻,怨怒充斥着他的胸膛,此刻若有把刀,他情愿剥腹自杀,也不愿当成全京城人观赏谈论的笑柄。
后来,有人报了官,官兵也觉得这样太过伤风化,便上城门楼来救他,可是,不知何处冒出一个二楞子来,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谁,敢接近自己,便被他打将下去,官兵先前还敢跟他过几招,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刚一交手,就被他扔下楼去。
自己又不是哪位贵人的亲眷,官兵原就是做做样子,哪敢当真为了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拼命。
于是,后来的几个时辰,他便被一直这么吊着,一直受千人所指,万人耻笑,所有人唾骂。
好不容易等到顾氏来了,那女人去搬银子,竟然搬到现在还没来。
看客们的议论不时地传入他的耳朵,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又冷又饿又羞耻,听了这些话,更是气得肺都要炸。
当一个人处于极度困顿之时,最亲的人但凡有半点做得不到位,都会引起他的猜忌。
平素再相信顾氏,那点子信任在这个当口也变得一钱不值,如果说穆清文现在最恨的是谁?
那就是顾氏!
顾氏哪怕多努力一分,他也能少受一分的罪,可偏偏,她一去不复返,让他久等成恨。
“好生没趣啊,姐,咱们回去吧。”穆清婉打了个呵欠,一大早就来了,没想到,一呆就是几个时辰,都到午进了,看热闹的人,去了一拨又来了拨,倒还是人山人海,乐此不疲,可她饿了啊。
“二哥还没救下来呢,怎么能回去?”顾氏两个时辰都没回来,自然已经出事,只是这会子她也不好去别院看顾氏的热闹。
城门楼上的穆清文终于知道,顾氏做不得指望,穆清瑶这句话便如仙乐一般传入他的耳朵,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妹……大妹……”
虚弱的声音自城门楼传来,尽管很轻,很弱,但却让看客们越发刺激,惊奇。
“哎,听见没?还是活的,说话了。”
“不可能,就算没死,也没脸说话吧。”
“真的,真的说话了,你们听?”
穆清文也顾不得脸面了,这个时候,能留下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妹,哥哥求你了。”
“哎,真的说话了呢,是叫穆姑娘么?”
“别吵,别吵,听他说什么。”
好奇和八卦永远都有神奇的力量,方才还闹哄哄的城门楼下,很快安静多了。
“二哥,你很难受么?”穆清瑶自然也听见了。
“求你,救救我。”
“不是正在想法子么?你看,二嫂回去都这么久了,还没拿银子来,二哥,是不是你家银子藏得太好了,二嫂找不着啊。”穆清瑶一脸忧急地问。
穆清文气急,这三年他在京城赚的钱,哪一分那个婆娘不晓得?
怕是真想等自己死了,她好拿了钱再嫁个年轻英俊的去。
“二妹,只要你肯救我,红丰祥盘下来,我给你。”穆清文道。
二十万两银子盘下的铺面,轻易的就给了别人,穆清文好大的气魄。
穆清瑶听着就想笑,一脸受伤道:“二哥说什么呢?你我兄妹,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谈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多伤感情啊,虽然,你确实忘恩负义,拿了我娘的钱,却不替我娘办事,任我这个妹妹被夫家欺凌,任我被人虐打,但你是你,不能因为你无情无义,我也跟你一样啊,那岂不让人以为,我穆家人都是你这样的白眼狼么?”
一席话让所有人唏虚不已,这穆姑娘还真是个纯善宽仁的好姑娘,原来他哥哥这般对她,她还以德报怨啊。
穆清婉在一旁听着差点笑死,姐姐还真是与以前不同了,不但身手了得,连性子也变得腹黑了。
好,对待象穆清文这样的伪君子,白眼狼,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也让他尝尝被亲人惩治,还有口难言的苦处。
“大妹,哥哥错了,哥哥不是人,求求你了……”穆清文没力气了,声音越来越虚弱,幸亏有武功底子,不然,吊这么久,一般人早死了。
估计这会子二少奶奶也不会来了,就算她没有被机关刺伤,库里也没有一两银子可拿来。
时候也差不多了,穆清瑶就打算离开:“二哥,也不知嫂嫂是怎么回来,我和三妹回去帮你瞧瞧,你放心,就算嫂子不肯拿银子救你,我和娘也会凑些银子来的。”
说着,她向穆清婉使了个眼色。
穆清婉也跟着道:“是啊,二哥,咱们去变卖首饰去,你等着啊,我们就来救你,一定要等着。”
说着,跳上马车,姐妹二人扬长而去。
马车刚行到街对面,便看到一队侍卫冲了过来,开始驱散人群。
穆清婉掀开车帘子问:“姐,谁这么牛啊,派禁军来了。”
还能有谁?那日在街角看穆清瑶正拜见太子。
这只白眼狼之所以一点也不惧娘亲,肯定就是攀上了太子这根高枝。
只是穆清瑶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与这位大锦国储君殿下实在没有交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他一直要针对自己呢?
他已经不止一次对付自己了,在东条街角一次,后来宫里,淑妃娘娘的无端发难,肯定也是受他指使,而后来,他竟然强押自己去北靖侯府,任公孙昊凌辱。
这一次,又是他想来救穆清文么?
看热闹的人一冲而散,禁军很快包围了城门楼,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率队冲上城楼。
言若鸿那厮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面对禁军他会如何?
会打起来吗?
穆清瑶好生兴奋,大眼亮晶晶的,满是看好戏的热切。
“姐,你脸上写满了八封,莫非,那个守在城楼的,不男不女的人,真的很有本事?他敢对禁军动手?”穆清婉黑亮的大眼闪烁着同样的兴奋。
“难说,那厮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穆清瑶含笑道。
“真的么?那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脱身。”
姐妹两正满怀期待,谁知当禁军将领冲上城门楼时,言若鸿像看见老朋友一样,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禁军将领估计没想到他会这么友好,看他一身华服,穿戴举止都不俗,料想该是京里哪位贵人家的公子哥,好玩才闹了这么一出。
便也笑着点头。
言若鸿道:“你们是来救人的么?”
“自然是,请问阁下是……”
“爷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要救人,可经过太子殿下同意?没有殿下的手谕,爷决不放人。”言若鸿一本正经地说道。
禁军将领怔住:“本将军就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莫非阁下是殿下请来的?”
言若鸿看了看四周,故意神神秘秘地凑近那将领:“殿下说,要拿捏好手下人,就该先给他苦头,再给点甜头,当一个人限入绝境时,那个救他的,就是他最大的恩人,从此会感恩戴德,会忠心不二。”
禁军将领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这位,不是有个罪名是白眼狼么?只怕将来未必对殿下会忠心不二。”
言若鸿道:“这倒也是,不过,殿下的心思,又岂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得透的,这样吧,做戏做全套,你我耍两下,做做样子,让那小子瞧瞧,可别让他看出来,咱们两个都是殿下的人啊。”
言若鸿说着,便是一剑向将领刺去。
那将领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忙闪开。
其实,言若鸿的声音似乎很小,却正好句句让穆清文听到。
原本正欣喜若狂的他,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刚活过来的心顿时又被冰冻。
原来,这一切,全是太子控制属下的手段么?
还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殿下不满意了?
正糊思乱想间,就见言若鸿的身子凌空飘起,手执长剑向他刺来。
而那将军似乎想救他,举剑阻拦。
可不知为何,那剑头突然转了方向,直直地向自己刺来。
穆清文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眼见着那锋利的剑尖就要刺入自己的胸口,千钧一发的当口,言若鸿扔来一个暗器,打偏了将军的剑头,剑尖只划破了他的皮肤,并没有大伤。
原本就虚弱至极的穆清文哪里还受得住这样一吓,眼一翻,再一次晕死过去。
“这位爷,你使诈。”将领也吓出一身冷汗,太子让他来救人,如果这个人死在自己的剑下,该如何向殿下交待?
“诈你又如何?去告诉你主子,别若离笑离罩着的人,否则,终有一天,他也会象穆清文一样,输得精光。”
红影闪动,言若鸿的话音未落,人却早已飘走。
穆家,穆清瑶和穆清婉才下巴车,就见殷管事娘子哭着奔出来,穆清婉将她拦住:“做什么?你不是跟着二嫂去取银子么?银子呢?二哥还吊在城门楼上呢。”
“还说什么银子啊,二少奶奶受伤了,一身都插满了箭啊。”殷管事娘子哭道。
果然是中了自家的机关暗器。
穆清婉不明就里,穆清瑶心中却大叫爽快,活该!
“那快去请大夫吧,可别耽搁了。”穆清婉一派担忧地说道。
殷管事娘子急急地走了。
穆清婉便想溜去饭厅用午膳。
“小妹,饭一会儿再来吃,我要去找奶奶筹钱。”穆清瑶道。
“筹钱?”穆清婉大眼眨了眨,点头:“对哦,是该去,二哥还被吊着呢。我这个做妹妹的也真是,竟然还想着吃饭,太不懂事了。”
姐妹两说着就往穆老太太住着的寿和院去。
赵妈妈不拦住,一脸急切:“老太太早上就有点不爽利,现在还躺着没起呢,二爷和二少奶奶的事,可千万不能告诉老人家,不然……”
“是哦,真不能告诉奶奶,不然,她老人家一急,中风了怎么办?”穆清瑶恍然道。
“三妹,那咱们快走吧,别吵着了奶奶?”说着便去拉穆清婉。
“可是,二哥从昨儿夜里起,就被人吊在城门楼上,这会子怕有五六个时辰了吧,不被吊死,也会冻死啊,姐,咱们筹了一上午的银子,还差一万八千两呢,怎么办?娘这会子也不知去哪里啊。”穆清婉声音清脆悦耳,这会子又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声音就有点控制不住。
赵妈妈差点急死,这个小祖宗哟,就不能声音小点么?
好在屋里并没有动静,估计老太太睡着了。
“那也没法子啊,现在二嫂又被家里的暗器刺伤了,流血不止,咱们就先去找大夫吧,先救二嫂要紧。”穆清瑶急切地嚷道。
“不许去。”门口传来一声吼,穆老太太只着了中衣,颤巍巍地扶在门边,一脸怒容:“先救你二哥要紧,清婉,你跟奶奶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哎哟,我的奶奶,您好歹也穿件衣服啊,外头凉着呢,那两个已经要死不活了,您若是再受了伤风,中疯,偏瘫,脑溢血什么的,啊呀呀,要我们这些小辈怎么活啊。”穆清婉伤天伤地的哭喊起来。
穆老太太原还不晓得事太有这么严重,被她这一哭,还真眼前一阵发黑,赵妈妈忙上前去扶住,真这知这两个小祖宗是想救人,还是来添乱的,老太太年岁大了,又身子不爽利,能受得了这样大的刺激么?
“奶奶,奶奶,您别吓婉儿啊,这当口,你可要出来主事,二哥怕是不行了,二嫂好象……也人事不醒,不知能救活不,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啊。”穆清婉忙上前扶住穆老太太道。
穆老太太越听越惊吓,感觉气血上涌,直冲头顶,身子一歪,便软躺在赵妈妈怀里。
“哎,真中风了呢。”穆清婉吓得一松手,差点连穆老太太一起推到。
穆清瑶看着好笑,穆老太太还是很疼清婉的,只是有些事情,做得太过了,妹妹也想惩罚惩罚这个偏心不厚道的老太太吧。
“清瑶,扶奶奶进去,别又受了风寒。”不是她心软,是怕事后有人会怨怪清婉,说她不懂事,害得老太太中了风。
“哦,好的,姐,咱们一起扶吧。”穆清婉拉过姐姐,姐姐的顾虑她当然也知道,姐姐担心她会遭家人怨怪,她又何尝不担心姐姐呢?
姐妹二人一同扶了老太太进了屋。
老太太并不是真的中了疯,只是那一头晕眼黑,过了一阵就好多了,挣扎着爬起,“好端端的,你二哥怎么会……怎么会被人吊到城门楼上去?”
“不知道,您是没看见,他身上还披着忘恩负义,白眼狼几个字呢,估计是有人看穿二哥的品质,故意耍他呢。”穆清婉道。
老太太刚喝进口的茶便猛喷了出来,眼神如利箭一样射向穆清瑶:“你娘呢?叫她过来,肯定是她,也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老太太还真是混帐,凭什么就怪到娘身上去?
“奶奶,这就是您不对了,好端端的,怎么怪娘啊。”清婉首先不干了。
“不是她还有谁?清文不就是拿了她一点本钱么?让他看着你这个不中用的姐姐,他也看护了,可你姐自个不自重,杀人越货不要脸的事样样都干,怪得了他么?”穆老太太的嘴皮子吧答吧答,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割人。
穆清瑶冷笑,原想着,她到底是爹的亲娘,只是来吓吓她,并不想对她怎么样的,没想到,这位亲奶奶竟然如此恶毒混帐,那还顾忌什么?
“奶奶,要说起忘恩负义白眼狼,穆家人还真是有根底的,您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穆家不过是江南乡下的一个农庄里的农户,虽然不是奴籍,但也比奴才只高那么一丁点儿,若不是爹遇到了我娘,你们现在还在乡下守着几亩薄田刨食吧,我娘才是穆家的大恩人,大福星,是她让穆家壮大,富贵起来,可你们呢,吃她的穿她的,拿她的,还要害她怨她,奶奶您就不懂得羞耻二字怎么写么?”
这话真戳中了穆老太太的旧伤,一拍桌子吼道:“放肆,真是没教养。”
“再没教养也是你教出来的,我真不明白,明明奶奶您在清瑶出嫁前是那么的和和蔼可亲,怎么等我一嫁之后,就变了一副嘴脸,好歹我也是你的孙女吧,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你就算不心疼我,也看在我也算是穆家人的份上,不要太刻薄寡恩吧。”穆清瑶真是彻底对穆老太太死心了。
虽然不明穆老太太前恭后倨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从娘早上告诉自己的事情可以猜想,老太太不愿意自己掌握庆丰祥。
老太太是重男轻女的,而且,从小她就知道,老太太更偏心二房,而二房的几个孩子里,她最在意的是二堂哥穆清文。
而穆清文这几年在京城经营得还不错,也渐渐将庆丰祥掌在手中了,所以,老太太一看见自己这个本该早死的人又回来,当然不喜欢,当然巴不得自己再死一回。
“你……你太放肆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来人啊,请家法,我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不可。”老太太气急,拍着桌子喊道。
外头粗使婆子真的送了家法过来,穆清婉就斜了眼睨着那婆子。
穆清瑶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冷笑道:
“奶奶不是说,嫁出的女儿沷出去的水么?你好象不能再责罚我这个出嫁之女了。还是奶奶以为,晋王府的人也是泥捏的。”
穆老太太顿时脸色一白,仗着她年纪大,辈分高,冷笑道:“你道晋王府的人也如你这般没教养么?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你还没嫁进晋王府呢,就拿晋王府来作脸撑门面,也不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奶奶,您太过份了。”穆清婉早就气得粉脸泛红,大眼水盈盈地满是伤心,一个是疼爱她的奶奶,另一个是她最爱的姐姐,如果不是亲人,她真的想上前去撕了穆老太太的嘴。
“为老不尊!”穆清瑶对穆清婉摇摇头,指尖一弹,一线药粉悄无声息地射入老太太的茶杯里,老太太有消渴症,少不得茶,这杯加了料的,肯定能让她好过许多。
两个粗使婆子拿着家法发愣,不知该不该上前押住穆清瑶。
穆清婉正有气没出泄,上前就是几个巴掌:“没眼力介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以为是在江南么?告诉你们,这是我姐的产业,你们吃的住的喝的,全是我姐的,姐姐随便一句话,就能卖你们进苦窑去。”
两个婆子挨了打,半声都不敢吭,吓得跪在地上。
穆清瑶回头扔了一句:“原本还打算把我的铺子里周转的银子拿去救二哥的,算了,怕是拿了银子也是喂了狼。”
老太太脸色一白,光顾着生气,把救清文的事放一边了,鞋都没趿好,光着一只脚就追出来:“瑶儿,瑶儿,你别跟奶奶计较,先救你二哥要紧啊。”
穆清瑶才懒得理她,扬长而去。
穆清婉就叹了口气,替穆老太太拿来另外一只鞋:“奶奶,不是婉儿说您,您已经一把年纪了,该是享清福的时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些个做什么?该谁谁得,您操那些闲心做什么?没得自讨苦吃,我把话说在前头,我这个姐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您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终有一天,您也会被吊到那城门楼上去的。”
穆老太太该听的话没听进去,倒是听出弦外之音来,一把揪住穆清婉:“婉儿,你是说,你二哥是你姐害的?”
穆清婉仰脸看天,这个老太太看来是没救了。
“好,等你爹回来,我一定要让她们娘两好看。”穆老太太道。
“奶奶,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她们娘两,难道我不是我娘生的?您真要对付我娘和我姐,可就别怪清婉也不认您。”说着,一把拂开老太太的手,气冲冲往外走。
老太太喊道:“婉儿,你怎么那么傻啊,奶奶也是为了你好啊。”
可穆清婉哪里听得进去。
穆清瑶刚出寿安院不久,就听说穆清文回来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命大,竟然还没被冻死。
正要去瞧瞧,身后穆清婉气呼呼的来了,穆清瑶回头拉起妹妹的手:“又怎么了?”
穆清婉对着路边的小石子踢了一脚:“还不是奶奶,我真是想不明白,明明咱们两个是亲姐妹,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你。”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又或者,自己嫁的不是北靖侯府这样的渣人家,对娘家有帮助,老太太又怎么会这样待一个已然出嫁的孙女儿。
可有些事,娘说不能告诉妹妹。
“小婉,奶奶有奶奶的考量,我并非原谅她,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维护的,更为关心的人,而我,正好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其实她待你还是不错的,你大可不必为了姐姐,得罪了她,毕竟就算你以后嫁了,也还是要回娘家的,娘家就是你的庇护。”穆清瑶轻轻摸着妹妹的手道。
“姐,可是我心疼你啊,在北靖侯府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不心疼你就算了,还这么对你。”穆清婉眼睛微湿道。
“受苦对我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你看,我不是就象变了一个人么?现在的我,不再软弱可欺,变得坚强了,自信了,不是更好么?可见,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坏的一面,就会有好的一面。”
“那姐姐,你说,这次穆清文受了这么大的罪,他会不会也有另外的收获?”穆清婉问道。
“不知道,也许有吧,你没见着是禁军救的他么?一般人可没这么大的面子。”穆清瑶好笑道。
“是啊,竟然劳动禁军,也不知哪位贵人看上他这只白眼狼了。”穆清婉道。
两人正说话间,肩膀被人突然一拍,穆清瑶皱眉,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
“小寡妇,快谢我。”言若鸿已经换了回了真容,笑嘻嘻地蹦到穆清瑶面前。
话间刚落,穆清婉就是一个手刀劈来,言若鸿身子一飘,象片叶子一样移开,大嚷:“喂,哪来的小辣椒,不分清红皂白就打人。”
“打的就是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小寡妇,再敢这么叫我姐,本姑娘打得你满地找牙。”穆清婉一击不中,再次攻上。
她身手轻巧伶俐,招式也巧妙怪异,言若鸿又不想与她真打,腾挪间,竟被逼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喂,别再打啊,再打爷生气了。”言若鸿俊眉微皱,这厮原就是最不耐烦的,也就在穆清瑶跟前脾气好点。
穆清瑶一见他真要发火,忙道:“小婉,他就是在城楼上的那个人。”
穆清婉果然停手,怔怔地盯着言若鸿看。
言若鸿一挺胸,手中折扇一甩,作出一副翩翩玉公子模样来:“怎么样?没见过爷这样潇洒英俊的公子吧?可不要爱上爷哦,爷对没断奶的小姑娘没兴趣。”
穆清婉原是诧异他怎么变了副模样,所以双目放光地看着他,没想到这厮这般自恋。
“啊呸,还英俊潇洒呢,在姐的眼里,就是个男生女相的人妖怪物。”
言若鸿最讨厌人家说他男生女相,桃花眼一眯,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穆清瑶立即将自家小妹揽在怀里,瞪着言若鸿:“我告诉你,你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姐跟你没完。”
言若鸿立即垮下脸来,委屈地瞪她:“不带这样的,人家昨儿大晚上在城门楼冻了半宿,今儿又守了大半日,你没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至少有句暖心的吧,太委屈了。”说着,他还背过身去,肩头一抽一抽的。
穆清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姐,他不会真哭了吧。”
“哭毛,脸皮堪比城墙的人,是随便就哭得出来的么?”穆清瑶没好气道,又觉得心中却实过意不去,上前扯扯言若鸿的衣袖:“你还没用午膳吧,一起吃啊。”
言若鸿果然转过身,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好啊好啊,要是你亲自动手做的我才吃。”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姐才不会为你做饭呢。”穆清婉一脸不屑道。
“虽然我没请他,但他到底还是真心关心我的,亲手做就亲手做。”穆清瑶抚了抚妹妹的额发:“小婉也很多年没有吃过姐姐做的饭吧。”
“是啊是啊,我记得姐姐你未嫁时,常做银耳羹给我吃,娘还说,姐姐做的羹汤最绵软可口了,三年了,好想念那个味道啊。”穆清婉两眼亮晶晶地说道。
“那我也有口福啦?哈,一会回去,羡慕死阿离。”言若鸿一脸得意道。
“切,夜世子是我妹来姐夫,他将来能少吃么?我姐最贤惠温柔了,肯定很疼相公的。”穆清婉呸他一口道。
言若鸿明亮的桃花眼里就滑过一丝黯然,随即又笑道:“那有什么,将来本世子就跟阿离过了,他有的,能少了我一份么?”
穆清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以后也要跟我姐姐姐夫过?你自己不成家立业了?”
“有什么好成家立业的,这十几年我不都跟着阿离过得蛮好么?阿离就是我的家人。”言若鸿随意地说道。
不知为何,穆清瑶的心就一酸,他也是堂堂世子,家世显赫,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个侯世子,但是,连太子也有几分忌惮的人,家世能差到哪里去么?
可他怎么就没有家人呢?还跟着夜笑离一起过了十几年!
夜笑离再好,也没有在自己爹娘跟前好吧,难道,他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么?就如自己的前世,孤苦零丁,还要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小小的人就被逼着杀人。
“走吧,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穆清瑶顿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难得柔声地对言若鸿道。
“啊,是为我做么?我喜欢吃盐焗小河虾,葱爆鸡丁,鱼香茄子,粉蒸肉……”言若鸿一口气报了十好几年菜,穆清婉听得不下去了,将身子快软到自家姐姐身上的言若鸿一拽道:
“没见过你这样登鼻子上脸的,你是猪啊,一顿要吃这么多,你吃下下,我姐还累呢,滚一边去,这个位置是我的。”说着,自己亲亲热热挽上穆清瑶的手。
“你个小辣椒,这么泼辣也不怕嫁不出去。”言若鸿哇哇乱叫道。
“嫁不出去又怎么样?最多我也跟着姐姐过,以后不许你跟我姐姐姐夫人在一起,你算哪根葱啊。”
“我是……”言若鸿一开口,突然就诘住,桃花眼瞪得老大,似乎不知该用哪个词好。
眼见着两姐妹全都盯着他,言若鸿突然就委顿下来,桃花眼一黯,颓然地垂下头。
穆清瑶感觉一阵心疼:“他和阿离也不是亲人吧,只是家族的关系,从小就跟阿离闹在一起,这么些年也惯了,王妃怕早当他是亲人,可是,感情再深的友谊,那也还是比不得与亲人在一起的感觉,小婉的话是触到他的伤心处了吧。
”傻妹妹,你是我的妹妹,他当然是夜世子的弟弟啊,你能跟着我,他当然能跟着夜世子,有区别么?“穆清瑶装作没有看到言若鸿的伤感,一敲自家妹妹的额头道。
”是啊是啊,听见没,瞧你姐多贤惠善良啊。“言若鸿很快抛开不快,高兴地凑上来道。
却说穆清文,回来后,就泡了个热水澡,足足睡了一天,又吃进了不少补品,人总算回过神来,刚一清醒,便把管事叫来:”给我备纸笔。“
管事忙去拿了纸笔来,却见他落笔的第一个字竟是‘休’!
忙按住:”二爷要做什么?“
”休了那臭婆娘,爷算是看清楚了,到最危机的时候,谁也靠不住。“穆清文道。
”你敢!“老太太柱着拐杖进来了。
”奶奶,您不是身子不爽利么?怎么不多歇着。“穆清文忙前前扶住她。
”怎么才身子好一点,就嚷嚷什么休妻啊?“穆老太太怒道。
一想起这个穆清文就气:”让她拿银子去救我,拿了好几个时辰,影都没有,她是巴不得我在城门楼是冻死,她好得了家财另嫁呢。“穆清文道。
”胡说八道,你还怪她,都是你自个,无端在库房里造什么机关暗器,她为了取银子救你,身上被扎了十几箭,现在还没醒呐。“穆老太太道。
穆清文怔住:”怎么可能,那些机关我早就教她用过啊。“
正说话间,外头有人来禀:”文大公子来了,说是与二爷年的约好的时间到了。“
那天与文大公说好了,今天一手交银子,他一手交红丰祥的契书。
”请他进来。“穆文清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道,文大公子能在他出了这么大丑的情形下,还与他做这笔生意,穆文清大感意外,心底的那点但忧又淡了几分,出丑又如何?他是生意人,又不是官员,不怕风评,更不怕考核,人家该赚钱的时候,照样跟他做生意。
如此一想,立即精神抖擞起来。
穆老太太听说他这单是要盘下穆清瑶嫁妆铺子对面的铺子,一击掌道:”好,就是要盘下来,不管多贵也该盘下,哼,那铺子就算不赚,也要经营下去,挤垮她的生意。“
说话间,文大公子已然进来,寒喧过后,文大公子一副不知道穆清文就是那挂在城门楼上现丑之人一样,照样与他谈笑。
穆清文越发自如起来:”……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就把和约签了,银子就在库房里,是公子你派马车来,还是我送您府上去。“
”我自家有马车,就不劳烦穆二爷了。“文大公子道。
”前期先付三万两,您到底是官宦之家,一下子这么多银子来往,怕是不好。后面再付你九万两。“穆清文意味深长道。
文大公子就深深地看他一眼,点头同意。
谈好好,文大公子就回去备车马,穆清文不放下手下人,起身去别院。
穆老太太心疼他的身体:”文儿,让管家去吧。“
穆清文心里惦记着机关的事,也不知顾氏为何那般蠢,教过好些遍的东西,还是没记住。
”管家不中用,再说了,银库的钥匙,在我身上呢,奶奶,您先回屋里,我没事,坐车里呢,吹不着风。“穆清文说着就出了门。
别院里一切还算正常,除了护院们脸色有点怪异外。
穆清文也没多想,他身子还不爽利,若不是文大公子来得太早,他少说也还要养个十天八天,而他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文大公子不识趣,这笔银子,宫里那位要急用呢。
打开银库的门才发现,里面的要关按扭全都被人破坏了,这人也很懂得机关技巧,竟每个开关都只御了一样最紧要的零件拿走,没有,机关就启动不了。
他自己是布置机关的,自然知道里面的厉害,但这会子没有了安全装置,他也避开不了那些暗器。
一时间,脸都白了,有人进过银库,怪不得顾氏会受伤。
心里就象被人砸下一颗巨石,整个人差点没站稳,不管头晕目眩,转身就往另一条通道跑,机关坏了,银子还在不在?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两个随从扶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冲到另一条通道,他又不放心随从,怕他们知道了自己银库的路线,让他们两个留下,自己一个人冲进银库。
当他看到以前快将整个屋子堆满的装银箱子全都不翼而飞时,一口血痰就涌了上来,直接堵住他的喉咙眼,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两个随从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穆清文出来,不由吓住:”不会也跟二少奶奶一样吧。“
”应该不会吧,爷自己布的机关,爷肯定晓得怎么避开。“
两人又等了近一个时辰,外头文家的马车已经来了,正等着呢,两个随从也急了,一个道:”要不,咱们进去瞧瞧?“
另一个:”算了,爷会不高兴的。“穆清文素来把钱看得紧,防跟前的人也防得紧,下人都知道他的性情,他若是在里面数银子玩怎么办?没得让他白打一顿。”
两人只好又在外头等,又一个时辰过去,文家人早就不耐烦了,下人开始骂骂咧咧的,两个随从没法子,只好进了通道,一进去也被里面的情景怔住了,穆清文这三年可没少赚钱,银子是他们亲眼看着送进来的,足足可以装满整个大屋,可现在,一箱也没了,连个碎银锭子也见不着。
也就是说,二爷这三年,算是白辛苦了,所有的钱,全都不翼而飞,替他人作嫁衣裳了。
好一阵发懵后,两个随从总算想起要找穆清文:“二爷呢?”
“不知道啊,不会找地方哭去了吧。”另一个道。
两人便在屋里找,果然,中另一间小屋里,穆清文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这里还有间暗屋,两个随从并不知道,但看装潢华美精致的样子,可能是放重要宝贝的吧,这里也空荡荡的,看来,他家二爷可以说是一夜之间,由百万富翁变得一贫如洗了,不晕才怪呢。
穆清文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两个随从下死手掐他人中。
“爷,您总算醒了,外头文家人发脾气了。”两个随从装作不知道,他家二爷被偷成穷人的事实。
是啊,文家人还等着,宫里的那位也还在等着呢。
穆清文很想死,现在的心情,比被脱光吊在城门楼上示众还要难受。
一夜之间,他就由一个小有成就的成功商人,变成快要被赶上大街的乞丐了,这跟扫地出门有什么两样啊。
当初他怕穆夫人发现他私囤了银子,便一两银子也没入钱庄。
全都搬进特地修建的银库里来。
如今倒好了,一文也不剩。
若是存了钱庄,没了银票还有本票,可以去银庄报失,追回一些,可现在……
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爷,您要不要去外头支会一声,让他们闹着也不是办法啊。”随从急了,外面文家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穆清文知道,自己不过是只小虾米,宫里那位看重他,也是为了穆家强大的财力,可这会子,他没有了钱,以宫里那位刻薄阴险的性子,还有他的好?
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由两个随从半扶半抬,将他送出别院正堂。
文大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穆二爷,您这是几个意思?说好了申时交银子的,你拖了这么久,让本公子也很不好交待啊。”
穆清文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能不能……宽限几天,家里遭贼了。”
“遭贼?你别说笑话,我看你这别院的位置选得很好,修建得又很牢靠,不可能吧。”文大公子就斜了眼睨他道。
“是真的啊,全搬空了,一两银子也不剩,没了,全没了。”穆清文两眼放空,喃喃地说道。
文大公子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象在说谎,皱眉道:“可你才签下的合约啊,按规矩,你交不出钱来,不止我这铺子要盘给别人,你还要赠我一成损失。”
一成损失就是一万二千两,也不是小数目,虽然他还有八家首饰店,一下子凑这么多也不成问题,可是,那位急等着用钱,会相信他是被偷了么?
会轻易放过他么?
穆清文胸中一阵翻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脸白如金纸,整个人也开始抽畜起来,比起他被吊着时,越发厉害了。
文大公子也吓住了,忙道:“你也别太着急,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宽限你几天,你也想想法子吧。”
十二万两银子对于穆清文来说,不算小,但也绝不是拿不出,这些年,靠着庆丰祥,他可私吞了不少银子,可现在是,所有的银子全没了,莫说十二万两,就是一百二十两,他也有困难,要动用铺子里流转资金。
文大公子走后,穆清文感觉自己的心肝被人用车碾压过一样,碎成了泥渣,一口气没转过来,又吐几口血,随从们见这样也不是个事,便将他抬回穆府。
穆老太太正在喝药,都是最上等的中药,自从穆家发达后,老头子没享到福,死早了,穆老太太就特别珍惜自个的命,这么好的日子,得多活几年才划算啊。
穆清文跟前的管事进来禀报:“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二爷重病了。”
穆老太太一口药正好喉咙口,一下子呛到,自鼻子里喷出,猛咳起来,呛得肺都疼了,好不容易才止住,问道:“你……你说什么?”
“二爷不好了,晕迷不醒。”随从回道。
穆老太太差点晕过去,柱着拐杖就下了地:“好端端的,怎么会又病了?”移动着小脚,老太太颠颠地往孙儿屋里跑。
这边正好碰到穆清瑶象要出去办事,她也顾不得叫穆清瑶行礼请安,一溜烟小跑而去。
穆清婉身树后钻出来:“姐,事发了吧。”
穆清瑶道:“应该是的,怎么着?咱们又去看戏么?”
“好啊,正好看戏去。”
“算了,我还是去找文公子吧,这么好的一家店,你说,给你开个成衣铺子怎么样?”穆清瑶抚着妹妹的头道。
“我要铺子做什么?我才懒得操心呢。”穆清婉笑得狡黠,这三年,姐姐苦得厉害,听说在外头那些日子,差点没饿死,肯定没什么余钱,自己还没出嫁,等嫁时,娘照样给会嫁妆的,姐姐的东西,还是留给她自己傍身的好。
“你呀,要学着做生意了,好婉儿,男人再可靠,你找他要钱用也得伸只手去,女儿家不如自个会赚钱,有钱傍身的好,再说了,将来若也跟姐姐这样命运不济,啊呸,你肯定比姐嫁得好,可不管怎么样,有点私房钱是女儿家该有的事。”穆清瑶劝道。
“我不要,你自信留着吧。”穆清婉不为所动。
“那这样,我先盘下来,你帮我经营着,也在我这里学学怎么经营,以后,姐还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以后咱们姐妹,不管嫁给谁,嫁到哪里去,都要亲亲热热一辈子。”穆清瑶认真地说道。
“嗯。”穆清婉鼻子一酸,姐自们都这样了,还想着她的将来,为她盘算,头一拱,钻进穆清瑶的怀里,象只小猫儿一样拱来拱去。
这边穆老太太急得差点吐血,穆清文自抬回来后,就双目紧闭,面白如纸,人跟死了差不多,只剩出气,不见进气。
这是她最疼爱的孙儿啊,自小就在她跟前长大,不象别的几个,都是爹娘自个养的,文儿自小没有爹娘,她这个奶奶就带在身边,原指望着将来就靠他了,没想到,竟是这般多灾多难。
“我的儿啊……”穆老太太抱着床上的穆清文大嚎起来。
穆清瑶也不急,文大公子这会子拿不到钱,比她更急,她就等着他自动上门求助就是。
带着妹妹去庆丰祥逛,打算给她添制几样新款的首饰。
姐妹两个逛了一阵,穆清婉非要去北靖侯府:“我非要去瞧瞧那一家子的嘴脸不可,当初我们可是风风光光把姐姐嫁进他家去的,这窝人渣,为什么要那样对姐姐你呢。”
“还去做什么?公孙昊这会子不知道放出来没。”穆清瑶不再关心北靖侯府了,该有的报应都还给北靖侯府的人,现在只希望该死的婚约再不要起什么岔子,以后与公孙昊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她也不是个永远记仇的人。
但还是拗不过清婉,两人就悄悄来到柳条胡同,北靖侯府门前果然潇条了许多,再不见以往的车水马龙,连进出的丫环仆人都少了。
穆清瑶怔怔地站在对面的巷子里,脑子里还有原身的记忆,那个与她一同占用这具身体的另一个姐妹,也不知她魂归何处,她是不是还爱着公孙昊这个人渣,是不是已经意已平,投胎去了另一个世界。
有仆人慌慌张张神神秘秘地从府里跑出来,手里抱着包袱,一看就是偷了府里的东西溜跑的。
穆清瑶也懒得管,转身正要走,就见陈妈妈从屋里出来,带着青萝。
穆清瑶一阵愧疚,才穿过来时,多亏了陈妈的相帮,她是个不愿记仇,却记好的。
忙让墨玉过去。
陈妈见着墨玉,眼圈立即就红了,带着青萝一起过来。
“小姐……”陈妈和青萝激动地跪下。
穆清瑶忙扶住:“快起来,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来接你们过去。”
“小姐还要奴婢几个么?”
青萝两眼泪汪汪道。
“自然是要的,你们对我好,我怎么能抛下你们。”穆清瑶道。
又让她们见过清婉,行过礼后,清婉一脸兴奋地问:“现在府里怎么样了?怎么还没被抄家?”
青萝道:“倒是没有,皇上并没有对侯爷下旨,侯爷的爵位了没变,只是罚了俸,太太病了,中了疯,现在连话也说不圆呼了。”
“二小姐腿残了,天天在家里摔东西,跟前的人都不敢靠近,小姐把嫁妆都收回了,府里就没了多少来源,族里又怪世子丢尽了族中的脸面,与侯府断了来往,二小姐的腿没钱治,是彻底残了。”
“那你们世子爷呢?”穆清婉巴不得他现在就在府里,好上前去扇他两耳光替自家姐姐出气。
“还关着呢。”陈妈妈道,“府里现在就是春红姨娘在撑着,要不然,那些个没心肝的全把府里掏空去。”
这也是北靖侯府活该!
“不过,小姐,好象侯爷得了贵人的许诺,只要他回庆北大军,世子爷就有希望被放出来……”青萝小心地凑近穆清瑶的耳边说道。
“那贺小姐呢?以前不是死皮赖脸非要嫁进侯府的么?现在公孙昊这个样子,她还要嫁么?”穆清婉幸灾乐祸地问。
“还是要嫁的,也是作孽,那贺小姐都有了肚子了,能不嫁么?可侯爷还死咬着不肯松口呢,太太就是跟侯爷闹这个,才中的风。”青萝道。
都怀孕啦啊,中奖率还真高,就那么一回就有了孩子。
穆清瑶眼里露出一抹讥诮,当初,就是她暗中的那一刀,才送了送了自己的命,虽然,是那个姐妹的,但是,那也是属于她的,这笔帐还没算回来呢。
“贺家也没人来帮帮侯府么?”穆清瑶问道。
“倒是见过贺小姐两回,侯爷在时,她哭进府里来过一回,侯爷走时,又为了一回。”青萝道。
想是希望北靖侯看在孙子的份上,答应这门亲事吧,只是,公孙昊都这样了,贺雪落还要他这个丈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