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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寥寥几家店亮着灯。门口是一家陈旧的杂货铺,招牌上写着“幺妹小卖部”。四个中年人正坐在门口打着麻将,几个人围在一旁,看着热闹。
“诶,砰砰砰!”一个中年男人捏着手中的牌,露出神秘的微笑。
“哈哈,我福啦!”中年女人兴奋地把眼前的牌推倒,抬起头,面露红光。
一旁昏黄的路灯闪烁着,上演着独角戏。
张享庆和张旭之开着电动车到了巷子口,四个人下了车,往巷子里走去。粉色爆炸头和橘色爆炸头在不远处随跟着。
“娆,这里路滑,我牵着你。”张享庆有些紧张地说着,并伸出了手。
桂雨娆默认着把手交给了他,动作有些自然。
暗影中,两人会心一笑。
“极速网吧就在前面那个位置。”张享庆指了指前方。
“嗯,看,招牌还在。”
只见一个写着“极速网吧”的破旧灯箱立在路边,风水日晒雨淋下,早已被四分五裂。
两位老人愉快的牵着手,迈着有些轻巧的步伐走在前,像是夕阳红的旅行一般。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张旭之和申麟儿正赶了上来,“爷爷,极速网吧到了吗?”
身后响起了有些急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碎碎念道:“今天什么日子,上厕所竟然还要排队。”
申麟儿走到了奶奶身旁,抬起头,只见“厕所”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四个人站在厕所门前,一阵野风吹来,地上卷起了树叶,风中有些凌乱。
“哈,正好,我去上个厕所,你们等等我。”张享庆笑着举起桂雨娆的手,拍了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往厕所里走去。
申麟儿转过身,扫视着四周。
“啊!”爷爷的尖叫声从厕所里传来。
粉色爆炸头急冲进了厕所。
“怎么了?”桂雨娆一脸惊慌。
张旭之神色警醒,“我进去看看。”
“嗯。”
申麟儿握住了桂雨娆的手。
过了一会儿,爷爷满脸痛楚,大颗汗水挂在额上,被两人搀扶了出来。
“我爷爷摔到腿了。”张旭之淡定的说。
爷爷拧紧了眉头,口吻有些虚弱,看着桂雨娆,又强装着淡定:“娆,我没事,你别担心。今天我就送不了你了,等会儿让旭之送你们回去。”
“庆,你好好休息。”桂雨娆扶了扶他的手臂。
“嗯。”
爷爷被架走了,消失在巷子口,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桂雨娆有些湿润的眼眶中。
第二天早上
几只小鸟停在栅栏上,一步一步,轻巧地跃着,如跳着房子一般。乌云背后的阳光一番酝酿,穿射了出来,抚耀着大地。小鸟飞了起来,落在被浇过水的草地上,抖擞地散着步。
桂雨娆穿着粗布的连衣裙,半盘起了头发,一只手拿着《骨头汤的100种煲法》,在厨房里忙碌着。
申麟儿迷蒙着眼,打着大大的哈切,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奶奶满脸疑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在做饭啊?”
“我们今天去看看张旭之的爷爷吧。”
申麟儿走到了阳台的贵妃椅旁,看着窗外晴好的天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奶奶,你是不是跟张爷爷已经和好了呀?”申麟儿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微笑的享受着。
“我们决定做回朋友。”
申麟儿突然坐直了身体,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奶奶,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
申麟儿站起身,走到了厨房,好奇的看着奶奶,“你们昨天聊了一晚上,就决定做回朋友吗?”
奶奶回过头,娓娓道来,“我们的感情,是几十年的遗憾。时过境迁,就像极速网吧一样,很多事情都变了。我有了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他也有他的家人。以前怨恨他不辞而别留下我一个人,也担心他在外活得好不好。原来这一切是没有办法的误会,而且他现在过得不错,我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奶奶低着眼,思量了一下,笑着对她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申麟儿一脸懵逼的眨着眼。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张享庆腿上打着石膏,挂着点滴,半坐着,安静的看着窗外青青的草地。
张旭之在一旁削着苹果,“爷爷吃点水果吧。”他递了过去。
张享庆接起苹果,咬了一口,缓缓咀嚼起来,开口说道:“旭之,爷爷从三十岁开始到退休前,每天睁开眼就是工作。把公司交给你爸爸了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可是啊,人就是很奇怪,一停下来又浑身不自在。”
“爷爷一下子还没适应好吧。”
爷爷转过头来,热血的说,“我感觉还能再干二十年。”
张旭之微微睁大了眼,有些惊讶。
爷爷又接着说:“对了,旭之,你爸一直让你回公司上班,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旭之站了起来,把刀放在桌子上,轻描淡写地说着:“让我弟和我姐去不就行了。”
“那两个除了吃喝玩乐,一天天不干正事,家业交给他们,哪能让人放心啊。”爷爷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对了,你和焦安娜怎么样了?”
张旭之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我们分手了。”
爷爷撇了撇嘴,“爷爷是一直不太喜欢那个焦安娜,分手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张旭之看着地板,有些无奈地长嘘了一口气。
“旭之,干什么呢,男人何必唉声叹气。”接着爷爷笑着坐起身来,“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张旭之抬起头,有些惊奇。
“如果三个月内,你追到了桂雨娆的孙女,我就跟你爸说,再给你三年自由时间。如果你没有追到,诶,那就乖乖回公司上班。”爷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爷爷你别开玩笑了。”张旭之撇过头去。
“我看她孙女,跟你关系很亲密啊。”爷爷有些神秘的抬了抬眉。
“爷爷,我们是朋友。”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我看她挺不错的。”
“那你跟她奶奶怎么样了?”
爷爷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起来,靠在枕上,若有所思着,“我们决定做回朋友了。”
“看你们两昨天很亲密啊。”张旭之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又坐了下来。
爷爷的表情有些凝重,“昨天她答应我,给我一天的时间,回到过去,然后我们就做回朋友。”
“桂奶奶果然是文艺青年。”
“诶,这些年,没有我在她身边,尽学些奇怪的东西。”爷爷眉头紧锁。
“那你就放弃了吗?”
爷爷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他,干脆的说:“嗯,我放弃了,你把她孙女追到手吧。”
张旭之叹了一口气,捂了捂额头。
“我们年事已高,看着这一路的人生,都像是命运的安排。一切就随缘吧,你们年轻人就不一样了,得好好努力争取一下。”爷爷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起来,“还有,你想想,等你弟弟从米国留学回来,你爸得把培养你们提上日程了吧,他的个性,你知道的,一本正经起来跟你奶奶一模一样,抓着你俩一起去公司,你弟弟在米国自由惯了,只会比你跑得更快。”张享庆顿了顿,笑着说:“爷爷这可是在帮你。”
张旭之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面色有些冷峻,淡淡的说:“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