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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才上任,六月初办妥一些事宜,现在正是入夏的时候,天气越来越明媚,却也越来越热了。
蒋素桓是比较怕热的体质,最近宽松下来就开始给自己熬一些解暑的汤。比如酸梅子汤,乌梅汤等等。
蒋素桓自己喝不下那么多,一般都会分给各处,不但兰氏那边和居士那边有份,连府衙上下都有份。
这些乌梅汤受到府衙上下的欢迎,从而又得知蒋素桓是个青牌药师,简直是惊讶得不行。
像青阳县这样的地方,跟廉州没法子比,这里出众的药师大多是橙牌,更好的就是黄牌。而今突然来了个青牌,就像天上掉下一个神仙似的。
于是不知怎么地,就把蒋素桓是青牌药师这件事传了出去。
青阳县药师公社的人,不久就上门求见,见到蒋素桓之后,请求蒋素桓担任社长。
“蒋药师,青阳现在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前任老社长年逾八十,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说道:“咱们公社老的老,小的小,眼见着就要断了承续,您的到来实在是太好了……”
蒋素桓连忙扶着老社长,让一个年事已高的人这样称呼自己,何德何能?蒋素桓感到挺感概的,青阳的药师竟然到了这种境地,最高的只有一个黄牌药师,就是眼前这位老社长。
“老社长,您先坐下,您说的我会认真考虑。”
“好,好。”老社长行动不便,今天却显得精神尤其好。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一直小心搀扶着他:“这个是我的干孙子,叫承央。”老社长向蒋素桓介绍道:“是我年近七十才带回家的,他的天赋很好,却是被我耽搁了。”
蒋素桓看了一眼承央,是个安静俊秀的小伙子,年约二十左右。被介绍的时候,承央看了看蒋素桓,见对方也看自己,便缩了回去。
这一瞬间,蒋素桓还以为自己看到两年前的夏俊轻,于是善意地笑了笑。
“不错,学了什么?考了铭牌吗?”蒋素桓对当地的药师公社,还是比较热心的,因为此次上门的,不管是老社长也好,其他药师也好,看得出来都是怀着一腔热情,努力学医的人。
“还没有考。”承央小声地回答。
“哎,都是我无能,这些年还没考到绿牌。”老社长说道,只有绿牌往上才能收徒,才能正式给徒弟引荐,他充满希望地看着蒋素桓道:“这些年来,青阳县的药师们考取铭牌的道路越来越艰难,有些个人就算有实力,也难以找到可以引荐的人。”
蒋素桓明白地点点头,想当初自己也是求助无门,便说道:“我未来至少要在青阳县逗留两年到五年不等,期间也有收徒的打算,不过以后调任去何处尚不清楚。如果此地的弟子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酌情收徒。”
老社长听他愿意收徒,眼睛亮得不行,笑了:“好,好。”
第二天,蒋素桓被正式邀请到青阳县的药师公社做客。
众位药师们都知道,他们县里来了一位青牌药师,均是很激动,很期待。
看到蒋素桓这么年轻,药师们羞愧不如,同时又为自己暗自打气。
“蒋药师,我瞧着身体,是不中用了,近年来,也不管社里的大小事务。你看看,何时来担任社长,你看,要不今天就担任?”老社长充满期待地看着蒋素桓说道。
蒋素桓失笑,这位老社长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说实话,这边的环境和人文气息,蒋素桓真的挺喜欢的。
“老社长,不如先举办一场弟子比试,届时我取其中最优秀的三位收作徒弟。”蒋素桓这个想法是这样的:“我会用最短的时间,把我毕生所学教导给他们。再此期间,就算我暂代社长,等我离开青阳之后,又其中一位弟子担任社长,如何?”
老社长闻言,也十分同意:“好,好,收徒弟好。”
两日后,青阳县的药师公社火烧火燎地召开了弟子比试。据说是青牌药师要收徒,那些学医的人们闻风而来,纷纷要求参加。
这些年来,药师公社已经好久没那么热闹了,众药师笑得合不拢嘴。
蒋素桓回到家里,略微跟家里人提了此事。
夏俊轻从来不拘着蒋素桓去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一来,蒋素桓的时间就被占用了,自己显得越发可怜而已。
“素桓是药师,有自己的理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应该的。”兰氏以为夏俊轻不乐意,就说道。
“嘿嘿,你媳妇比你上进着呢,看你还不好好学习?”阴山居士摸着山羊胡子,嘲笑夏俊轻,更是当着众人的面上把夏俊轻在外面的糗事分享出来。
乐得蒋素桓和兰氏合不拢嘴。
“师傅!”夏俊轻感到略崩溃,明明在外面说好了不许说出来的。他觉得下次再也不能相信阴山居士了。
“快吃饭吧,瘦巴巴的县太爷,太瘦可撑不起你那身官服。”蒋素桓说道,给他夹多多的肉菜。
“哦。”夏俊轻闷闷地扒饭,最近蒋素桓总是嫌弃他瘦,连亲热都不太亲热了。还抓了一堆药材给他煎药喝。
“是啊,多补补身子,你们不是明年要孩子么?时间也快了,趁着这空当多补补。”兰氏也给夏俊轻夹菜。
“对,多补补,给师傅生个胖胖的徒孙。”阴山居士也来凑热闹,几人把夏俊轻的碗给加满了。
“……”夏俊轻无奈脸,为何有种自己是种马的错觉呢。
又说青阳县的弟子比试大会,这两天终于聚齐了四面八方的人,开始比试了。
既然是蒋素桓要收徒弟,题目都是蒋素桓亲自出的。
药师们并不知道蒋素桓究是什么实力,不过单单看蒋素桓出的题目,就不得不承认他。
一共有四道题,望闻问切。
其中比试过程就不多赘述,最后脱颖而出的,有一位来自乡下的十六岁小医者,叫做王朔,据他说自己祖上三代都是赤脚大夫,没有受过正经的教学,全凭天赋惊人取胜。
第二位是老社长的干孙子承央,他得知自己入选了之后,文文静静地朝蒋素桓笑了笑。
第三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内敛年轻人,叫严冬,是青阳县比较有名的药师门第出身。他自身拥有很多资源,可以除外求学拜师,可是为了家里的老父亲,严冬选在留在青阳照顾老父。
蒋素桓听了严冬的孝顺故事,十分欣赏他,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天赋这么好,迟早会学成的。”
严冬抿嘴笑了笑,当他听到县里来了一个青牌药师,并且收徒的时候,他就势在必得,自己会争取到名额。
“小王朔,你家离的太远,你就住在公社好吗?”蒋素桓给最小的弟子安排好住处,正好和二弟子承央作伴:“你们虽然天赋不一,但是在我这里,还是按照岁数排位,以后严冬是大师兄,承央和二师兄,王朔是小师弟。”
三个人默默点头,其中承央最稳当了,不管怎么排他都是老二嘛。
“师傅,师傅,我能回一趟就给我爹和爷爷报个喜吗?”王朔钻出脑袋说道。
“可以啊,你自己能行吗?”蒋素桓笑着问道。
“能啊,我都十六了。我七八岁就一个人进城咧。”王朔嘻嘻笑道。
“那行,你去吧,记得三天后赶回来,我三天后正式教导你们。”蒋素桓说道。
“好的!师傅!”王朔认真地点点头,对自己新鲜出炉的师傅十分憧憬。
蒋素桓点点头,对严冬和承央说道:“你们也回去各自准备吧,跟着我学习是很苦的,因为我会再两年之内把所有东西教给你们。”
众人闻言,纷纷严肃着神情,不敢儿戏。
三日后,蒋素桓开始风雨无阻地每天来药师公社教导徒弟。偶尔带着三个徒弟出门历练,给真正的病人治病开方子。同时也与其他药师们共同研究疑难杂症,治好不少病痛缠身的患者。
短短的几个月里,蒋素桓的名声传遍青阳,已经是青阳县很出名的人物。
在蒋素桓做自己的事情时,夏俊轻也没闲着。虽然只是一县之令,但是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这些东西在于当官的人重不重视,而不是他们本身重不重要。
夏俊轻荔枝当一个好官,他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
其中也会遇到阻拦,遇到难题,甚至遇到委屈。这些烦心的牢骚什么的,天天都有,太多了。
有时候夏俊轻会再夜里拉着蒋素桓使劲地倾吐,有时候他学会了放在心里,自己消化掉。
也不是说过的不开心,其实都过得很充实呢。
兰氏忙着收拾园子,和当地的乡绅夫人们走动,聚会。
蒋素桓忙着带徒弟,治病救人,提高自己的医术。
阴山居士忙着鞭策徒弟上进,手拿着马鞭随时伺候。
还有一个人,他像是一棵沉默的树木,默默地守候在附近,他就是夏佑争。
兰氏偶尔出门,总会遇到那么个看着自己的男人。有一天兰氏聚会回来说,她要重新找一位值得托付的男人,但是宁缺毋滥,若不是适合的人选,绝对不会轻易二嫁。
可是整个青阳县,适合的人选有多少呢。
于是大伙们又多了一件忙碌的事情,那就是帮兰氏找对象。
蒋素桓日常忙碌之余,眼睛总会在公社里的药师们身上瞟了瞟去。因为蒋素桓在药师中发现几个不错的人选,他都是年纪近四十,但是未娶妻的人。
蒋素桓不着痕迹地问过了,这些药师不娶亲的原因都差不多。
药师们出身不富裕,年轻的时候正在学医,追求梦想。娶媳妇之事精神和财力不能兼顾,深觉得自己条件不好,照顾不好人家姑娘。
要娶妻,最起码也要有份收入稳定的行当,而且还得有宅子,不能负债。
等药师做到这几点的时候,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要找适龄的姑娘,显然不适合。
蒋素桓看中其中一位为人洒脱耿直,有点小幽默的药师。
回来与夏俊轻商量过后,夏俊轻却说自己喜欢另一位为人老实敦厚的药师。
“母亲这个性子,要老师敦厚的干什么?我看着林药师就不错,虽然年纪比母亲小五岁,但他为人自律又不缺灵活,最适合。”
“母亲怎么能找个小五岁的呢,万一……”夏俊轻担心地道:“万一将来母亲年纪大了,那林药师嫌弃母亲怎么好?”
“林药师不是那种人,他看中的不是外貌,而是内在。你觉得母亲的内在还比不上去去外表吗?”蒋素桓反驳道。
夏俊轻皱着,他哪敢否认。
“我得先见见那位林药师。”
“有何不可。”
第二日,蒋素桓就带着夏俊轻去药师公社见人去了。
这位林药师,今年三十二岁,长得清俊潇洒,有点子豪放文人的气息,却又带着传统的保守,心里很耿直正气。
“我就十分欣赏他。”蒋素桓越看越满意,要是兰氏跟林药师谈恋爱,肯定会很愉快。
“哦。”夏俊轻表情木然,看到林药师那张清俊的脸开始,他就不好了。“原来你日夜相对的,都是长得俊的男人。”是啊,后知后觉地发现,蒋素桓每天在男人堆里扎堆。
“论容貌的话,林药师不算很出挑。”蒋素桓拉着夏俊轻说道:“走,带你去看看我徒弟们,那才是俊男。”
夏俊轻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三个俊徒弟!
“师傅。”二弟子承央看见蒋素桓来了,从药簸箕旁边转过来,微笑地喊他。
“承央。”蒋素桓对二弟子点点头,介绍夏俊轻给他认识:“这是我们县太爷,我家老爷。”
“承央见过县太爷。”承央立刻紧张地见礼,表现得像小兔子一样,连眼神都带着夏俊轻以前的神韵。
夏俊轻瞧见承央,脸臭臭地,这不是蒋素桓最喜欢的调调吗,他自己偶然承认的。
“哦,不必多礼。”心想着后面还有两个呢,不知道又是什么款的。
“师傅师傅,你来了!”小王朔从里边冲出来,猛地看到夏俊轻,说道:“这是谁啊?”
“小师弟慎言,他是咱们的县太爷。”承央连忙告诉他说。
“哦哦,是县太爷,啊?县太爷!”王朔连忙跪下,大拜:“草民王朔拜见县太爷。”
“起来,不必多礼。”夏俊轻见着是个大小伙子,态度好了不少,亲自过去扶起来,这小子看起来还是小孩子嘛。
“谢谢县太爷,艾玛,您亲自来扶我,多不好意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县太爷呢,您真年轻啊。”王朔叽叽哇哇地,拉着夏俊轻左瞧又瞧。
“王朔,你大师兄呢?”蒋素桓走过来问道,顺便把蒙圈的夏俊轻解救出来。
“在屋里呢。”王朔朝里喊了一嗓子:“大师兄,师傅来找你了,还有咱年轻英俊的县太爷喂!”
严冬在里头,差点打翻了一个药碗。
等严冬出来之后,夏俊轻猛地酸气外露,这位大师兄才是长得最俊的那位。
“桓儿,你是不是专门挑长得好看的人做徒弟。”夏俊轻嘀嘀咕咕地道。
“我像那种人吗?”蒋素桓好笑地道,然后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都知道夏俊轻是县里的县令,也知道夏俊轻是蒋素桓的那口子,众弟子们慢慢就不显得拘束了。
“走,今天咱们一起去找药师们聊聊去。”蒋素桓打着人多不怕事的想法,拉着徒弟们一起去相看林药师。
结果三个师兄弟以为,师傅要带他们去踢馆。
“好!”雄赳赳,气昂昂,走!
林药师和其他药师在露天的场上处理药草,见到蒋素桓一干人等来了,便笑吟吟地起来打招呼。在看到夏俊轻的出现,十分惊讶。
“别多礼,今天他是来参观公社的,没有别的目的。”蒋素桓连忙说道,免得大伙们不得安宁。
“是啊,一直听说桓儿在公社担任社长,我早就想来看看了。”夏俊轻笑容和煦地说道,他那干净诚挚的笑容,很快就博得大家的好感。
“夏大人随便看,我们公社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药材多。”药师们轻松地笑笑,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拘谨的。
“我家药材也多啊。”夏俊轻指着蒋素桓说道:“记得刚新婚那会儿的第二天,这个人就一头扎进药房里,每次都要晚上才能见到。”
“哈哈哈……”这也太形象了,家里有位疯狂的药师就是这样的。
“而且只要我有点小毛病,家里就开始煎药,每天一大碗,哎。”夏俊轻开玩笑道:“家里有个药师,真是既痛苦又愉快。”
蒋素桓笑而不语,听着夏俊轻跟药师们闲唠嗑。
而后慢慢地发现,夏俊轻真的成长了许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出门就躲在他后面的人。这样的夏俊轻,显得年轻朝气,活泼精神,是蒋素桓乐意看到的。
大伙们各自聊了一下,便回到屋里去参观其他地方。
夏俊轻本事大,把林药师给忽悠到了身边,俩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再聊些什么。
只知道回家的路上,夏俊轻腻着蒋素桓说道:“你选中的人果然不凡,我发觉他确实挺好的。”
蒋素桓摸着他的发顶,说道:“那是不是决定,让他偶然见见母亲?”
“这事需要谨慎安排呢。”夏俊轻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把林药师弄进自己家。
过了几天,夏日炎炎。
林药师来后衙给蒋素桓送东西,被邀请至屋里解暑。
“这汤真不错……”林药师喝了一碗冰镇山楂汤,倍感舒服,然而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在这个尴尬的时间,馋虫大动:“蒋药师,这是什么味道?似是有好几位种药。”
“厨房正在做药膳吧,这方子夏天吃正好。”蒋素桓说道:“不如我们一块过去看看,林药师中午留下用饭。”说罢就迈步前去。
林药师不是迂腐之人,也潇洒一笑跟着前去。
厨房里,丫鬟们笑笑闹闹,忙碌午饭,灶台上是一锅香气浓郁的药膳,但其实里面的主要食材是鱼。
“好新鲜的味道。”林药师笑道,豪不掩饰自己馋相。
“这道菜原是我母亲的拿手菜,后来被我加入药材一起熬制,就成了鱼羹。”蒋素桓闻了闻,对烧火的小厮摆摆手,示意可以听火了。
“看来你们家也是饮食之家。”林药师笑道,他自己也是个吃货呢,这些年自己养活自己,余钱都是吃的多。
“那倒是算不上,只是爱吃了些。”蒋素桓哈哈一笑,跟林药师说道:“走,应该可以开席了,咱们出去等吃饭。”
“好,那林某就不客气了。”林药师笑吟吟地跟他一同走出厨房。
兰氏和丫鬟红英从前面走来,远远地看到一个外男,她选择的做法是停在原地,不后退也不前进,至多是侧着身子,面向远方。
林药师惊鸿一瞥,看出兰氏不是府里的仆人,猜想是女眷,便马上不敢多看。
蒋素桓默默带着林药师离开,之后才说道:“那就是我母亲,因为廉州老家无人,怕照顾不周,所以她也与我们一起来了青阳县。”
林药师笑了笑,不好多言。
蒋素桓简单说了两句,也再未提起。
这顿饭跟平常一样,差别在于兰氏没有出席。
林药师走后,蒋素桓便去找兰氏,问她可看见了林药师不曾,眼缘如何?
兰氏倒也不羞涩,大大方方地道:“远远儿看着,却是个不错的人。”之前兰氏已经听蒋素桓介绍过林药师此人,对其性格多少有所了解。
“既然母亲没有异议,那我就去探探林药师的口风。”蒋素桓点点头,笑了笑。
兰氏却说道:“这事不急,却是夏家那边,还得写信去通知一声。”依照本朝律法,是支持寡妇再嫁的。只是夏家还有长辈华氏尚在,理应说一声兰氏的意思。
“这个简单,晚上让俊轻写就是了。”蒋素桓说道。
夜晚,抓住夏俊轻让他写了一封信,第二日送回廉州。
两地间隔得又不是很远,理应很快就能到达夏家。在这期间,蒋素桓利用日常碰面的机会,很婉转地打探了一下林药师的口风。
“哈哈,蒋药师,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娶妻的打算吧?”林药师爽朗笑道:“实不相瞒,林某没有娶妻的打算。一来是自由潇洒惯了,二来是合意的女子难寻,若是不合意的话,还不如继续打光棍呢。”
这倒是一番真性情的话,蒋素桓笑道:“林药师心怡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林药师思索片刻,微微一笑说道:“合我意的女子,实在难寻。我既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子,也不喜欢外向大胆的女子。我喜欢与我一般,能够用心地享受自由自在,又可以约束自己,不被邪恶所诱惑。”
蒋素桓点点头,真心实意地道:“你的想法,倒是与我母亲相似。我跟你说说她的故事吧,她是个令我钦佩的母亲,也是个令我欣赏的女子。”
一般来说,这样跟外男谈起自己的母亲,是不妥的。
林药师之所以喜欢跟蒋素桓来往交流,喜欢的就是这种心灵的自由,自己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去束缚自己。
蒋素桓并没有把所有事实说出来,他淡化了一些人物和背景,却也很好地突出了兰氏在其中的立场和经历。另外夏俊轻不是兰氏亲生,也隐瞒了。
“令堂,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静静听完蒋素桓的讲述之后,林药师想起那天在府衙后院的惊鸿一瞥,那道清丽的身影,原来有这样的故事。
“是啊,我至今仍然记得,她替俊轻聘娶我的时候,那种爱恨由人的态度,她是个活得明白,活得洒脱的人。”蒋素桓感叹道,今天跟林药师谈起这些,蒋素桓也回忆起了很多东西。
“爱恨由人,没错啊。”林药师怔了怔,不知道自己是听故事听得入迷,还是怎么着,内心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林药师,不瞒你说,我们很希望母亲可以再嫁。这些天也在为她寻找适合的人选。”蒋素桓直白地说道,几乎是说的很明白了。
林药师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走出来,看着蒋素桓,他不会不明白蒋素桓的意思。
“现在正是吃蟹的季节,三日后家里做全蟹宴,林药师若是赏脸,就来寒舍吃顿便饭。”蒋素桓笑了笑,未再说其他。不等林药师回答,蒋素桓便背着手走了。
“所以,你直接就回来了?没有问他来不来?”夏俊轻听完蒋素桓的讲述,傻眼,那这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啊?
“傻子,为何要等他回答。”蒋素桓说道:“届时他来了就代表他有意,他若是不来就表示无意。这样省得大家当面尴尬,日后还要相间呢。”
夏俊轻想想也是,可是仍然担心道:“万一来了呢?以后若是母亲不喜欢他,还能拒绝吗?”
蒋素桓无奈道:“母亲不喜欢,当然可以拒绝。林药师上门来吃饭,不代表就一定要成,我费尽心机让他们相处,就是为了让母亲多了解再做决定。”
“哦哦。”夏俊轻连忙点头,想到蒋素桓为了母亲的事情这般劳心劳力,连忙替他捶肩捶腿:“桓儿辛苦了,倒是叫我惭愧呢。我那些认识的人里头,一个适合的人选都没有。”一般年纪这么大的男人,都娶妻生子了,要不就是死了妻子的。
“那是当然,环境造就。”蒋素桓说道:“要找老处男,还是往别的职业找比较多。药师是一行,学木工雕刻的是一行,其中最缺乏的就是做官的了。”
夏俊轻不解道:“这是为何?”
为何?蒋素桓也解释不清楚,感觉药师比较容易宅,木工雕刻也比较容易宅,就等于现代的理工男一样呗。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等结果吧。”蒋素桓转个身,准备睡觉。
“桓儿,你怎么又……”夏俊轻见他这样,心里老郁闷了。
“明天吧,今天可累了。”蒋素桓小声说,慢慢就睡着了。
夏俊轻凑过去,悄悄亲了两口,也挨着媳妇睡了。
府里做全蟹宴那天,林药师早早提着礼物上门了。这位素来潇洒的清俊男子,今天罕见地显得不自在。
“哟,林药师,早啊。”蒋素桓见到他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蒋药师。”林药师规规矩矩地见了个礼。
“多礼多礼,来,里面请。”蒋素桓将林药师请进屋里,亲自接过礼物,让丫鬟送到下面去:“时间这么早,咱们喝杯茶,去院子里看看菊花开了没有。”
“蒋药师家里还种了菊花?”林药师上次来没有去过花园。
“家母种了一些,还有其他不少花种。”不过这个季节,数菊花开的最好。
林药师闻言,笑了笑,喝过一杯茶之后,跟着蒋素桓去了花园。
兰氏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闻声侧着脸,眼睛朝这里望过来。
林药师停在原地,不好意思继续往前,却也不想退后。
“要不,你们就隔着这丛菊花说说话。”蒋素桓也挺不自在的,他可没有什么经验,而且对象还是自己长辈:“咳咳。”他向兰氏那边喊道:“母亲,厨房做了新式糕点和菊花茶,我去给您端来。”
说罢这些,蒋素桓走就退下了。
花园里除了丫鬟橙英之外,就剩下兰氏和林药师。
蒋素桓不知道他们谈话了没有,总之等他端着东西慢悠悠地走回来,就看到林药师已经被兰氏请到了凉亭中。
这情况,过不过去好呢?
蒋素桓犹豫了很久,决定原路倒回去。
中午开席,兰氏依旧没有出席。整个吃饭的过程,蒋素桓和夏俊轻还有阴山居士,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林药师。
而林药师全然不知,他看似自然,其实早已心不在焉。
当天下午,送走了林药师以后,夏俊轻忍不住直奔兰氏住处,询问兰氏对林药师的看法。
“什么看法?”兰氏可淡定了。
“自然是,觉得他好不好啊。”夏俊轻支支吾吾地道,刚才显得着急,真问了起来自己又羞涩。
“人不错,可以托付。”兰氏直接道。
“真的?可是,您才见了他一次而已,这么快就?”夏俊轻惊讶极了。
“这算什么,你和素桓当初不也才见了一面。”兰氏又道:“不对,我和林药师好歹还谈了一席话,你和素桓……”
提起那羞人的相遇,夏俊轻直接羞红了耳朵,连忙求兰氏别说了:“娘,你要是决定了,那我去和桓儿说了。”
看着逃跑的儿子,兰氏慢慢绽放出一抹笑容。
“真的?母亲这么说,已经决定了?”蒋素桓也挺惊讶的,惊讶于兰氏的果断。
“是啊,她亲口说林药师可以托付的。”夏俊轻笑道:“也许就如同你我一样,一眼就瞧上了。”
蒋素桓高兴地打击他:“我当时好似没有瞧上你。”
“……”夏俊轻默默地瞪眼。
“傻兔子,现在瞧上了也不晚。”蒋素桓提提他的耳朵,顺便香了一口。
夏俊轻顺势抱住他,多占一点便宜。
“我最近胖了呢,不信你摸摸看。”夏俊轻耍流氓,拉着蒋素桓的手往下移。
“摸着是胖了,不摸又瘦回去。”蒋素桓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进补吧。”
“哼!”夏俊轻在人怀里拱来拱去,然后开始解人腰带:“你许久不疼我了,我不依。”
蒋素桓拍开他的手掌:“现在青天白日。”
“有何关系,你以前经常白天逗我呢。”现在倒是变了,夏俊轻想蒋素桓逗自己,还想不来。不由地担心道:“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倒也不是,最近天气热不是吗?”蒋素桓想了想,也是好久没有疼爱傻兔子,便低头吻了吻他。
夏俊轻回吻过去,顺便解自己腰带,把蒋素桓的手拉到自己身上,以前蒋素桓最爱摸的。
摸到那滑腻紧致的皮肤,蒋素桓来了兴致,多摸了几把。
“莫不是嫌我老了,不水灵了?”夏俊轻骑在蒋素桓身上,脱/光光了眼汪汪地看着他。
“噗。”蒋素桓结结实实地喷了,摸着他的腰说:“哪里的话,这不是水灵灵的吗?”
“有你那叫承央的小徒弟水灵吗?”夏俊轻蹭了蹭他。
“你这飞醋都吃到哪里去了,关承央什么事儿?”蒋素桓眯着眼睛说:“你确定要在床上提起别的人?”
夏俊轻连忙闭嘴,使出浑身解数证明给蒋素桓看,自己还是水灵的。
“这腰,这腿,瞧瞧,都是我喜欢的呢。”蒋素桓也不吝啬夸赞这只傻兔子,让他乐呵乐呵。
“脸呢?”夏俊轻凑上来,贴着蒋素桓的脸颊,身下继续动作着。
“唔……也是不错的。”蒋素桓亲了亲说。
“那我就放心了……”夏俊轻一身舒坦,继续卖力地伺候媳妇儿。
这场下午欢愉,十分满足,持续到吃晚饭才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