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络结局(上)

田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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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被告之只要你“想要”,付出努力,就一定能“得到”。

    后来我明白,这个世上“想要”和“得到”是两码子事。

    例如洋鬼子老马,想要上大学的时候。

    他的老爸,打开酒柜,指着一柜子酒精告诉他,这就是你的学费!

    于是他一怒冲出家门,来到了中国。

    后来,他告诉我,幸好没上大学。

    (未成年人请勿随意模仿)

    例如帮我做美甲的小妹,

    格子画得特别直,花也画画栩栩如生,还会画小熊,绝对是店里的头牌,

    她说她小时候想成为一名画家,可惜家里太穷,十六岁就从家里出来打工。

    又例如,谢南枝之于我。

    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多去了,要是段段感情都是美好结局,哪来得那么多故事?

    只是,

    我望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人,实在想不通我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似乎是从那一天山一学长和我说的“赌一把”开始……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我也没有想你忘记或者改变,只是,你能永远等下去吗?”

    “不用领证,只是举行个婚礼交代给家长,如果你要等的人没出现,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吧,大家都认识那么久了……”

    “你不要有压力,我父母都不在了,我是爷爷养大的,我自己知道他就这一两年了,他是基督徒,一直希望能到教堂参加我的婚礼。”

    没想到山一学长比安利还安利。

    仿佛我点头只是昨天的事情。

    仿佛被向太太和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也只是昨天的事情。

    然后我的日子就开始像被抽打的陀螺一样眩晕起来。

    我从来不用的赌徒运似乎透支到不能再透。

    我母亲向太太和陈山一的表姐简直就像婚庆公司派来的托,怕我反悔一样迅速拍案落定。

    这年头婚庆也像殡葬服务实行一条龙制。

    “我们是专业的团队!而且在我们家订婚庆方案,到**婚纱打六折,到**摄像打五折,到**化妆打八折……”

    “咦,怎么婚纱店老板和摄像好眼熟啊?”

    “嘿嘿,婚纱店是我开的,那个摄像是我老公……”

    “那化妆呢?”

    “噢,化妆绝对和我无关!我可不会!嘿嘿,化妆的是我嫂子……”

    以简单简单再简单为宗旨,我完全不懂为什么有人的婚礼要筹备上一年,而我的一个月不到就搞定了。

    我想向太太约是真心觉得我嫁不出去了!

    嫂子化妆师一大早就来把我的妆面化好了,当她要再给我粘一层假睫毛的时候被我果断阻止了,再继续看看镜子里的人,大眼尖脸,烈焰红唇,就像个蛇精——病。

    苏眉穿着紫色的伴娘礼服帮我整理头发:“明明是我先被求婚,没想到你却先嫁了!”

    林燕妮是我另一个伴娘边给我出去拿化妆包边关门说:“还好出来才下雨!”

    我低下头,把玩化妆桌上乱成一堆的发夹。

    教堂化妆间的窗外,今天是三月的微雨。

    如果不是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催命符一般淅淅沥沥的声音,还会以为天气很好。

    走廊里已经开始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何佳率先冲进来拥抱我:“姐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恭喜你,慷慨就义!”

    我“呸”她:“还舍身炸碉堡呢!”

    这群人的祝福都给我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何佳边吃着苏眉为了怕我饿给准备的巧克力边点评:“想当年我们还讨论谁先嫁,婚礼要什么样的呢?对了,你不是喜欢十月的婚礼吗?”

    我曾和何佳讨论过要嫁的人,婚礼的憧憬。

    细致的描述过要verawang的鱼尾婚纱,十月金秋的婚礼……细致到连户外垃圾桶的颜色都想好。

    却从来没想到真正到这一天的时候,我却早已没有了兴致,只有种是来参与即兴演出的感觉,关键是作为参与演出的主角连盒饭都没得吃!一大早就爬起来装扮了!我着实悔了!

    大约是人人都是这一天,晚上不是早死,长痛不如短痛。

    这都叫什么事!

    何佳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便秘样,沉痛的问我:“难道,你有了?”

    她当我是圣母玛利亚可以自孕的?

    我一脚就要把这发小踢出去,结果她老公立即跳出来维护:“且慢,且慢,有的是贱内……”

    “谁贱哪?”何佳拧老公胳膊,又转头和我挥手:“我去看你的极品帅老公了,一会见!”

    和超常发挥的孕妇简直没法沟通,我捂脸,后知后觉的想到陈山一离“极品帅”还是有距离的,何佳好像只见过谢南枝,难道她误会了?

    要不是还有婚礼,我真想死了算了!

    紧接着elboutique的一行人也进来和我问候,

    老马给了我一个拥抱,rosy赵美丽对我说“恭喜”,在公共场合大家都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彦艺宁携着她最新的西班牙新宠来了,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她的人生,想玩哪个男人就玩哪个男人,有貌又又钱,关键是玩得起。

    而我,从来都是玩不起的人。

    彦艺宁一走,她弟硬是以死相逼要当伴郎的彦小明进来了。

    彦小明平时都是休闲打扮,西装一套居然更加人模狗样。

    可惜这么帅的人一进来就抱我大腿:“向卵,哥对不起你,你再等等难吃,他被沈峻昇那厮缠住了,法克,当时就不应该放过他,现在车祸醒了又跑出来瞎捣蛋,要和难吃抢沈妮年的抚养权,这几天难吃忙得焦头难额的,对了,我已经把请帖扫描给他了,他今天的飞机……”

    我飞快打断彦小明的话:“他来不来和我没有关系。”

    他这几天已经不下十次的见到我就说这话,我已经听到快吐,我一见到他就想起他说的:“我看到难吃和他的初恋有说有笑”。

    实属可恨,我不是非谢南枝不可,而且陈山一也符合我的要求,我并不能确保以后能找到比他还好的,遇到合适的就嫁了算了。

    彦小明继续嚎叫:“我对不起你和难吃啊……”活像我才是背叛他的人。

    苏眉一掌将他拍晕拖把一样的拽出去,叮嘱我:“仪式快开始了,你静一静准备下。”

    我再次看看镜子里的大红唇,约是我妈都要认不出来了,有些紧张胸闷。

    雨好像已经停了,我站起来推开窗户,听到背后响起开门声。

    以为是小明又回来了,头也没回没什么好气的说:“别烦了,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却听到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向暖。”

    谢南枝的声音一直是淡淡的,不紧不慢的自信,他现在的声音却是充满疲惫和哀求。

    我想象不到有一天会把“哀求”这两个字用在谢南枝身上,可自从上次佛罗里达机场分开,我就在夜里一遍一遍的听到他最后喊我的声音。

    现在这个声音又重合了。

    我让彦小明转交请帖,因为根本不知道搬走的地址写何处。

    我也曾想过如果谢南枝真的来,我会已何种模样面对他。

    我想我会好好的说声:“hi,你来啦。”

    “hi,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也对着镜子练习过声调,手势,微笑的弧度。却没想到这一刻,我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耸了。

    巴着窗沿的手指开始打抖,脖子也僵了。

    突然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在我的身后。

    谢南枝的双手触到我穿着因婚纱而□□的肩膀,他的指尖微凉,可这触碰却像炙热的铸铁一般让我不禁不停颤抖。

    他扳着我的肩让我面向他。

    我只敢从下往上看,看到他穿的光洁的黑色牛津皮鞋,深灰色到泛着亮黑的西装,浅蓝色衬衫,深蓝色领带,打着标标准准的温莎结。

    坚毅的下巴,完美的线条,没有胡渣。

    这个人阿,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穿怎样的衣服,也永远都光鲜耀眼。

    当我抬头,看到谢南枝充满血丝的眼睛时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突然间,不得不承认,我有种“大仇得报”的酥爽!

    “和我走。”他的手在我的肩头收紧,薄荷的气息就在我鼻尖。

    我心颤了颤,差点就要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赶紧挣开他的手。

    我退后一步,感觉脚后跟已抵在墙壁,无路可逃,我大声问:“凭什么,你疯了?”

    谢南枝低头看了看手,双手插入头发,我这才发现唯一和他一身打扮不相衬的就是他明显凌乱的发型。

    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问我:“怎么会这样?我们还来得及的?对不对?对不对?”一连几个问题,他仿佛并不需要我的答案。

    我为自己这时候还心疼他的自己感到窝囊,讥笑:“来不及,你和楚韵一起在帝都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来不及?”

    他突然瞪眼开我,眼睛里的愤怒似乎像把利刀一样把我劈开:“什么和楚韵一起?什么在帝都?”

    我简直好笑,挺了挺胸问他:“彦小明说的,前段时间看到你和楚韵在帝都有说有笑……”

    我还特地咬牙说出“有说有笑”四个字。

    谢南枝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彦小明说的?他他妈那只眼睛看到我和楚韵在一起?前段时间我的都是美国,帝都的飞,我他妈哪有时间和楚韵在一起。你一走她就被我赶走了!”

    他估计是气疯了,从来不说粗口的人,咬牙切齿的连说两个“他妈”。

    这下轮到我傻了:“彦小明骗我的?”

    我联想到彦小明的诡异焦急,该死的,怎么洋鬼子也骗人!

    “他给我等着!”谢南枝低咒一声,又用手梳了梳头发,另一只手来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灼灼:“跟我走。”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你走。”我甩开他的手,“谢南枝,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你回来了,我就要来迎接?你来挽留,我就要和你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哪天又躲回你的壳里去?”我朝他吼,管不住眼角的泪水。

    “你有没有听过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小学课本上的,那么简单的故事,我现在才懂,我觉得我就像是那个魔鬼,我一遍又一遍的等着你把瓶子打开,把我放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期盼,但直到这一天真正来了,我却等腻了,也无法相信了。”

    谢南枝伸手摸我的脸,指尖温柔擦去我的眼泪:“嘘,对不起,是我错了,求你,不要。”

    “求你,不要举行这该死的婚礼。”

    “求你,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低吟,温热的气息,他的指尖在我脸颊游动。

    我摇头:“太晚了。”

    他捧住我的脸:“不晚,不晚……”

    他的唇封住我的唇,他的舌尖轻柔的安抚的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反复刷着我的唇。

    反正是“最后的晚餐”了,我张开嘴,伸出舌,去追寻他的舌尖,我的舌一伸出,谢南枝就迅速的贴覆,交缠。

    似乎感觉到我的绝望回应,他迅速一只手托住我,把我放在窗沿上。

    他一只手贴住我的后颈,细细的摩擦,让我更加贴近,另一只手在我光裸的肩膀流连。

    彼此的呼吸,口腔里是薄荷的气息,黏腻的,*的。

    他的手仔细的摸着我的颈,锁骨,再如火一般的往下,引出一阵阵颤栗。

    他濡湿的唇也亲着我的下巴,颈线,一遍一遍的黯哑的喊着我的名字:向暖,向暖……

    他的手贴在我婚纱下起伏的曲线上,揉捏。

    他的唇贴在我光裸的锁骨上,亲吻。

    彼此的身体贴得是那么紧,似乎依然不够,我蹬掉高跟鞋的脚蹭着他大腿紧实的侧面肌肉。

    第一次庆幸没有坚持鱼尾婚纱,他的手从后颈滑下,从脚跟攀上,翻开一层层的婚纱,似乎在拨开含苞的花蕾。

    他的唇轻轻贴着我的耳垂,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该死,那天开车去机场,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的修长的手指藏匿在我的婚纱下贴着大腿根向上……

    窗外绿叶上“噼啪”一声滴落了水滴,沿着我的后颈溜到婚纱覆盖的后背里,顺沿着尾椎骨往下,往下……

    引起一片酥麻。

    突然响起敲门声,“暖暖”,是向太太!

    我吓得完全僵掉,直到谢南枝轻轻的吮了一口我的锁骨,我才“啊!”一声。

    向太太问:“暖暖,你一个人吗?”

    我赶紧开口:“你等下,我这边有个朋友。”

    话刚说完就看到化妆镜里,我顶着花得一塌糊涂的红唇,穿着白色婚纱,坐在窗台上,双手双脚像食人的蛇妖一样紧紧缠绕着西装笔挺的谢南枝,他的头正放在我的胸口。

    捂脸,光天化日之下,我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死了算了!

    谢南枝开了门站在一边,我坐在化妆椅上欲盖弥彰的和谢南枝摆手:“谢谢你,谢谢你,宾至如归,宾至如归。”

    向太太率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亲友团走进来,一群五六十岁的太太团居然都看着门边的谢南枝愣住了。

    我坐在化妆镜前补着口红,简直头皮发麻,难以想象她们早进来两分钟的情景。

    我忍着心悸打发谢南枝:“等会见。”

    谢南枝朝太太团门颔首,回头深深的看我,开口说了一句话:

    “向暖,你今天很美。”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

    我擦着口红的手却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