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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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张麒对着一张文件发呆了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今天投入不到工作,他决定去各个部门视察一下,也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不自觉的来到设计部,设计部总监老张在训斥着新来的新人。

    他差点忘了,老张是个急脾气,工作起来不分你我,训起人来不管对方是谁,就连他这个张总有一次都遭到他的批评。

    那时公司还在租借的一个小门头里,一共就几间房间,几个部门的人都挤一个办公室。

    方格想帮张麒,张麒也想让方格看到自己的成就,所以把她带到了设计部。

    谁知方格实在是笨的出奇,怎么教都教不会,老张在忍耐了一段时间后,彻底爆发了,

    “你是猪吗?教了你一个月,连个基本的放样都不会,什么材料也不认识,你是不是就会开机关机?靠关系进来的吧!滚去别的部门,别妄想在我这儿苟且混日子。”

    当时张麒正好路过,张麒完全没有想到会让自己的妻子受这种委屈。

    他急急的从门后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

    老张和方格都是一惊,方格赶紧用手指假装捋头发的动作拭掉泪水,

    “你来了?张麒。”

    看到方格红肿的眼眶,又隐忍不发,张麒心疼不已。

    他看向老张:“老张,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太太方格。”

    张麒一副年少气盛,早就看不惯这个老张一贯嚣张的态度了,

    心想说出方格的身份,老张应该态度会马上软下来,跟她道歉。

    没想到正在气头上的老张不仅没有道歉,还补刀:“张总,公司刚起步,我劝您不要搞裙带关系,会提前把公司搞垮的。”

    当时公司里还有很多人看着,气氛一下子尴尬无比。

    方格马上挤出一丝笑意,站起身,走到张麒身边,

    “张麒,张总监说的对.是我太笨了,对装修的风格、材料、电脑软件一窍不通,真是给别人添麻烦啊。”

    张麒心里还是有些不服,

    “专业强很重要,但是在公司处理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老张冷哼一声,直接呛声道,

    “张总要是觉得我老张没能力留在公司,那我还是走好了。”

    张麒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不让他走,这脾气实在是气人,让他走,再去哪儿找这么专业的人才?

    方格想不到那么多,只觉得两个人要是因为她决裂,那她就多了一份罪过。

    她慌忙的跑到老张面前,头和手没频率的左右摇摆,

    “别别别,张总监,张总是说我呢,都是我太笨了,把总监气成这样,你看嗓子都有些哑了。要不这样,今天我请客,请两位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我赔礼道歉了,好不好。”

    让方格惊喜的是,老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看到方格两眼红的跟西红柿似得,心想对一个小姑娘的语气也着实有些过了。听完方格的话,这个时候也没那么气了,索性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好,不过我对吃的很挑剔的。”

    “没问题!”

    搞定张总监后,方格又跑到张麒面前,

    “张总,那你说我们家隔壁那个‘香格里拉’怎么样?”

    张麒挑眉,想了想,

    “那个酒店装修的不错,但里面的菜还是差点,吃菜当然要去‘深巷’了。”

    方格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她看到老张脸上的一抹笑意时,顿时明白了。

    陷入回忆的张麒静静的站在透明的玻璃前,一直待了很久。

    里面正在忙碌的老张无意间看到发呆的张麒,微笑着挥了挥手。张麒从呆愣中一下子反应过来,也笑着挥了挥手,离开了。

    方格在出院后的第二天,便先回了之前的家。

    她已经跟张麒打过电话,今天是来签离婚协议的。

    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张麒给方格到了杯水,递到她的手里时,发现方格清瘦的有些吓人。

    “身体好彻底了吗?”

    方格点点头,

    “住在张娇娇那里?”

    “没有。”

    “那...”

    方格放下杯子,

    “我买了一套小公寓。”

    张麒浅酌一口,发现原来两人的生活早已经离得很远了。

    方格想赶紧把合同签了,好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离婚的事什么时候告诉妈?”

    “过段时间吧。”

    张麒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从抽屉里拿出合同和一支笔,上面有适当对方格的补偿。方格看了看觉得无所谓。

    方格接过笔,看了一眼张麒,利落的把名字签上,把合同又转回到张麒手上。

    张麒看了一眼合同上新添的字迹,苦笑一声,

    “字还是这么丑!”

    方格一下子脸红了,并有些愠怒。

    张麒笑的更开了,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的傻样了。

    他俯下身,看着另一边的空格,签下字的刹那,心空旷的有些难受。

    签订了离婚协议,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方格的生活尘埃落定。

    在晴朗的周日,她与张娇娇把苏小明抛给了苏大明,两人潇洒的出来逛大街,更新一下冬天的衣服。

    “啥时候去领证?”

    “下周一。”

    张娇娇心底很欢喜方格重获自由,毕竟这三年方格越来越沉默,很久都没有笑过了。

    “赶紧吧,我可是攒了一堆帅哥给你介绍呢。”

    “算了吧,都是苏大明的朋友吧,一个一个还不如苏大明呢。”

    张娇娇脸色瞬间有些黑,她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两年的鞋子,抬头问道,

    “格格,你还是看不惯苏大明?”

    方格意识到她毫不掩饰的话伤到张娇娇了,她又解释道:“没有,他对你很好,只是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大学时的宿舍聚会上,张娇娇经常带着苏大明,他怂怂的样子让宿舍里每个人讨厌,除了张娇娇。

    从此宿舍里的人私底下常常嘲笑张娇娇,而苏大明的表现更是不争气。

    因为有鼻窦炎,鼻涕一年到头抽个没完。每次宿舍聚餐,他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一样,不顾别人的眼光,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狼吞虎咽。

    从那后,只要有苏大明的地方方格坚决不会吃火锅。

    其实苏大明曾尝试让张娇娇在宿舍里有面子,有段日子,他经常请她们宿舍所有人吃饭。

    可是看在方格眼里,这更加糟糕。每次吃饭结账的时候,为了几毛钱,常常跟收银员在前台耗上半个多小时。后来苏大明惊喜的发现团购很便宜后,便每次都团购,也少了很多麻烦。

    对于苏大明对外人这样抠方格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娇娇本人,他也是抠到了家,他所认识的节日只有过年,中秋,他很少给娇娇买礼物,仅给娇娇发张电子贺卡。

    有一次在方格的提醒下,苏大明终于在情人节想通了。他从街上买了一只玫瑰花,当张娇娇从方格身边兴奋的朝着苏大明跑去时,跑到一半张娇娇突然停住了。因为花亮了,张娇娇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重新看向玫瑰,玫瑰正锃亮的发着荧光。没错,那是三块钱一束的灯花。

    可是对于这些,骄傲的张娇娇从来没有抱怨过。

    方格记得,张娇娇之前有一任男朋友,是他们班的,幽默、绅士、浪漫。家里很有钱,叫什么来着?

    “莫临寒!”

    对,就是这个名字!

    张娇娇把正在发呆的方格拉到一个雕像后面。

    方格朝着张娇娇带她跑的反方向望去,在一个高档的衣柜玻璃窗里,正坐着方格刚刚努力回想名字的主人,莫临寒。

    当年她们系有名的花花公子,人长得不错外,嘴还特甜,整天跟一帮高干子弟混在一起。

    大一时张娇娇跟莫临寒的关系就很暧昧,可张娇娇自以为跟那些庸脂俗粉是不一样。也不想让有心之人闲言碎语,说自己贪图他家的富贵,所以与之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直到某个晚上,莫临寒在女生宿舍底下,把点亮的99支蜡烛摆成心形,手握一把玫瑰花,大喊:“5403的张娇娇,我爱你。”

    在众多宿舍窗口的无数目光下,张娇娇捂着嘴走下楼。

    “你干什么?”

    “娇娇,做我女朋友吧,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莫临寒深情的眼神击溃了张娇娇防线,张娇娇从莫临寒手里一把拿过花,嘟着嘴说,

    “那你一定认真对待我的感情!”

    莫临寒的两只深色眼睛似乎发了光一样,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做到。”

    在众目睽睽下,他把她抱在怀里,笑容明亮。

    张娇娇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幸福的笑了。

    “嗨!”

    方格大声惊醒了正在回忆的张娇娇。

    回过神的张娇娇,叹口气,提起掉在地上的手提袋,平静的说:“走吧。”

    方格免不了又问了一次:“你怎么跟他分手的?”

    张娇娇斜睨她一眼,

    “你有不想提的人,我也有。”

    方格乖乖的跟在张娇娇背后,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