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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提着鱼篓子,又去旁边的猪肉摊子割了五斤猪肉,吩咐白果果去买了几把青菜,这才晃悠悠地往对面的罗衣巷子去了。
罗衣巷中间左右各一户人家,白楚走到中间那户,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白果果抱着青菜篓子跟了进去。
一入门是个八卦阵型的院子,四周栽种了几株梅花,中间有个阴阳的洗笔池,门廊上挂了笼绿头鹦鹉,冲着她咯咯直笑。
白果果的脸当时就绿了。她不是错觉,这只绿头鹦鹉就是在嘲笑她!
这时,团子猛地从白楚的肩头跃下,四爪张开,扑向了绿头鹦鹉。
吓得那绿头鹦鹉扑扇着翅膀,一时竟口吐人言,尖声细嘲道:“你个肥仔!你个胖头!离姑奶奶我远点!”
“呦,这竟是只母鹦鹉。”白果果一指那绿头鹦鹉,对白楚哈哈一笑。
团子见够不着绿头鹦鹉了,只觉好没意思,抻个懒腰就趴在了绿头鹦鹉下面的青石墩子上,呼噜噜的打起了盹儿来。
白楚一拉白果果,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里分二进,用架古色古香的梅林山海屏风做隔断。
一进门是方奇形怪状的青石棋盘,棋面上黑白棋子厮杀,棋子稀落,棋罐半装,棋局尚未展开,便戛然而止,显见是下了一半的。
棋盘旁正对着门的位置摆了个书篓,里面插了几卷棋谱,两端设青色团垫,供人下棋冥坐。
左右屏风各设一门,分做东西间。东间是寝房,西间是书房。而屏风中间推开则是间待客的花厅,设置的极为巧妙。
推开花厅后门,是个小跨院,院子东西各一厢房。院子里有水井、晾衣架子,中间一架葡萄藤,下方设一张花石案几和一把摇椅,四圈有花树围簇。
再往前,过月亮门,是三间后罩房,用做后厨、茶水间和下人房。
另开一后门,就在下人房旁边的槐树下,好方便下人出门去街市采买东西。
白楚将食物放在厨房的长案上,白果果也放下青菜。她扫了一圈,见锅碗瓢盆、米面调料等样样俱全,便笑道:“东西倒置办的齐全,但物件太新了,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好像未曾开过火呢。”
白楚笑道:“许是之前住的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吧。”
白果果点点头,拎了个水桶,招呼白楚一起来到水井边。
她探头一看,只见水井里井水清澈见底,干净极了,映着她微笑的脸。
细看会发现井面上时有波纹流动,显然是通了外面的活水的。
她将水桶的把手扣上绳索,一把将水桶甩进了井里。只听扑通一声响,水花四溅起来,她扭头将绳子递给了白楚,示意他拉起来。
白楚愣了几秒,然后清了下嗓子,唤了声狡童。
白果果傻乎乎地望了望院子里,从进来后,她不曾见过狡童啊!?
不一会儿,就见狡童从下人房里走了出来,对呆呆看着他的白果果咧嘴一笑,弯腰轻松地一下子就拉起了满桶的水。
“狡童?!”要不是他突然出现,白果果都要忘记有这么个人了。“怎得一直不曾在王府里看到过你呢?”
狡童一边将水桶拎进厨房,一边回头哈哈笑道:“我另有要事要办,不曾在王府久留,姑娘没看见我也不稀奇。”
白果果只得点点头,‘哦’了一声。
有了狡童,做饭就顺手多了。狡童负责劈柴烧火,白楚洗菜淘米,白果果切菜切肉,分工明确。不一会儿,就在案板上罗列好了菜系,只等开灶做饭菜了。
白果果瞥了眼白楚弄湿了袍襟的狼狈样子,忍着笑一把推开他,往锅里倒入油,洒了把葱姜蒜,不是很熟练地起了锅。然后将鱼煎了个两面黄,放入调味料,加入净水,上面上一层屉帘,摆好红枣茶片米饭,最后一步盖上了锅盖。
白果果抹了把汗,松了口气,这可是她第一次炖鱼呢。
白楚在一边笑眯眯地鼓着掌:“果儿,你真厉害!”
白果果握着勺子对着他比划了一下,气嘟嘟地道:“还不快去添柴火!”
白楚瞥了眼狡童,狡童忍着笑蹲在灶口往里头添了几块木头,熟练地用火引子点燃了灶台。
白果果叮嘱狡童看好火候,一开始要快火,过会儿见汤水少了便转成小火慢炖,狡童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白果果这才转去另一头,看着案子上的猪肉和一菜篓子的青菜,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做啥。
她问白楚:“白楚,你喜欢吃什么菜?”
白楚望了眼案子上的猪肉和青菜,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论以猪肉为美食的话,当属东坡肉了。”
“东坡肉?”白果果头大地想了想东坡肉的做法。好像是先煮再蒸,还是先蒸再煮来着!?
“好吧,”看着白楚一说起美食,双眼就亮若星辰的样子,她只得干巴巴地说了句,“那我试试吧。”
说完,她就挑了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拍了拍,再一点点抚平,照着记忆里妈妈的做法,学着切成十字方块型,再将之倒入另一口锅里,先过了遍沸水,然后捞起来整齐地码进碗里。
然后她调好了鲜料汁,均匀地浇在了碗里,又往里头洒了把红椒,再次放进锅里蒸上一会子。
因两头的灶口是相连的,用起来也十分方便。
最后就是炒菜了,这个好整,她将豆角段、黄瓜片、西红柿、菜花等通通倒进去,过了油,一通翻炒,最后洒了把盐便成了。
一顿饭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白果果看了眼倚在门口的白楚,这才恍然想起她是想让白楚亲自下厨做饭的!可她一时心急,竟自个上阵了!这以后还如何立威呢!?真是失算!失算啊!
白果果懊恼地敲了下头,指使着白楚和狡童将饭菜端到花厅里。
狡童便行礼退下了。
白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坛桂花酒,拔开瓶塞,桂花味儿的酒香立时铺散开来。他亲自撩起袖子,倾身给她倒了杯桂花酒。
白果果摆摆手,推拒道:“我不会喝酒的。”
白楚轻笑一声:“只尝一点点,我今个儿高兴。”
白果果便接过梅花白瓷酒杯,与他的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一声响,似乎所有的疲累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