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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微凉的温度下面,城外便已经有了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所以说,这个时代的人们是辛勤不知疲惫的。
想要出城的人和进城的人都会早早的走出家门,一来清晨里是最令人舒爽的时候,二来这时代的人们只能是靠着双脚赶路,稍微好一点的也只是用一头牛拖着一个车架便是相当了得的了。
家住在城外的农户人家天还没有响亮的时候便将菜地里的新鲜蔬菜采集完毕,等到天稍稍凉的时候便已经是草草的吃过早饭,挑着担子或者是赶着牛车便向着城里过去。
科考的时间越发的临近了,路途上便看着众多的士子打扮的人或是带着一书童或是自己独自行走着。看着路边上同样赶路的农家便上前含蓄几句,到底里,对于那些农家的瓜果蔬菜却也不一定就是了解的。
宽阔的官道上,人们自发的分成来往两边走着。
马蹄在路面上发出一阵有节奏的践踏声,远远地便向着前面的路人传了过来。未见来人,却是看着身后已经是升起了一道长长的烟尘,将视线给隔绝开来。
农家和士子们便小心的靠到官道两边去,敢在京师重地纵马的人都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物。
一架很是朴素的马车,前前后后被一大群战马给保护着。
哒哒哒哒
战马和马车便已经是消失在了路人的眼前,向着已经就在不远处的城门过去。眼尖的人倒是在刚刚看了个清楚,那些马背上的人都是身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于是很快的,一出锦衣卫出城缉拿贪官污吏的故事便在管道上传递开来。
谢同仁将身下的马车给赶到了最快的速度,陈大和许林带着人在前面开路,马车里面,正躺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朱明。
临到城门下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将士刚准备拦下队伍,便已经是被前面的许林和陈大给冲撞开来。这些将士刚准备上前缉拿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时,一块锦衣卫中的牌子便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将士们便缩缩各自的脑袋躲进城门下的棚子里面。
也索性的是这时候还未到京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城外虽是行人不断,城内也只是那些需要早起的人们走在街道上。
从外城一直势进到内城,马车前后的锦衣卫便分了出来,向着锦衣卫衙门回去,剩下的便是陈大前头前领着马车走在路上。
乌压压的一大群人涌进南薰坊的巷子里面,大院里的人便齐齐的出动到外面来,吵吵闹闹的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前后活动起来。
依旧昏迷不醒的朱明被直接抬到主屋里面,家中会医术的人便立马的开始检查其身上的伤势,下人们便出了门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
“大夫刚走没多久,一直被留在家中不让走,眼看着你也差不多清醒过来了,才又检查了一遍送了五十两银子做了谢礼。
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回来时已经是一身的血,再晚一些整条左臂就要废了。大夫也说了,现在这条手臂就不要动弹了,至少要等到伤口差不多愈合不见血才能活动。胸口上的箭没进去多少,只是浅浅的插进了肋骨中间,没伤到里面的内脏,也是幸亏了走的时候穿了贴身的链甲,不然你也就回不到这里了。
人现在是安全的了,被人给送回魏国公府的,想着要回来看看你,被徐文爵给拦下了,说是眼下里看着只是徒曾伤感而已。
对了,徐文爵他们倒是来了,常延龄、邓文明、汤文琼都带着礼品过来了。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有官身的人,来了一小会看着你没醒过来便也就回衙门里了,说是等有时间了你也好上一些的时候再过来好好聚一聚。
兵部的左侍郎杨应聘杨大人让家里人送了些补品过来,吏部尚书翁老大人让家里人送来了一幅字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等着你到时候看个究竟。
小张一开始的时候就过来了,送了个消息,四川都指挥使聂浩大大人已经被皇上下旨往那万全都司任提督各方边军。苏州府的魏天骄大人也已经在赴京的路上了,走的是水路,从大运河里过来,锦衣卫已经从南京那边派人护送了。
还有,永定河那边见着的公子说,偷袭的人你是知道是谁下的手。最后,还给了你一个承诺,最多月余时间便会回京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南薰坊里,已经是深夜,天空中群星璀璨,随大众的院子里响起有些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来。
院子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靠北是主屋,东西两边则是两排厢房,南面则是院门,唯一值得赞美的便是东厢房前面的那排葡萄藤架。虽然张不出什么葡萄来,但是绿油油的叶子将整个一条长廊都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夏日里便难得的有了一丝凉爽的地方。
院子里只有两个人,谢同仁坐在一个凳子上,边上就是躺在竹床上的朱明。
原先就已经受了伤的胳膊这时候被包扎的更加严实,裸露着上半身,只是因为胸口处有一个小点点的血迹,那里面是先前被箭射中的地方。夜晚空气中多了一丝凉意,朱明的身上盖着一层毯子。
此时,朱明刚刚醒转过来,觉着屋子里闷得慌,便让人给抬到屋外算是透透气。一边听着谢同仁絮絮叨叨的将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说完,一边眯着眼想要在头顶上的葡萄藤里面找到些长出来的葡萄,心中打量着养大了一些好日后尝尝口味。
“京城里有没有人这两天不对劲的?”朱明说话的声音极低,说着话也是一抽一抽的,胸口处也一升一瘪的。
谢同仁皱皱眉头,伸手想要顺顺朱明胸中的气,看看胸口的白纱布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开口说道:“还没有,家里的人和锦衣卫的人都派出去了一些,一有消息便会立马汇报上来。”
也似乎是预料到了结果,朱明张张嘴却是引得眉头皱了起来,顺畅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之前的那对孪生兄弟,建业第一次见着他们是在西城那边,当时我还没有在意,没想到倒是个厉害人物。”
“那边也已经在盘查了,既然是在西城那边看见的,大部分的人手便也就放在了那边。这样一对孪生兄弟,还是很容易找到的,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回来的。”谢同仁轻声开口回答着,脸上倒是露出一丝肯定的颜色。
院门外,此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适时的院子里的话题结束。
两人一起将目光移向院门位置,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这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会过来打搅到两人的。
一名侍卫走在前头,身子挡在了院门下面。在侍卫的面前,则是徐光启有些着急的向着院子里面张望。
这时候,朱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等到谢同仁回头向自己发出征询的眼神后,便轻轻的点点头。
“你们这些人怎么做事的,还不请徐大人进来。”
侍卫得了命令,也不言语,便轻轻的让开身子对着徐光启做出请的动作来。
便见着徐光启也没有为难那侍卫,向着里面又是张望了一下,便跨进了院子里面。此时,徐光启身上还穿着一身蓝青色燕服脚蹬一双白靴。看见院子里的人在什么位置,便三两步的走了过来,先是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朱明的情况,才坐在谢同仁边上的一个凳子上面。
此时朱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轻飘飘的看着对方,只在等着对方首先开口究竟能够说出个什么来。
没多久的,便见着徐光启开口道:“一早上的,衙门里便传开了你昏厥过去的消息,当时坐班衙门也不能擅自离开,便一直等到这时候直接过来了。”
朱明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谢同仁倒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解释着的徐光启,心中却是不免咒骂起来。京城里,那个衙门里没有坐班的人,徐文爵他们要么是在兵部坐班,要么就是在京营里面当值,不也是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此时,这徐光启这般晚来,更是两手空空的没个礼品,在谢同仁的眼中,便也就是一个不值得深交的人物。
这边的朱明轻轻的看了一眼旁边谢同仁脸上的表情,便也大差不差的明白了他此时在想着什么。但也只是轻轻的一笑,对于徐光启说不上是反感的,这个人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在整个帝国里找上一遍,也算得上是顶尖的人才了。
只是,可能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人们面对政治选择的时候,总是会有更多的考虑在其中。
“有劳先生挂念了。”轻笑了一声,朱明客气的回了一句,然后休息了很长时间之后才有开口道:“不知先生这几日如何,可还算的上是顺心的?”
看着躺在竹床上的少年说句话都需要半天的功夫,徐光启眼中精光流转,却也多了一份哀叹:“顺心说不上,但也算不上差的。今日清晨的时候圣上召见,在宫中的时候圣上也询问了你的情况,只是宫中规矩……”
这时候朱明的双眼轻轻的眯了起来,自己的遭遇被皇上知道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在北京城还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想知道而不能够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那么快就知道了,不由的朱明便想知道究竟是有什么人隐藏在自己的身边。
“今日里也没有旁的事情,便只是为了来看你一眼,没有什么事情便是好了。夜也快深了,要是等一会夜禁了,我可就回不去了。”徐光启站起身轻笑着说道。
这边,朱明自然是轻轻开口应是,谢同仁则是同样站起身,然后慢慢的将徐光启给送出了院门。
一直等到很久之后,应该是将徐光启给送出巷子的谢同仁才返身回到院中。
眼神交流间,两人似是已经互换了很多的信息。朱明没有说什么,谢同仁也只是喊进来两名侍女搀扶着朱明进到主屋里面休息。而谢同仁则是消失在院子里面。
北京城里很快的就进入到了夜禁的时候,街道上瞬间便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三三两两的倒是能够看到一些在夜间巡视的差役和官兵们,只是这也只是开始的一段时间,再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也会自寻一处地方躲起来好好的睡上一觉,第二日清晨再走一遍也就算是完事了。
街道上看不见人,却并不代表着暗地里就没有了人的痕迹。
只是,普通的百姓可能还会害怕街道上行走着的官府众人。但是,一切强人却并不会觉得这些人混时间的官府中人有什么好怕的。
几道黑影就贴着一队巡视的官兵飘过,然后消失在远处深邃的小巷之中,却没有引起一丝半毫的察觉。
几个爬钩很快的就紧紧的抓住城墙的最上面,眨眼的功夫从城墙跟下几道身影便翻上了城墙。在城墙上面,本该在这一夜值守的京营官兵,一个个的跟随者自家的将军躲进城门楼里面,在外面看不到有什么会真的尽忠职守的守卫着城市里的安全。
几个眨眼的功夫,那些人便已经是远远的离开了城墙,在外城飞一般的穿梭着,渐渐的便失去了行踪。直到最后,才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看见这些人。
那几人站在一棵树下,像是在轻轻的交流着什么,然后似乎是取得了肯定,几个身影便贴到边上的一处建筑里面。然后掀开屋里的床板,一个纵身便坠入到床板的下面。
原来在那床板下面,竟然是中空着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的脚步声也远远地消失不见。
只是,人对于那下面的神秘地方却是充满了好奇。而北京城,也彻底的进入到了睡眠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的消沉了下来,只等着新的一天开始,然后开始新的一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