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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
顾丽君怔怔的。
那是什么东西钤?
似乎很多年前曾拥有过的,只是由现在听来,感觉竟是那么那么的陌生洽。
“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苏锦疑惑的反问。
顾丽君没有接话,似在沉思。
苏锦继续说着:
“读书时,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大学毕业之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出色的软装设计师,努力将每个客户的家设计成他们想像中最喜欢的模样……盼着他们能幸幸福福的在那个家里把日子过的甜蜜安康。”
以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这话,她没说出口。
一是因为从现在这种环境看来,它完全像一句空话。
二是怕话里的期待刺激到了她。
所以,她只在心头悄悄的补上。
顾丽君继续沉思。
因为,突然发现,她已经丢弃梦想好多年。
读书时候,她学的是金融管理,可能是小时候穷怕的,她的志向是做一个女强人,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让自己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而之所以选这个专业,是因为萧至东说过的,将来,他可以帮她在这个领域谋得一席之地,可助她将金钱玩弄在手掌心上。
那时,她曾意气分发的梦想过,未来,要做一个女金融巨子。
绑架案发生后,这梦想,完完全全破灭了。
以后——要是还有以后,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顾丽君很认真的想了又想。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想去美国,我要去读书,我要去华尔街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去他的萧至东,去他的萧璟珩,我都不要了,我要重新开始,我要活得精彩纷呈……再不要困守在祺园,做一条可怜的米虫。除了混日子等死,一无是处。
“对的,我就该这么做。
“从小到大,我努力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能就这样让它给荒废了?
“是的,这世上,除了死亡可以终结一切,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放在心上……
“成功是这样的,失败是这样的……
“勇于承受一切磨难,笑对一切,将荣辱全都踩在脚下,那才是最该有的生活态度。更是强者的态度。”
她喃喃的说出了一番极有深意的话来,语气也不再偏激消沉。
沉沉的黑暗中,苏锦不觉笑了笑。
因为她看透了!
好啊!
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的好极。”
她由衷而赞:女汉子气慨顿时爆棚了……
“那不是我说的。”
回过神来,顾丽君轻轻作了纠正。
“哦,那是谁说的。”
“我妈说的。”
一丝暖,在顾晓君心头传递上来。
“在我爸爸残废之后,我们那个家,就靠着我妈妈那种乐观的信仰,才支撑了那么多年。妈妈一走,那个家,也就垮了。我爸爸,他和我一样,遇上一些困难,就选择了逃避。这大约是因为我爸前三十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当暴风雨袭来之后,他就没了招架之力。”
“所以呢……”
苏锦顺着她的语气问。
“所以,以后,我要像我妈妈那样坚强的活着,绝不能像我爸爸那样,软弱的选择死亡来逃避生活带来的痛苦。”
可以听得出来,顾丽君此刻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已然是判若两人了。
“说的好。”
苏锦轻轻赞。
可惜,现在她们说这些只是在作一次不现实的憧憬罢了。
当激情过去,她们所要面对的依旧是死亡的危胁。
残酷的环境,逼得她们再次沉默了。
此时此刻,在她们心里,对水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焦渴心理占据着大脑的所有意识……
又不知睡了多久,苏锦好像再度醒了过来,人越来越虚弱,四周太安静了,好像连呼吸声都不复存在了。
她觉得不对劲,急叫了起来:
“顾丽君,顾丽君……”
声音越来越轻了。
喉咙疼极了。
顾丽君没有任何反应。
“顾丽君……顾丽君……”
苏锦焦灼的叫着。
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是去了吗?
这个想法,让苏锦心头发紧。
求生的***,让她不断的再次动起双手来,虽然知道这种挣扎,几乎是毫无意义的,可她还是要试一试。
没想到,奇迹就这样出现了。
也不知怎么的,手上捆着自己的那根绳,居然就松了,她的手,得回了自由。
对的,她自由了。
下一刻,苏锦坐了起来,等恢复了一下体力后,再去解了脚上的绳索,解的很困难,但她到底是把它解开了。
她往另一头爬了过去。
“顾丽君,你醒醒!”
顾丽君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一片漆黑中,苏锦摸索着,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烫得厉害,可能是身上的伤引发的发烧。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
她一下急了,乱了,不断的往四周摸索起来。
必须出去。
一定得出去。
可她摸到的全是铁板,找不到出口。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咬着唇,不服输的探寻着。
后来,终于,她摸到了一块像按扭的东西,往里头一按,那铁板竟往上松了一下,紧接着,有一道新鲜空气自外头送了进来。
苏锦大喜,用手和头往上顶。
几番用力之后,它缓缓就往上打了开去。
她呆了一下,在不知被关了多久之后,终于可以直起腰站起来了。
不过,外头光线也很暗,好像是在夜里,有淡淡的月光从远处的小窗里射进来。
当眼睛适应了那一丝光芒之后,她好似看到边缘处有铁杆台阶。
她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抓着那铁杆往上爬。
终于,她爬了出来。
手触到了什么。
她抓到了手上,摇了摇,有水被摇动的声音。
急忙拧开,她双手发颤的沾了一点在唇上。
是水。
真是水。
她大喜过望,急切的大口喝了起来,喉咙里的渴意终于得到了缓解。
久旱逢甘露,大抵如此吧!
水入喉咙,身体内便有一种舒畅感一层一层的漫上来……
枯竭的生命,似乎在一点点重新苏醒。
水只有大半瓶,她没有喝光,因为想到了顾丽君。
坐在上头,她歇了一会儿后,又爬了下来,先给顾丽君解开了绳索,然后,扶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顾丽君,有水了,有水了……快,快喝水……”
顾丽君似乎被她吵醒了,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干干的呻吟……
苏锦连忙把瓶口压了她唇边,水一流进她嘴里,她本能的就喝了起来。
半瓶水很快喝了一个底朝天。
“好些了没有?”
苏锦轻轻问。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她已然有点脱虚,累的都要晕过去了,但她还在强撑。
现在,她不能倒下。
“好多了……”
顾丽君哑着声音应着:
“只是,我好热……”
“你在发烧。很厉害。这样啊……我出去看看情况……找救援,你要撑着……我一定会找人来把你带回去的。顾丽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苏锦叮咛着:
“一个人,不能白白浪费自己的才能,那样做,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父母。
“我们得好好活着,知道吗?
“傻子才想着一死了之。
“活着多好,可以看见四季不同的景色,可以感受喜怒哀乐,不管是哪种情绪,与我们来说,都是一份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不管好与坏,经历了,就是一种财富。好的经验,会带给人幸福感,坏的经验,可以让人吸取教训,能为下一次成功打好基础。
“我们应该吃一堑长一智,而不是自暴自弃……”
顾丽君静静听了,轻轻笑了:“唉,我还真是痴长了你几岁。看事情,远没有你这么的通透。”
苏锦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我通透。是谁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好了,你躺好,我去了……”
顾丽君点头:“嗯,我等你!”
夜,很安静。
因为安静,所以,当脚步声以及狗吠声,从外面那个世界传来时,就越发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了。
“不好,有人来了!”
顾丽君无比紧张的抓住了苏锦的手。
难道是那些绑匪回来了?
苏锦心里也是好一番惊悚。
两个女人就那样互相依偎着,支撑着,听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聒噪……
下一刻,有手电灯光扫到了她们身上,两个女人惊惧的抬头眯眼:那光太刺眼,以至于让她们没办法面对,不得不闭上了眼。
“找到了,她们在这里……”
伴着一个冷凝的声音落地开花,一道人影跳了下来,带来一阵风。
当她们适应手电的光,睁开眼,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萧至东。
身着黑西装,他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了又看,关切的目光先落到苏锦惨白如纸的脸上:
“都没事吧!”
“我没事……丽君有事,她烧起来了,身上烫的很……必须马上去医院……”
萧至东这才看向了顾丽君。
此刻,顾丽君的头,正靠在苏锦身上,神思是恍恍惚惚,身上烫的厉害,看出去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十二岁,在自己发烧烧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一只厚实的大掌覆到了她额头上,带来几丝凉意。
“没事的,去看一下医生,挂几瓶盐水,烧就能很快退下去的。没什么大事的……来,我抱你出去……”
下一刻,他将她带进了怀,抱了起来。
顾丽君无力的靠着,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第一次遇上他时,她发烧四十度,他带她去了医院,给了她一个锦绣人生。
第二次发高烧时,她和他被人绑架在破楼内,他曾彻夜守护。却在第二天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这一次发高烧,又是他从天而降,将她抱在了怀。
唉,这,到底算是怎样一份冤孽啊……
“别哭了。发烧而已,又不是没烧过……都是做了妈咪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萧至东一边往上去,一边在轻轻的安抚,语气柔软之极。
渐渐就远去了。
苏锦呢,早累坏了,她不自觉,就往地上瘫了下去,心下重重松了一口气。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倒霉,会死在这里呢!
果然啊!
果然就逢凶化吉了。
她笑。
轻快的同时,却有什么想要从眼睛里头溢出来似的。
“小苏?”
另有人从上头跳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知道,是他来了。
眼底止不住有热气喷涌而出。
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牢牢抱了起来,那熟悉的气息,逼入鼻腔。
“恒远。”
苏锦虚弱的叫了一声,后怕感如暴风雨似的卷上心头来。
她反过去回抱住了他,紧紧的。
之前的那份镇定冷静也不知跑哪去了。
恐惧占满了她的身体。
“抱歉,没能及时找到你。叫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苏,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一个吻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占满了她的唇。
她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狂野而热烈的吻着,心终于踏实了,因为有他。
热吻罢,在彼此粗喘中,他低低的在她耳边作了保证: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绝不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歉意,想来,她失踪的这些时间,他的日子定不好过吧!
“恒远,你别自责。”
将手臂紧紧挂在他脖子上,她反过来轻轻安抚,一点也不怪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算计得到。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只感觉,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这事,我有责任。但现在,我们先不说这话了……回家吧……你一定累坏了……”
他说,一步一步上去,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关了她们不知多久的神秘船舱……
是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窖坑,而是一处废弃的船舱。
刚刚,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我想洗澡。身上太脏了。”
“回家我就给你放水。”
“嗯!我要洗得香香的,然后好好吃一顿。我饿死了……”
两个人往上走去。
外头,来了很多人,一张张脸孔,全不认得,多半是穿制服的,手上还有牵着警犬的……一个个手上拿着电筒……
重获自由,月光明亮,清风送爽。
苏锦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别人身上,她一直一直痴痴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容颜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恒远!”
突然,她凑过去,吻住了她。
这一刻,她异常珍惜这样一份平静的相守,经历生死之后,才会觉得它的难能可贵。
靳恒远停下了步子,没有拒绝,而是一步步加深了这个吻,在清风明月下,将这份缠绵进行到底。
*
两天后。
靳园。
苏锦在睡午觉。
睡颜很恬静。
雪白被单映得她肤色白里透红,可若细看,可以发现,她的额头有细汗在冒出来,眉心,也是一点一点在皱紧起来。似被恶梦给困住了一样。
忽然,她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她和靳恒远的床上,才记起自己早已获救——在被困一天两夜之后,她们安全脱困。她休息了一天就恢复了体力,而顾丽君,听说还在医院,不过烧已退了。
粗重的喘气,因为这个认知而渐渐平息了。
她抹了一把汗,起身,往洗浴间开了水龙头,用凉凉的清水往脸上泼着,那紧张的感觉,一点一点在散去。
那天,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追问了靳恒远,暮笙的安危。
他让她接了电话:是暮笙的,他早已在两天前成功脱险,唐鸯也没受到任何伤害——季北勋给予的施救,是相当及时而有效的。
“究竟是谁在梆架他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曾问过靳恒远,心里是那么的渴望知道真相。
他呢,在确定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样之后,给她放了水,让她去洗澡,说:“你现在需要好好洗个澡喝点粥睡个觉。其他的事,等你恢复体力之后,我们再来谈。不急于一时的。身体最重要。”
她说她没事,可他执意让她休息。
这人的嘴,紧得像蚌壳似的,他不想说时,她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挖出她想知道的事。
只好先依了他。
现在,她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找他问问清楚了。
苏锦擦了一把脸,换了衣裳出去找他。
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客厅,空荡荡的,也没有人。
倒是书房那边,隐约有声音传过来。
苏锦轻轻逼近,心里想啊:女人们聚在一起时,叽叽喳喳的,会谈哪件衣服好看,哪款化妆品最能保湿,哪个帅哥特别养眼……
那男人们聚在一起会说什么呢?哪个股能赚钱?哪款车更霸气?哪个女人咪咪更大?
她好奇的站在那边听了起来:这些个男人都是精英份子,想来能成为他们谈资的东西,应该会是一些比较有内涵的事物吧……
结果,听完之后,她却气得脸色铁青,心下更是生起了杀人的冲动。---题外话---
祝所有亲们: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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