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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肇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
吃过了晚饭,张立新逛游出了家门,来到了街上。这个时候,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路灯下已经有了两圈打扑克的人,而站在旁边看眼儿(胶东话,看热闹)的也有了不少了。张立新很自然地凑在了群哥那堆人那里看眼儿了,因为群哥算是张立新的师傅吧,练套子(拳击)的师傅。
这里是铁一村,张北市著名的铁路宿舍,这条街就是著名的台柳路,是市区的台东通向较大乡镇柳河镇的公路,而这个铁一村路段的台柳路是有路灯的,因为这是铁路宿舍。而这个路段的台柳路北面是铁路宿舍,而路南就是吴家村了。这个吴家村的人大部分都农转非了,因为地都成了铁一村和铁路东货场了。
因为有路灯的缘故,春、夏、秋季节,到了晚上的时候,街边的人都会三三两两出来的,在路灯下打牌的、看眼儿的、拉呱儿的、发呆的。
张立新刚看了几把牌,看群哥等人先后脸上被贴上纸了,大家嘻嘻哈哈着。
“立新,立新”,张立新听到旁边熟悉的声音叫了,回头看去,是大波哭丧着脸站在旁边叫他。
大波,周新波,张立新17中的好哥们。张立新、周新波、王礼勤、赵建国是张北市17中的高二同班同学,而这四人关系最好,经常在一起“作业(捣蛋)”,而被班主任称为“四大恶”,当然他们自己是命名为“17中四友”。四人中,以张立新为首,几个人确实是够涨点(烧包、牛气)的,在校内是没有谁敢招惹的。
而17中,招生范围就包含吴家村、铁一村什么的。虽然张立新是铁路子女,可是铁中有点远,17中近,于是就上了17中就读了。于是就与东广场(不是东货场)的周新波、吴家村的王礼勤、小村庄的赵建国认识了,并因为莫名的缘分,成为了好哥们了。这四个人,脾气秉性是不一样的,张立新有聪明的脑袋瓜子,貌似继承了在铁中教书的老爸的基因,学习成绩还不错,尤其绘画、历史很好,而他的身体很浑实,并且跟着街南的群哥练套子(拳击),身手不凡,单挑方面绝对是17中的头一份。
张立新最著名的一战,就发生在高二上学期,他与506厂的小么哥的那场单挑之战。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张立新与王礼勤两个人,借了一辆自行车,早早跑到了506厂子弟中学,混进了学校,来到了早已围了一小堆儿人的田径场旁的双杠附近。这以小堆儿人就是等候张立新的506子弟学校的学生了,都是闻风之后,要看张立新与小么哥的单挑之战的。
当时正是晚自习刚开始的时候,校园里已经告别了刚才的喧嚣进入安静状态了,而张立新与小么哥很自然地都脱去了上衣,就着旁边的昏黄的校园路灯,在双杠旁边开始了角逐。
高手单挑,并不激烈,所谓要想打人,先会挨打。两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出拳多是虚晃,不多的主动进攻,都在对手及时的躲闪下化险为夷了。高手对决紧张异常,二人都是精神高度紧张,丝毫不敢有一点松弛,都在昏黄的灯光下努力寻找着对方稍纵即逝的破绽,好给予决定性的一击。
周围看眼的学生们,有大的有小的,都是平时和小么哥关系不错的。因为是单挑,旁边的人只能看眼不能帮忙;因为在学校里,也因为这是高手对决啊,所以看眼儿的人没有喧哗的。
可是遗憾的是,二人竟然最终以平局结束了,因为有一位晚自习带班的老师发现班里少人,于是就负责任地出来找学生了,他看到操场这边有人,于是就是过来了。而看到圈里的人光着膀子在打架,于是就发急了,大喊起来:“都别打了,赶紧住手,哪个班的?都滚回教室去!”
听见、看见老师来了,这些看眼儿的嗷嗷地都跑散了,都跑得很快,都不想被抓住啊。
而张立新和小么哥见此情况,对视了一下之后,也赶快住手了,各自带着自己的跟班快速溜了。
因为自己的老爸也是老师,张立新对老师是很尊重的,所以才会一言不发,拿着衣服,小跑几步,蹁上周新波已经启动起来的自行车的后座,二人扬长而去了。
而小么哥也是很快就跑了,打架不是好事儿,别看出拳不多,可是刚才那个高度紧张的状况,身体消耗绝对是非常大的,老师来了,也是一个解脱了啊。小么哥与几个坚定的跟班一起,也赶快跑了。
小么哥,大部分老师都认识,那位带班的只是老师,不是领导,也头疼小么哥这样的刺头学生,看大家都跑了,算是给他面子,也就罢手了,等第二天向学生处的领导汇报一下,给小么哥的恶行史再添上一笔吧。
这一架,虽然是因为意外情况未分胜负,可是一下子将张立新的大名炒起来了,因为小么哥从初中开始就以调皮捣蛋敢打架、能打架而出名了,而张立新竟然敢于单枪匹马跑到506厂学校去挑战,而且战成了平手,事后小么哥也没有敢吹嘘什么,这就证明了张立新的实力了。
这就是张立新的一战成名。而出名也有后果,那就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张立新的父母就限制张立新晚上出去了,甚至不让他去上晚自习了,于是张立新晚上只能在家里待着了。
周新波,白白净净的,身材高大,比较魁梧,可是性格却是17中四友里面最面的、最蔫的。交朋友并不是说非得意气相投,这四友就是如此,性格各异,有聪明伶俐的张立新,有憨厚朴实的赵建国,有脾气火爆的王礼勤,也有这位蔫不拉及的周新波,不管如何,这四位就是对眼儿了,而且成为了一直交往到老的好哥们了。
“什么事儿?怎么这个表情?”张立新不解地问。
“帽子让人抢了!”周新波哭丧着脸说。
“什么?帽子让人抢了?谁?”张立新有点火了。
这个时候,年轻人都流行戴绿军帽(不是现在的大沿帽样子,而是——大家网上百度一下吧),那是那个年代的时髦装束。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特色,这个时候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不是过去的封闭@文@革@年代了,开始流行元素了。可是因为还是有********遗风存在,那么这个流行绿军帽就不足为奇了。
有一顶绿军帽的青年是非常展扬的(洋洋得意),为了自以为是的好看,有的把军帽顶部弄得很平,甚至里面垫上硬纸壳,头发留得长一些,帽子只是扣在长发上,这样的造型在校园中、大街上走着,很拉风的感觉。
不仅是绿军帽,后面还有风行戴口罩的事儿呢,就是以戴白口罩为时髦,不是为了防雾霾,就是流行,就是感觉时髦,这就是八十年代的事儿!
千万别笑话啊,您要是在那个时代,也是男孩儿的话,也一样,不信?那您回去试试!
而能搞到绿军帽,都是很有面子的事儿啊。物以稀为贵,经常是一顶帽子,几个好哥们轮流着戴,而周新波这顶绿军帽就是如此,是小村庄的赵建国的当兵的表哥送给他的,于是成了四友的共享了。
可是现在这个共享的荣耀,还没有出一个月时间呢,竟然被抢了,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太丢面子了啊!
因为,在小哥们的世界里,戴军帽是时髦的事儿,那么抢军帽就是一个很严重的挑衅行为了。因为军帽的重要性,这是人家很重要的财物,非同小可啊。而抢人家的军帽,直接就是找事宣战了啊,这可是大事儿啊。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抢周新波的绿帽子呢?谁这么大胆啊?
“有一个好像是铁中的人,好像见过,但不知道是谁。他们是三个人,跑得太快了,没有看清楚。”周新波憋屈地说。
“铁中的?这是谁?谁这么大胆?走,找王礼勤问问。”张立新赶快拉着周新波往王礼勤家走去。
王礼勤,皮神一个,也是考不上大学的,晚自习是不用上的——这四友都不用上晚自习,赵建国是体育生,另三位是一谈学习就伤感情的,所以都不上晚自习。王礼勤,交友非常广,他认识的铁中的人,竟然比铁路子女的张立新还多得多,找他问问是正理。
来到了王礼勤家门口,喊了几声,王礼勤屁颠屁颠高兴地出来了,好哥们来了啊。
可是两位倒霉拉基的哥们把事儿一说,王礼勤直接开骂了“哎呀你个鼻痒的,放学让你赶快一起走你不听,非得等大华子,等等,等出事儿来了吧!”。王礼勤的口头语就是“哎呀你个鼻痒的”,就和语气词一样了,熟悉的人都知道,所以都没有在乎的。
大华子是周新波同院子的女同学,是别的班的同级部女生,模样清秀,很耐人看,关键是和周新波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是青梅竹马啊。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从二人情窦初开开始,二人就好上了,到了现在了,更是离不开了,上学、放学总得一起才行。而今天因为大华子干值日,所以不能早走,于是周新波就在校门口等着大华子了,那哥仨无奈就早走了。而周新波这周轮着戴绿军帽了,于是就发生这个被抢事件了。
“行了行了,已经这样了,赶快打听一下是哪个伙计抢的吧!”张立新善解人意的劝解说。
“什么模样?”王礼勤皱着眉头问。
“没看清楚,太快了,跑得太快了。”周新波嘟囔着。
“哎呀你个鼻痒的,真孙,什么人也看不清楚啊!”王礼勤无奈地嚷嚷。
“好像有一个见过,好像是体育生,跑起来一看就是那个样子。”周新波肯定地说。
“怎么好像有一个见过?”
“那次陪赵建国参加区运会,好像那个家伙就是和汉城一样都是跑200米的。”周立波貌似想起来了似的。
“哎呀你个鼻痒的啊,行,有点线索就行。走,咱先去问问赵建国去。”王礼勤要拉着张立新和周新波一起去找赵建国。
“这都几点了,明天吧,明天早晨再问吧。非把这个家伙找出来,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如果是铁一村的话就好办了,大家都认识,如果不是再说。”王礼勤分析到。因为他认识的铁中的那些人,大部分是铁一村的,而铁一村可是最大的铁路宿舍了,比铁二村、鸿沟宿舍区合起来都大得多。
只能如此了,三个人分析了一下之后,一致认为,还是先回家睡觉吧,明天问问情况,但是无论如何必须把帽子找回来,因为这是好哥们赵建国表哥送的纪念意义的东西,绝对不能丢了,否则对不起汉城!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晚上睡觉都比较早的,为什么呢?因为没有电视等娱乐啊,更别提什么别的娱乐了。这几个老师管不了的孩子,家长都是要求早回家睡觉的,就是担心出来捣蛋啊。虽然在学校里捣蛋,但是这几个小哥在家里还算是听话,比如张立新,在外面闹事让人家找上门了,母亲就会拿着笤帚疙瘩朝着张立新的后背使劲擂,而张立新是苦着脸憋屈地情受着,不敢叨叨一句话啊,他曾经自豪地对伙计们子们说在“这就是是孝顺”——可是你要是孝的话,为什么要出去惹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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