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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宫强逍遥快活地到处跑来跑去的时候,其他一些职场新人还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备受折磨。
而那个叫做刘大宝的家伙今天又在吹毛求疵地批评人,说斯佳蓉没有化妆,说她总是不穿裙子。但是这里是庶务课,经常需要干一些脏活,还要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穿裙子的话干活不方便不说,还特别容易走光。斯佳蓉看得出来刘大宝是故意针对她的,但是她一个刚入职的大学生,也不太好说什么。
于是,斯佳蓉整个上午都在忙着伺候刘大宝,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背揉肩,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的饭点,刘大宝手一挥,说道:“好了,该吃饭了。”
斯佳蓉这才喘了一口气。今天上午什么都没有做,又虚度了过去。本来她为了更好地适应时装事业部的工作,还事先收集了近几年时装行业的发展数据,形成报告书,并对以后的发展路径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预测,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可是,当她满怀信心地把报告材料放到刘大宝桌子上的时候,刘大宝却看也不看,就丢在一边,继续欣赏他的男人装杂志。
刘大宝走在前面,斯佳蓉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都坐电梯到底楼的员工餐厅就餐。中途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刘大宝看不起她,斯佳蓉也不敢看他。
电梯下到中途,一个穿得很有气派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戴着金丝眼镜,身穿一套古驰名牌西装,头发上微微地几根银丝分外惹眼。
刘大宝一看到这么一个大人物进来,赶紧笑脸相迎,讨好似的说道:“李总啊,怎么今天有空大驾光临,来指导工作的吗?”
李龙江一看到刘大宝,便也呵呵笑道:“什么指导啊不指导的,我是来谈生意的,生意上面大家你来我往,很正常,无非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刘大宝赶紧马屁奉上:“哎哟,看李总您说的,江湖上谁不知道您李总是业界良心,为人耿直爽快,全不似那些奸商畏首畏尾,您不光生意做得好,而且还是个慈善家,上次您捐助的肿瘤医院慈善基金我在电视上还看到了,哎呀,现在像您这样的大善人可是不多了,看得我也是热泪盈眶啊!”
说完,刘大宝还真的眼眶红红的,这马屁拍得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李龙江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有时候到龙庭物产有些公事。他刚一进电梯,先是注意到斯佳蓉,他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就接着跟刘大宝聊上了。
刘大宝看到李龙江混迹商界几十年,黑白两道通吃,在花都也算得上是一位很有分量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很对刘大宝的口味,不像龙庭物产这样规矩太多。如果这条大腿抱上了,以后肯定会有照顾得到他的地方。
李龙江这个老狐狸焉能看不出刘大宝心里的小九九,他的爱子李小鹏也在龙庭物产供职,能多一个人帮衬着照顾一下总不会是坏事,于是对刘大宝倒也客客气气。
刘大宝却以为李龙江这是对自己有所赏识,不禁心有所动。两个人在电梯里的氛围也变得愈加肉麻起来。
这时候,电梯的门又打开了,一位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年轻人抱着一个巨大的酒桶走了进来,就是那种在西方的酒窖中经常可以看到的酒桶,桶的腰身极为粗壮,一个成年人展开双臂才能勉勉强强地抱过来。
这位年轻清洁工抱着的酒桶似乎很沉重的样子,不仅很重,而且还挺脏的,酒桶边上似乎是有缝隙什么的,上面还沾着一些红色油漆之类的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让人避之不及。
李龙江和刘大宝的脸上顿时浮上一层难以掩饰的厌恶。刘大宝赶紧毫不掩饰地骂道:“你这该死的清洁工怎么搞的?好好的货运电梯不走,非要走客运电梯?”
清洁工赶紧道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货运电梯坏掉了,正在维修,保险起见,我还是走客运电梯,领导啊不好意思啊。”
李龙江却一反常态地说道:“大宝啊,这位师傅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平时为了维护公司光鲜亮丽的环境可以说一直在默默地付出着。工作嘛,不分高低贵贱,你们既然都是一个公司的,平时也应该像一家人一样,大家还是相互体谅一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刘大宝脸色突然一变,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马上改变态度地说道:“是是是,李总您说得真是太对了,我这个人啊就是愚钝,没有李总考虑问题那么全面、透彻。都是一个公司的人,相互之间应该照顾一下。来来来,师傅,我来帮你一下。”
说完,刘大宝朝着酒桶伸出一只手去,从外侧托住沉重的桶身。在外人看来,他这么着好像是在帮清洁工的忙,但实际上,他的发力点根本不是从下往上,只不过用了一个巧劲把酒桶往水平的方向推了一下。清洁工这边的负担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因为刘大宝的插手使得手中的重量又是陡然增加了几分。
李龙江不事生产,没干过活,他看到刘大宝这么用劲,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清洁工虽然被人叫做“师傅”,但其实他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几岁。他戴着一顶帽檐压得很低的帽子,让外人难以看清楚他的脸。
刘大宝继续在他的酒桶上面用力,使得他托住这个大酒桶的时候显得更加吃力,于是,那酒桶开始摇晃起来,慢慢地倾斜起来。
就在清洁工感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从电梯里面的方向伸过来一双小手,帮他重新抬了起来。虽然只是很小的一股力气,但是清洁工明显感觉到手上轻松了许多。
他循着小手伸过来的方向望去,一下就看到斯佳蓉那张俊俏而清秀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在用着力气还是因为突然间被陌生人看了一下,斯佳蓉的小脸涨得通红。
清洁工十分感激地向她点了一下头,斯佳蓉也冲着他微笑了一下。
刹那间,清洁工的呼吸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空气里面似乎飘满了无数的鲜花,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笑容和如此清澈的眼睛。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好漂亮。
他父母双亡,只身一人来到繁华的大都市,一切工作都是从社会的最底层干起,保洁员、勤杂工、搬运工……苦活、脏活、累活,只要是城里人不愿意干的活他都干了一遍。虽然城市中有好人,有尊重,但是他在这座大城市里面感受到的最多的还是鄙夷和轻视。
虽然他也曾经历过生死离别,但是别人对他的漠不关心和避之不及却依然如鲠在喉,令人感叹世态的炎凉。
而这个女孩,却让他从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尊重与体贴,这让他倍感亲切。
谁知道这时,电梯的门再度打开,中午下班休息的人纷纷涌了进来,电梯里面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
而汹涌的人浪就像波涛一样怕打到那只巨大的酒桶上面,清洁工一个站立不稳,酒桶一下子朝向斯佳蓉的方向倾斜而去,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酒桶紧紧地将斯佳蓉逼靠到了电梯的最里面,酒桶也重重地压在了斯佳蓉的身上。
“啊!”斯佳蓉蚊声说道。因为声音实在太小,电梯里面的人挤来挤去,只顾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根本没有人听到她发出的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