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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出来, 说是无所获,却又从位不知真假的神婆口中得到了个不知真假的卜辞,青岫其实直是个无神论者, 但自从亲历了这诡异的契约事件后, 对于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也开始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为了青峤, 什么方式值得试。
非生非死, 听起来不是个乐观的结果,如果现实已无找回个……活着的青峤,或许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契约上了。
才刚结束的幻境世界的种种再度掠过脑海, 种灰暗抑郁和愤怒的感受仍未消褪,不断地冲刷着每根神, 直到被辆从旁边超车过去的大货发出的刺耳鸣笛震了下, 青岫才恍然回过神来,抬看了看车窗上倒映出的自的面孔,见微蹙着眉, 底满满浸着的,是不该属于现实世界的情绪。
青岫有些心惊。
这种“入契事件”的副作用似乎越来越大, 甚至已开始对现实生活产生了影响,长此以往,会不会令结契者越来越错乱,越来越分不清虚幻与真实的界限, 从而直到彻底疯掉?
而这种后果,又会不会是契约的幕后量在有意为之?
青岫敛了敛心神,垂眸看向自左腕戴着的支机械手表的表盘上。
这支表是毕业时他的导师送给他的, 做为当届成绩与赋最优秀的学生,导师对他寄予厚望,和这支表起的,还有导师的段赠言:
“希望你每次看到这支表时,不忘记自的立场,不停下脚步,不乱了步调,不受任何事所扰。人生如表盘,表心即初心,心定不移,方得圆满。”
心定,意静,自持,是手工制表匠最需具备的心理素,虽不必苛求泰山崩于而色不变,也有表针般稳稳转动的心态。
青岫盯着表盘上根最纤长的表针,心中默读着秒数,并调整自的呼吸,片刻之后,心与脑便派清沉定,无物无我。
展翼见青岫自从上车后几乎怎么开过口,心想这孩子恐怕是被句“非生非死”给缠住了,劝解宽慰对于个理智型的人来说,其实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展翼也就多言。赶上方堵车,时开不动,顺手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想找个音乐台,舒缓的音乐至少能潜移默化地传递些好的情绪。
半首欧美男的中低音抒情歌曲过后,是连串当地电台带有方言的广告,再之后回到了档叫做“近期热点”的节目,男女主持人讨论起了则关于外国某色情社交平台被曝光的热点新闻。
展翼眉头微动,将音微微调了些,顺便瞟了坐在旁边的青岫,见他似乎也在听。
这条新闻的内容的确骇人听闻,该国数十万名注册用户在此社交平台上,或上传、或围观、或亲身犯下桩桩令人发指的性犯罪案件,消息出,举世皆惊。
而展翼此刻的惊讶程度却似乎超出了新闻本身所能带给人的冲击,以至于连向稳得住的他难掩眉的震惊与疑思。
光影折射,将车窗上青岫的面孔清晰地映出来,展翼有放过这张脸上丝毫的情绪变化。
有变化。
这张清俊秀气的脸上是如既往的平静自若,有愤怒,有惊讶,也有“应该”和展翼样产生的种,因猝不及防的震惊,而来不及掩饰的疑猜。
有人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控制自的下意识反应。
除非这个人有心。否则不可能对这条有特殊意的新闻不为所动。
连历过多少风浪的展翼会震惊到短暂失色,身边的这位学院派温室养出来的小公子又怎么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展翼愕然过后,若有所思地挪开目光,过了良久,才带着丝慨叹意味地笑了。
青岫由放空的状态里凝回神思,闻偏头看他,神里带着询问。
“哦,面辆车和我个朋友的车很像,”展翼解释,“我本来以为就是他的车,还想着他怎么会这么巧和我出现在同个地方。结果刚才我证实了下,虽然很像,但终究的确不是他。我多心了。”
展翼的话听起来有些怪,但青岫并未在意,右手指尖从左腕机械手表微凉的金属表圈上离开,目光愈加平静地投向遥远的际。
耳边听见展翼再次笑着轻叹了句:“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
回到观照后,展翼决定再亲自去见他的位“混社会”的朋友面,好详细商定寻找青峤的路线和计划。
青岫独自回到家中休息了——精神上的疲惫是实实在在的,他想到自竟然口气睡了12个小时。
醒来时展翼还有回来,外面在下雨,而且似乎已下了不少时候,如果换作平时,这样的气青岫是不会外出的,他并不喜欢种湿泞的感觉。
不过下,轻微的洁癖也不能再将他留在家里,好歹吃了些东西,青岫拿上伞就出了门。
路开车到了青峤的摄影工作室“逆旅”,停车位距大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青岫打着伞,小心地在地面上被溅起的朵朵雨花中缓步而行。
个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上,黑t黑裤,却撑了把小红伞。
人往门里迈,两肩和后背被雨溻湿,薄t贴在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肩臂线条,和副峻峭漂亮的肩胛骨。
这人在进门厅处收了伞,转身让伞面的雨水流在门外,这转便看到了青岫,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青岫迈上阶来,收了手中透伞面的折叠伞,然后又看了这人手里的小红伞——还带着窄窄圈荷叶花边。
……行为艺术?
展翼笑起来:“刚从位女性长辈儿过来,见我带伞,就救济了把。你怎么不在家多歇歇,坐车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回来的这路仍然是展翼开的车,说累,他应该比他累。
可每当青岫抱有歉意地对他说类似“给你添麻烦了”、“辛苦了”这样的话时,这人就笑不笑地问他:“哦,你觉得给我多少辛苦费合适?”
——青岫只好不再提这样的话。现在想想,自好像对他也确实有些太见外了,他是青峤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过命的交情,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帮忙,也不是什么应有之,而是已根植于骨的,甚至可能不啻于他青岫的种手足情分。
青岫尽让自在他面不么地客气,闻言只道:“歇得差不多了,想过来再找找线索。”
查看监控录像这么久,能得到半点线索,只能再到现场来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
“样。”展翼说。
两人又次来到楼上青峤的工作室,展翼进门就先脱上头的湿衣服。
这是青岫第次见他打赤膊,几条十分显的伤疤散落在肌群完美的腰腹和背上。
衣衫整齐时看起来温和沉敛,可这脱去上衣,立时就有么股子彪悍的气息伴随着每根肌肉线条的舒展泄露出来,连这被雨气浸得有些湿凉的工作室,仿佛瞬提升了几个热度。
混过江湖挨过刀的事,看来是真的,青岫心想。
展翼从墙边的柜子里随便拽了青峤的件衣服出来套上,同件青绿色的单衣,青峤穿上像个疏狂的书生,他穿上,却像个豪飒的刀客。
换过干衣,展翼不知又从哪儿掏出条毛巾来,边擦着头发上的雨珠,边去外面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回身进来放到青岫手边的桌上。
“谢……”青岫把后面的字又咽了回去。
嗯,不用和他太客气。
展翼轻笑着眯了眯睛。
虽然工作室里已被展翼装上了针孔摄像头,其也有给青岫手机上发送过外人进入过的提示,但保险起见,两个人还是决定再全面搜查次。
率先打开的就是保险柜,上次发现被人动过之后,两人仍旧做了些小手脚,如果又有人来翻,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而这次果然有发现被人动过的迹象,包括除保险柜外的其他地方。
“对方是已找到了想找的东西,还是说,已放弃了从青峤这儿找东西的念头?”展翼靠在桌沿,抱怀思忖。
“不管是什么,青峤的失踪必定与对方有关。”
尽管仍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青岫也并未灰心丧气,只平静地望着窗外连绵的雨:“既然对方已细致到不留任何指纹和足印,我想,除非警方肯将失踪案改为刑事案件,而后以刑侦手段介入调查,才有可能利用技术和仪器找到些线索,如果仅凭你我两个普通人,在对方有心地销毁痕迹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有所收获。”
“不错。”展翼点头,“对方连监控能避开,可见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和能,说对方不但有智商,有技术,还有验。”
“验……”青岫凝眉,“惯犯?”
“十有八九,”展翼目光渐深,“甚至极有可能,对方不止个人,否则很难做到对地造成青峤失踪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青峤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个人,就主动隐藏起形迹而不对你我透露。”
青岫沉眸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青峤极可能惹上了个有组织、有手段的惯犯团伙?”
“虽然是凭空猜测,但也不无这种可能,”展翼并有宽慰青岫,显然想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我们现在只能希望青峤有落在他们的手上,否则以对方行事的缜密和有条不紊,必然是个冷静果断,甚至……冷酷的团伙。”
青岫抿起嘴唇,知道展翼只是在提醒他个最坏的结果,让他做好迎接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