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苍白贫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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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话,郑哲眼看着一只细手叶片似的在脸前一刮,紧接着后颈被巨大的力道压迫,压的郑哲不得不垂下头,弯下腰,被迫着往前走。

    这也就是顾铭,换成郑哲亲爹他也得挡一下,可这会儿他非但没挡,还任由顾铭勒住他的脖子,将其夹在腰间猛力的往车里拖。

    郑哲被箍住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挨上一嘴巴,不料嘴巴倒是没挨上,反而挨上了顾铭的小腰,贴在腰侧的口袋上,给里面凸起的小圆球硌的脸颊生疼,估计是顾铭揣兜里的糖。

    艾金在后头大声的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郑哲没太听清,他被扔上车的时候头撞到了车窗是,咚的一声,郑哲呲牙咧嘴的捂着头,摇晃间看见艾金一脸惊恐的凑上来。

    顾铭挨着郑哲坐下:“开车。”

    郑哲忙掏出车钥匙,趁着关门的时候扔给艾金,高喊了一句:“车你先开着,不用担心我,回头找你。”

    艾金接住钥匙,被周围忙着上车的人撞了一下,小挎包都撞到地上,艾金顾不得捡,披头散发的往上扑:“我他妈的要跟你们拼了!光天化日强抢人?不许走!你们到底想把我六哥怎么样?”

    张春天顺着顾铭的意思办事,强忍住没跟艾金动武,赶上他这时候正好上车,便状似不经意的给了艾金一手肘:“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没看周围都看你呢么?挺大个男的娘娘们们的真丢人。”

    艾金拳头都抬起来了,可看顾铭正在看他,就还是忍住了,他理了理头发,冲着张春天冷冷一笑:“你嘴太臭了,妇炎洁喝多了么。”

    郑哲笑也不敢笑,只猛劲跟艾金眨眼示意他别管了,结果这单眼皮都要眨成双眼皮,艾金也没反应,反倒是旁边的人开了口。

    顾铭的态度异常。

    他平日要么不大讲话,很少跟人闲聊,至少郑哲是没怎么见过,所以看他有意跟艾金闲聊,就觉得奇怪了。

    连张春天都别过头去看顾铭。

    顾铭笑着问了艾金一句,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什么是妇炎洁?”

    艾金自来就不喜欢顾铭,看他这般态度谦和,虽然觉得不太习惯,可也没什么好气儿:“好东西,以后操.完了用这个洗洗,消炎又杀菌。”

    郑哲眼皮一紧,正想打圆场,却见身边的人冲艾金点了点头:“哦,那你会开车么?还是我找人送你?”

    艾金有点措不及防:“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你不是郑哲的好朋友么。”

    “……啊……送到是不用,你把我六哥弄哪里去啊?你不会打他吧?”

    “你放心,我不打他。”

    “哦……那没事了,弄完早点给送回来啊……”

    ……

    郑哲虽然没上过大学,却也懂得一人飞升,仙及鸡犬的意思。

    他这时候的感觉就是头聚三花,脚簇祥云,连带着艾金一起飞到那三万英尺的云端上,看天看地看曙光亮,赏云赏月赏顾老大。

    得意之余郑哲也开始纳闷,顾铭忽然这么在乎他,对他的人这么好,难不成看上他了?可他之前对顾铭好的时候顾铭视而不见,这一年他也没干什么太不同以往的事啊?

    别不是真像艾金昨晚上跟他说的,这男人一旦常过几次做零的滋味,一般都会食髓知味,若是1床上功夫又够好的话,做熟了,就会沉迷至此难以自拔,合着顾铭这也是日久贱人心,回过味来了,觉出他的好来了,也开始上赶着他了?

    车已经开上路,后排座两个人,前面两个人,外头流光溢彩,里头晦暗无声。

    坐在后排座的男人忽然嘿嘿的搓手笑开了,笑的司机都跟着咧嘴,张春天也不是好眼神看他:“笑什么?”

    郑哲回过神,放下手:“啊,没啥事,以前套牢的股票重新涨了,一下涨停板我有点接受不了呢哈哈哈……”

    顾铭看了他一眼:“你等会到哪里下?”

    股票跌的太快,郑哲脸皮发青:“啊?不是吧……那你让我上来干什么?”

    顾铭别过头看他:“我带着人过来,张春天还被艾金骂的狗血淋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以为我能拉下脸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郑哲虽然恼火,可也觉得在理:“你脸皮还薄上了,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

    “现在我的脸皮也不是我自己的。”

    车里陷入沉寂。

    郑哲没有回答顾铭,他反倒想起点事,犹豫半晌,便大着试探性的开口:“……怎么……听张春天说你在道上丢尽了人,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

    “那也是事啊,要不要我帮你开个发布会,贴个小传单去给你澄澄清,正正名啊?”郑哲说这些的时候心跳的很快,他大着胆子往下说,心怀叵测,一脸无辜:“我就跟大家说咱俩练相扑呢。”

    前排座的人赶忙放了音乐,隐隐的一句我操。

    顾铭意外的没生气,他的小脸蛋浸在晦暗里,稍微皱了眉,语气却是淡:“不用。”

    “不丢脸么?”

    “丢。”

    “那怎么办?”

    “忍着。”

    郑哲得逞似的咧开嘴,他无声的笑了一会,接着看了一眼外头,转了话:“我刚才要去停车场开车,你不让,非把我整这上头来,然后找地儿就要给我放下了,你这不是玩我呢么。”

    “我不玩你,”顾铭看着他:“要不我带你去玩吧。”

    下跌的股票又开始扭头涨:“行啊。”

    顾铭沉默半晌:“去游泳。”

    “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

    郑哲不敢游泳,属于没有泳圈根本不敢下水的人,他不想在顾铭面前丢脸,便信口胡诌:“我下了水浪里白条一样,泳姿太过霸气,一般小泳池容不下我。”

    “那我带你去海边。”

    “那不行,这大晚上的我横跨渤海湾了怎么办,别再游大连去,我怎么回来啊……”

    顾铭脸有笑意:“那你想去哪儿?”

    “去燕岛国际。”

    顾铭想起被他否认的车震地点,骤然冷了脸:“你想死么。”

    郑哲盯着他,忽然生出点别的想法。

    他在脑子里憧憬着未发生的剧情,语调慢悠悠的,抛出诱饵,藏好陷阱:“想啊,我就是奔着死去的,死法不一样而已……”

    顾铭定定的望向这边,两个人对着沉默了一会,郑哲知道顾铭再等什么,然而他在解释这句话前还是有点心里打鼓:“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么?”

    顾铭基本上算的上是个小学文凭,加之这么年不合群,不看书看报,唯一知道点黄段子用语也只是从张春天嘴里得知,而张春天又从来不会这么文绉绉的黄,所以顾铭很自然不知道这个词儿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着可能是要升仙,但他怕说错了在惹人嘲笑,便很诚实的叹口气:“不知道。”

    郑哲嘴角笑意渐深,给他下了个结论:“胸无点墨。”

    顾铭很反感郑哲在这儿跟他拽词儿,可他虽然讨厌,却还是忍着火摇摇头:“也不知道。”

    郑哲一脸坏笑的看着顾铭,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不自觉的语气里满是温柔喜爱:“胸无点墨,肠里满精,就是形容你这种人。”

    顾铭有点茫然。

    张春天狠抽了口烟。

    要说之前顾铭是丢尽了人,今天直接可以算是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以前大家都议论老大喜欢男人,这回可好,连他是在下都被公开了,这也就是顾铭,哪怕再换个人也要臊的跳江了。

    张春天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小弟。

    那哥们二十郎当岁,眼下脸膛通红,四肢僵硬,给张春天看了一眼,竟然手抖了一下,险些偏离直行道。

    张春天从来没想到郑哲竟然这样胆大包天,明明错在先,还敢当着一车人面前跟顾铭调情,占他的便宜,欺负他没文化!

    张春天本来也想装不懂,毕竟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好点破,所以张春天一直忍着,他忍了一路,忍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便回头来了一句:“顾铭!他那意思是说你没文化还欠.操!”

    顾铭放下脸上那一层暖意,冷的寒冰一般,他抬手就要去揪郑哲的领子。

    然而郑哲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他的反应快的出奇,捏着顾铭的手,死死的攥在手心里,顾铭抽也抽不出来,更别提去打,俩人你拉我扯了好几分钟,十指纠.缠,贴身搏斗,越打越不对,越不对越暧昧,到最后顾铭也不动了,他坐直了身体,手也抽不出来,只能任由人牵着,任其将这场爆发不起来的斗殴生生的化成一次打情骂俏的嬉戏。

    郑哲的手指坚固有力,钢筋似的攥着顾铭的手,而顾铭刚跟他折腾一番,浪费不少体力,这一会也是脸蛋煞白,只浮着两朵红晕,他眼珠乌黑发亮,像是气大发了,又像是吃了大亏。

    郑哲捏了捏他的手:“去哪儿?”

    顾铭起初没答话,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最后又狠踩了郑哲一脚:“送你回家。”

    ***

    郑言坐在家里的阳台上吃苹果。

    阳台面南,海就在前头,中间隔着小区和街道,满城霓虹,犹如光带,像是给前头的一望无际镶了一层发亮的边儿。

    他没开灯,屋里黑黢黢的。

    郑言平日里在家都是开灯的,顺便看电视,然而他今天心情较差,晚饭都没吃,只给自己洗了两颗大苹果,啃了一个,还剩一个。

    郑哲是不经常回家的,郑言也不太在意,他自己在家习惯了,再说大多时间都是在顾铭那边,也不怎么寂寞,然而今天顾铭不知怎么了,前一秒还对着他笑,后一秒就急火火的出门,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没人影了。

    郑言等了很久,饿的胃疼,他打了个车回家,回到家却很奇怪的没什么食欲,于是他觉得他身体机能该是出现了问题,为此他还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累出了一身汗,结果还是不饿。

    他忧伤的认为自己一定是生病了,生了一种心病,而这种病好其实潜伏了很久,现在终于病发了,导致不吃东西都没感觉。

    他给窗户开了个很小的缝子,冷风贯入,带着点咸腥,吹的身后的窗帘翩跹起舞,激的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郑言打了个冷战,关上窗,趴在窗户边儿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苹果,他的眼珠慢慢向下,垂了眼角,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流动的车辆。

    从小区外头开进来两辆车,分别停下,从上头下来几个男人,其中两个牵着手,拉扯着,说着话,最后又抱成了团,像是打架。

    郑言饶有兴致的站直了身体,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两个‘打架’的人。

    其实不难分辨,因为实在太熟了。

    郑言吭哧一声咬在苹果上,却半天都没啃下来,只是在黑暗里慢慢的睁大了眼。

    张春天颓然的朝后头那辆车挥挥手,示意那些人别傻站着看了,立刻走。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他们望着跟男人抱成团的大哥,在听见张春天的命令后,只僵着脖子上车,连开车调头都比平时慢了不少,明摆着继续看热闹。

    郑哲临下车前抽了一根烟,他把今晚上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生出点非要把话说明白的气势来,他拉着顾铭下车,用双臂禁锢他,狠力的压制,当着他哥们的面前将其拉走,这实在让郑哲有点兴奋,像是昭告天下一般,更有猎获的快.感。

    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明白顾铭其实不太在乎这些,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顾铭几乎没有反抗,没一点狂躁的色彩,只是单纯的挣扎了两下就被郑哲拉进楼道。

    将人扯进电梯就可以为所欲为,郑哲坏心眼的在亲顾铭前含了一口气,这会儿他吻的气短了,直起脖子来,顾铭也给他嘬蒙了。

    他晕头涨脑的仰着头,被对面人的两只手捧着脸,不过这手很快就下移了,从脖子到肩膀,又到腰肢,最后他身体一轻,视线从天变成地,晃晃悠悠的就开始平移了。

    郑哲扛起顾铭,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