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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壑谷,九真峰上,有一座玉宵宫,名字虽取的好听,但这座小小的道观却废弃了许久,里面的道士全都跑的不见了,只有几间东倒西歪的房子,竖在半山腰的一片几亩地大的平地上。
此时,这里已经被粗粗地收拾了一番,地上的落叶和垃圾都被清理出去了,满是灰尘的桌案已经擦得一尘不染,只是已经退了颜色的太上老君等三清像上还是落满了灰尘。道观门口站着两个兵,还有几十号新军营骁勇的兵士在周围警戒,这里已经是陈瑜全的临时指挥所了。
传令兵进进出出,将四面八方的消息一一传递过来,陈瑜全在三清殿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手扶着夜临宝刀转来转去,殿内还立着两个人,一个是陈瑜全的亲兵队长小路子,另一个是新军营风字营的营官关平山。
新军营扩军后,除了姚秋山直辖的飞燕队之外,隶属于陈瑜全管辖的共有五营,分别是风、火、山、林、雷五营,也是苏敏起的名字,取得是《孙子兵法》中的“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之意。
风字营是新军营的第一营,是顶尖的营队,风字营的营官关平山与其他营官不同,他是秀才出身,而后弃笔从戎加入了新军营,此人练兵得法,很有谋略,又端方稳重,在山东平叛后,原来的新军营副统领卓世光和胡剑坤被调到瑜王府作了侍卫统领后,在新军营内关平山隐然成了陈瑜全的副手,苏敏和姚秋山对他极为看重。这次行动就把风字营交给副营官统带。把他派来辅佐陈瑜全。
陈瑜全一边在殿内转圈。一边大声骂道:“山字营是干什么吃的,是一帮扛枪的娘们么,甲队在南石户顶放走卢天赐也就算了,丙队在六珠山差点放走一队教匪,要不是在外围的火字营补上来,这一队教匪就逃出去了,我看杜大有这个营官也不用干了,他奶奶的今天晚上就让他去厨房里给老子颠勺去。”
关平山看着越说越暴躁的陈瑜全。摇摇头劝道:“大人消消气,山字营甲队的事钦差大人不是说了吗,放走卢天赐几个匪首是由于八仙台上的突发事件,让他们钻了空子,而且他们手中还有我们一个人质,也不能逼迫太甚。”
小路子也劝道:“大人,刚刚姚大人不是传信了吗,盼儿夫人已经获救了,这下您就该放心了,剩下的教匪就在我们的囊中。想什么时候下手就什么时候下手,保准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瑜全更气了,骂道:“什么一个都跑不掉,一不留神都跑出去二三十个了。”
关平山还是那样的语调,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指着桌案上的地图说道:“大人稍安勿躁,我刚才仔细研究了地图,这些教匪突出去的地方的确是我们没有掌握的道路,据探子报的消息,这里的一条小路被灌木荆棘掩住了,连当地采药人都不知道有这么条路,难怪山字营出了纰漏。”
“哼!”陈瑜全还是气呼呼的。
关平山又接着说道:“教匪现在是化整为零,都是二三十人一队,四处出击,寻找出谷的道路。针对这种情况,我看我们也要调整部署,放在山顶的人不需太多,每队要至少组织两支机动搜索队,分片搜查,碰到小股教匪就歼灭,防止再出现有什么没发现的小路被教匪利用。我们山上的人只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即可,如有教匪攻山,只要发出信号,各队的机动搜索队就上来支援,如此才可保证不出现前面的情况。”
发了一通火,陈瑜全也冷静下来,凑过来看着桌案上的地图,与关平山仔细地讨论了具体的各队搜索区域划分等细节,然后好像忘了刚才的事情,嬉皮笑脸的对关平山说:“小关,你这个主意出的太好了,你看你这么能干,要不你就守在这里,统筹指挥,我带一队人出去转转……”
他还没说完,关平山就打断他道:“大人是卑职的上峰,您愿意去哪里都行?只不过要是钦差大人事后问起来了,他老人家的官更大,我可不敢说假话。”
一听这话陈瑜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随之消失了,他气道:“行,老子就守在这里,总行了吧!”
关平山行了个军礼,正色道:“大人英明,卑职听令,这就下去传令了。”当他转身出门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笑意。
青龙山,邹关,夜幕初降。
徐金书和杨健正在隘口的门楼里审视着地图,图中除了邹关之外,在它的周围还有三处小的隘口,这些隘口都要翻过几处半高的山梁,到了高处道路更加崎岖狭窄,很少有商旅通行,只是一些山民和采药人为了贪图路近才偶尔走一走。
徐金书指着邹关和这三处隘口问道:“按照预先的安排,我们在邹关明面上放有一个队,一百多人,在五里外的烧木岩暗藏着另一个百人队,只待教匪们行调虎离山之计时,将计就计,诱敌上钩。我看这三处小隘口是不是放的人员太少了一点,怕的是教匪不会上当。”
杨健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道:“邹关地势平坦又最为重要,主力一百多人放在这里,才能确保这里安全,而这三处隘口地势险要,每处安排了三十人,也算合理,这样安排是常理,否则教匪们定会生出疑心,若是他们看出什么,不从我们这里走,或是干脆就化整为零,几百人散落在盘壑谷中,谷里地形复杂,要是搜索起来,就算有一万大军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时间长了再有什么人趁机逃脱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金书反复思量后点了点头道:“杨统领说的有道理,我们这里兵力就这样安排吧。不过探哨要派两队出去。就在周围转转。这是给教匪看看,我们装装样子也好。”
“是,大人计议周祥。”杨健召来亲兵,马上派出了一支二十人的巡逻队。
徐金书端起亲兵送来的香茶,喝了一口,又低头看着地图,手指张开量着地图上的距离,又问道:“今天苏大人传来消息。罗甫洛他们正午时分下了南石户顶,如果一路上正常速度,你说他们会是什么时候到我们这里?”
杨健显然对盘壑谷的地形道路十分熟悉,开口就答道:“从南石户顶到邹关,有山路八十多里,算着时间,要是路上不耽搁,今夜子时之前即可到邹关。”
徐金书掏出怀表看了看,喃喃说道:“盘壑谷的中间有瑜全守着,他们路上不会太快。看来不会早于子时到这里。从现在到子时还有三个时辰,子时正是最好的逃脱机会。看来他们要是有动作,就在今晚了。”他说着抬头又问杨健道:“各处隘口还是没有传来消息吗?”
“没有。”
徐金书用手一拍桌子,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消息,看来今夜一定有事,你这就赶到烧木岩,亲自统领预备队。今夜,我估计教匪一定会按照我们的安排行事,他们会佯攻那三处隘口,吸引我们在邹关的守军去增援,然后趁机在邹关防守空虚的时候,趁乱取关。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策,如果教匪开始佯攻,我就亲自带人救援,走的时候我会把隘口右边烽火台的两堆火熄灭一堆,你看到信号就率领队伍悄悄潜入隐蔽阵地。你这边一打响,我就率领队伍从后面包抄回来,我们前后夹击争取将所有教匪一网打尽。”
“是,卑职这就出发。”
“你等等,我带二十名亲兵出去装作巡逻的样子,你换上兵士的衣服,混在队伍中,到了路口再脱离大队,这样也没人注意你。”
杨健点头答应,他们依计而行。
送走杨健之后,徐金书一身戎装,扶着腰间宝剑的剑柄,在隘口的城楼上眺望远方。夜色渐渐的深了,当最后一缕绯红色的晚霞也在远处的群山消失殆尽的时候,一队快骑冲到了隘口。
“口令!”城楼上的两台床弩对准了前面几个骑士。
“龙骧!”
“虎威!”
城楼上的队正松了口气,吩咐手下道:“是我们的巡逻队,快开门!”
隘口的门吱呀呀的打开了,二十名骁勇的骑士一催马,马蹄踏踏进了关隘,巡逻队进来后领头的一个班目没有歇一下,立刻上了城楼,向徐金书行了个军礼,禀报道:“报大人,刚才在翎子口附近,在黑暗中我们隐约看到有不少人藏在山梁后面,估计就是潜伏在谷中的教匪,看来他们是想对翎子口不利。”
“你们没有惊动他们吧?”
“没有,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头扬得高高的,一溜烟就跑过去了。”
“好,做得好,过半个时辰,你再带人过去巡逻一趟,要故意和翎子口隘口的兄弟们对一句口令,要大声点。”
班目笑嘻嘻的道:“是,大人,这是个计,我懂,三国演义的书咱最爱听了,诸葛亮火烧博望坡,赵子龙出兵诱敌,一交手就诈败而走,走了十余里,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一直把夏侯惇引到了博望坡,一把火烧得曹军……”他突然发觉自己说得太远了,一拍自己的嘴,自骂道:“卑职嘴碎话多,平时最爱听书,也爱给弟兄们讲,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大人恕罪。”
徐金书笑道:“好啊,我听出来了,你这说书的,嗓门可大着呐,到时教匪如果再听不到我们送出去的口令可就太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