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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槐的盛夏很快抵达。
最为炙烧的那阵,??成片翠绿蓬发着抵在庄园一楼的落地窗前。
叶边的枝桠被晒得泛着金光。
远处明亮透蓝的天际,一如唯盛航空南槐机场最近的空前热闹,可谓是普天同庆。
沈氏集团总裁沈言礼的婚讯早在前几天就以公司官网的通知形式,??采用电子邮件发送,直接下达到了每个机组全部人员的个人界面中。
公司官网在之后也将会以滚动条的形式进行为期半年的展示。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仅是官网,??连带着电子邮件的页面上也用了婚宴请柬上相同的设计。
这是沈言礼找意大利工匠亲手绘制而成的图。
纯然的底色中,??蔷薇袅袅盛开,枝桠斜斜地秉着。
分为白日和夜梦两种背景,??随机发放。
两人的婚礼依照着古法的传统,由大师算好时辰,选了个比较风和日丽的日子。
不过这天也是刚好巧了,??空域无疆,??航际万里无云。
这是寓意着接下来的两人在有所交集的航空领域中,没有任何阻碍。
唯盛航空依照着指示,在婚礼的当月,??包揽了全国机场――所有登机牌的版面。
登机牌上印刻的是同款的蔷薇花面,附带着的字语,??则是恭贺沈氏继承人百年好合。
还没到婚礼那天,只刚刚进入了相对的月份,??大手笔的宣传已然是铺天盖地。
依稀可见沈氏集团总裁对于此的在乎程度。
惹得盛蔷也来好奇问他,得到的回应是――
“一生不就这么一次,高调点怎么了?”
盛蔷没忍住笑笑,这样的回答是沈言礼一贯的风格了。
他倒是没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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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礼包下了南槐整座华安庭成做婚宴场地,??而家族的酒会晚宴将择日在沈宅内进行。
婚礼当天,??唯盛航空在机场停机坪放出八百八十八礼炮。
而这日的所有航班的飞机,在机身外表全然镀上了蔷薇花图的漆壳,??以此飞往全世界各地。
在接下来的飞行中,沈氏掌门人的婚讯将由蓝天划过万千里路,成功地播散在各个城市。
由沈氏集团调来的上百架直升飞机盘旋于上空,在机场相连的内部镂空大厅以及摆渡车停机坪处,相继掉落彩带以及婚礼福袋,当天乘坐飞机出行的乘客随机拾取,也算是另一种沾沾福气的诠释。
在近乎全民送上祝福的同时,婚礼现场也紧跟着预算好的礼时,即将掀开帷幕。
应桃和孟晚是盛蔷的伴娘,一行人昨晚就已经提前入驻沈氏旗下的华安庭成,为今天的婚礼作准备。
“蔷妹,沈总可真是大手笔啊。”应桃拨弄着盛蔷的发尾,“我在朋友圈可都看到了,机场那边都是彩带福袋,里面的伴手礼可不便宜。”
盛蔷笼在婚纱里,正仰着脸任凭化妆师做最后的收尾,“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他吩咐仓库那边给你多留几套?”
孟晚在旁边听了有些惊讶,“这个还有仓库?”
盛蔷说到此点了点头,略微赧然,“嗯,他订做了太多份,干脆就放在航天基地的大厂里了。”
伴手礼除了在婚礼当天分发,按照沈言礼本人的意思,在婚礼结束后的好一阵都可以派上用场。除了分给生意场上商业往来的各类公司老总,沈氏旗下的公司员工也能分发到手。
应桃想象了那般的画面,当即没忍住噗嗤笑了声,“不知道的以为是搞批发的呢,伴手礼都能弄得跟播种似的。”
这样的档口,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应桃放下手中轻盈的头纱,让她们都别动,自己往门口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桃再回来的时候,笑得两眼弯弯。
孟晚看她,“门外刚刚是谁啊?”
“还能是谁,沈总呗。”应桃来到跟前,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盛蔷身上,“沈总刚非要进来看你,被我给劝走了。”
孟晚还在看那些能闪瞎眼的耳饰,头也没抬,“大喜的日子,你把人劝走干嘛啊。”
应桃倒是笑得开怀,“这么美的蔷妹,还是留到待会儿进场的时候再给看嘛,不然惊喜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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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庭成用以结婚典礼的现场挑层两楼,顶高梁金。
中间长道上方相对应的,是镂空而来的玻璃顶,中间嵌有淡淡的金箔。
盛夏炽然的光顺延着透明泄入,充斥在各个角落,将印有蔷薇的华美地毯铺了层极浅的光辉。
迎着这样的亮,女孩候在场外,纤细腕骨微抬,搭在宁远雪的臂弯里。
“今天很漂亮。”
盛蔷偏头望过去,弯眼笑了笑,“哥你也是啊。”
宁远雪清颀疏敛,如松如柏。
为了她的婚礼,他很早就开始准备着了。
眼下,宁远雪低头看了看腕表,低声而语,“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带你进去。”
盛蔷秀巧的指尖猛然攥紧,好半晌她点点头,深吸了口气。
面上虽不显,可实际上,她紧张得要命。
视线一一撂过周遭围着的那些熟悉面孔,紧随着沉重而来的开门声,原本阖着的双开大门缓缓地展露出内场的面貌。
会厅里的人目光纷纷被这样的声响所吸引,转身朝着背后望过来。
那样的一眼,也仅仅是那么的一眼,直至很久以后,都成为了在场宾客偶尔回忆起这样的一生中时,时不时便涌起的,无法抹去的永远鲜明。
乌发红唇,瓷肌纤窈的女孩立在长道开启的地方,光落在她身上,也落在脚畔的蔷薇花上。
她秀眉纤然,如云如雾的眸掂着沉甸甸的湿。
干净,明亮。
故事的篇章仿佛从此刻开始。
被牵引着往内走的时候,周遭两侧的注目,讨论以及应接不暇的赞叹,都好像化在了风里。
盛蔷的全身心放在尽头处的那人身上。
待到被宁远雪松开,缓缓朝着那一处靠近着的瞬间。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攥住她的指尖。
在她仰目抬眼的间隙,他敛下眸来睇她。
四目对视中,视线交汇。
倏而,沈言礼勾唇笑了下。
像是用尽了全力,他攥着她朝前,在女孩扑向他的瞬时,他揽腰挽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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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话音还未彻底落下――沈言礼已然凑近,从一旁呈递上来的匣子中捻起项链。
他偏过头来,以往眉梢沾染的恣意凭白地被这样日子的欢喜遮盖住,淡淡敛去。
沉寂中,沈言礼双手绕过她细长白嫩的颈子。
“阿蔷,这是以你命名的项链,世上仅有。”他目光漆然,嗓音淳淳,“它叫做――蔷薇之巅。”
顿了顿,沈言礼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调缓缓开口,“在我们俩毕业那年,我到博茨瓦纳出差,亲自去了趟当地的矿采场。”
这样跨越大洋彼岸,由他亲手挑选出的钻石,历经放置,重启,打磨。
终究以别样的方式,重现在了两人的婚礼上。
钻石簇起而成的蔷薇,立成一颗,沉沉地缀着。
她感受到他指尖的触碰,双眸盈盈,“原来你这么早就惦记着了?”
“大概比那个时候还要早。”沈言礼直接掀开洁白头纱,凑近抵住她的额头,“比那么早还要早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
在全场屏息凝神的须臾中,下一刻,台上那对璧人互相拥住彼此,开始热烈地激吻。
沈言礼扦住女孩的颈子,重重地咬住她娇-嫩的唇瓣。
在由此所刺激起的无尽声响中――有人欢呼,有人鼓舞;有人低语喃喃,有人高声起哄;有人触景生情无限感慨,有人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盛蔷被拥着吻着,明明最值得记忆的此时此刻,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想去想。
唯有心间紧一阵缓一阵地捱着,在攥起复又被放下的反反复复中,酸涩漫入眼眶。
她眼皮涔出浅浅的粉,“我不该这样的……其实我很开心……”
“没有什么该不该。”沈言礼离开她的唇,去吮她眼睑和长睫上沾染的泪珠,“在我这儿,只有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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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婚宴空前热闹。
整座华安庭成光是宴会就分为了三场――午宴,下午茶宴,以及最为隆重的晚宴。
除了界内往来的各业大亨,亲近的朋友和双方直系亲属,沈氏族谱上分支的亲戚也在邀请的范围之类。
觥筹交错间,大厅内碰杯声高谈阔论声不绝如缕。
盛蔷午宴的时候随着沈言礼轮桌打招呼,到了茶宴的时候,沈言礼得空把她揪往角落里,摁住亲了好一会儿,沉声吩咐她,“茶宴上都是些老长辈,各界泰斗,我来就好,你让应桃帮忙打个掩护,去休息?”
盛蔷明显不想,“今天多重要啊,我不去,陪你不好吗?”
沈言礼午宴的时候帮她拦了不少酒,此刻眉梢轻点微醺,“你陪我的时候还少了?你要真想,我今晚可以整夜奉陪,哪儿也不去。”
看他又开始有些不正经,盛蔷这回没忍,踩着高跟鞋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沈言礼闷着受了下,倒也没说什么,径自笑笑。
晚宴的时候,气氛飚向白热化。
高龄但身体还算康健的沈家太爷爷来了现场,说是要见证沈言礼的婚礼,并作祝福。
盛蔷之前两场轮番而转的宴会换了两套旗袍,眼下因着晚宴,则是穿了套新的。
绸质旗袍,缎面呈灰蓝色,在宴会厅的明亮灯光下映出五彩的起伏。
盘扣的材质采用的是月牙色的玉盘,被打磨成花瓣模样――是朵朵的白色蔷薇。
这样一件极简的旗袍,却是价值千万,只出现在私人拍卖场的款式。
晚宴是双方互敬,相比午宴的单方,明显更考验酒量。
沈言礼是打定了注意,一点儿也没让盛蔷碰,全部揽下。
等到了伴郎伴娘那桌,肖叙和程也望起哄让盛蔷喝酒。
沈言礼则明目张胆地放水,“这杯我来,别为难她。”
惹得应桃大呼,“这也太苏了吧,沈总,未来几十年我还是你忠实的守护者!这杯我敬你们!”
结果因为太过于激动,一杯酒全部洒在了肖叙的裤子上,还是靠近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肖叙颤抖着手,气得连连冷笑,“你给我等着!”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桌上更热闹还是桌下更热闹了。
敬酒到最后一桌的时候,黎艺在和沈母聊天,语笑嫣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靳盛则是在和沈父交谈。
见两人过来,靳盛的目光缓缓地锁定住盛蔷。
男人隽然的面孔携着一如既往的神情。
可这样的淡然中,他却一直望着面前的女孩,目光凝然。
盛蔷咬唇愣住的同时,手被沈言礼紧握住。
她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只瞥见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像是被注入了定心剂,盛蔷再抬眸的时候,顺手捞起沈言礼允许她喝的那杯果汁,缓缓地朝着桌上的人点了点,隔空敬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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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宴会的热闹持续到了深夜,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之后沈宅还会再承办晚宴,到时候盛蔷和沈言礼可有得忙。
凌晨时分,两人按理说可以顺势在华安庭成的顶楼套房休息,可依照着习俗,盛蔷在新婚夜需要再换上凤凰马褂,秉承着龙凤接头的好寓意――
到底还是回了庄园。
长辈还在酒店善后,小辈都开车而往,紧跟着两人不放。
要来闹洞房。
此次一行,除了叶京寒没来,其他人都在场。
时值盛夏,西北森林的航空救援正处紧要关头,叶京寒实在是赶不回来,早先寄来了新婚礼物,算作是心意。
对于众人来说,沈言礼和盛蔷的新房,他们可是头一回见。
庄园在婚礼之前便竣工完毕,眼下因为迎接今天,四处的玻璃窗都贴的有黎艺亲自裁剪做成的“帧弊帧
今夜又特殊,整晚都需亮灯。
一时之间庄园宛若花灯会。
盛蔷刚刚一到就被几个女生簇拥着去主卧里换衣服了。
眼下沈言礼和他们几个男生守在门外,静静地等。
肖叙方才观摩了遍,就这么靠在墙边,“知道老大有钱,但你们会不会太奢侈了,两人能他妈住四层?”
程也望紧跟着加注。
“不止,我刚看了,二楼一整层都是他俩的主卧,四楼上面还有透明的一间屋。”
――里面栽满了蔷薇。
联想婚礼这一月以来的种种,可谓是比奢侈还奢侈。
不过惊叹也只是一时的,此刻最重要的事儿,还是闹洞房。
等到里面差不多准备好了,随着应桃扬声喊的那么一下,主卧的门缓缓地被打开。
盛蔷穿着正红色的凤凰马褂,坐在床沿。
她略垂着眼,长睫轻颤。
龙凤褂是上下两截式,领口繁复的绣纹精致细腻。
龙与凤的刺绣盘在褂上,头尾相连,彼此朝对。
微缩的领子衬出她优越的天鹅颈,胸前的饱-满被箍紧。
两截细细的的皓腕从宽敞的袖口伸出,轻轻地搭在膝前,是和艳红完全相反的藕白。
盈盈而握的纤腰下,是沉沉坠着的落地裙。
她坐得笔直,脊背拗出漂亮利落的线条。
望向他的时候,在灯光下是楚楚的一眼。
几个伴娘没待在里面,刚刚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门外一众都看呆了。
在长久的沉寂中,终究是爆发出强烈的起哄声。
“蔷妹是仙女!”
“漂亮吧,不过再漂亮也少看,人家今天结婚咯!”
“沈总要答对问题才给进啊!”
肖叙手臂横亘在门前,“听到没,得答对问题才能进。”
沈言礼侧过头来,语气不善,“那你还不开始?”
肖叙笑得不怀好意,“哟,这么猴急啊。”
“第一问呢……哦第一问不是问题,是需要你做的事,现在开始,八十八个俯卧撑。”
沈言礼听了倒也没犹豫,当即便俯身了下去。
肖叙在旁边录像,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得劲,“这感觉对你压根没威胁力啊,应该让我坐在你背上,这样的俯卧撑才有意思。”
程也望看肖叙愈发跑偏,“你嘴下留个情吧,之后你结婚怎么办?”
肖叙还想说些什么,沈言礼这会儿已经利落地结束。
程也望从应桃那儿接了第二个关卡,看向沈言礼,“第二问了啊,请问盛蔷最喜欢吃的三样东西是什么,需要在五秒内回答完毕,现在――计时开始。”
沈言礼看了盛蔷一眼,开始利落地报菜名,“冬笋汤,白桃绿茶果汁,我。”
众人听到最后那个,当即“咦~”了声。
“又秀恩爱!”
“鹅心心,不想听!”
“这算不算犯规啊,我要举报了!”
盛蔷听了就差没瞪沈言礼了。
奈何沈言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慵慵散散地笑。
“现在完了没?完了你们自己去三楼的客房。”
沈言礼赶人的意欲很明显了。
“唉唉,急什么啊急,这才几问啊!”肖叙利落地拦住沈言礼,不让他进屋,“还要好几关呢,蔷妹子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
沈言礼视线闲散地撩向他,瞬间就刮过去冷冷的眼刀。
“说啊,你这会儿哑巴了?”
肖叙看沈言礼这样,只觉得自己抓到了沈言礼压根不知道的把柄,于是更来劲了,“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不知道?”
“这需要问?”沈言礼觑他一眼,“我媳妇儿最喜欢的,只能是我。”
此言一出,周遭安静得过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观鼻鼻观心。
是真的被秀到无语的程度。
沈言礼倒是没在意这短暂的沉默,也没管那么多,只径自出声。
语气稍有些不耐,“这下总算完了吧。”
不等肖叙再开口,他长腿稍抬,直接便迈到了房里,徒留一道颀长的背影。
随之而来的,则是沈言礼顺手关门――门板骤然阖上的惊天巨响。
“嘭”的一下,直接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也终止了外面的窥探。
“………”
肖叙离得最近,一时不防备。
硬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
“沈狗,我艹你大爷!”
“过个屁的新婚夜,蔷妹子你管管他啊,振振妇纲!”
――门外的肖叙还在无能狂吠。
除却此,依稀还有应桃和程也望对于他的连环打击。
盛蔷听了全程,抬眸望向沈言礼,“大喜的日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呀。”
“如果就是要计较呢,他可不让你老公我进门。”
沈言礼几步迈进,继而俯身,将她圈在怀中。
他单膝跪在床沿,明细指骨搭在领带上,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孩,笑了笑,“对人不对事,我一般不说废话,都直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