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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小时候被师父逼着读那些书，也不是没有用。如今真的遇到事情了，才能明白书到用时方很少的意思。
道空拿起凤凰毛，在手中把玩许久才缓缓说道：昆仑的确就是岛，换一种说话，昆仑就是蛟化龙的地方。至于凤凰产自哪儿，这个我已经是不了解的。不过肯定不会是昆仑。
道空说完这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停留在了道空身上。澄释倒是一种豁然的目光，尹老头也是一种我知道这件事很久的样子。楚桥的脸上说是震惊也不像，反而有一种明白了的反应。我和黄仲秋更是不用多说，唯一震惊的，恐怕也就是高权和他的徒弟了。
我看着道空十分淡定地问道：如今昆仑还有多少人？
道空抬起头看了看我，将手中的凤凰毛放下才缓缓说道：我走的时候，最多不过百人。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你们是怎么进入的昆仑？”黄仲秋看着道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年徐福带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寻找神山，不是没有结果。五百童男和五百童女分别留在了昆仑、蓬莱和扶桑上。昆仑的人数是最少的。他们在昆仑上追求着自己所信仰的术法，佛也好，道也罢。我们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只知道自己的师父。对于我们而言，传宗接代只是为了传承佛道的存在。”道空淡淡地说道。
“那我爷爷在昆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我看着道空，一时间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爷爷每一次面对我的这个问题，都是选择性地回避。
在我看来，能不会选择回避我的，恐怕也会有道空这一个的存在了。道空很少对我说什么大道理，他最多和我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些事情。就好像在最初，我根本不知道我身上也有着昆仑的血脉，道空只是将他的佛珠给了我，让我自己去验证一切。这么想来，道空这一次又会选择什么样的讲述方式？
至少我觉得，他不会慢条斯理地说出来。虽然我爷爷和他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杀师之仇还是有的。
“昆仑的孩子，除了是父母身份地位比较显赫，出生之后他们便不会留在自己父母的身边。我就是其中一个人，不过林正邪，好像你不是。所以你不会体会到我的这种痛苦。对于我来说，父母是谁，我根本就没有权力去知晓。我能知道的，就是我父母在我出生后就将我交给了我的师父。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道空看着我，眼神中倒是散过一丝怨恨的情绪说道。
我一时间有些无言，对于昆仑，我的了解度可以说是为零。如果不是在隐元局一些资料的科普或者说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出一些事情资料，我根本就不会了解这所谓的昆仑。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知道道空的意思绝对不是陈述一件事情那么简单，或者说，道空是在对我表达他的一种情绪。一种怨恨的情绪。
“我的师父是我在昆仑唯一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可是你的爷爷却是将这一切全部毁了。我师父根本就没有想要伤害你爷爷的意思，可是你爷爷呢，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师父。我对你爷爷林云段，不光光是恨了。而是恨到了骨子里。我从昆仑出来，我可以不要昆仑的一切，但是我只是想要报仇。不管结局如何，我只要报仇。”道空说完这话后，我可以感受到道空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戾气。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澄释直接开始念起一段佛经，也正是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道空的情绪倒是慢慢冷静下来了。尹老头就好像是不止一次见到场景，摇摇头说道：终究撑不了佛，昆仑那个地方，你也回不去了。
“什么情况？”我凑在黄仲秋耳边问了一句，一时间我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个剧情的发展。道空这股戾气的确有些冲，也是把我给吓着了。
黄仲秋见到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道空身上，黄仲秋这才敢放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道空身上有些时候情绪失控了，就有些东西会出现。这个呢，也只有澄释可以控制住了。按照我师父他们的说法，如果这个执念一直在道空身上让他无法放下，那么道空终究无法成佛。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明白，成佛到底有多么重要。就算是到了现在，我恐怕还是无法理解成佛的意义。成佛能否，看得是姻缘。而姻缘，看的是天命。
等到道空的情绪渐渐恢复的时候，所有人自然而然就是沉默。澄释念经的声音也算是慢慢降低，我无疑朝着澄释瞟了一眼，见到是他满头大汗。尹老头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了过去，澄释随意一擦，纸张便是马上湿成一片。
“你又失控了。”澄释看着道空，十分平静地说道。“照你这么下去，我这几十年教你的东西，你怕是都要白费了吧？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会给你取名为空？我需要你能看空一切，而不是还是将那些不怎么存在的仇恨记住。现在看来，你还是放不下。”
道空抬起头看了澄释一眼，几乎是很不耐烦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下一切。至于成佛，与我何干？
“混账！”道空说完这话，澄释也是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倒是直接开骂了。我们所有人就是躲在了一边，师父教育徒弟的时候，最好躲远点。
“昆仑只注重传道，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在昆仑眼中，如果最后之上下一个人，那么他活着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将自己身上所学的一切内容传授与他人，让昆仑的所有人都流传下去，仅此而已。”道空就像是直接没听到澄释教育他的内容，而是选择继续和我交流昆仑的内容。
我朝着澄释十分无奈地看了看，澄释就像是已经习惯了道空这样的习惯。反而是平静，这种平静对我来说，反而是太过于诡异。可以看出澄释这些年将道空养到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啊。还没被气死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还有其他的吗？在昆仑还有什么奇特的规矩？难不成像什么泰国一样，葬礼上的人们会载歌载舞还是什么？”我为了避免尴尬，倒是直接跳过了道空无视澄释的话题，继续询问道空道。
“昆仑的人不会死在你的面前，除非是战死。我们可以算出自己会活到多久，所以在要死之前，我们会找到一个地方，我们愿意在那个地方一直沉睡下去，这就够了。我们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比如哭丧。我们的死，不会让别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是靠算出来的，而不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在昆仑，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命符，这些命符是在人一出生后，就会用自己的血液在命符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一旦你出了什么事，命符会做出反应。一旦这个人死亡或者是出事，命符便是燃烧。而管理命符的人，也不会在意。”道空倒是继续装成没事人一样说着。
我们所有人倒是选择了沉默，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容，我有些消化不了。
隐元局同样有命符的存在，不过这些命符据说是为了保护隐元局的人更好地执行任务。隐元局制作命符的方法和道空讲的昆仑制作办法差不多一样。不过就在命符的作用上有些不同罢了。在我看来，昆仑的命符，只不过是做做过程。
隐元局命符发生变化，一边是在告诉管理人不同的情况。如果是命符上的血液散开，那么是说明这个人受伤了，如果是命符燃烧，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死去。这样有助于隐元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查看成员的情况。
而昆仑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冰冷的世界。他们所有人的存在不是为了人类最初的想法，而是为了将所谓的昆仑道术传承下去。这也是一种传承，但是不是我们大多数人会去接受的传承。
昆仑是冰冷的，是有规矩和制度的。爷爷之所以会从昆仑离开，因为爷爷手上的血液太多。昆仑人讲究修道，自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这么看来，爷爷应该是管理其他地方的麻烦事太多了。按照昆仑的性格，爷爷没有热出麻烦倒是还好，但是有了麻烦，昆仑就会在第一时间和爷爷撇清关系。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爷爷就这样从昆仑离开了。估计那个时候的爷爷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是抱着一颗所谓的赤子之心离开吧。至少，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我不想让自己判断我爷爷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有些时候，好人和坏人，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差距。
就在这个时候，尹老头眉头一皱，指着外面说道：怎么回事？
我们所有人就在那一瞬间转过头，外面本是艳阳高照，可是却是被一团像是雾的东西慢慢吞噬。我暗道不好，第一个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这难不成是我爷爷又来了？上一次他来找我就是这个阵势。就在我还在思考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听到的是一阵整齐的步伐声。
我的脸色瞬间就是变了。
熊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