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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红几乎不敢相信,拉着韩五问:“真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天转凉了就回名州府。”这是第三遍了,韩五又提高了音量。
“哟嗬!”于红高兴鬼喊鬼叫,围着韩五转了两圈,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
别的穿越女一个个都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似的,于红却唱得荒腔走板,唱着唱着自己也觉得不对,怎么跟对着韩五唱情歌似的?还爱不爱的,羞不羞?古人会当真的,嘤嘤嘤,好想把这支歌收回来呀!
还好,灯笼熄灭了,在月光下于红没有看到韩五的表情就眼看着失心疯的女人一样。
过了半晌,韩五有些不满地问道:“能离开,你就这么高兴?”
“也不是啦!”韩家人对她都不错,韩五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亏心,有点舍不得。
走在窄窄的田间小道上,于红一分神差点摔了下去,韩五从后面大手一捞这才把她稳住。
“想什么了?小心点!”韩五口里骂着,却不松手,于红的脚悬空,两人都要脸挨脸了。
都是月亮惹的祸!已经睡到一个炕上了,于红仍紧张得全身都软了。出门之前他洗了澡,打人根本没出汗,夜里很凉爽,他身上的气息闻着很干净,很舒服,很熟悉,不是臭臭的小子,不是臭小子。
于红总算是没有丢脸丢到家,先他一步恢复了理智,推了一把道:“都是你害的!”
韩五松了手,愣愣地说:“要不是我,你就摔倒了,怎么倒来怨我?”
“要不是你,灯笼会烧了吗?”
“好像是你自己失手掉到地上的吧?”
于红一跺脚:“那也是你害得我失手的!”
“你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可爱!”韩五越过她,拂袖而去。
他走在前面,于红就只需要跟着他就行了,不会再掉到田里去。
于红心里暖暖的,追了上去,赖皮狗一样笑道:“其实你心里觉得我很可爱,是不是?”
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反正也不指望他回答,于红说得很轻松,就象以前吃男闺蜜们的豆腐。二十一世纪的男男女女都很放得开,不过是人家放得开,于红放不开,既然人家放得开,于红就不吃豆腐白不吃,仅仅吃点豆腐而已,却没开过荤。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于红被别人吃豆腐,到古代能吃吃别人的豆腐也不错。
过了一阵子,韩五却开口说:“你跟余金花两口子顶嘴时很可爱,挨了鞭子也不哭可爱,做家务事时可爱,哭的时候可爱,笑的时候更可爱……”
任何女人听到这话都会有些飘飘然,于红也不例外。
韩五又话锋一转:“和张俊眉来眼去不可爱,不听我的话不可爱,总教训我不可爱,书读得太多不可爱,碰也碰不得不可爱,长得又胖又丑不可爱……”
于红越听越气,大叫:“我将来要有很多很多男人喜欢,那些男人还每一个都比你韩五有本事有钱有地位,还更帅,然后我在里面挑一个,想挑哪个挑哪个!”
韩五也不服气地叫道:“我将来要娶十个八个娘子,全都是大美人,哪个听话就多亲一口,不听话的就打屁股!生百八十个儿子,分成好几队,天天跟他们蹴鞠玩!气死于红!”
“切,你这是想要当皇帝呀!”于红撇了撇嘴,“就凭你一个杀猪的,养得起他们吗?还有,你会不会算数?按你的说法平均每个女人要生十个孩子,你娶的不会是猪吧?”
“那你呢?凭你的姿色,能有男人喜欢吗?一个和离了的女人,做梦!”
于红被撩拨得斗志昴扬,对着左方天边的圆月敞开嗓门大叫道:“除了男人,我还要有钱,很多很多钱!谁敢说没有男人喜欢我,我就用金子砸他的头!”
韩五恶寒地抖了抖,也对着月亮吼道:“她说的都不算数,我的才能成真!”
“不对,不是这样,韩五说的都是梦话,我说的才是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月亮畅快地大吼大叫,象是两只啸月的狼。农村的房舍相隔得很远,哪怕是八月十五人们也早早安歇,竟无一个发觉,无一人打扰。
韩家的房舍一片漆黑,他们全都睡下了,韩五和于红二人只得摸黑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韩五倒头就想睡,于红却仍兴奋得睡不着,问道:“喂,我说你壮得跟头牛似的,不会真打算当一辈子屠夫吧?”
“牛?”韩五腾地坐了起来,“牛哪里有我厉害?我掰着牛的两只角,能把牛摔倒在地上。现在我是懒得玩了,早两年村子里的牛看见我就怕!”
于红乐了:“你厉害!你比牛还牛,难怪咱家不需要养牛!”
“那是!”韩五没听懂反话,又倒在床上,“除了当屠夫以外,我还有三个想法——镖师、护院和当兵,可惜爹娘都不准。”
于红忙说:“那你还是当屠夫吧!保镖要四处走,难得回家一趟,当护院为别人卖命太不值,当兵太危险了!”
韩五没有回答,于红便当他默认了。
“你别看现在的大宋还算太平,也没有多少好日子了。方腊在江南闹得凶,北方有辽和金,西方的西夏,只有南方还好一点,所以我说要全家搬到南方去。”
于红舔了舔嘴唇,总是瞒着别人,生怕露出马脚,跟个特务一样过日子实在太憋屈,反正没多久赚够了钱还了账就天各一方了,相交一场却不坦诚相见太不够义气,不如……还是说了吧!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以我的年纪如果和这里的人一样十四五岁就成亲,能够当得了你的娘了……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真不是!那个黄朗是我的学生,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是从一千年后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多谢你一直照顾我……如果你能穿越到我那个世界就好了,我会好好招待你,一定比你对我还要对你好!
我们那里有电,就有电影、电视、网络,比这里好玩多了!可就是空气污染了,水质也不够好,食物比这里丰富,却没有这里香甜……有这里那里的不如意,但那时的中国很安全,世界上谁也不敢真的打我们,连美国也不敢,他们只敢耍点小动作,阻止不了我们的崛起。月亮……连月亮上面都能去了,那里没有嫦娥,空气很稀薄……喂,你有没有听?你睡着了吗?”
于红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吐露心声,却是在对牛弹琴,韩五睡得死死的,推都推不醒。
注:北宋末年方腊利用明教又称摩尼教组织群众,于徽宗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10月举行起义,聚众百万,攻占六州五十二县。公元1121年宣和三年四月,起义军最后一个据点青溪帮源洞被宋军攻破,方腊父子等39名首领被俘。宣和三年8月24日方腊在汴京身败被杀,起义失败。
文中此时为宣和五年,把方腊的死期推后了几年,韩世忠的生辰也推后了。但基本史实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