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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媛媛一觉醒来,身侧原先胤禛睡过的位置空空如也,床铺倒仍旧有那么几分的余热。
霎时间,年媛媛摸了摸脸颊,看来不是她做梦。
不过须臾,小桃打水进来,红着脸颊,支支吾吾地就问道:“姑娘。啊,是侧福晋。那个…喜帕呢?”
“哈?”
年媛媛一愣,问道:“什么喜帕?”
“呀,就是…”小桃又支支吾吾地要开口,门外却又走进来一个人。
“昨儿侧福晋和主子爷没圆房吧?水都没要。奴婢在外头守了一晚上,也没听见动静。侧福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进屋入内的,是个冗长脸的婆子。
她刚刚送完四阿哥胤禛和苏培盛离开,这就赶忙回来了。
此人名为桂嬷嬷,乃是年媛媛的陪嫁之一。从前跟在她额娘身边理事的心腹,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
还在家时,年媛媛对桂嬷嬷便是敬畏有加。
“主子爷来了,就叫我帮他宽衣。”
年媛媛一脸的平静,似乎对此不大在意,不急不缓地就道:“紧跟着,就睡下了。”
桂嬷嬷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可一见年媛媛说到这儿就没了下文,不由地也张大了嘴巴,问道:“没了?”
年媛媛一摊双手,道:“没了。”
“…”桂嬷嬷有些头疼,摸不清路数了。
…
两刻钟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安夏院里。
众人齐聚一堂,一个个的都沉默着,没人开口。
气氛凝滞了半晌,坐下下首的一个穿着浅蓝色旗装的才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前阵子妾身听说,姐姐的弘历阿哥在皇上那儿又得了褒奖呢。真是羡慕姐姐,小阿哥这般出色,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教导。”
云格格脸上带笑,仿佛是想要活络气氛似的。
“云妹妹说笑了。弘历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谈不上如何出色。”钮祜禄氏却只是摇头,言简意赅。
云格格听了,又道:“是钮祜禄姐姐谦虚了才是呢。弘历的出色呀,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好了。”
乌拉那拉氏却忽然开了口,眼眸稍稍垂了垂,看向底下的宋格格。
宋格格满眼通红,眼下也是一片乌青,精神头很差,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宋氏。”乌拉那拉氏就道:“圆儿还是个孩子,身子骨难免弱些。这几日好生养着,指不定慢慢就好起来了。”
“妾身明白。”宋氏抽出袖中的帕子,就在自己的眼角稍稍擦拭。
众人纷纷一看宋氏,就又都不再言语了。
年媛媛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她进屋时,屋内的人除了垂眸伤感的宋氏以外,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面带微笑,瞧见年媛媛进来了,就连忙招呼道:“年侧福晋来了,快快坐下,今日难得来得齐,我都跟你介绍介绍。”
年媛媛应了,就在福晋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模样姣好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她的眉眼灵动,嘴角挂着甜甜的温和的笑,看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不过…
此时她却也已经垂眸,正欣赏自己戴在手上的戒指。似乎是留意到了年媛媛投过来的目光,却头也不抬。
好大的架子。
年媛媛在心中这般想着,果不其然就听乌拉那拉氏道:“这是李侧福晋,早你好些年进府,育有弘昀、弘时两位阿哥,还有怀柔一个女儿。”
李侧福晋这才缓缓抬头。仍是那副假笑的样子,缓缓开了口。
“年家妹妹好呀。早听说年家妹妹也在江南长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毓秀婉约,当真是我见犹怜。”
这话一说完,李侧福晋便就继续低头欣赏自己的戒指了。
“…”
年媛媛心道这是个好大的下马威。
同为侧福晋,李氏出身不如她,资历和子嗣这一块却远远胜过。
她是好不容易才在诞下三子一女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位年家小妹妹一来就要跟她平起平坐,她当然是不甘心的了。
“这位…”
乌拉那拉氏则继续耐着性子介绍着。
不出片刻,年媛媛倒是勉勉强强将一干人等都给认全了。
唯独——
坐在李侧福晋下首,仍然用帕子不停地抹眼泪的人。
“宋氏。”
乌拉那拉氏偏头看向她,道:“你担心圆儿,就先回去吧。见也见过了。”
“是!”宋氏闻言大喜,起身抬脚迈着小碎步风一般地就跑了出去。
年媛媛追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好远,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宋氏。那个,据说老早就失了宠,曾经生下一个女儿的宋氏?
“年氏。”
乌拉那拉氏又开了口,道:“那是格格宋氏,她女儿病了,一直没好,发着高热呢,昨儿主子爷就是在那儿待了好一阵的。”
“所以看你时去晚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年媛媛心头一跳,心说这莫不是祸水东引挑起她和宋格格之间的矛盾?
但一看,乌拉那拉氏模样诚恳,一副认真安慰和开导的模样。
“妾身明白。”
年媛媛便道:“主子爷有自己的主意,妾身懂得。”
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这才吩咐着众人这就散了。
不过须臾,耿格格便与钮祜禄格格结伴离去。云格格紧随其后跟上,屋内就剩下了张格格和孙格格坐着,仍是打算陪福晋说话。
离开安夏院,外头阳光正浓。
阳春三月,正是气候宜人的时候。
年媛媛看着庭院中的海棠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昨儿胤禛看上去是那么疲惫。
宋格格的女儿不好了。
怕是,很不好。
看宋格格那模样,一颗心都记挂在了自个儿的女儿身上。难怪呢,连瞧她一眼都是不曾的。
这倒没什么,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
安夏院里。
张格格扬了扬手中的蒲扇,轻轻遮掩了一下嘴巴,便道:“妾身瞧着,那年侧福晋生得极为貌美,又是大家出身,不过可惜了。”
“刚刚过府,却触了眉头。”
“这种无稽之谈,就别说了。”乌拉那拉氏面不改色,就道:“今年这新茶倒是不错。张氏,你待会儿拿些回去。主子爷过去时,也好招待。”
“是。”
张格格嫣然一笑,朝着孙格格得意地一挑眉毛,伸手就将茶包给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