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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站住!你方才说什么?!”刺客瞪圆了眼,身体扭着,急急问道。
温莎等人却是无视他,喊上看守的兵士拿布把他脸盖着,只留了两个看守的人后,准备出去见李万里。
“你们一会如此行动。”温莎凑到那两个看守士兵的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帐外,气氛稍稍尴尬。小豹的剑端指着李万里,让他不要再靠近了。
“万里哥,将军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此处。”小豹大声道。
温莎站定,静静看了一会小豹与李万里的对峙,待李万里的眼神瞟到她,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温……将军!你如何了?”李万里今日身穿黑色纱衣,能隐隐偷出白色里衣。他脖子处的一些被殴打的淤青颜色已经达到最深,脸上也有少许淤青,人消了肿,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了。
温莎瞅了他一会,笑了:“这大夏天的你穿这一身,热不热啊?别动!别过来!小心传染了你!”
李万里有些不习惯温莎今日奇怪的眼神,目光一时有些闪躲:“我听小虎说你似乎染疫了。”
“没错!小虎让你别过来,你还是过来了。”温莎随意叨叨了几句,“你就这么想死?”
“我来,是有事。”李万里忽然大着胆子道,“我想……”
他想说,我想你。
温莎听出了他的噎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想,问道:“可是粮草药材有异常?”
李万里把目光正过来,直视温莎,摇了摇头。
“可是人员安排有异常,有人不听话?”温莎与他对视,问。
小豹和侍卫依然用剑指着他,几个人把李万里围城一圈,气氛异常诡异,李万里浑然不觉,继续摇头。
“可是皇上有新的政令下来?”温莎再问,声音里隐隐有些生气。
李万里听出了些不快,他连忙道:“非也,我此次来,是想,想与你一同,一同……”
“没错,我这里需要人。我需要你。”温莎快速答道,她眼里扫过李万里的脸,眼眶微微闪了些水光,她深呼吸,不等李万里说话,“你留下陪我!小豹,收兵!”
李万里倒是有些惊喜:“真的?你真的愿意?”
“我抓到了刺客,可我没有时间去审问他。你替我审问。”温莎嘴角浮笑,“你一向是我的好帮手,不是吗?”
“而且你年轻,就算染疫,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温莎大声笑道,没心没肺的模样,“小豹,让他进去审讯那刺客,我们走!”
“你去哪?”李万里急问。
“我有事要找凌太医。”温莎唤上几个人,一同匆忙离开。
小豹收回了剑,放到剑鞘里,这才换了张脸,笑嘻嘻地靠近了李万里:“万里哥,温将军心情不好。”
李万里点头:“我知道。”
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心情都好不了。李万里心想,若是他真的染疫了,能与温莎一同经历,即使是死,那也甘愿。
“万里哥,我要随将军去寻凌太医,我肚子疼。”小豹把李万里送到了关刺客的帐中,也急忙捂着肚子离开。
李万里稍稍有些哭笑不得:“怎的一个个都肚子疼……去吧。”
“万里哥!”看守那刺客的两个人见到李万里进来,如获大赦,一同喊,“你可算来了,这刺客嘴比鸭子嘴都硬,温将军问不出来,气走了。”
李万里一进到帐内,便看到一个身着妇人衣裳、全身被绑着的蒙面人,那两个看守的人也捂着肚子:“万里哥,我们肚子疼。”
李万里:“……”
他只好挥手:“去吧,我来询问他就好。”
刺客听着看守的人出去,自己被蒙着头脸,身子又被绑着,急声问道:“你是谁?”
李万里笑了:“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为何要刺杀闹事凶手?你可知温将军乃圣上钦点的抗疫将军,有先斩后奏之能,若她现在就杀了你,也不算滥用权力。另外,你的同伙,均在我们手中,要得知真相也不难。在下认为,壮士此番若能对隐情坦诚布公,或许将军能网开一面。”
刺客傻了:“你说什么?你快,快解开我脸上的衣衫,让我看看你。”
“阁下的行为不难猜。彼时阁下一直静守时机,若将军在一出门时便被阁下的人挡住脚步,阁下便会趁着慌乱混到营中;但将军聪颖,直接把人押上带走了。”
李万里忽然有些感慨,他想起在营地门口时,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温莎,心底微微柔软起来。
众人都说她做事粗枝大叶,认准一件事,便会头脑简单地往前冲。但任凭谁,也不得不承认,她做事即使荒谬,却也极少惹下烂摊子。
是她运气好,还是她本身也够聪明?
李万里想着温莎,不由得连语气也缓和了一些:“阁下第一招失败后,便跟随将军前往反哺现场,待将军与豪门乡绅对峙时,阁下一直忍着不出手,想是希望将军与大家闹翻,好坐拥渔翁之利?”
他正色道:“阁下若是东杭官场之人,只需当场射杀温将军便是。只要温将军在东杭,东杭官场的动荡便一日不休,这一笔糊涂帐,想必圣上亦不会多加留意。但阁下没有如此行。”
刺客拼命摇头,道:“李万里,你先看我!帮我把这破衣裳拿走!”
李万里忽然想到平时温莎的恶趣味,自己也有些笑意。
他想着,温莎指不定是故意的,一直拿深色外衣包裹着刺客来审讯,惹恼他,令他当睁眼瞎。人看不见东西时,就爱胡思乱想,心态或许就会容易崩溃,此招甚……可爱!
他没有对对方为何知晓自己名字感到任何疑惑,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这点。
李万里心里想着温莎,嘴里却继续道:“温将军令豪门富户吃百家饭时,阁下亦没有动手,阁下并非与豪门富户同一战线。”
他想了想,笑道:“阁下在同伙即将透漏阁下消息后,阁下这才提前当场诛杀同伙。此等心狠手辣,怕是阁下在谋略什么大事。”
那刺客心头冒火:“李万里!你看看我!我是你……”
“等等!”李万里说得兴起,打断了刺客的话,“阁下不在意温将军如何抗疫筹粮,亦不关心东杭的官场与豪门之事,只在舆论上搅局,又想浑水摸鱼,把事弄复杂。你是希望东杭疫情控制不住,想让东杭大乱,是也不是?”
刺客听了半晌,苦笑,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寂寥:“我可以说,但我要先看看你。”
李万里摇头,他忽然觉得温莎的法子很好,就应该蒙着对方眼睛审讯。
“我会把你的同伙也一同审讯,另外,你们既已染疫,想必温将军亦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好自为之吧。”
刺客听他想出门,急了:“你就看我一眼,又如何?”
李万里摇头,忽地想到对方看不见,便道:“不了,等你想通了,在下在过来与阁下好好畅谈一番。”
他正欲出门,又想起一件极重要之事,便问道:“是了,你何时染的疫?是哪位大夫给看诊断的?在何处被染?”
“我可以回答你,但你必须先让我见了一眼。我确定了便告诉你。”刺客心跳有些加快。
李万里放声大笑:“在下的好奇心早已不存于世。阁下且慢慢待着吧。”
“我说!”刺客急道,“你且先看我!”
李万里心中得意,随手一掀帐门,外头光线太强,他一时眯了眯眼睛。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帐门外,是温莎和她的侍卫们,大家正在阴凉处席地而坐,躲避日头。
夏日闷热,李万里看到温莎的脖子后面渗处一些汗珠。
温莎抬眼看他,眼里似乎有一些失望,又有一些侥幸。
不知为何,温莎的神情有些落寞。
李万里心里揪起些许疼痛。
“坐!”温莎拍了拍她身旁,没理会李万里是否过来,她自言自语道,“我既已染疫,更当去疫区看一看。你就守在这里继续审问他。”
“温将军!不可!”有个侍卫急忙喊道。
温莎朝那人看去,见是她大婚时大哥送给她的侍卫大山,跟了她有三年多了,便朝他一笑,转过问刚刚坐下的李万里:“刚才审讯情况如何?我让小熊和犀牛看守那刺客,不知他们俩有没有私下底殴打他们。”
李万里听出温莎语气似乎不甚开怀,他轻声道:“他俩极是负责,虽说也气这刺客,但的确没有滥用私刑。”
温莎转过眼去看李万里,两人靠得极近,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汗毛和细小的汗珠。
“将……将军……”李万里忽然有些心慌。
“李万里,李欢乐的娘是谁?在哪?”温莎眼睛一眨,忽然大声地问道,声音甚是突兀,把李万里吓了一跳。
他不知温莎的话题为何如此突兀生硬,脑子一时有些蒙:“温将军?”
“李欢乐是你娘子两年前生下的儿子,我养了他快一年,现在想他了。是了,李三叔不知为何,信件一直没给我发来。”温莎闲聊,但音量较高,“你有空的话,发个信给李垦,让他来信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知道李欢乐近况。”
她说着说着,站起身来,望着忙忙碌碌的营地,笑着道:“你一直跟着我们,早该成家立业,是我耽误了你,害得你与你娘子、儿子,还有李恳他,一家人长久分离。”
李恳,是李三叔的名字。
当年李家出事,温老将军一直求圣上开恩,保下了李万里,以及李恳。这些年来,李万里和李恳一直都在温府里,本分老实,久而久之,宫廷方面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李万里急忙拉住温莎的袖子,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样不妥,松开了手,道:“不!欢乐他……就让他与李三叔一同在京城罢!”
李三叔。
李万里从来都不会如此称呼李三叔的,他只会喊“三叔”。
他果然有问题!
温莎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一把拉起李万里,因他身上有伤,她不得不面对面双手架住他胳膊,凝视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