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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面前有一座看起来根本无法翻越的山峰时你会怎么办?明知道不可能翻过去就放弃吗?还是只为了能更接近一些,就不停地努力追赶?
小安觉得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因为他从没想过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曾有过,他想更接近闹闹,这是无庸置疑的。他知道,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像他的闹闹哥哥那样厉害,但是至少不能差得太多,多到根本无法在同一个层次上,那他以后不就再也不能跟闹闹哥哥在一起了?
闹闹见小安许久都不说话,以为他是累了,毕竟他倒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运动时间,但是闹闹是个比较文静的孩子,喜欢坐在一个地方做做手工,或者画画什么的,所以像这样出来走长途从来没有过。
小安却说:“不累。”
但是他的情绪依旧低落。
闹闹是个聪明孩子,智商高,并且他的情商也不低。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几乎是肯定地问:“是不是不希望哥哥出国?”
小安低着头闷声牵着闹闹的手走着,许久才“嗯”一声。
闹闹笑说:“到时候你可以去看我啊,而且我总会回来的。”
小安心想,就算那样也有很多时间要分开啊。不像在同一个城市的时候,只要他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其实小安心里也明白,这世上有太多事都不是他所能控制,就像这天气一样,明明他们出发的时候都看好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结果他们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居然来了场阵雨,要不是因为闹闹穿着防雨衣把他抱在怀里,他肯定会变成落汤鸡。因为当时他认为天气预报不会有错,所以没带。
闹闹抱着小安,两个人像很小的时候一样,一起讲故事。你讲一句,我接下一句。
讲到最后一句时,小安仰脸看向闹闹,笑得傻兮兮。直到雨停,他们才再度向山上赶去。这时候的心境可能已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们年纪还太小,或许并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山顶有些凉,但是空气却特别清爽,闹闹铺了野餐布,小安就往上面摆东西。两个孩子坐在一起歇了一会儿才开始吃,小安还把手机拿出来,跟闹闹自拍了很多张合影。因为臂长有限,所以照出来的基本都是大头照,而且脸多数都贴在一起。
小时候闹闹会经常亲小安,当时他觉着安安弟弟长得跟粉面团一样,肉肉的,嫩嫩的,亲一下特别香,美滋滋的,所以没事就啾啾吧叽两下。直到后来大了,这种时候才渐渐少了,毕竟孩子也开始懂得了难为情。
不过偶尔的时候闹闹还是会忍不住亲一亲,因为大了之后的小安被亲了总会脸红,就像此刻一样,耳朵都红了,低垂着头,装着摆弄东西。
闹闹起身拍了会儿远景,小安则把速写本拿出来画了会儿画,他将拍完照片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的闹闹给画在了速写本里,虽然画得还不够好,但是已然能看出带些功底。
陆惜杰摆了一天的叶片,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下午三点,转头便问陈源,“你说俩孩子这会儿下没下山呢?”
陈源本来是过来看看新移植过来的苗木活得怎么样,之后听陆惜杰说晚上要在这儿过夜,便就没有再回市里。他想了想说:“应该差不多了吧,下了点儿雨,山上肯定凉,闹闹应该不会让小安在上头呆那么久的。”
认真说起来,闹闹比他跟陆惜杰惯小安惯得还甚。
陆惜杰还是不放心,就给孩子打了电话,结果半天才被闹闹接起来,有点气喘吁吁,并且十分小声地说:“在路上了,天黑前能到家。”
这动静听起来有些累,但是陆惜杰一直清楚闹闹体质是很好的,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用不用去接你们?”
闹闹想了想说:“到北门那条路上最近的三岔口就行。”
然后手机就挂了。
陆惜杰赶紧开车过去等着,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安自己跑的时候把脚扭了。这会儿闹闹前面背着个大旅行包,后面背着小安。
小安睡着了,睡得还挺香,估计是实在挺不住了,不然这孩子绝对不会让他的闹闹哥哥混成这样,额头是汗,头发凌乱,背弓得像老汉。不过不得不说,男神就是男神,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呢。
陆惜杰接过儿子,“他可能是不习惯太早起来,背着他下山累坏了吧?”
闹闹摇摇头,“还行,以前跟大哥试过负重越野,不过上高中之后课业忙,户外活动的时间少了些,体力是有点差了。”说完他就去查看小安的伤势,见并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陈源想抽他,这还叫体力不好?!小伙子你不要太狂啊!
陈源启动车子,陆惜杰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安懵懂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在闹闹怀里,又安心地睡了过去,不由叹气。这要是以后闹闹出国了,还指不定他这宝贝儿子要有多伤心呢。
陆惜杰也是后来才恍然,也许小安会乖巧恬静,还有点依赖人,这既不是他惯的也不是陈源惯的,而可能是闹闹。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一般的亲兄弟少多少,他们打小就在一起,闹闹始终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小安,所以小安会像现在这样实在是无可厚非。
还好,只是文静柔弱,但并不是骄气蛮不讲理。
这一个暑假,闹闹带小安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没有一次离开b市范围,但是许多小县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不过再开学时闹闹开始读高三,也是要拼博的时期,因此小安跟他见面的时候就比之前更少了。但小安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光跟张老师提前学习,还在绘画上更加努力。原本每天一个半小时的画画时间让他延长到了三个小时,他比以往早起一个小时,晚睡半个小时。
陆惜杰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逼自己,但是孩子自己坚持,他也没办法。
小安心思重,很多事情不会说出来,但是他同时也有些固执,所以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下去。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闹闹高考时期。小安烤了好多闹闹喜欢吃的饼干,给他装在了两个水晶罐子里送过去,而这是他们近一个月来唯一一次见面。小安怕打扰闹闹学习,所以每次都是,给他送了饼干就离开。
后来闹闹也不负重望,考了全市第一的成绩,就读于贺驭东的母校。不过就在第二年,也就是他十五岁的那年,他成功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入学申请。
这一年小安才上初一,而闹闹的离开意味着他们相隔将不止是万里,还有更多的,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小安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底拉开了距离。
送闹闹上飞机的那天,小安很平静。似乎那个总是粘着人的小东西也一下子变得懂事了起来。他只是还有些固执,站在闹闹入闸的地方不肯离开,直到飞机起飞,才跟陆惜杰回去。
车是凌琤在开的,他跟陆惜杰都是经历了两世沉浮的人,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孩子情窦初开。
陆惜杰总算明白他那股莫明的忧虑到底是打哪来,看看这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了。
就连教小安画画的老师都发现小安有些不一样了。他画出来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一丝压抑,感情明显被克制住了,又或者可以说,小安画出来的画,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有生气,而是像枯萎的花,没有了滋养,剩下的只有慢慢凋零。
这大概是小安在闹闹离开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反倒是因为这一点让他特别焦虑,弄得学习成绩也是一泄千里。
陆惜杰看着干着急,但是有心无力。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孩子得空时陪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当然其实他觉得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靠小安自己走出来才行,毕竟感情的问题,在小安这个年纪说起来都有些早了。
陈源靠在床头上,不无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小时候的一句玩笑居然也会有成真的一天。不过闹闹这小子,你说他最后会回来么?”
陆惜杰长叹了一声,“我又不是先知,哪里会知道。不过多半不能吧,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而且他可能真的把小安当成弟弟呢。你看小安这么小就知道思念的滋味了,但是闹闹离开的时候,我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难舍难分的心情。还有,老实说,他们这么小,指不定分开两年又是什么样呢。”
陈源却觉着这可不一定。主要是小安认死理的性子特别像他,盯准一个很难撒嘴的样子。
陆惜杰说:“嗯,你们爷俩都属王八。”
陈源听罢立时用胳膊圈住陆惜杰夹在腋下,按着他一阵胡闹,没多一会儿就见大被底下一阵乱扑腾,夹杂着笑声跟呻-吟。
小安尴尬地看了一眼门口方向,继续跟闹闹聊天。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总是一个早上一个晚上,但是现在通信技术这么发达,有空的时候就可以视频一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闹闹问:“在看什么?”
小安一下子红了脸,咬咬唇没好意思说。他在七八岁大的时候就知道两个哥哥关系很好了,十岁之后则知道,他们就像两口子一样。是闹闹告诉他的,所以这件事他跟闹闹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闹闹一看他红了脸,精准地猜出了问题所在,却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只告诉小安,他要去图书馆了。
小安识趣地哦一声,说你快去吧,但是直到闹闹下了线他也没把□□关掉。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想要把成绩重新提上来,他就不能再这样伤春悲秋,得更加努力才行,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在不停地前进,他本来就资质一般,不可以再这样懈怠了,于是拿出初二上学期的书,继续看起来。
闹闹难得的有些发呆,旁边这时坐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轻轻拍了拍他说:“在想什么?”
这女孩儿叫卫曦,是跟闹闹同一年来宾大的,不过她是法学院的学生。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图书馆相遇,之后偶尔也会遇上两次,慢慢的也就熟悉了。能找到差不多年纪又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也算是缘分吧,所以两人见了面总会聊几句。
闹闹坦白地说:“想家。”
卫曦在闹闹旁边坐下来,笑笑,“难得见你有孩子气的一面呢。”
初时相遇,她还以为这个男孩儿也跟她差不多,几近成年,但是后来才知道,他只不过十六岁而已。怪只怪这小子气质成熟,而且在这个四处都是大高个的地方居然也毫不逊色,这个年纪居然已经长到一米八一。
闹闹没说什么,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似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书上去。卫曦见状也不好再打扰他,也跟着看起书来。能进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把时间看得很紧?尽管他们年纪小,但也不能太过肆意。
午休时卫曦说要请闹闹吃饭,但是他没去,而是跟商学院的一些学长去见了一位在商界非常有身份的前辈。他是所有的拜访者中年纪最小的,但是那人居然认得他。准确地说,那人认得贺驭东,因为他跟闹闹开口时笑问:“贺先生还好么?”
闹闹不卑不亢地说:“还不错,只是依旧不太喜欢说话。”
那人失笑,“你小的时候我还曾见过你一回,当时我还跟他说希望你长大了不要像他那样沉闷,现在看来感觉不坏。”
闹闹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那我真是要感激您,其实我比较怕太闷的人。”
那人愉悦地拍了拍闹闹的肩,之后带着一众后辈参观起自己的花园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看似平淡,但细一琢磨便可发现,都是带着些深意的。
不过后来有些人的注意力却不在上头了,因为他们真是后知后觉,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小学弟是顶贺集团的少爷。
闹闹在国内时就比较低调,看似高调那也是被人扒出来的,实则他自己还是很低调的人。他上学不会刻意坐豪车,也不会花钱大手大脚,那种贵气沉淀在气质里,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似乎稳重而透着淡淡的威压。他不会给人很可怕的感觉,但你就是无法对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有所冒失。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商学院有不少人知道了闹闹的身份,虽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件事有好的一面就会有不好的一面,而这次的事则成功引来了一些小麻烦。追求者多了一点点,这其中不光有女生,也有男生。
女生倒还好,太大的也不好意思找他,但是男的就不同了……
其实能在这里学习的人多数都带着一些似有若无的骄傲,因为他们确实很优秀,而这一点也促使了即便是真的追求,也不会太疯狂,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些人还是比较懂得克制的,特别是同性恋者,多少都会注意一些自己的*。
然而对于闹闹而言,这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很快,这件麻烦就用一个不太美妙的方法解决了,商学院的人知道小学弟有了主,是法学院的才女卫曦。
有些人表示遗憾,有些人则认为郎才女貌,看起来还挺登对。不过这么年轻的时候恋爱,以后能不能开花结果也是个未知数,所以也有人觉着,这都是浮云。
当然,还有人觉得,心里空了一角,一大角,或者干脆整颗心都被剜走了也说不定,鲜血淋漓。
闹闹站在沃顿商学院的绿林掩映处,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迈出脚步。其实他是想来给闹闹一个惊喜的,虽然他偶然听到家里的两个哥哥说他们家的人似乎不适合搞这种东西,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把小猪扑满打碎了,拿着自己攒了多年的零用钱来看闹闹。
这时候他也说不上他是后悔还是不后悔,他就是有些难受。
以前他曾好奇地问过大哥,信仰没了是什么样的?那时候大哥回答他说,大概会活得很迷茫吧。那时候他还不是很懂,但是他现在似乎懂了,因为他此刻就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其实不是没想过,分开之后,总会有一天闹闹会找到心谊的人的,但是那时候他没想到这对他来说是这样大的打击。他知道这件事也是该被祝福的,但是看着掂起脚尖在闹闹耳边轻轻一吻的人,他根本快连回去的路都忘了。
“嘿,小家伙,在看什么?”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男孩儿顺着小安的视线望过去,“哦,你也是贺的追求者么?”
“嗯,哦,不是,我只是迷路了而已。”小安恍然回神,匆匆从原地跑开。
陪着他来的司机看到他的样子问:“小安少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安说:“啊?没事,我没找到人,有人说他在别的地方,可能一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司机也不清楚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只能把人再拉回去。
小安到了自己入住的宾馆,想了想之后直接把机票改了时间,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又飞了回去。这次他出来的时候就没跟家里说是来找闹闹,而是说去参加一个绘画比赛,所以回去之后,大概也不用多解释什么了。至于闹闹的事,这大概就是他撒谎的报应?
不过陆惜杰跟陈源还是很快就发现,孩子有点不对劲。他们不是父母,但是一直在扮演着父母的角色,他们有多用心,也就有多了解自己的孩子。虽然闹闹离开之后儿子是有些时不时神游,但是远没到现在这种程度。
而且老实说,孩子眼里的光暗淡了,这明显有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两口子商量着,孩子不愿意说就先不要逼他了,他们自己慢慢了解。结果后来却了解到孩子根本就没去参加什么绘画比赛。小安一像乖巧,几乎就没有过撒谎的时候,突然撒了这么大一个谎又是什么原因?
陈源找到他安排来跟着小安的司机兼保镖,这才知道,儿子居然跑到了宾大找闹闹,还再三恳求保镖帮他守住秘密。
陆惜杰不太确定地说:“不会是在那儿受了什么打击吧?”
陈源说:“说是没见到闹闹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很失落?”
陆惜杰难得在□□里给闹闹留了言,但是没发出去又删掉了,因为陈源告诉他,可能不止是因为没见着这么简单。有人跟他说闹闹在宾大有对象了。
作为家长,他们固然希望自家的孩子能事事顺心,但如果是在影响别人情绪的前提下,那就只能在心里祈祷一番了。总不能用一个长辈的身份去给闹闹压力,这个他们几个大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
成了,那是孩子们有缘,不成,那也是天意。
但是陆惜杰不想就让小安这样消沉下去,所以把他带到了度假村。最近两年度假村开始为新人举办多肉主题婚礼,每个月一个名额,得提前预约,生意还不错,订单都约到了四个月以后去。
陆惜杰本着闲着只会更加胡思乱想,还不如忙活忙活的想法,让小安帮他忙,只要把这个五一成功混过去,孩子上学忙起来或许也就好了,反正看样子现在小安看书也是看不进去的。
小安呢,也不说什么,陆惜杰让他帮忙他就帮忙,忙完就坐下来画画,但是提了笔半天纸上可能连一个线条都没有,又或者画来画去就那么一个背影。
陈源把陆惜杰叫到一边,“我说,儿子刚失恋,你让他帮人家弄婚礼的事情是不是不合适?”
于是陆惜杰自我检讨一番,又带孩子去做别的事情,头一次觉得孩子的假期这么难熬。
不过如果说感觉最难熬的还属小安,就在五一之后,他虽然看起来好些了,但陆惜杰却知道,这孩子这次伤得不轻,因为他居然主动对他说:“哥,我以后不想在张老师那里上课了。”
陆惜杰问:“为什么?”
小安说:“因为现在的课程越来越深,我也不可能再跳级了。”
也是因为,那座山峰不再是属于他的,所以就再也没有继续追逐下去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