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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胡毛毛正在院中烤蜘蛛卵,这蛛卵当时虽说收了上千枚,可胡毛毛一天却只舍得吃一颗,吃的十分珍惜,每次吃的时候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黎真却是看的直起鸡皮疙瘩。不过如果不想那是蜘蛛卵的话,其实味道闻起来还是很香的,汁油好像也蛮多,每次烤的时候那香气都能窜出去一里地,附近已经不止一个小孩偷偷问过小石头,他们家常做的那个好吃的是什么了。也不知小石头是怎么糊弄过去的。不过在吃蜘蛛卵这方面,家里两个小的接受能力都比黎真要强点,胡毛毛烤好的蜘蛛卵会割下来一块给他们,两个小的一点都不推拒,每次都会接过去,而且吃的喷喷香。
黎真将他在道观的发现跟胡毛毛说了一遍,胡毛毛一边啃着蛛卵,一边安慰黎真,“找不到便算了,反正我们过不久还是要离开京里的。那百生真人看起来也不是多厉害,否则也不会有个风吹草动就躲起来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样一个人脉颇广的敌人放在暗处,总是让人不能安心,黎真看着还未被送走的昏睡中的张凤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来。
张凤台第二天是在一处从未去过的地方醒了过来,身边还躺着一个温热的*,转脸一看,是个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看样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可张凤台这会却没心去欣赏这个女的,他就觉得头皮猛的一寒,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人是谁,自己怎么会跑到她床上的。被人算计的这个念头一下就冒了出来。张凤台吓的也不顾许多,到处找起自己的衣服来。他觉得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一群人冲进来抓奸,然后自己赤身*被他们拿住,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勒索。
正在到处找衣服的时候,那女人嘤咛一声,竟然醒了。
“大人起的好早,怎么不多睡会。”说着,一双玉手就轻抚上了张凤台的后背。张凤台这会可没心情去消受美人恩,他只是加紧了穿衣的速度。那女人又摸了几下,见张凤台不理她,就懒得继续和他虚与委蛇,半坐起来,往床边一靠,懒懒道:“大人离开的时候,可要记得把奴奴的皮肉钱留下。”
“皮肉,钱?”张凤台突然停下穿衣的动作。一脸疑惑的看向那个女人。这女人难道不是专做仙人跳的?
“怎么,大人这样的人物,总不会想白白享用了奴奴的身子吧。奴奴一家可就是靠这点钱度日的。”女人说着就飞了个媚眼过去。
张凤台心中猛的一松,原来是个暗娼。差点没吓死自己。可他是怎么跑到这暗娼的床上的?张凤台有些奇怪,昨天他好像是和王掌柜他们在吃酒,吃完酒,唔,好像他就一个人回去了,然后他就走错路了,随便找了一家敲起门来,没多会就出来个女子开了门,接下来就是各种颠鸾倒凤,想到昨夜的荒唐细节,张凤台老脸也是一红。却又忍不住回味了下那*的滋味。
摸了一锭碎银扔给了那暗娼后,张凤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户人家,只是走之前还是把这暗娼家的地址给记了下来,昨天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这样的地方他还是很乐意多来几次的。
过了几天,张凤台在家中等到了手下的回信,说是已经将住在花枝胡同的那些人的来历都查清楚了,这家人乃是从宿州搬过来的,据说是为了躲避战乱。听说祖上跟仙人学过些抓鬼驱邪的术法,家资颇丰。周围的邻居都管这家的主人叫半仙,很有些本事,已经帮好几个人驱走了冲身的恶鬼了。
张凤台得了这些消息后,自然是忙不迭的去了道观,结果却得到了百生真人出门寻友的消息,把个张凤台弄的一下就傻在当场,他还想跟百生真人请功呢,怎么真人就出门了。真人许诺给他的丹药呢!张凤台缠着道观里的小道士问了半天,那小道士又怎么会知道百生真人的去向,只让他把查到的东西都写下来,等真人回来自然就会赐药。
无奈,张凤台只得查到的那些情况一五一十的写了出来。将那几张纸交给小道士的时候,还颇有些不舍,一再的吩咐对方,千万记得在真人前替他美言几句,临了又给了那小道士一小块碎银。
小道士喜滋滋的收了银子,将那几张纸按照师父的吩咐,放在了偏殿中的供台上。心中暗道,师父不在有不在的好啊,最起码能收到钱了。
入夜没多久,偏殿的大门自己突然就开了,一阵风吹过,供台上的纸张飘了起来。就见那纸张在空中飘飘荡荡,没多久就离了道观,踪影渐渐消失无踪。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远远传来,小石头在床上翻了个身。另一间屋子里,胡毛毛和黎真却都没睡,“百生老道士不是已经躲起来了么,那张凤台的假消息要如何传给他。”胡毛毛趴在床上啃着肉脯,还时不时塞一块给下面的大黄。
“本就是试一下而已,对方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若是他得了这假信,那我们就等他上门,若是他缩着不露头,那咱们也正好省下这麻烦事。”黎真说话的时候瞄了眼大黄,大黄身上的毛就是一竖,很懂得趋吉避凶的大黄速度起身,到了屋子另一边蹲坐了下来。
黎真点点头,继续跟胡毛毛他们商量要怎么坑百生真人比较好。
数日后,一个年迈的老汉敲响了黎真家的大门,小石头刚一开门,那老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就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仙救命啊。”
小石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那老汉,“这位老丈,快起来。”
老头本想一直跪下去的,可惜他那点力气压根就比不过小石头,一把就被搀了起来,“什么事?”黎真从屋里出来了。
老汉一看黎真出来,马上猜到这就是正主,便又想跪下,可小石头却搀的牢牢的,老头怎么也跪不下去,只能一脸哀求的看着黎真道:“大仙,求您救救我一家老小吧。”
“你家出什么事了?”黎真因为第一天搬家遇到的那事,周围的邻居便认为他是个本事的,遇到些神神鬼鬼的事就来求他帮忙,黎真就当是练手,倒也帮过几家人,都是些简单的小鬼小怪,有些不等他动手,直接就吓跑了。这么一来二去,名声也传了些出去。只是他赶鬼的时候很少故弄玄虚,用的招数大多也都十分简单粗暴,加上看起来很是年轻,故此名声也就在住的这片地方传着。这老汉一看就不是附近的邻居,怎么找上门的?
老汉看着黎真的样子,大概只有二十多,人长的很是英武,可感觉更像是个武人,看不出一丝道骨仙风的感觉。老汉心中就有些打鼓,但是想到旁人说的,这人是个真有本事的,也就暂且把怀疑收了起来,跟黎真讲起了他家的那些事。
原来这老汉姓周,家住京郊的周家村,生了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婚生子,家中也有几亩地。周老汉的大儿子叫周成,是个有点见识的,因为挨着京城,家中的地就没都种成粮食,拿了一小半出来种菜,平日里靠着卖菜贴补家用,日子倒也过的不错。时日久了,家里就攒下了一笔钱来。这周成就想着将重新起个新房出来,这屋子还是当年周老汉分家的时候盖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每逢下雨必要漏水,冬日住着也不甚保暖,破破烂烂的。
周老汉自然是不会反对,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住进新房,那自然是好事。周家老二也点头了,反正盖好的新房也有他一份。就这样,周家老大就到处找人买盖房的材料,招呼人来帮忙盖新房。趁着冬天农闲的时候,忙活了两个多月,终于赶在年前把新房给盖出来了。这新房足足盖了六大间出来,周家老两口住一间,一间堂屋,老大老二兄弟俩一人两间。
可谁料到,这新房却着实让周家人心塞了一把。周老汉住进去的第一天就觉得这新屋子有些冷。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冷的厉害,好像聚不住热气儿一样,周家老两口毕竟年龄大了,分外的怕冷,就点了个火盆,结果还是不当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屋子里还是冷的跟冰窖一样。
周老汉就跟儿子说了这事,周成也是纳闷,他那屋子睡起来却是十分的暖和,根本就不用点什么火盆,周达也在一边点头,说自己屋子也是十分的暖和。周老汉就以为是自己年龄大了,才这样怕冷,便让大儿子又拿了个火盆给他,
可周家老两口在屋里点了2个火盆,一晚上还是冻的睡不着。这样连着几天,老两口撑不住了,一定要搬回老房子去住。周成兄弟俩怎么肯自己住着新房,却让老父老母搬回那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因此死活拦着不让去。
周家老两口没法,只能又住回去,这次周家两兄弟给爹妈屋里放了三个火盆。村里还没谁家舍得这样点火盆呢,可晚上该冷还是冷。周老汉在寒冷中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没一会儿,觉得有了尿意,怎么也憋不住,就穿上衣服,点了灯,拉出尿盆来。
这一点灯,却让周老汉发现了一件怪事。屋中的影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在他的影子上方好像多了一个下垂的条状的影子,周老汉回身看了下,后面是炕,没挂着什么竖条一样的东西,再一抬头。哎呀,我的妈呀,差点没把周老汉的魂儿给吓出来。
原来在周老汉家的房梁上面,有一张狰狞的人脸,这人脸的五官似乎是扭曲了一样,舌头跟根绳子一样垂了下来,在空中晃晃荡荡。
周老汉当时就大叫一声,老太太孙氏好容易才睡着,听到老伴的惨叫声,一下就给吓醒了。一睁眼,就见老伴脸色惊恐的指着房梁,嘴巴一张一合,竟是没说出什么来。老太太顺着周老汉的视线,跟着往上一看,没什么啊?
周老汉定了定心神,也不敢在这屋里继续呆下去了,拉着孙氏就敲响了大儿子的房门。周成一开门,周老汉劈头盖脸就道:“那间正房闹鬼,住不得了。”
闹鬼?新房,新房怎么闹鬼,盖房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坟地,也没死过人,周成怎么也不肯信。不管周老汉怎么说,周成都认为是自己这老父看花了眼,把周老汉弄的十分恼火。最后周成甚至表示,自己要去那间正房住上一晚。周老汉虽说恼火儿子不信他,却也不肯让儿子去住那闹鬼的屋子。周成自然不能跟自己的老父对着干,便只能作罢,不过周老汉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去住那间正房了,还说要一家人都回老房去住。周成和周达劝了许久,最后,周成把自家孩子挪到了他们屋里,让周老汉住在了孩子住的那间屋子。
换了屋子后,周家老两口更是感觉到了不同,这间屋子要比正房暖和许多,这下孙氏也觉得说不定自家老伴没弄错,那正房还真可能有些古怪。周老汉便打算出去寻个神婆,帮着看看正房。
周老汉找的是当地一个颇有名气的神婆,姓王,平日里大家都叫她王婆子,到了抓鬼的时候就叫王仙姑了。这王婆子据说是被狐仙点化过的,捉鬼驱邪很有两下子。周老汉便把新家中的事跟这个王婆子说了一遍。临近过年,突然来了这么一笔生意,再加上周家家底不错,这王婆子心中也很是高兴。就带着吃饭的家伙去了周家,准备抓鬼了。
这王婆子在周家正房转了一圈,周老汉指着那根横梁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周成站在旁边,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父亲眼花看错。可王婆子却说那根横梁有古怪。让周家把那横梁拆下来,房子的横梁哪里是能随便拆的,这不把房子都弄坏了么,新盖好的房子啊,说拆就拆么,兄弟俩自然是怎么也不肯的,结果周老汉拍板,就是毁了房子也要拆,就从族里叫来一堆人,把这横梁给拆了下来。
王婆子就让人把这横梁拿出去烧了,说这横梁里有个恶鬼,只要烧了就没事了。可谁曾想,这么一烧,却烧出了事来。看着横梁被拆下来,周成再生气也只能认了,听到老父要烧了横梁,周成就和村里其他的人,把横梁拖到了空地里,准备点火烧了。可是这火怎么点也点不着,那横梁就像是水汽极重的木料一般,非常的难点着。可周家的横梁却并不是那种刚砍下来没多久的木材,那种刚砍的也不能做横梁。事实上,这些村民也没法去砍树当横梁,这京郊周围附近的山头都是有主的,山上的大树村民们是不能碰的,想盖房,就只能去木场里去买木料。
怎么会点不着的,周成心中就有些嘀咕了,该不会真有啥问题吧。若真是这木料的古怪,那他定要去那个卖料子的木场说道说道。后来有个小伙子出主意,在横梁上泼上油,再点火。周老汉这会也不心疼家里的东西了,当即就把油罐拿了过来,泼上去,点了火。这次倒是点着了,可是这烧出来的烟却是发臭的,并不是木料燃烧时的气味,味道十分的腥臭难当,王婆子说这是恶鬼被烧死了。周老汉这才放下心来。可谁料到,这不烧还好,一烧竟然就出了事了。
烧着烧着,周成突然就像发了狂一样,要往火力去冲,吓的周围的众人连忙去拉拽,可是周成的力气就好像突然变大了许多一样,四五个人硬是没拉住,后来还是周达扑倒了他哥身上,直接把周成给压倒了,周围的人冲上来,把周成给按住了。
这些村民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发现周成的眼睛变的直勾勾的,面部扭曲。这分明就是中了邪啊,周围的村民忙让王婆子来看个究竟。
王婆子心中也是一颤,她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可能办差了,那横梁恐怕不该直接烧的,这里面的恶鬼好像不简单。想是这样想,王婆子还是硬着头皮去看周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谁想到,这周成一见王婆子,就阴阴的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十分的尖细,“你等着,你们都等着吧……”
把个王婆子吓了一跳,连忙烧了符水,让人灌给周成,又在周围撒了鸡血,可也没多大效用,周成就只是阴阴的看着她笑。王婆子招数用尽,愣是没辙。本来好好的,她这么一折腾,让自己好好的大儿子中了邪,周老汉如何能放过她,非要她把儿子给治好,可王婆子不过就是三脚猫的本事,后来被周家村的村民给按住揍了一顿,还要扭她去见官府,把王婆子吓的退了定钱,又赔了周家一两银子,才算脱了身。
可是拿了这些钱,周家老大也好不了啊。周老汉被老伴埋怨个不停,只好拿着这些钱去找其他的人来家里看了。周家虽说有些家底,可这家底也就是比对周围的村民的,其实并没多少钱,加上盖房请酒,花了不少,算上王婆子赔的钱,家中的积蓄也就只剩下七八两银子了。这点钱想请那些颇有名望的道长出手,那是不用想的了。
周老汉请了几个不甚有名的道士回家,结果这些人跟王婆子的遭遇差不多,都拿周成身上的那个恶鬼没办法。有人就说,得找到为何那恶鬼会附在横梁上的原因,否则这事很难办,对方的怨气实在是太重了。周老汉就去找那家木场,可人家说自己卖的都是砍了不到一年的木头,干干净净的,才不可能有恶鬼这种东西。还威胁周老汉,说他再这样给自家木场造谣,就要拉他去见官,周老汉无法,只能又回家。
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周家就只能先把大儿子绑起来,好在周成除了阴阴的笑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因为老大中邪的事,周家的这个年过的是凄凄惨惨,冷冷清清,周围的邻居也没几个人来周家拜年的。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谁知道后来却又出了一件事,却是把周家人差点没吓死过去。
周成因为中邪的缘故,一直被家人绑着,怕他出去伤了人,结果这周成一直显得很安生,周家人就慢慢放松了警惕,直到那天晚上,周家大媳妇,李氏睡着睡着就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睁眼,就见自己丈夫不知何时挣开了绳子,房梁上还垂着几个绳圈,周成正抱着他的大儿子,牛儿,要把小孩往那绳圈里面去套,这可把李氏给吓疯了。她那时也不知从哪里冒上来的力气,一把把周成给推开,夺回了牛儿。周成哼了一声,又要去抱自己的二儿子虎儿。李氏放下牛儿,就去和周成撕打,一边撕打,一边大叫。周家人都起来了,全家人费了大劲,才算是把周成给按住了。按住之后,就看到屋子横梁上,齐整整的挂着四个绳圈,这是要趁着半夜,把这一家四口都给偷偷吊死啊。
周家因为这个事,简直是愁云惨淡,本以为治不好就治不好,关着他,总是能凑合着过下去的,可谁知道这恶鬼竟然想要人命啊。可他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周成给弄死吧,这可是他周家的长子啊。这些年周家的家业,都是周成辛辛苦苦挣下来的。
正在周老汉一筹莫展之际,他家的一个邻居就说了,听说花枝胡同那边有个半仙,据说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特别的厉害,那些恶鬼见了他,都要吓的纷纷退避。而且这个半仙人还很好,不怎么问人要钱,有那穷人家的出不起钱,他也不计较许多,拿些吃食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