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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尽毁于地心之火不说,可诡异的是,这地心之火竟是奇特至极,竟过境千年,还流动在玄玑门的低头之上!
一直以来,其它山峦也发生过地心之火,但必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偃旗息鼓,而后变成一堆堆或一块块坚硬无比的灰白地心岩。
哪会像玄玑门这喷涌出来的地心岩浆一般如活了似的,还依据着地势,汇成了一条有一条交错纵横的岩浆洪流,千年不熄不灭。
故而,这样的险要地势使得修为低下的生灵再不敢靠近了,当然,没有修为的更是连靠都无法靠近玄玑门这块地段。
而那些修为中层乃至上层的高手们,虽然并不惧怕这岩浆红河的地势,但是,这里仍有他们最深的忌惮。
一个从玄玑门起始之时,就让他们一直为之余悸的男人。
更何况了,千年之前,眼睁睁的看着玄玑门覆灭的旁观者不计其数,虽有不少葬生在了岩浆火海,但幸存者还是大有人在的。
这些人,可对千年前,那场极短却极其震撼心神的战役,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们自是更不敢忘,当初亲耳听到的那个巨大的阴谋始末,那个极其震惊的真相!
那个可怕的男人,原来是被封印在洪荒不知多少年岁了的邪神!
整个世界被他一手颠覆,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怕举天下之力,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即便当年众目睽睽之下,他为了那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少女已是心灰意冷,自甘将自己连带整座玄玑门,陷落进了地心之中,为她陪葬。
但放眼六界,谁人不知那洪荒是什么地方?
不管妖魔鬼怪仙神,单单是闻言,都会为之颤上一颤的可怕炼狱!
连那样的地方,都困不住这个男人!何况一个小小的地心底层?
说白了,综上所述所分析,得出结论便是,这个男人,必是有不死之身!
既知他没死,那谁还敢去他的地盘上滋事撒野,嫌活腻了不成?!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个中缘由,便铸就了这荒废的玄玑门地段,真真成了一片无人问津不敢问津的禁地。
甚至于,连只飞鸟飞虫,行经这里之时,都要绕道而行……
在外人看来,婪当年之举是乃陪葬,可只有他自己和几人知道,他只是把关于她的所有一切,都封存在了地心岩层之中。
包括,他自己。
所以,不为人知的是,陷落进地底的玄玑门,实则保存完好,没有一丝的腐败差错。
除了顶头的那片天,永远变成了暗无天日的灰蒙之色。
坐落了七殿八十一宫的七座山头正中央处,那一隅兰草幽幽,兰香淼淼,青竹小筑,小桥流水,琴音瑟瑟。
这一隅,看起来甚是清幽雅致,堪可入画的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
可惟独,偏生少了一丝生气,多了一丝死寂。
随着瑟瑟琴音,含苞的兰草争相绽放开来,向世间展现出它们最美的姿态。
赤橙黄绿墨蓝紫的七彩兰草,同时,也成了盘坐在花丛之中抚琴的男子,如画卷一般的陪衬。
焦尾七弦琴实乃古琴中的上好琴品,在男子一双似若冰雪般的修长十指下,奏出的每一个音符,仿佛都充满了魔力,让人闻之,自甘就此沉醉下去。
弹琴的男子席地而坐,一拢清新淡雅的青袍加身,逶迤在了七彩兰草上的三千发,也是清新淡雅的青色,只是,这样的青色,透着一股子冷彻霜寒的味道,正如,男子那张如寒霜罩面的冷冽面孔。
男子的容颜也是清隽的不行,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若不是他的每一刻五官轮廓上都透着若有实质的冷色,必是会惹得无数女子芳心大动,使劲浑身解数来接近他,俘获他的一颗心吧?
只是啊,这样里里外外都透着冰冷的,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冰仙似的男子,都会让人忍不住的怀疑,他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是否也是冰做的?
“呵,冷情冷心,彻头彻尾的冰人。”一个站在了这青色小筑屋顶之上的,约莫十一二岁的身穿一身绿罗裙的清稚女孩儿,用着一双似雪若冰的瞳孔,冷冷的俯视着小筑庭院花圃里的那个抚琴男子,左眼角下的那枚刺眼的血兰印记,为女孩儿那张还未长开的青嫩面孔,添了几分嗜血的妖娆味道。
只见女孩儿冷漠的左手持起了一柄精致小弓,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夹起一枚纯金小箭,缓缓的搭上了金丝弓弦上,拉开弓弦,锐利带着杀气寒光的箭尖,正直指那抚琴男子的头部!
当女孩儿两指一松,夹在两指之间的那枚纯金小箭,便如夜空划过的一道金色闪电一般,轻轻咻地一声,刺破空气,直往男子的头部刺去!
纯金小箭的速度的确快如闪电,几乎只在眨眼之间,便已与男子的头部只有了分毫的距离!
可,眼看着锐利的箭尖即将毫不犹豫的刺进男子的后脑时,男子忽然像后脑勺张了眼睛似的,竟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偏头一侧,完美的躲开了金箭的攻击!
小筑屋顶上的冷漠女孩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破天荒的,竟然抿着淡粉的小嘴,笑了起来。
只是,女孩这样的笑容不同于同龄女孩的笑容那般天真无邪,而是,嗜血而邪恶的!
而与此同时,当这个女孩笑起来的那一刹那,那枚没有击中男子头部的金箭,明明已经飞离了男子,可突然像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又鬼使神差的如同有生命的侍从一般,竟自发的调转了箭头,又回转去势,直朝男子的面门刺去!
可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枚金箭在刺杀的过程中,居然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迅速的分裂出了数以百计千计的同样金箭!
最是诡异的是,这些成千上万的金箭并不是和之前那枚‘母体’金箭行走于同样的攻击路线,而是整体划一的,极具思想安排性的,一批一批快速自发的组成了八方队伍,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将男子团团围攻在内!!
这样只是个没有生命力的金属冷兵器,却会如此,怎是不好生诡异?
但更诡异的是,金箭们这样的包围攻势,和快如闪电的速度,怎么看,那被围攻在其中的清冷男子是无路可逃,只有被刺成马蜂窝的下场!
然而,这样迫在眉睫的局势下,男人只是漫不经心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那双与那个女孩儿同样的雪冰眸子,冷淡而漠然的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金箭。
一时间,这些金箭如同着了什么魔一般,竟然诡异的,就这么停顿了攻势,如同成了被冰封在了半空之中一般的雕塑!
锵的一声脆响,男人抚在琴弦上的冰指一扣一扯,一根冰凉的琴弦便断在了他的指尖。
“雕虫小技。”男人吐气如兰般的吐出了这一句后,便捏着指尖的琴弦丝挥手一动。
只见看似只有古琴长短的琴弦丝竟然可以无限伸长,如同一根绣花针上的丝线般,在男子无影的挥手动作中,迅捷精准的将一枚枚金箭从箭头至箭尾,堪堪串联了起来!!
不过呼吸之间的光景,千百支金箭如同饰品一般,被琴弦丝串连成了一串,叮叮当当好一番响动着,被男人弃如敝履的随手扔在了地上。
男人缓缓站起了身来,再转过身,微微仰头,冷冷的遥望着屋顶上的女孩儿手中的那柄纯金小弓。
“你见过他了。”边说着这样听似反问句,却实则是肯定句的话,男人边眯起了眼眸。
这样慵懒冷漠的眯眼动作,让男人一双浓密纤长的淡青睫毛,如同就要振翅欲飞的青色蝴蝶,撩人心弦的可以。
“可惜,这弓箭却对你毫无杀伤力。”女孩儿一面扯唇冷笑着,随之,一面将手中的弓箭给折了断。
喀嚓一声,精致的纯金弓箭,在女孩儿看似纤细柔弱的手中,被折成了两段,再被女孩儿无情的抛下了屋顶。
男人冷漠的看着女孩儿的动作,没有半句言语,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五官,如同被冰封三尺了一样,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值得他去动容的。
“能杀本座的,只有音杀。”男人冷冷的收回了视线,半敛下眼睫,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脚下的,依然没了琴弦的焦尾琴。
闻言,女孩儿唇角一翘,便漠然转了身,“只可惜,弑兰不想学。”
冷冰冰的抛下这句话,女孩儿便将光裸的玉足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小只翩然飞舞起来的绿蝴蝶,翩翩飞离着青色小筑。
“看来,本座要加强结界了。”男人说话间,也转了身,往青色小筑内缓缓走去。
并未飞离多远的女孩儿忽然停顿了在空中盈飞的动作,并为转身,只是阴冷的低笑出声,“今日是娘亲的忌日,弑兰没有杀了你来为她献祭,但弑兰会拼尽全力拼尽性命来破除你的结界,去血域鬼冢拜祭她,如果不想将耗费千年的救活弑兰的心力毁于一旦,那弑兰奉劝一句……。”
说到这,女孩儿微微扭过头,以冰冷无情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驻足了步伐的清隽男人,“别阻止弑兰,父亲。”
最后两个字,没有半点的感情起伏,没有太多色彩,如同淡而无味的清水,似乎,只是为了称呼而称呼,而已。
毫无表情的说完这些话,女孩儿便很快与这永远没有光明的黑暗,融为了一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血域鬼冢,是她当年,几度在生死边缘挣扎着,仍然咬牙坚持生下了弑兰的地方。
也许对于他来讲,那不是什么有意义的地方,可对于弑兰来讲,那是极具特别意义的地方。
男人默然,面上仍旧如死去的冰泉一般,没有半点活泛的生息之色,并没有因为弑兰那句没有情感的父亲称谓,而动容而起伏。
因为,对于他来讲,正如这两个字对弑兰来讲一样,只是为了称呼而称呼,只是女儿才女儿。
何况,这是她真正唯一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老九,看着她点。”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手掌大小的精美紫金小炉,冷淡的口吻带着命令的意味。
蓦地,从紫金小炉中腾起一缕墨绿墨绿的浓烟,而后,那浓烟越扩越大,从浓烟之中,还走出了一个穿了一身墨绿锦衣,长相十分阴艳的男子。
该阴艳男子懒懒的伸了一记懒腰,揉着惺忪的眼,不快的撇向冷漠男人,“到底是看着她不要出事呢,还是,监视她不会被他人夺走呢,婪婪师兄……?”
“你说呢。”冷漠男人又丢下这样听似反问实则肯定的话,将手中的紫金小炉随意的抛给了阴艳男子,便款款走进了小筑。
临了,待到门前时,冷漠男人似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口吻带着一丝提醒,“别被她发现了。”
这句话一落,男人便砰的一声,关紧了小筑的门扉。
“啧,真是越来越冷的像个冰雕一样了。”阴艳男子把玩着接到了手中的小紫金炉,笑的颇为玩味,“也对,现在就这么一件跟她有着密切关系的‘东西’了,能不跟护犊子似的看护好么?不过呢,就算被那丫头发现了又如何,难道她这毛丫头还能逃得出我魇九郎的手心儿?”
说完这自信满满的话,阴艳男子便腾的又化作了那股浓浓的墨绿烟雾,飘飘渺渺的往女孩儿消失的位置飘了去。
小筑内,屋中摆设格局,与当年并无二致,一点变动移动过的痕迹也无。
“若被她发现,你会被她制的很惨,老九。”忘了说这句后话的男人,冰冷的视线,已经焦灼,投放到了,一楼屋子里,唯一的摆设上。
一盆种着一株青色兰花的盆栽。
男人一直沉稳的步伐,有些不受控制的,略微紊乱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青兰盆栽前,伸出了,颤抖的手,如同抚着珍贵的瑰宝一样,轻柔而怜爱。
“我竟忘了,今天是你离开我,已近千年的日子。”男人原本一直没有情感的冰冷言语,却在这时,微微透露出了一丝落寞,一丝不能言喻的痛楚。
“我输了,”男人垂着青睫,冰白的指尖抚着青兰娇嫩的花瓣,嘴角牵起了一苦涩,“你真厉害,让我终于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说完这句话,男人又沉默了,还沉默了良久,连同抚.摸青兰花瓣的手指一齐缄默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男人一动不动的样子仿若变成了会永远不动的画中仙一般,男人,才开始动了起来。
男人动作熟稔的转动了一下用来种植青兰的,绘制着奇特古典花纹的陶瓷花盆。
轰隆一声微小的声响,青兰盆栽连带着陶瓷花盆下的那一块青石地板,自动的往旁侧挪了开来,赧然,露出了地板下的,一个半丈宽长的方格小坑。
这暗格里,只有一样东西,一个青木方盒。
这青木方盒盖子上,绘制着与种植那青兰盆栽的陶瓷花盆上的奇特花纹一样的图案,不过不同的是,这个图案,却是生生篆刻在了青木盖子上的。
男人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盒子,摩挲了盖子上古典精美的繁复花纹,复又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了开来。
那极其认真小心的动作,就好像这盒子里,装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但是,当那盒盖移开时,露出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却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而仅仅,只是一幅画。
还是一副只剩下了半张的,沾染了些许脏东西的残卷。
只是,任这画卷如何的残破不堪,如何的脏乱,都似乎丝毫影响不了,那画中的女子,妖媚而娇艳的风情半分。
是,即便女子只是在画中趴着,睡着,未曾睁开眼睛,可那一头殷红似血的发,那妖到极致的五官,媚到极致的气质,艳到极致的体态,已经超越了这画的残缺感,以及脏乱感。
冰白的手指轻柔的抚着画卷被撕下的,那道参差不齐的撕裂痕迹,男人赛似冰雪的眸,竟神奇的,如初雪消融一般,缓缓化成了两汪润泽的泉水。
“如果当年你知道了,这幅画中的夜华浓,其实就是你自己,其实这幅画就是出自你自己之手,你,可还会下的去手?”男人冰冷的口吻里,竟带了一丝寵溺和无奈的笑意。
遥想当年,她信誓旦旦的举着这幅画,说他婪,不配与她的‘母亲’入画,然后不顾他的阻止,依然下狠手将画中的他给撕了下来。
没有错,夜华浓与夜薇香本身,就是同一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母女关系。
这个秘密,他死守了多年,除了他最信任的魇九郎,再无第三人知晓。
他曾以为,杀了夜华浓,杀了那个抢走了夜华浓的男人,再杀了他们之间的孩子,那么,就等于抹杀掉了一切。
制造出一个夜薇香,制造出一个以为他杀了她父母,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夜薇香,就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
即便,这一切的一切,是从恨一字,开始的。
他原以为可以操控,可以得到一切……
却发现,当她真的不在了,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输了,一直是输家。
不是输给那个男人,或者白夜未央,而是输给了她,输给了这个女人。
一开始,就注定败于她手。
真真是赢了天下,却输了她。
“永生不死的身躯,得到永生不忘的痛苦,你赢了,女人。”将画小心翼翼的按在了冰冷的胸口处,试图让那没有生气的画中女子来温暖已经冰封三尺的心,男人闭上了双眼,满面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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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把琵琶旧谱寻,四弦声怨却沉吟。燕飞人静画堂深。
欹枕有时成雨梦,隔帘无处说春心。一从灯夜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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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游船画舫上,布置华丽,格调典雅的船舱之中。
紫檀木制作的,工艺细腻精美的美人榻,一人儿侧躺其上,一只柔荑撑着熟睡的一面芙蓉小脸,菱唇紧抿,浓密卷翘的血色长睫低垂,三千血发任其披散在身。
人儿虽然身材小巧,却着实是玲珑有致的,这样侧躺的姿势,越发的衬得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也越发的让她更加充满了颠倒他人神魂的媚惑风情。
正对面的,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的男子双手环着胸,时刻都散发着生灵勿近的幽冷气息。
但见,该男子头戴纱帽斗笠,纱帽垂下的长及窄腰的幽蓝纱帘,遮住了他的面容五官。
没有人知道,那纱帘里面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容貌,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熟睡的,还是清醒的……
忽然,那榻上的人儿嚯的张开了眼睫,显露出来的血色眸子,睁得滚圆!
且几颗硕大的冷汗,与此同时间,从人儿光洁白嫩的额头滑到了她篆刻有一朵黑蔷薇印记的眼角处。
原本像极了只会散发幽冷气息的男子见状,立刻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快步走到了人儿的面前,伸手去给人儿逝去眼角的冷汗,“搞什么,怎么又做恶梦了?!”
男子声音有些阴恻恻味道的话里,似乎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责备。
“你才搞什么,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夜薇香侧了侧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楚萧魄泽伸来的长满了老茧的手指,语气不善,“不是让你去甲板上呆着,勘察水下有无埋伏么?!”
——题外话——
虽然大湿兄的话有点老气,但是很有道理的,赢了天下,却输了她~~
他们上一世的爱恨纠葛,你们可以自由猜猜,哈哈~
小兰兰弑父的样子帅不帅,帅就赶紧留言打赏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