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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让赵满有些为难了。
这两个人要是死缠烂打,硬说自己有什么通天医术的,他可能还不信。如今这般姿态,倒是让他信了几分。他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自己刚才出言刁难,如今再让人回来,未免有失身份。
但若是这两个人真的有救老爷的办法,他日若是被人知道的话,自己就是有猫命也不够赔的。
赵满权衡再三,还是快步追上了白平和安言。心中却是阴沉的想着,这两个人最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老爷,否则的话他一定想办法弄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两位请留步。”
赵满跑到两人前面,将两人拦下了。而此时白平和安言恰好走在大街中间,赵满这般出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不是赵府的官家?”
“的确是,他怎么拦着两个人。”
“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
接着,周围有意无意的就停驻了一些人。对于这些人,安言心中自是高兴的。现在人越多,到时候替宣传医术的人也就越多。
“赵官家何意?”
安言抬眼,眸光清冷,语气淡淡的。
赵官家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但是想到既然拦都拦了,那就容不得他有其它想法了。一切,就等这两个人给老爷看诊完再说。
“刚才两位说是有诊治老爷的办法,可是真的?”
赵满这话一出,安言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周围的人却是已经窃窃私语的谈论了起来。
“不会吧,那男子说有诊治赵老爷的办法,我没有听错吧。那小子才几岁,有二十吗?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有办法,新竹县里多少名医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倒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说能治?真是异想天开,为了那些赏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就是啊,那赵府的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别说赵府的人好不好糊弄,就是那住在赵府中照顾赵老爷的县令夫人就不是好对付的主。现在的小伙子啊,不在乡下好好种田,就想着一步登天。哎……”
周围的嘲讽声,不屑声,一声声落入白平和安言耳中,却是激不起多大的涟漪。对于这些无关痛痒的人的品头论足,两人早就已经看淡。
安言眉目安然,神色之中自有一份骄傲与自信。
“小妇人略通医术,对于赵老爷的病情略有耳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若是所料不差的话,今日由小妇人诊治的话,明天日便会有所好转。”
这下可是不得了,安言这句话真是石破天惊了。这个年轻的女子竟然会医,而且竟然还敢说让已经病入膏肓的赵老爷,明天就能够有所好转。这个小女子自称小妇人,那就是已婚了。真是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夫君,才会允许这妇人在外面如此口出狂言。
而此时众人心中腹诽的怎样的夫君依然是小心翼翼的趴在某个墙角处,冷眸不再冰冷,含着淡淡的柔软,就那般看着远处的安言。
一边跟着的张骏,此时已经很淡定了。他们家老大,看来真的是彻底沦陷了。
“老大,你要求的打铁的炉子我已经帮你置办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要用?”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张骏知道他家老大这一时半会的是走不开了。至少在大嫂从这里离开之前,老大也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回去吧,我有空了就会过去。”
难道你现在不是有空吗?张骏心里极度无语,他们家老大此刻不是很清闲吗?只是,这话他真不敢说,再说的话估计他所剩不多的聪明才智就要被他家老大给拍没了。
张骏失落落的离开了,苏三依然聚精会神的看着那边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但是,当看到有人用不善的眼光看着安言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变了。他会立刻用他那天生的冷眸去凌迟那人,似乎这样就能够教训他们一般。
其实,这还真的是有些效果的。
至少,其中就有些人疑惑的提了提衣领,莫名的觉得身体发凉。
不过这也就是一会的事情,很快的他们就被安言和赵满的对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是你?简直是胡闹,女子竟然行医?小娘子,老夫奉劝你一句,莫要以为自己认得几个药草,就觉得自己医术无双了。”
说完,赵满一甩衣袖,就准备大步离开。
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刚才追过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以为可能会是什么名医的后人。谁知道,竟然是这个女子要来诊治,简直是荒谬。
“赵老爷初时是否晨起腰痛,开始还能忍受,且伴活动受限,自觉腰部僵硬。但稍许活动后,则疼痛减轻,再步行数百步,不仅疼痛缓解或消失,腰部活动范围也逐渐恢复如常。”
安言的话语徐徐而来,伴随着一种风轻云淡的自信和随意。听在赵满耳中,却是犹如惊雷。
她描述的极其准确,难道她真的懂。但是转念一想,却是嗤笑出声:“老爷得这个怪病多年,请了无数大夫郎中,自然老爷的症状早已为很多人熟知。而你只要花些时间和精力,自然能够打探清楚了。小娘子,老夫劝你莫要被钱财蒙蔽了心智。”
说完,赵满再次抬步,而且这次步伐加快,一副不愿意多做纠缠的样子。
安言却是在原地轻笑出声,那笑声太过清脆,如银铃一般,让赵满觉得非常刺耳,遂停下脚步,回头喝道:“小娘子,莫要得寸进尺。老夫也是看你一介女流,不愿意与你多做计较。若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们赵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满满面的义正言辞,心中却是早就窝火至极。只是这下人多,不好做出欺凌弱良家妇女的事情来。因此,只等背后再找人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安言浅笑盈盈,只是轻轻立在那里,自有一股青竹之气,那股从容和自信不可复制。
“赵管家,小妇人就说过无意赏金。既然赵管家态度这般坚决,那么小妇人也再次保证,再不论赵老爷的病情。”
说完话,安言和白平就快速的离开了原地。
路人看到没有热闹可看,唏嘘一番就散开了。
而赵满此时却是满面阴寒,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但是,又觉得只是两个小人物而已,能够掀起什么大浪?这般想着,赵满倒是松快了一些,然后就走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安言和白平此时则是在街道上走着,白平看着前面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笑容的表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锦绣,我们现在该如何?”
“等着赵满来请我们进赵府诊病。”
安言依然自信,只是那双素雅的眼眸之中却是折射出点点寒芒。她虽然好性子好脾气,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而且,她觉得刚才赵满的眼神太过阴沉,心中定然不怀好意。因此,她这次即便要借助赵老爷的病,也不会放过惩治赵满的机会。
“请?”
白平有些惊疑不定,依然还能够记得赵满那义正言辞的模样。那般的人,肯定是既势力又虚伪的,最是好面子之人。刚才那般做,若是真的来请他和表妹的话,岂不是自打嘴巴。
“是的,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他虽然虚伪,也爱好面子。但是和荣华富贵以及性命比起来,那些就不算什么了。在利益面前,那些人连礼义廉耻都可以不要,何况是区区面子呢。”
安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寒光四射。带笑的面容,在此刻有着令人惊艳的凌厉。有些人,等待上天的惩罚终究是懦弱的。她会靠自己的努力,来亲自教训那些恶人。
“走,我们去仁和堂。”
仁和堂也算是新竹县里最大的医馆了,里面有着新竹县最后的名医。她和那个名医也算是有些熟识了,因为上次的头痛之症。
两人来到仁和堂,此时因为是清早,医馆显得颇为冷清,只有几个药堂伙计在忙活。而今天,很幸运的那个新竹县的名医,那个老大夫也在。
“老先生可还记得小妇人?”
安言上前,对着那个老大夫就是行了一礼,笑语嫣然。
那个老大夫原本正在看医书,突然听到一道轻柔的声音,抬眼一看,初时有些陌生。不过很快的就想了起来,笑道:“原来是小娘子你啊,当然记得。”
说完,老大夫看了看白安和安言,疑惑道:“小娘子是不舒服还是?”
这到医馆来的,通常皆是身染病痛之人。毕竟,谁没事跑到医馆来闲逛呢。
“小妇人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安言面色真挚,说话的时候更是微微对着老大夫行了一礼。
老大夫一惊,连忙起身,还礼道:“小娘子有事但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够办到,自当尽力。”
老大夫心中以为安言是家中有谁得病,故此过来想要请他出手诊治。毕竟,在这新竹县中,他的医术也算是不凡的。因此,也会有好些人从外地赶来,请求他出手诊病。
安言看着老大夫的神色,已然是心领神会的知道了老大夫此时所想了。她却是轻轻一笑,温和道:“老大夫可是知道赵府老爷的病情?”
老大夫疑惑的抬眼看了安言一眼,然后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慢慢说道:“自然是知道的。”
说完之后,却是有些遗憾的对着安言说道:“若是小娘子是为此病而来,那老夫也是束手无策的。小娘子若是家中也有人得此病,还是去往青城或是南郡另寻高明吧。”
虽然话语是这般劝着,但是老大夫心中却是知道这病极为难治。就算是青城的名医也是束手无策,而南郡的名医的话,据说赵府的二少爷已经亲自去寻访了。也许,南郡那般大的地方,真的能够出一个神医,让赵老爷药到病除也不一定。
安言听完老大夫的话之后,却是道:“赵老爷的病,小妇人能治。”
“什么?”
老大夫惊讶的抬眼,眉目之间满是惊愕,因为太过震惊,猛然抬头,此时他那一缕胡子也是在轻轻的晃着,无一不再述说着他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小娘子莫开玩笑,这玩笑当真是开不得。”
老大夫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就面色严肃的规劝着安言。在他看来,也许面前这个小娘子只是略知药理,所以以为赵老爷的病简单好治。毕竟,有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妇人没有开玩笑,小妇人确实有把握医治。”
老大夫看着安言那坚定而自信的面容,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两人才见过三次面,但是老大夫心里就觉得安言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但是在他的认知里,这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时间,老大夫为难的皱起眉头,说道:“小娘子是要让我帮忙引荐吗?帮忙引荐进赵府去为赵老爷看病吗?”
“非也!”
安言却是浅笑摇头,那明媚的样子让人的心也是忍不住跟着一亮。
“我只是要告示求诊。”
“告示求诊?”
老大夫疑惑的跟着重复了一边,伸手不断的抚着自己的胡须。
“就是将这种病的症状以告示的形式写出来,然后让有这种病症的人过来,我免费为他们诊治。”
老大夫抚着胡子的手一顿,抬头讶然看着安言。这般注意,当真是大胆而有效。这小娘子,当真是蕙质兰心。懂她的人,会觉得她身上无限光华。不懂的人,只会以为她胆大妄为吧。而此时,他只觉得她是一个独特的人。
“老夫从未听过这般办法。”
老大夫面色沉吟,一副为难的样子。
安言从来不觉得自己想的办法会无法实施,所以此刻看着老大夫的面色,只以为此事需要花费一些精力来劝说而已。
安言张了张口,正准备晓之以理,却是听到旁边传来一阵爽朗开怀的笑声。
安言侧头看去,就看到老大夫满眼慈祥,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老先生?”
安言疑惑,此时聪慧如她也有些看不懂了。
而老大夫却是笑看着安言,缓缓道:“不要叫什么老先生了,我姓高,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喊我一声高老吧。你这小娃娃,我看着倒是投缘。而你说的方法虽然大胆,但是老夫此次却是很想跟着你这小娃娃大胆一次。最重要的是,老夫也很想看看那等奇症,你这小娃娃是如何治好的。小娃娃啊,你可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高老放心,锦绣自当尽力。”
“锦绣,好名字啊。”
高老抚着自己的胡子,满面笑容,眼中有着看待晚辈的慈爱和赞赏。
锦绣,高老心中有种感觉,它日此女定然能够走出一片锦绣之路。
接下来,安言向仁和堂要了一张大张的纸,接着就大笔一挥,一张史无前例的告示就出来了。
“枸杞,过来将这个贴到外面去。”
随着高老一声令下,立刻一个看着很是机灵的伙计过来接过告示就跑了出去。
“枸杞……”
安言笑着念了念这个名字,然后就笑看着高老。
“除了枸杞,我们仁和堂当中还有当归,杜仲,陈皮等呢。”
安言失笑,这高老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药堂里的伙计都是以药名来命名的。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聊到了药材和医理上了。这么一聊,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高老惊讶于安言的见识非凡,安言则是惊叹于高老的细心认真以及献身医道的可贵精神。从聊天中,安言惊闻高老曾经为了更好的认知药材,投身医学,竟然一人独自前往深山,尝尽百草,采了无数珍贵药材。
安言原本以为自己对医学已经是相当严谨认真了,但是和高老一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高老那种小心求证的精神很是值得她学习,她更加懂得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了。她也知道了高老每年都会抽出两个月时间走访各地,为很多穷苦人家看病。当高老说起这个的时候,安言更是笑着说高老下次出行,定然要带上她。
当时,高老还很是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是点头应允,那眼中的赞赏和遇知音的欢喜之色很是浓郁。
药堂之中相谈甚欢,而药堂之外则是闹翻了,原因自然就是因为那纸告示了。
“这上面说的什么?是出新药了还是有什么名医莅临仁和堂了?”
有些不识字的人赶紧发问着,一边问一边努力的向前挤去。
而其中有识字的人回头看了发问的人一眼,然后就笑着说道:“都不是,这次可是大事。”
“大事,啥大事呀?”
“我给你念一遍吧,在场的人都可以跟着听听。”
那人说完,在场的好些不识字的只是为了看热闹的人立刻将目光投注在那人身上,那人顿时觉得更加精神了,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念告示上的内容了。
“症状:晨起腰痛,活动后减轻;多活动或是多负重和痛,休息后减轻;腰部僵硬及酸胀感尤为明显;大多数没有明确的固定的痛的点等等。
病名:肥大性脊椎炎
发展:初时是为上述症状,严重后昼夜疼痛不止,甚至卧床不起
现告示一张,有上述病症的人可前往仁和堂来,小妇人苏唐氏唐锦绣有医治之法。”
告示的内容简单易懂,没有太过专业的术语,让听的人都能够听懂。
而此时所有围着的听懂的人立刻如炸锅般议论了起来,声音吵杂让仁和堂之外像是赶集了一般。
“这病症描述得和赵府老爷的倒是极为相似。”
“什么相似,明明就是赵府老爷得的那个奇症。”
“这苏唐氏是何人?区区一妇人,竟然敢大言不惭说是会医此病。赵老爷的病哪里是那么好医治的,那就是青城的名医都是束手无策的。她一个女子,竟然敢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不知道哪家男人,竟然愿意让这妇人出来放肆。”
“八成是个畏妻如虎的软脚虾,真是很想见见那软脚虾是何模样。”
说话之人兀自在心中想象着软脚虾的模样,却是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口中所说的软脚虾给盯上了。
依然是一个隐蔽的无人拐角处……
“老大,要不要我出手去教训那个人?”
张骏不复平常嬉皮笑脸的模样,而是满脸的怒色。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也敢嘲讽他们家老大是软脚虾,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的话,就太有失他冷面将军身边第一军师的身份了。
“不用。”
只是,张骏的所有愤愤不平都被身边苏三一句淡语给消弭了。张骏不甘心的回头,“老大……”
“我亲自动手。”
却是在张骏不解的目光之中,苏三如刀锋般削薄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来。
张骏顿时僵立当场,他们家老大竟然发火了,这可是了不得了。他就说嘛,他家英明神武,冷如冰霜的战神老大,怎么能够忍受别人说他是软脚虾呢。
只可惜,这次张骏是真的料错了。
苏三会愤怒,会要出手教训,却是因为前面那人讽刺安言的话语。
所以,张骏和苏三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频道之上,但是却是依然商量得好好的。
苏三眼神冰冷,就好像是在站场之上一般,那般冷峻,让人不敢望之。
而那边告示前依然吵吵嚷嚷的,无数人围观着。
“如今当真是世风日下,一介妇人竟然敢如此!”
“是啊,整个青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女子也敢大放厥词,简直是恬不知耻。”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这苏唐氏早上的时候还去了赵府,只是被赵府管家给驱赶了。没有想到,一转身竟然在这里故弄玄虚起来。”
“竟然有此事,那这妇人是疯了不成。在赵府闹过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来仁和堂闹。只是,这仁和堂的高老大夫怎么没有阻止。还是,今天高老大夫不在仁和堂之中?”
“在的,今天正是高老大夫坐堂。那么,看来这件事情是得到了高老大夫的首肯了。”
“这,难道那妇人真的有几分本事?否则的话,以高老大夫的医术和脾性,岂能容她如此这般胡作非为?”
“是真是假,试过才知道。对了,那城东穷秀才的父亲不是也得了这个病。而且病情和赵府老爷不相上下,这两天都说要开始准备后事了。所谓死马当活马医,还不如去通知了穷秀才,让他将他老父背来看看。”
“的确,好,我这就去,就说仁和堂来两个名医,让他赶紧的来。”
说着话,就有好些人呼啦啦的往城东的方向而去了。
而围在告示边上的人,此时却是不再议论安言以女子的身份行医了,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是否真有本事上了。于是,这边的人就是否有本事进行了热火朝天的讨论。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在这里开了盘口,以苏唐是是否能够治愈穷秀才老爹来下注了。而苏唐氏治愈穷秀才的父亲的赌注,已经高达一比一百了。
自是,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竟然没有任何一人买能治愈。
这么一来,看着这盘口开得就是稳赔的了。不过,人家不在乎啊,人家有钱,开这个盘口图的就是一个乐子。而且也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开盘口的到时候会跑掉,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那开盘口的能跑掉,那水沙帮总是跑不掉的。
说起这个开盘口的也是个怪人,因为她是个女子,次女子名为水月娘,乃是水沙帮帮主的爱女。这个女子的惊世骇俗程度和如今安言的行为也是有得一拼,为新竹县众人乐道不已。
都说人如其名,但是这个水月娘却是相反。她的名字听着该是一个温婉柔顺的佳人,可她本人却是一个有些仗义的豪爽姑娘。相貌倒是不差,反倒颇为的标致,但是那性子却是极为古怪。整日的一身男装混迹于水沙帮一群男人中,帮着他父亲水沙操持一些帮中事务。而如今,水月娘也是到了适婚年龄了,但是却是没有半个媒婆上过门。因此,这水月娘的婚事,一度也成为新竹县各大赌场的下注对象。
而此时,水月娘一身利落的男装,看着颇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味道。她今天会在这里开盘口,主要也是因为被安言的大胆举动所吸引。一直以来,她都是最为特立独行的,可是今天出了一个似乎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女子,她顿时大感兴趣。所以,就想要来见识见识。
“来了,穷秀才来了……”
“快让让……”
“快点,让苏唐氏出来诊治。”
好几个人拥着一个背着老人的男子过来了,男子身着一身青色的旧衣袍,身子清瘦,面色偏黄。
男子背着老父到了仁和堂面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就跪了下去。
“请名医现身,救救于某的父亲。只要先生出手,于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众人一看,顿时暗中嘀咕起来,面上有几分尴尬之色,尤其是刚才去唤于秀才的几人。他们刚去的时候,却是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是仁和堂来了一个名医,能够救治他的父亲。谁知道,这于秀才一来,就整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幕。
“我说于秀才啊,你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
“不,我一定要跪着,向神医表示我的诚意。”
“啊……,神医,什么神医?”
“连青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奇症,而这个大夫却是能治,这不是名医是什么?”
周围的人看着于秀才的样子,一个个憋着笑,面色很是古怪的看着仁和堂。
于秀才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奇怪的反应,继续跪着,更是大声的对着仁和堂内说道:“请神医救命。”
“我不是神医,只是恰好懂得这个病症而已。”
于秀才的话语才落下,就有一道清丽悠扬的话语从里面缓缓传来。于秀才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妇人,从里面慢慢走出。女子容貌妍丽,气质悠然,行动之间自有一股清风明月般的青竹之气。
“小娘子?”
于秀才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妇人,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个就是自己口中的神医。
“小妇人不才,应该就是你口中所寻的神医。只是,小妇人不敢称神医,只是恰好懂得此症而已。”
安言话落,于秀才猛然睁大眼睛,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眸之中,倒映的是安言那清秀绝伦的面容。
而此时也有和于秀才相熟的人连忙在一边说到:“的确,就是这个妇人,刚才在仁和堂之外告示寻诊。因为那告示之上的症状和你父亲一样,我们才将你找来。要我说啊,伯父已经是这样了,也许这个妇人真的有几分本事,那么到时候岂非一件喜事?”
于秀才在得知安言就是神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女子岂能行医?简直就是有背伦常,此女子该当回去好好研习女戒才是。只是,当旁人的话语劝来之时,他一时间却是百感交集。
老父亲辛苦供他读书,落下一身病痛,如今更是回天乏术。若是,此女子真的有过人之处,那么最后说来却是喜事一件。
于秀才面色一片沉凝,牙齿几乎咬碎,最后却是依然对着安言叩了一头,道:“若是小娘子当真能救于某父亲一命,那么这一拜无可争议。”
话语隐忍而真挚,安言看了却是向旁边避让,避开这一礼。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本德,你无须如此。背你父亲进来吧,我立刻为其诊治。”
于秀才立刻背起老父跟着安言就进了仁和堂中,外面呼啦啦的一群人就想要跟着进去,却是被仁和堂的伙计给拦住了。
“这里是医馆,不是看热闹的地方,请大家不要影响里面的看诊。”
伙计都这样说了,大家虽然心中好奇无比,但是终究是不敢往前挤去。这里可是医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得病。所以,大家都尽量少和医馆发生冲突,免得到时候求救无门,那真的才是无妄之灾。
虽然不敢进去,但是在外面围观还是可以的,于是外面就呼啦啦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围观的人数还在不断上涨着。
“老大,大嫂的本事真大……”
张骏看着远处那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些惊叹的说道。
苏三听到张骏这话,却是轻轻的笑了,轻声说道:“她的本事素来很大。”
大到从来不惧他的威严和怒意,大到不顾女子的三从四德,大到行为大胆几乎不顾及他人的目光。
但是,这样的她,当真是令他有气又怒又这么无可奈何。就如此刻,明明很不喜欢她这般抛头露面,但是却是依然忍不住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做这一切她喜欢和想做的事情。即使,想到她要为一个男人诊治,心里无端的冒火,也要冷静的在这里站着。
“不过,真不愧是大嫂,那气质太脱俗了。”
张骏只觉得安言初看时,没有那种令人惊艳的美貌。但是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就会发现她有一双灵气无双,素雅安然的美丽眼眸。以及她身上那种清雅脱俗,淡然安稳的气质,都令人再难移眼目。
堂里堂外,两种氛围。
此时,仁和堂内。
安言向高老借了一个空房间,然后就让于秀才将人给背进去了。
此时,房间里面只留下于秀才,高老以及白平,其他的人皆是守在外面。
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始诊治了,而这个时候高老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该如何诊脉?本来是一件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但安言毕竟是女子,怎么能够以手去触碰其他男子的肌肤。虽然说生死面前,无须讲究那么多,但是高老总是觉得不该如此。
而于秀才也察觉到了这点,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此刻身为人子,不可能让这位大夫不诊治的。但是,她毕竟是女子,要是因此坏了名节,他心中也实难安。
白平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大家面色古怪。不过过了一会,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连忙上前去轻轻拉了拉安言的衣袖,“锦绣,这把脉委实不妥。”
他今天要是不阻止,它日表妹因为这个被人诟病,而让表妹和苏三之间产生什么误会的话,那么他当真是罪过大了。那到时候,不仅是娘亲和姑姑饶不了他,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安言好笑的看着众人纠结的面色,心中甚是无奈。古代啊古代,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不对啊,应该是一个压迫女子的地方。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却是连男子的手都不能碰一下,这是有多不公平啊?
“大家不要这样一副好像天塌下来的样子,不就是诊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