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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的士后,严幼微凑近到曾子牧身边小声道:“我钱包里钱不多,只够付车费。”
她的言下之意是,的士钱可以出,饭钱嘛,太贵的可就不行了。大家熟归熟,冤枉钱她可不想花。她还有阳阳得养呢。
曾子牧皱眉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下了个结论:“都说女人生了孩子会变傻。这句话放在你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什么意思?”
“自己想。”曾子牧不再说话,又一次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严幼微坐他旁边认真思考了半天,恍然大悟。刚才曾子牧说的那个地方听着有点耳熟,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会儿仔细品品才明白,原来他是要让司机去他们当年念大学的那一片儿地。
那地方应该和几年前没什么两样,街两边全是为学生服务的各种店铺,其中以小饭馆最为居多。
想到这里,严幼微摸了摸钱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严幼微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建筑物,脑海里也像是有放映机一样不停地播放着从前的那些画面。
从进大学的第一天起,报名、交费,买各种杂物,请学长们帮着把行李搬进宿舍。从前和任婷婷甚至是韩宁一起吃饭逛街的画面,都清晰得像昨天发生一样。
那样的时光当时身处其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满满的都是幸福和甜蜜。
还有和曾子牧在大学里的点点滴滴,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一起上自习。曾子牧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哀怨的眼神,偶尔回想起来严幼微还想直想笑。
这一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情,几乎把每个和她有交集的人都想到了,但唯独没想到柯建中。或许不是想不到而是故意不去想吧。这个男人她曾真心爱过,但最后却伤她最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当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出现时,的士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把她生生从回忆里唤了回来。严幼微探头一看发现已经到目的地了,就付了车钱摇醒了曾子牧,两人一起下车沿着商业街慢慢走着。
他们谁也没说要去哪家餐馆吃饭,但最后却同时停在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饭店门前。那家店还维持着几年前他们毕业时的模样,走进去一看不仅桌椅板凳没换,点菜的餐单没换,连老板的长相都没变。
老板自然是不记得他们了,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自己找位子随便坐。这个时间点正是吃饭的时候,不大的小饭馆里挤满了人,几乎全是在校学生。像严幼微和曾子牧这样打扮的人很是显眼,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严幼微有点不好意思,拉着曾子牧去到靠门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在他们看餐单的时候,她隐隐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已经有人认出了曾子牧。
这也不奇怪。曾子牧在这所大学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如今又成了致美的董事长,在学弟学妹的心中就更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说不定学校论坛上还有专门介绍他的帖子,里面肯定附了不少偷拍来的照片。
严幼微假装没听到那些小声的议论,一心只看菜单点菜。上面的东西还是那几样,名字都一样,就是价格变贵了一些。她从前喜欢这家的盐酥鸡和炸香肠,每次来吃曾子牧都说她饮食不健康,但依旧还是会允许她吃。
而曾子牧似乎更喜欢这里的清汤牛肉面,说味道比较干净,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调味品。
严幼微斜眼打量曾子牧,然后冲来点餐的女服务员道:“要一碗清汤牛肉面。”
“一份盐酥鸡一份炸香肠,再加一份鸡汤面。”一旁的曾子牧几乎同时开口,两人的话就这么重叠着说了出来。
服务员飞快地在纸上记下菜名,转身就交到了厨房。严幼微因为这突然的巧合有点不好意思,就把头默默低了下去,假装看自己手里的杯子。
东西很快递了上来。曾子牧把盐酥鸡和香肠往严幼微面前推了推,自己则捧着牛肉面碗捂手。严幼微睡了一天肚子早饿了,当下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东西的时候她觉得心里特别安定,好像找到了事情做就不用担心尴尬这个问题,也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去看曾子牧的脸。
吃了半碗面后她抬起头来,发现曾子牧并没有动筷,便问道:“怎么,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了?”
“从前也没惯过,总是被你拖着来。”
严幼微吐了吐舌头,心想那是你大少爷臭规矩多,总是挑三捡四。明明她吃着挺不错的东西,他总是会嫌弃。想到这里严幼微又心安理得起来,像从前一样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等她把属于她的几样东西都吃完后,竟发现曾子牧也把那碗清汤牛肉面给吃光了。这男人不光长得好,连吃相都好看,牛肉面这种东西都能吃得不发出一点声响,简直就是神了。
吃过饭后两人也不在饭馆久留,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只留下满餐馆的男男女女停筷目送他们离开。
严幼微问接下来去哪儿,曾子牧说去学校边的江岸边走走。
他们的母校当年选址的时候很有先见之明,选在了本市一条很有名的大江临水而建。从前这块地方都是农田,荒凉得很,地皮卖得很便宜。现在城市开发日新月异,这里早就成了热闹繁华的地带。那条江也成了城市的一道景观,市政府花大价钱把这里修缮一新,铺了路架了路灯,还修了围栏。从江岸到校区这一段成了禁止车辆通行的步行街,夜晚时分来这里谈恋爱的小情侣特别多,也催生了不少卖花卖小吃的小摊贩来这里兜生意。
严幼微边走这看两边的风景,不由感叹道:“几年没回来,感觉更热闹了。从前咱们念书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多人,也没这么多卖东西的。”
曾子牧一眼看到路边有人在卖花,直接抽了一朵塞严幼微手里,然后很自然地从严幼微的包里掏出钱包来付钱。
“干什么?”
“看你有点落寞的样子,补偿你一下,钱以后还你。这东西从前柯建中没送过你?”
严幼微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她不想谈这个话题,只能把话题往曾子牧身上转:“你今天胃口不太好,是因为东西不好吃,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再迟钝也看出来曾子牧有心事,而且这心事很重。其实今天早上他一身酒气来她家的时候,她就猜出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只是当时情况混乱没来得及问。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曾子牧停下脚步,两手搁在江边的栏杆上,两眼直视着前方的江面:“还记得宋立庭吗?”
严幼微仔细想了想:“记得,是你朋友吧,在部队的那个?”
印象里这个宋立庭跟他们不是一道儿长大的,应该是曾子牧成年后认识的朋友。她见过一两面,没有太多的交集。
曾子牧深吸一口报,咬牙道:“立庭昨晚去世了。”
“什么?”严幼微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过来,“他昨晚也在星海?”
“是。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就在那家咖啡店喝咖啡。伤得太重没救回来了,人已经走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严幼微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宋立庭的长相,却发现对这个人竟没什么印象。但这毕竟是自己认识的人,年纪不大又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
严幼微的心不由难受了起来。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向来坚强又理智的曾子牧会喝得那么醉了。她一个不熟的人尚且如此难过,可想而知曾子牧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忍不住伸手拍拍曾子牧的肩膀,想给对方一些安慰。手放上去的时候想到他另一个肩膀上的伤口,于是问道:“所以昨晚你们在一起?”
“不,我在五楼见客户,他在七楼喝咖啡。”说到这里,曾子牧像是自嘲似的地扯扯嘴角,“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天下太平,后一秒就成了阴阳相隔。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身上盖了白布。我想揭下来看看,可还是忍住了。”
曾子牧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可严幼微听着就是觉得难受得想哭。是为宋立庭的死而哭还是为曾子牧的难过而哭,她也说不清楚。
很少见到这样的曾子牧。他在她的印象里一向都是无所不能居高临下的。成年之后他从不在人前展现自己脆弱柔软的一面,连对她也不例外。但或许昨晚的酒劲儿还没完全散去,才让他愿意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严幼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最后只能默默转身,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曾子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萌宝萌妹子送的地雷哦,亲一个吧。
天气好冷啊,小严抱着老曾好好取取暖吧,别冻坏了。